电话那头传来新来前台惊慌的声音:“啊,老板,我不是小澜……”杂毛小道慌张地把电话挂了,然后一脸尴尬地朝我笑道:“嘿嘿,习惯成自然,嘿嘿……”我没有嘲讽他,而是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我去准备一下,一会一起去局里面跟曹彦君开沟通会,十分钟之后……门口见!”
关门的时候,我瞧见杂毛小道转过头去,手往脸上轻轻地抹了抹,似乎隐约有泪光。
早上十点半的时候我们来到了局里,依然没有见到熟惯已久的镇虎门张伯,因为常年不来局里,门口的大爷根本就不认识我,有证件都没有用,说是特殊时期,搞得曹彦君亲自跑过来接我们。
到了会议室,发现专案组的人都是熟人,秦振、破烂掌柜赵中华、曹彦君,还有之前的那个二处的处长,当然,身为办公室人员的处长到场也只是为了表示一下支持的态度,与我们握手寒暄之后便离开了。
我和杂毛小道坐下来,瞧掌柜的气色恹恹,问可是昨天吃了那老家伙的黑拳,还没有歇息好?
掌柜的叹气,说老胳膊老腿的,现在经不起折腾了,第一线的事情,估计都要你们来操心了。瞧见他这一副推托的样子,杂毛小道立刻堵死,说得,咱们可先说好,我们是过来帮忙的,不是当牛做马的,我们不是铁人哥王进喜,可别到时候有啥脏活累活,全要我们上,打不死累死。
一桌人哈哈笑,曹彦君手下的一个兄弟出言说道:“两位,你们可是绝顶的高手,连吸血鬼伯爵都被你们虐得精神崩溃,我们哪里敢让你们累着,有啥事只管吩咐我们这些跑腿的便是——要不然,我给大爷您捶捶腿?”
这家伙说话滑稽,引得旁人一阵哄笑,秦振身边有一个光头男说兄弟,捶腿就算了,又没有大保健?
如此喧闹一番,大家的距离也算是亲近了一些,曹彦君用笔敲了敲桌子,开始通报起昨天夜里的审讯结果来。
昨天他带队去追那个奥黛丽,结果跟丢了,车子停在路边,人消失不见,回来之后又是连夜审讯,得知那些西装男表面上是一个进出口外贸公司的职员,实际上是江城最大的走私头子刑黑虎的手下——刑黑虎跟曾经与我们有过交集的段天德段叔,是江城的两大地头蛇,只不过段叔进军房地产,给自己漂白了身份,而刑黑虎则依然做着他的走私生意,据说控制着沿海十几个码头,江城拱北口岸的水客,有一大半都是他的手下,而且跟地方上的纠葛也深,属于那种很难碰的角色。
这些被抓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跟随的老外是吸血鬼,只是听上头说要听这些人的吩咐行事,伺候好了,以后的生意就会越来越好,分红才会多。
掌柜的问那些人的上头,是谁?是刑黑虎么?
曹彦君摇头,说不是,是刑黑虎的白纸扇沈剑,刑黑虎近两年来深居简出,不怎么露面了,具体的事物都是白纸扇和他的几个头马在打理,正经的生意也都是有职业经理人在做。
讲完那些西装男,曹彦君又讲到两个被抓起来的吸血鬼,雷昂伯爵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言不发,而那个瑟特的嘴稍微松一点,他透露自己是魔党成员,被派到中国来,就是追拿拥有革命性药水配方的威尔岗格罗,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不肯讲,反复强调他的家族可以付得起巨额保金。
我问有没有是试过催眠或者其他手段?对于这种家伙,可不要讲究什么人道主义!
秦振在旁边笑,说当然,只是他们昨天手段使尽,也没有能够探到那些家伙窝藏的地点。
事情基本上已经清楚了,这伙偷渡的家伙前往南方省,给他们提供隐匿之处的是走私头子刑黑虎,那么所有的线索,就需要从那里查起来。我问那两个血族看好没有,曹彦君说放心吧,局里面地下三层的羁押室,专业的人士看守,老辈人也都在,即使老萧镇住那老蝙蝠的符箓失效了,老家伙也没有一个缝隙飞出去。
我说好,又问威尔呢?说到威尔,曹彦君也头疼,说陆左,威尔虽然是你的朋友,但毕竟是异类,局里面的老辈人见不得这个,我把他秘密安排在了招待所里,总感觉有一些忐忑,你若是可以,还是把他带上的好——到时候引蛇出洞,他也是一个不错的诱饵。
我点头,想起威尔的伤势差不多就要恢复了,留在身边,多少也算一把战力,于是就应承下来。
讲完了案情,曹彦君开始谈及了接下来的行动分配,这一点他之前和掌柜的、秦振都有碰过头,所以主要是征询我们的意见。
其实目前的方向只有两个,一个就是顺着刑黑虎的线索调查,一个就是针对所有的酒店、交通要道以及有可能的区域进行排查,前面一个方向还好些,后面的就有些大海捞针的意思,而且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在商量的时候,我提出了第三个方向,之前那个王豆腐身体里被我下了蛊毒,他应该跑不远,而我与那蛊毒冥冥中又有联系,只要距离足够近,那么说不定我就能够找到王豆腐,而王豆腐在,那么他身边必定还有其他同行者。
我这个方案引起了几个主事人强烈的兴趣,在讨论了一番可行性之后,会议决定给我和杂毛小道配备一个联络员,然后满城寻找那个受了重伤的王豆腐,至于其他的事情,由别的小组去进行。
确定完分工之后,大家散会了,曹彦君找到我,说给我们配一个联络员,田星阳行不行?
田星阳,老阳就是刚才说给我们捶腿捏脚的那个家伙,一把小胡子,是个有趣的人,人也机灵能干,我说没问题,就让他跟着我们吧。
曹彦君招手,叫那个在远处眼巴巴地瞧着的家伙过来,嘱咐要服务好我们,老阳点头哈腰,说一定一定。出了会议室,我让老阳带我们去局招待所,在一个单人间里面找到了威尔。这个家伙正闲得发慌,手挂在柜子上做引体向上,瞧见我们进来,他冲过来就抓住我的手,说陆,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去救安吉列娜?
我说随时,只是我们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就是她在哪儿?
听我这般说起,他也发愁,说怎么办,要不然我传消息出去,让他们拿安吉列娜来换最后一瓶该隐的祝福?
杂毛小道笑了,说我亲爱的奥黛丽逃了,那些家伙都知道你跟中国政府有合作了,他们未必会信你?威尔一阵头疼,我们也没有办法,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皱起了眉头,我堂妹小婧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呢?
☆、第十七章 线索
我堂妹小婧就读于位于南方市的洪山大学,现在是八月末,她的暑假应该快结束了,刚刚开始准备进入大二。我上次送父母回家的时候,见过她一面,说好她开学前会过来东官我这儿玩耍,不过这个时候,我可不敢让她过来,到时候要是出了事,我可不知道怎么跟我小叔、特别是我那心眼极小的小婶子交待。
我走出房间,来到招待所的走廊上,接通电话。
果然,小婧提前回到了学校,待得烦腻,想过我这边来玩一玩。
我没有时间陪她,于是婉转跟她说,我这边实在是太忙了,抽不出时间来,过段时间我开车去学校接她。小婧不愿意,说你没时间不要紧,我去找雪瑞姐姐、夭夭和朵朵妹妹玩就好。我无语,说我这边出了一点儿麻烦,被仇人盯上了,你暂时不要过来,等风头过去了,我再去接你。
听到我的口气严肃,小婧想起了我之前被通缉的事情,语气顿时低沉了许多,问怎么了,还是上回的事?
我说没有,大人的事情小孩儿别管,你别瞎操心了。
堂妹小婧有些失望,说有一件事情还想跟你说呢,结果你忙,就算了。我问什么事?她告诉我,说前几天夜里的时候,我们上次捉拿笔仙的社团活动室被人掀了,整个房子都垮了下来,还有几个人失踪了,有老师也有学生,她听一个学长说,当时那地方有红光出现,一个愤怒的鬼影子在疯狂拆着房子,还说听到有人用英语大声喊着“我的钥匙”,不一会儿就垮了。
她前天到校的,还特意去看过,确实是像被人砸过的样子,院方公开的解释是建筑年久失修,已经在追究施工方的责任了,所幸的是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听到小婧的话,我右手摸到兜里面被我们用得只剩下一个吊坠主体的六芒星精金项链,愣了很久。
当日小婧和朋友一起玩笔仙,结果有人中了魔怔,求得我上门瞧看,经过一系列的探索,最后终于被我找出来,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那个神秘的社团活动室,由一个英国留学生弄出来的灵学研究会所引发的。
当日我和雪瑞还在奇怪,到底是谁在社团活动室的地下铺设一根根错综复杂的水银管子,还有将那如此贵重的项链安置在此处,一去不再回,没想到至如今,项链的主人终于找了回来,然而可惜的事情是,那项链却没有了。
为了泄愤,那些人将整个社团活动室都给拆了,不过这六芒星精金项链珍贵无比,来人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会想尽办法,追查到底是谁拿走的项链。
当日处理笔仙诡案,涉及的成员颇多,那些人都知道参与此事的是小婧的堂哥,倘若顺藤摸瓜过来,我倒是不怵,怕就怕他们将小婧给抓起来,用来威胁我,到时候就有些麻烦了。
六芒星精金项链,除了主体之外,其余的边角装饰都分成了两部分,被我和杂毛小道镀在了各自的木剑之上,说要还给别人,自然不可能是囫囵个儿,而这好东西到了咱的手里面,焉能有再拿出去的道理?
事情繁多,弄得我头昏脑胀,想了一会儿,我打电话给堂妹小婧,让她这几天先别乱跑,我找一个人去接她,然后又打电话给董秘书,让他派人去接一下小婧,找个地方先安置下来,不要让那伙不明身份的家伙找到她。
董秘书也知道此事,听我将来龙去脉说明清楚后,也没有多说,说他立刻叫人去处理。
这一通电话打了许久,我回过头来的时候,杂毛小道和威尔、老阳都站在我的背后等待,我问商量得怎么样,威尔说你不是给王豆腐种得有灵蛊么,按照你的描述,他跑得应该没有多远,我们先去几个大致的地方遛一遛,撞撞运气呗。
我点头说好,老阳去开车,我则落后一点,将小婧说的事情跟他们两人提起。
杂毛小道听到了,侧头过来问威尔,说你不就是英国灵学研究会的成员么?你认识这伙人么?
威尔耸了耸肩膀,说我的确曾经是英国灵学研究会克鲁克斯先生的弟子,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英国灵学研究会是一个宽松的联盟阵线,崇尚自由民主,兼容并蓄,而我的老师克鲁克斯先生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就职研究会的执事长,不过后来因为太多邪恶之徒融入里面,再加上英国情报组织的渗透,使得研究会最后被取缔了,我的老师归隐了,而其他人则组成了牛津、剑桥和牛顿真理等几个小的灵学研究会,不成气候。
讲着这历史,威尔耸耸肩说道:“综上所述,对于您的问题,我爱莫能助。”
得,敢情这灵学研究会跟咱们的道教理事协会一样,也分为茅山、龙虎天师、崂山、青城等不同的教派,这样根本就找寻不得踪迹了。
不过董秘书那边既然已经答应帮忙照看,我就不再去操心,老阳开来一辆黑色的城市越野,载上我们三人,开始沿着我们在会议上锁定的几个重要开始找寻。
虽然当日与王豆腐交手的时候,肥虫子进入了王豆腐的身体,在他化身为蝠之前给下了蛊毒,凭借着肥虫子三转的感应能力,的确可以小范围锁定住王豆腐的行踪,然而这也只是一种理论上的说法,要知道,整个东官四个街道二十八个镇,是一个现代化的大城市,光人口加起来都有近七百万,沙海藏珠,这么大的范围,想要真正找到那个被我弄得半死的吸血鬼,其实还真的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专案组有条不紊地行动着,曹彦君去了江城,坐镇对刑黑虎的调查,而秦振则留在了市局,养精蓄锐,并且时不时对那两个穷途末路的吸血鬼审问,掌柜的居中调度,统管协调各路信息,而我们则属于意识流,整日开着车到处闲逛。
一开始杂毛小道还有些兴致盎然,把持着方向盘练车技,到了第二天下午,他就有些疲累了,叫老阳自己来开,自己则缩在后面的座位上打盹,偶尔路过那些洗浴成和美容店,他就醒过来,忍不住地朝着那里望过去,看着那些穿着清凉的漂亮妹子,不住地咽着口水,仿佛吃饭的时候放多了盐。
至于威尔,他脸上的表情则越来越严肃,跟我小时候上政治课的那个秃顶儿老师一般,充满了阶级敌人的苦大仇深。虎皮猫大人陪了一天,到了晚上骂了一声傻波伊,展翅高飞,倏然不见。
逛到第三天傍晚的时候,威尔终于忍耐不住了,找到我,说陆,我们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估计永远也找不到他们,我觉得,实在不行就用我来当作诱饵,化被动为主动,让他们来找寻我们,而不是我们找寻他们……
我思考了一下,摇头否定,说不可行,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多了,我到时候无法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威尔痛苦地抱着头,说安吉列娜如果出事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这般痛苦地表白着,一旁打瞌睡的杂毛小道来了兴致,说威尔,你的安吉列娜,跟我们前几天碰到的那个奥黛丽比起来没,谁更漂亮?
说起那个漂亮的大洋马,杂毛小道两眼放光,完全不复之前惺忪困倦的模样,威尔苦笑,摇着头不说话,而就在这时,我的心一动,盯着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一辆出租车猛瞧。
瞧见我这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威尔眼睛睁得滚圆,期待地问道:“陆,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也不解释,让老阳跟着那辆出租车走。老阳说好嘞,熟练地上档,跟上了那辆出租车,不多时,那出租车停到了一处医院前,从里面下来了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年轻人,穿着廉价的西裤和白衬衫,戴着眼镜,模样斯文,左右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朝着医院里面走去。
杂毛小道瞧见是个中国人,疑惑地问我,说有问题么?
我笑了一下,说有大问题,跟着就下了车,快速跑动,跟踪过去,而威尔和杂毛小道也随后跟来。
那个年轻人进了医院,七拐八拐,来到住院部的一个角落里,打了个电话,里面有一个白衣护士匆匆跑出来,递了一个纸袋子给他,他慌张地收起来,然后递了一沓钱给那白衣护士,两人似乎推托了一下,然后各自将东西给收起来,年轻人形色匆匆地出了医院,朝着附近一处僻静的公园跑去。
我们一直在后面远远缀着,威尔焦急地问我怎么回事?
我瞧他这焦急模样,也不打哑谜,轻声说道:“这个年轻人身上有我所下的灵蛊印记,他应该是跟王豆腐有所接触,或许是代理人,或许是刚刚发展的后裔!”
威尔皱了一下鼻子,然后很确定地说道:“他手里面的纸袋子里,应该是血袋!”
磨蹭了几天,终于接近真相了,我们所有人的精神都是一震,悄然摸去,想着通过这个年轻人,找到王豆腐以及他同党的藏身之处,然而当我们跟到了公园僻静黑暗之处,却见那个年轻人将纸袋撕开,一下子就咬开里面的血袋,咕嘟咕嘟地畅口喝了起来。
☆、第十八章 小老乡
瞧见这个小子饥不择食地一顿猛喝,我就知道我之前的猜测着实是错了,敢情他不是买血给王豆腐,而是给自己喝的。
我们看向威尔,而威尔只瞧了一眼,便轻声说道:“初拥者!”
得,看来就是一个被王豆腐伤重侵犯的倒霉蛋儿,我们没有再多等,呈散兵阵型,朝着那个年轻人围了上去。那个家伙显然就是个菜鸟,蹲在景观丛中,撅着屁股,咕嘟咕嘟地喝着血,一边喝还一边做出呕吐状,显然是在跟自己内心中那固有的道德在作斗争,对我们的临近根本就没有提防。
当他喝完最后一口、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的时候,终于发现了我、杂毛小道和威尔三人,下意识地将那血袋扔进了草丛,慌里慌张地擦着自己的嘴巴,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们是谁?”
这人一开腔,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咦,听着口音怎么好熟悉呢?
旁边的杂毛小道嘿嘿笑,将雷罚抽出来,说小朋友,我们是传说中降妖除魔,保卫人间正道的超级英雄,瞧你似乎有些麻烦,特来送你归西的。那年轻人失魂落魄地骂了一声有病啊,然后转身想要离开,结果刚走两步,威尔悄无声息地挡在了他的前面,那张冰冷的脸显得格外可怖:“卑微的初拥者,你想跑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威尔属于什么爵位,不过吸食了好几个吸血鬼、拥有特殊体质的他显然对这个年轻人有着天然的压制效果,那个家伙瞧见威尔,一脸震撼的模样,退了几步,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颤抖地说道:“你、你……是吸血鬼?”
威尔傲然地点头,旁边的杂毛小道装腔作势地说道:“是比你厉害无数倍的吸血鬼,怕了吧!”
那人脸上的肌肉不住抖动,本来还算清秀斯文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几秒钟之后,他啪的一下跪倒在地,情绪完全就崩溃了,大声哭嚎道:“大爷,给跪了,求留一条活路啊!我老娘病了,妹子才读初中,我闻铭来东官打工好几年,一个人扛起我家里面所有的负担,我要是死了,她们也没有活路了啊——你们不知道,我们家穷得很,我真的是死都不敢死啊……”
这人哭得伤心,情真意切,威尔和杂毛小道都有些诧异,而我则越听越古怪,拦住他的哭诉,询问道:“嘿,嘿,别哭了,哪里人啊……”
他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说道:“我们那里是国家级贫困县,讲起来你可能也没有听说过。”
我已经将鬼剑收了起来,抱着胳膊说你讲嘛,听没听说是我的事情。
他抽抽噎噎地揩着鼻涕,显然刚才是这几天惊惶状态地突然爆发了,情绪还没有和缓过来,吭哧半天说了两个字:“晋平!”一听这话我笑了,用家乡话问,说你是晋平哪里的?
他一听,顿时就停住了哭泣,直起身来,说晋平大墩子镇,我是亮司的……
亮司在大墩子镇是个大村,跟敦寨这种小苗寨不能比,那里的人特别团结,我就记得打群架特别厉害,也排外——然而不管怎么说,亲不亲家乡人,我笑了起来,将他给扶起来,说我也是大墩子镇的,就在镇上,猪场街最靠里的杂货铺就是我家开的……行了,别哭了,像个娘们一样,丢不丢脸啊?
闻铭被我扶起来,听到我的话语,十分意外地瞧了我几眼,口中喃喃念着我的话语,突然眼睛一亮,说大哥,你是不是有一个老弟叫做陆言?
啊……都说这本乡本土,掰扯一下,关系立刻就近了,我跟闻铭聊了一下,才知道他竟然跟我堂弟陆言是初中同学,以前在大敦子镇中学读书的时候还去过我家里吃饭,不过那个时候我已经出门打工去了,所以没遇见过。
关系扯到这里,我便不吓唬他了,说我们就是有关部门的,不过并不是来抓他的,是来抓咬他的那个吸血鬼的,问那个家伙在哪里?
闻铭苦着脸,说他哪里知道啊,那天失恋了,喝醉酒在巷子里面吐,结果感觉脖子上被咬了一口,跟打飞机一样爽,然后就趴到在地上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身发冷,也畏光,躲在出租屋里面好几天,想喝血得厉害,就在网上联络了熟悉的网友,刚刚拿到血,就被抓到了……
他一副担忧的表情,说这病是不是治不了了,陆左哥,你不会要拿我去坐牢,或者是烧死我吧?
我笑了笑,说怎么会?正想安慰几句,旁边的威尔走上前来,将手放在了闻铭脖子的伤口上,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低头过来跟我商量:“陆,血族对于自己的初拥者有着绝对的支配权力,我不知道你的老乡是否在撒谎,不过既然是你老乡,为了他好,我可以给他二次初拥么?”
我皱眉,说什么是二次初拥,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说句实话,当听闻铭说起他是我老乡,而且跟我堂弟陆言是同学的时候,我就有了维护他的心思。毕竟每一个在外面闯荡的家乡人都不容易,能够帮一点忙,那就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