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我愁眉苦脸的模样,杂毛小道哈哈大笑,说也是,你就是个麻烦制造器。
我们两人畅聊好久,先前那童子进来,带着我们去一处药房里面泡澡,半人高的木桶里面尽是气味古怪、黑乎乎的药水,浸泡三个钟头,筋骨松散,感觉舒畅不已,胸口也不疼了,回去一觉到天明。
次日,他信长老又过来找我,说族长和长老会要找我谈话。
我和杂毛小道对视一眼,知道这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第八十八章 得此强援,黑央尊者
虽然身上伤势颇重,然而我的恢复力也是迥异于常人,内有肥虫子的蛊力不断补足,外有他信长老的巫医治疗,药汤浸泡,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之类的情形,并不存在,故而自由行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需要动作轻缓一些,不宜太过于急躁。
考虑到我的伤势,谈话的地点并没有选在黑央族的会议厅,而是在病房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里,而且还有人专门过来,用滑竿软轿抬着。我谢绝了这种封建大爷的待遇,在一个花香遍体的小美女引领下,与杂毛小道一起,缓慢前往。
两边相距不到百米,并不花费多少时间,那亭子位于小山包上,周边皆是药圃和花海,芬芳扑鼻,内里宽敞,中间桌椅皆有,上置茶盏,倒也是个谈事情的好去处。
我们过来的时候,亭内已经坐了五个人,正中的一个,正是那日在山门前身形佝偻的老苗子,神光内敛,其余四位也皆是不凡之人,瞧着表现出来的精神意志,并不会比萨库朗的麻贵以及王伦汉、哈罗上师等人差,诸如马脸长老松日落者,实力似乎还强上许多,与达图上师不分高下。
如此看来,黑央族当真是高手林立,不可小觑。
来的路上,我和杂毛小道还在心中暗自揣测,知道这谈话地点选在此处,这里面大有深意,我自省得,也不言语,走到亭前,黑央族的族长以及四个长老也都颇讲礼数,出门来迎,又装模作样地准备跪拜,被我拦住了。
瞧着这几人,我用最真诚的声音苦苦请求道:“各位,各位,你们都是我叔爷爷辈份的长辈,岂能总是行此大礼,折杀了小子的福寿了。山前之时,我身上有伤,拦之不及,此番诸位倘若再这般讲究,我便拼得旧疾在身,也不敢久留,直接出了此处,各自两消才好……”
听得我这铿锵有力的劝告,那族长方才止住这等礼数,犹还说道:“神使大人过谦了,您是老祖宗亲口指定的黑央族贵人,自身的实力也惊艳绝伦,的确当得起我们一拜。”
这话说得真诚,不过我却也不是小孩儿,知道我倘若顺坡下驴,说不得要被人忌恨,于是连忙摇手说道:“族长,各位前辈,陆左当日并不知道我们还有这等渊源,故而多有冒犯,如今经过大熊哥这一番联系,才感觉我们还真是失散千年的亲人。既是亲人,便不要讲太多礼数,疏离了情感,小子陆左呢,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值不起大家如此对待,你们就把我当作一个客人,一个亲戚、或者一个朋友,如此,我们相处起来,才能轻松自在,彼此无碍,诸位前辈觉得可行?”
黑央族族长和高层在此之前,应该也是有过商议的,他们最担心的不过就是我这个家伙借由祖宗之名,妖言惑众,然后充当神棍,抢班夺权,将他们给高高挂起来,倘若如此,他们必然是一番雷霆手段,可管不得先祖南征大将军,是否会从陵墓中再次爬出来。
不过我的这番态度,却让这一圈老头子长长舒了一口气,知道我根本就看不上他们在这山窝窝里面的产业,既然如此,和平友好的基调便已经定了下来,彼此客套一番之后,带着进入亭中安坐,由族长给我介绍在座诸人。
这四位长老,除了相当于二号人物的大祭师松日落和负责后勤装备研究的他信之外,一个负责族中财务的矮个儿老头,一个负责孩童教育的斯文老者,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相比之下,倒是他信的修为最为弱小。
即便如此,他信也能够与那哈罗上师比拟,专长之处,便是连许先生也极为赞赏。
而我也给在座诸人引荐了杂毛小道的身份,北国中原之地的茅山,即使是远在南疆僻壤的黑央族也曾得闻,掌门弟子的威名,以及杂毛小道正经时展露出来的气度,也让黑央族的高层震惊不已,都流露出了恭敬的神态来。
双方都没有什么利益冲突,那么谈话就显得颇为愉快,族长跟我解释了黑央族和萨库朗合作的经过,说黑央族本来与世无争地在这缅北山林中自给自足地生活,可惜那许先生自东而来,对四散零落的萨库朗进行整合,将大毒枭王伦汗招于麾下,然后又兵逼黑央峡谷,亲自赴约,前来谈判。
当日族长瞧见复出之后的许先生实在是太过于厉害,倘若当时起了冲突,只怕整个黑央族便有覆灭之危,于是也只有委屈求全,暂居人下,同意了依附听遣的条件,而许先生恩威并施,的确也帮着王伦汗作了不少错事,心中惶恐。
所幸神使驾到,先祖复出,终于将许映智这个滔天魔头给降服,他们自然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昨日已经大队而出,将王伦汗的老巢给疏理一空,并且将这一片区域所有的萨库朗残余分子都清除,关的关,杀的杀,倒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听闻此言,我不由得一阵诧异,说萨库朗曾经是与契努卡并肩而立的大组织,怎么这么容易就给剿灭了?
听得我的话语,这黑央族族长朝我恭谨地行了一礼,说这也多亏了神使……呃,陆左小兄弟你啊——萨库朗强,则强在这些顶尖的高手之上,其余分散在各国的分部,皆是收敛钱财的居所,并没有什么战斗力,现在的情形是,萨库朗基地的高手在这两年来分崩离析,死的死,散的散,早已不成气候,那些分部也是乐得自在悠闲。
我们得知,许先生将大头目仓差拿杀害吸食,鸠占鹊巢,此番出山重整萨库朗,在与契努卡的交锋中屡次得手,凶悍非常,而麾下若干近年来新培养出来的弟子,本来以他的绝世武力,可成大业,然而今朝死于你手,大厦将倾,下面树倒猢狲散,成不了气候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出现了颇为傲气的神色:“许先生既死,其余人等,又怎么能够入得我黑央族眼中,自然是有一个,灭一个了!”
萨库朗以及格朗教派,绑架少女,炮制人彘,提炼人油……种种恶行罄竹难书,是一个十分邪恶极端的邪教组织,如今能够覆灭,确实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我们脸上不由得都露出了欢欣鼓舞的表情,虽然余虐仍在,但是并不影响我们的心情,当下也是以茶代酒,痛饮一杯。
茶乃粗茶,入得喉中,却有一股淡淡芳香,族长问起我解下来的打算,我的根在中国,自然是准备回国的,然而他和旁边几位长老却极力挽留,说他们都已经逐渐衰老,族内近年来虽然涌现出来的年轻人不少,但是真正能够服众的却没有一个,以我的实力,再加上先祖的认可,留下来,带领黑央族走上辉煌,如此最好不过。
黑央族世外桃源,风景优美,人物灵秀,留下来养老或者休闲度假,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不过让我留下来奋斗终生,带领族人走向辉煌,我却是力有不逮,再说了,现在是和平时期,这四千多口子人也做不成什么事,脱贫致富倒是正理。
责任太大,我也不敢答应,只是说在中国有自己的事业,分不得神,但是黑央族但凡有所需要,一句话,我立刻便会赶过来的。
如此一番推托,面前诸位老者终于明白我真的没有心思留在此处,只得遗憾地叹息,也表了态,说我永远是黑央族的尊者,日后但有所求,无论万里,他们都会前来,听奉调遣。
如此一番言语交流之后,大家的谈话便已经接近尾声,而这个时候松日落长老突然提出,说护陵圣女本来该在祖陵前守护先祖,可是先祖走入了地下,而我则是代表着先祖的神使,我走可以,圣女需要陪同我一起,也算是有个联络。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一阵头大,四娘子身手其实非常不错,然而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让我带回去,回头再给我使点媚眼和小风骚啥的,我可怎么扛得住?
我正待推托,然而杂毛小道却是两眼放光,直接就替我应承下来,还与几位长老相谈甚欢,直接将我给略过,憋得我肝儿都差点儿坏损。
我们在黑央族又带了四天时间,总算是将伤势养好,精力充沛,于是便与族长辞行,临行前的头天夜晚,黑央族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富有民族特色的美食佳肴和舞蹈,让人目不暇接,倒也畅快。
次日早晨,黑央族全体高层十里相送,隆重之极,直到我们再三推托,方才离去。
待人离开之后,我、杂毛小道以及被族中长老指派跟来的四娘子,便朝着寨里苗村快步行去。四娘子这妹子莫看当日交战妩媚风骚,正经起来,却是那天上的仙女作派,让人难以亲近,她此番前来不情不愿,我心里也窝着一肚子的火,好在杂毛小道居中周旋,又使些小手段与四娘子逗乐,好歹没有打起来。
一路疾行,我们在午后两点时就赶到了苗村外不远的福龙潭,正想进村,从林子侧面突然杀出了一队实枪荷弹的人马,朝着我们这边围了过来。
☆、第八十九章 丽妹失望,恍然如梦
这一票人马从林子和草丛中出现,都是黑瘦模样,端着自动步枪,小心翼翼地围了上来,如临大敌。
瞧见这差不多有一个连的武装军人,四面八方,我弓起了腰,做猎豹捕食状,用凶狠的目光巡视着每一个人的喉结处,鬼剑倏然在手,防备胸前,而杂毛小道则并作剑指,雷罚铮然一声响,冲天而起,在半空中遥遥罩着所有的人。
以他的功力和敏锐灵觉,任何人倘若有所异动,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也就是雷罚临身之时。
不过对峙仅仅维持几秒钟,很快我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孔,穿着黑衣的吴武伦带着他的一干小弟从人群后面走了过来,招呼这些军人放下枪口,然后离开潭边,去外围警戒。
吴武伦的话实在管用,吩咐了几句之后,这百十来号军队精锐便掉转枪口,朝着林中再次潜伏而去。我皱着眉头瞧吴武伦招呼这些精锐士兵,瞧见那些人转身离开,才出言问道:“武伦法师,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能够跟我解释一下么?”
吴武伦旁边的小弟并没有露出忿忿不平的怒容,个个都低眉顺眼,便是吴武伦本人,听得我的话语,也热情上前来招呼,说陆左,真没有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里碰面,不好意思,这几天局势颇为紧张,结果出了乌龙,别见怪,别见怪哈。
吴武伦态度好得出奇,我也没有再纠结刚才突然而来的惊吓,问吴武伦怎么会带着大队人马突然出现在这儿,吴武伦走到我们面前来,说道:“这几天缅北风起云涌,契努卡大肆寻找失踪在这儿的达图上师,影响太大了,所以我们决定官方介入,然而来到这里时才发现魔气冲天,整个山林都蔓延着魔罗恐怖的气息,鸟兽惊悸,然而不到一天时间里,风云突变,盘踞在这片地区的王伦汗给人端了老窝,一片狼藉,到处都有黑央族的猎手穿林而过,追杀萨库朗的余孽……”
吴武伦回忆着,然后尊敬地望着我说道:“这整个一片区域,都在流传着你一人团灭王伦汗精锐部队,成为了黑央一族最高领导人的传说,每一个不懂汉语的山民,都能够将双手合拢,喊出一声‘陆左王’来,这几日我们跟黑央族的猎手有几次照面,也逮捕了一些萨库朗的残余分子,小心翼翼,所以才闹得如此紧张……”
“陆左王?”听到这名号,我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然而吴武伦却是严肃地点起了头。
他跟我说道:“这话是从黑央族猎手口中传出来的,他们说格朗教派行事有违天和,与佛祖之法迥异,南辕北辙,故而天降王者,名为陆左,成为黑央族的首领,在陆左王的旗帜下,黑央族降服了地狱来的恐惧恶魔,又将格朗教派的领袖许映智击杀,从此人间太平,再无争斗——陆左,魔罗果真被降服了?许映智真的是被你杀的?”
吴武伦一连串问题弄得我哑口无言,脑袋顿时间就轰的一下炸开来,嗡嗡嗡,连他后面的几句话都听不清楚,扭头过来瞧四娘子,只见这女子脸上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洋洋得意地说道:“神使大人,我族人所说的,都是事实啊,你为何要用这种满怀恨意的目光瞧着我?”
虽然蒙着一层人皮面纱,但是却能够把四娘子脸上那贱贱的笑容展露出来,我心中一阵恶心,顿时就感受到了黑央族的险恶用心。
显然,这个曾经辉煌荣耀的部族并不满意此时的境况,便借由魔罗覆灭以及许先生故去的机会,借机宣扬起了自己的威名,这本来无可厚非,然而那些老狐狸却未经我同意,直接将我的名头给抬了出来,这可就真的是给我招仇恨了。
如此一来,那些散落各地的萨库朗余孽便都有了明确的目标,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接下来,我估计就真的是闲都闲不住了,光那些闻讯而来的复仇者,都让我应接不暇。
瞧见我脸色不对,吴武伦跟我解释道:“在这一片山林里,生活着超过三十万的山民,黑央族对他们充满了巨大的影响力,而经过他们之口宣传出去,只怕这事情便已经确定下来了。陆左,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我心情糟透了,百口莫辩,只有阴冷着脸说道:“是我做的如何,不是我做的又如何?”
吴武伦见我情绪不高,似乎并不乐意讨论这个问题,于是便收了口,跟我说道:“陆左,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很感激你能够出手降服魔罗,并且将王伦汗和萨库朗余孽这些寄生在原始森林中的毒瘤给铲除。我这次前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确认一下魔罗的去向,这也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平民百姓安全着想,还请告知。”
吴武伦盯着我的眼睛,我则直接告诉他:“死了,灰飞烟灭!”
得到这个答案,他并不意外,或许他已经从别的渠道得到了消息,朝我抱拳致意,说他代表自己就职的政府部门,向我表达感谢,以后在缅甸这地界,任何事情,只要不违反国家刑法,都可以找他帮忙。
说完这些话,他与我还有杂毛小道告辞,转身朝着回路走去,而他旁边的那个青年也恭恭敬敬地朝我行了一礼,然后一个唿哨,隐没在丛林中的那些军人从我们的身侧走过,渐行渐远。
瞧着这些人远去,杂毛小道收起雷罚,嘿然笑道:“小毒物,这回你可出大名了。”
我白了他一眼,埋着头朝苗村走去。到了寨黎苗村,我发现原本紧闭的寨门此刻敞开着,而村民们都已经出来劳作了,瞧见我们,远远地行礼打招呼。很快,熊明听闻我们到来,便热情地迎了出来,旁边还跟着在这儿养伤的小和尚他侬,和他师兄乃篷。
熊明引我们到他家歇脚,一路上对我大为称赞,把我夸到了天上去,旁边的他侬师兄弟也不住地点头附和,弄得我还真的有些飘飘然,心情也好了一些。
我们在熊明家坐了一会儿,油茶还没有喝几口,头人黎贡、熊付姆和神婆蚩丽花如约而至,询问起我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来。我也不作隐瞒,将大部分事情经过都作了讲述,几人连声惊叹,当真是路转峰回,生死一线,让人的心肝儿都直颤动,停歇不下来。
事情说到一半,蚩丽花突然站了起来,拉着我,说她醒过来了,让我去她那儿。
我点头,留杂毛小道在这儿跟熊明他们演绎,我则跟着蚩丽华来到虫池。
在阴森的地底虫池旁,我再一次见到蚩丽妹,她比上次更加精神了,瞧着我,颔首微笑,说你做得比我想象中更加好,不错,不愧是他的传人。
我心情郁闷,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讲与她听,这位宛若天仙的成熟美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黑央族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龌龊,如果我料想得不错,他们应该是想逼你上位,不让在你远走北方之后,对他们不加理会。无妨,只要有本事,声名鹊起是必然的经过,强者生来,就是要被人所尊敬的,当年洛十八名震苗疆,可从来没有你这等担忧。
她盯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在我看来,你远比他厉害,最重要的,就是你有一颗仁慈而知进退的心,不像他那么暴躁冲动,性格决定命运,终有一天,你会超越他,成为新一代苗疆蛊王的……”
我苦着脸,说我的愿望,就是娶妻生子,找一个稳定点儿的工作,幸福快乐……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蚩丽妹的脸就冷了下来,说你唯一的缺点,就是胸无大志,你以为你的命运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么?你自从出生开始,你的道路就是不进则退,倘若不能强大,那么你就不是你了,永远也没有自我——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训斥了我一番之后,蚩丽妹就没有了什么谈兴,她冷着脸告诉我,说她瞧见魔罗回到深渊了,身受重伤,神魂失位,不知道多长时间才会恢复过来,至于雪瑞,她会在虫池里面待着,一直到她足以能够顶着白河苗蛊的名头,行走天下的时候,才会出山,让我将这件事情,告知她的亲人。
瞧着沉睡在虫池白茧中的雪瑞,我长叹了一口气,点头表示知晓。
蚩丽妹不喜我平淡的性格,也不多言,沉入池中,不再理会我,于是我怀着忐忑地心情离开,总感觉蚩丽妹似乎对我有这特别的期待,而我却让她失望了。
雪瑞不走,我们并没有在寨黎苗村待多久,当天便离开,前往大其力,而他侬和乃篷师兄弟则要返回泰国清迈,准备上演一场基督山伯爵,其间腥风血雨,另作它记,不再载入此文中。
我们在大其力市与阿洪汇合之后,才得知他收到一个神秘信笺,里面有一个瑞士银行的账户和密码,他查过了,大致和李家湖缅甸分公司损失的金额相近。我猜测这件事应该是许鸣干的,如此兜兜转转一个月,终算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了一个完整的结尾。
仔细回想起来,恍然如梦啊。
第三十四卷 海天三亚
☆、第一章 东南局年会通知
2010年的十二月初,我、杂毛小道和四娘子转道香港,前去探望正在香港明德国际医院接受治疗的李家湖。经过大半个月的调养,李家湖的精神状态要比在缅甸时好上许多,我们到达病房的时候,他正坐着轮椅,在病房的阳台上眺望南中国海。
明德国际医院是位于太平奇力山,属于香港富人区,在美国全球“最美医院”的评选中荣登第三,病房为酒店式设计,十分宽敞,设施也极为现代化,使得这里并没有普通病房的沉闷。
李家湖的妻子也在病房里,因为之前有通过了电话,她正为自家女儿伤心不已,见到我,眼泪不由得刷地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不过李家湖倒还好,邀我们三人在宽敞的阳台坐下,简单介绍完四娘子之后,他告诉我,说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忙,忙生意、忙事业、忙家族,总是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现在终于是得闲了,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唯一有点儿遗憾的,那就是雪瑞没有能够在身边……
相比那些整日玩嫩模、小明星的堂兄弟们,李家湖在情感上还算是比较忠贞,四十多岁了,也才只有雪瑞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宝贝得不行,没想到如今父女天各一方,骨肉离散,如此想一想,倒也有些悲凉。
我好声安慰他,说凡事都要两头看,雪瑞这次所遭一劫,逃无可逃,不过所幸拜了一个好师父,日后回来,像果任这种降头土豪,便都不用再如以前那般畏惧了。
说到这里,雪瑞母亲泪水涟涟,不住地叹气,说我们这当父母的,哪里会指望她能够有多大的出息啊,就想着她能够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然后嫁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没想到还会有这些磨难,早知道当初就不让她跟美国那个姓罗的老头接触了,到现在弄得连个合适的夫家都不好找……
李家湖倒是打了岔,说这话也不能这么讲,倘若不是罗恩平老师傅,雪瑞到现在还在残疾学校读书呢,若不是她缅甸的那个女师父,她也还是个盲人,这你喜欢?
我好言安慰,说嫂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雪瑞还小,缘分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雪瑞母亲瞧了一眼在旁边端坐着的四娘子,语气古怪地说道:“那也不一定,有时候我们这些当家长的,也是要做一些主的……”
李家湖似乎并不太喜欢谈论这个话题,便问起我们在缅甸的事情,我也不细讲,大略跟他说了一下,李家湖之前也早有耳闻,如今听我粗略说起,又有一番惊险。谈到那笔款子地追回,李家湖说许鸣这人,以往对小叔还算不错,挺争气的……郭佳宾罪有应得,但是他妻子却十分无辜,现在怎么样了?
我说她身上有魔罗气息,又神经失常了,便留在了雪瑞师父那里,看看能不能回复些神志。
谈完话,李家湖突然问我,说你对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有没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