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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死者确证为精神病患者,在润朗医院治疗的时间分别是一年零九个月,五个月,在自杀之前他们的精神状况都在往良好的方向发展,只是病情突然急剧恶化,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有关这两位死者所有的检查详细报告我们已经配合着相关部门递交了过去。。。。。。”
。。。。。。
两名精神病人死亡调查还在继续,润朗医院精神科主治医生也配合着调查部门进行有关的调查。
“精神科已经戒严,为了照顾其他病人,安抚其他病人家属的情绪,我们医院已经将其他病人移至市区的一家僻静的疗养院,对每一位病人都进行了更加仔细的照顾!”
一周之内死了两个人,病人的家属也不愿意再留在这边,况且现在这个科室要面临的是随时接受相关部门的调查。
甄暖阳的修身风衣外面套着一件白衣,从一间病房里出来感觉有些累,因为刚才配合试验的人说的那些话让她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她站在走廊的窗口,望见了隔壁楼层的走廊上面站着一些人,想来也是为了调查那两名病患的死因,尾随着办公室里的那些人来的。
因为最近润朗新研发的一项药物正在试验阶段,她这段时间时常往医院跑,对自愿签署了试验协议的自愿者进行药物试验,但是今天她来,这一组一个病房四个人之中没有一个人愿意再继续配合,她们提出解除自愿协议。
甄暖阳在病房里面嘴皮子都磨破了,跟她们说现在正是我们试验的中间环节,如果现在解除协议我们之前的实验数据都报废了,而且这两个月的实验期不都是好好的吗?
而那几个自愿者则告诉她,外面有关润朗人体**实验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虽然自愿者所支付的费用可观,但是谁都不想莫名其妙地死掉,本来做自愿者就需要莫大的勇气,有的是为了钱,有的是甘愿为科学献身,前者是为利,后者则是因为相信润朗生物研究室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例因为试药而丧生的成功案例,如今已经有了两个死亡案例,谁还愿意心甘情愿地来试药?
不可忽视的蝴蝶效应!
甄暖阳站在走廊上,脸色沉了沉,从昨天开始就听助理说了,其余五组实验小组都被迫暂停,有的实验小组已经跟进了快一年,有的是好几年,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自愿者们却不愿意再配合,跟进的研究者们捶胸顿足,急得快吐血。
今天早上在实验室碰到的几位博士后导师,个个面如死灰,恐怕没人能体会这种心情,作为生物制药研究成员组中的一员,甄暖阳清楚地知道一项药物的成功上市付出的不仅是时间,还有对这项事业有着执着追求的人的心血。
如今被迫中途停下,很多人都要哭了!
甄暖阳一直都清楚作为制药企业的润朗集团,研发中心就是这个企业的心脏,润朗生物的研究机构成立了快五十年,集结着国内外相关领域里的不少天才,搞研究的人本身就极度痴迷,满腔的热忱都堆放在了手里的研究上,突然之间被迫叫停,谁的心里也不会好受!
甄暖阳捏了捏自己的手背,朗润,也不好受吧!
那项本已申请了国家专利的药是他历时八年多的辛苦研究的成果,如今遭到质疑,他的心里一定很难受!
甄暖阳想起了早间朗润离开时的情景,尽管他表面上看着没什么情绪变化,但他眼睛里浮起来的血丝却表明了他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甄暖阳怎么会不知道?她半夜醒来,身边根本就没人。
他在书房,埋头翻着一些资料。
她在书房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看着他皱着眉头一本本地翻,看着白日里沉稳冷静的他在一个人的时候茫然失措,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暖阳!”
林雪静的电话来得突兀,不过早上甄暖阳已经接到了舒然的问候来电,林雪静会打电话过来也在她的料想之中。
“还好吧?”林雪静的语气温柔。
甄暖阳手扶着栏杆,笑了笑,“有什么不好的?能吃能睡!”
“有没有时间?晚上聚一聚!”
林雪静虽然没有说明,但这么多年的默契说出来的话里的关心,甄暖阳还是能听明白的。
“我忙着呢,改天行不行?”甄暖阳乐呵呵地笑,脸上挤出来的笑容让站在玻璃旁的她看着玻璃里折射出来自己的样子都忍不住地想说真是欠揍的样儿!
她得回家看着朗润,不为什么,就是因为心里不放心,虽然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他,但是哪怕不能做什么,陪着总是可以的!
林雪静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叮嘱她注意身体,甄暖阳对着电话一阵哈哈说你不愧是做了司岚的管家婆了现在越来越啰嗦简直已经不是跟她一个国度的了。
等挂了林雪静的电话,甄暖阳脸上那挤出来的笑容也僵了僵,手机铃声还在响,她滑开了屏幕解锁,“喂--”
“老大,跟你说啊,我们科室有两个人已经递交了辞职信了,还有还有啊,其他研究科室也有不少人辞职走人了!”
甄暖阳脑子一阵轰隆隆的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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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季恒面色凝重,生物研究室那边已经炸/开了锅,不少人递交了辞职信,很多都是研究课题在身的,而今年恰恰是合约续签的第五年。
“他们是想带着这些课题另谋高就?”朗润脸色很沉,翻开一份季恒递交过来的辞职信,低头看了一眼,好,很好,润朗养着的这些人原来尽是些这种货色!
作为生物制药研究企业,润朗有着七十年的光辉历史,对研究中心的人才储配尤其重视,这些都是千里挑一的优秀佼佼者,不仅提供充足的研究经费和材料,待遇都是极好的,培养一个人才需要若干年,如今这种反应,还真是让人寒心!
甄暖阳奔回了实验室,一进门就看到了摆放在自己办公室桌子上的辞职信,辞职信需要层层递交,下面人的辞职信得通过她的手递交到研究组主任手里。
“王八蛋!”甄暖阳翻了翻那两份辞职信,阴气沉沉得低咒一声,抬起脸看着自己的两个助理,“人呢?”
田甜抖了抖嘴角,“他们已经走了!”
留下来肯定是挨揍的对象,谁还敢等着她回来挨了揍才走?
“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走吗?”甄暖阳觉得这应该不是主要原因,这些人都是通过润朗机构培训出来的,不可能听到一些还没有证实的消息就走人了,而且润朗的薪金诱人,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决绝地离开!
除非--
“我是听其中一个说了,有人出高薪挖人,但凡从润朗旗下出去的一个研究者,薪金都是这里的两倍!”
甄暖阳瞪大了眼睛,果然是有人在浑水摸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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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的流失将会是润朗巨大的损失,润,我已经接到了一位元老级人物的请辞,他的理由是由他带领下研究的那个项目已经进入第六个年头也就是最后一年的实验阶段,不得不暂停使得他前功尽弃,心灰意冷,他的请辞必然会引起下面的人争相效仿,阿润啊,他是你的导师,你也知道他在研究所的说话分量,这个人现在还不能辞啊!”
郎正咣在电话里语气疲惫,能为金钱所动的人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他缺钱就送钱,坏处是这种人不可能留得住,就像那些纷纷提出辞职的人,听说是有了好去处,而真正痴迷研究的人,就如这位元老级的人物,他是痛心自己的研究成果中途被停,心灰意冷地没有了再留下来的欲/望。
“爷爷,我会尽量说服他!”
朗润在挂断了爷爷的电话时想了想,还是拨通了甄暖阳的手机,想告诉她,今天晚上恐怕要回家晚一些了。
只不过甄暖阳的手机打通了也没人接。
属于甄暖阳的手机因为走得太急而落在了办公室里,此时的甄暖阳正坐在车里,她的车停在了一栋别墅小洋楼的外面,她好像坐不住了,时不时地看手表,又朝车窗外面看,刚才已经去摁了一次门铃,佣人出来告诉她教授正在接待客人,现在不方便见她,请她等一等。
甄暖阳只好坐回了车里,翘首以盼,她之所以会来这里也是因为听到了一些风声,泷教授请辞的消息。
这个人不能走,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润朗研究室里有很多人都是他的学生,他一走,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老古董是朗润的导师,朗润也是他的学生之一,而她也算是他的一个学生,毕竟她在进研究室之后当了他两年的助理,老头子有什么脾气她是知道的,他不会是那些为了金钱就见钱眼开的人。
甄暖阳反应很快,在听到他要请辞的消息就赶了过来,待会不管是从师生情攻势还是企业归属感的攻势,她都要想办法试一试!
然而就在她准备下车走到门口等的时候,花园里有人撑着伞出来了,有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撑伞,伞的大部分都举到身边的女人头顶,女人一身低调的浅白色套裙,高跟鞋踏着青石板的花园小路一步步地走到了大门口。
‘吱呀’一声,铁门被打开,露出对方那半张脸来,斜雨偏飞,黑色的伞遮盖住了头顶,那张精致的容颜仅露出了半张但却让坐在车里的甄暖阳震得浑身一紧。
母亲!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似有心灵感应,走出花园铁门的甄女士身体微微一侧,侧脸朝她这边看了一眼,脸上的神情很平静,看到她也并没有露出一丝惊讶来,似乎甄女士的脸上从来都不会有那种表情,她平静地站在门口,望着坐在车里的甄暖阳,抿嘴,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在笑,细雨中她那张脸精致如画,唇瓣也妖艳似火,明明很美的笑容却让坐在车里的甄暖阳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甄暖阳极快地下车,连伞都忘记了撑开,她不是去追母亲,而是站在铁门口准备摁门铃,心里比刚才还要着急,然而转身才走出两步的甄女士脚步一停,清幽幽地说了一句,“别白费心机了,泷老已经答应我,成为我甄氏生物科技研究室的一员,很遗憾,你来晚了一步!”
甄暖阳摁门铃的手一僵,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怎么可以,你--”
甄暖阳不相信,她是用什么手段说服泷老的?
浑水摸鱼的是她!!
是她挖走了润朗研究室里面的研究人员,为什么是她?
甄女士转过身来,身侧的保镖将伞举得高高的,她在伞下,看着淋在雨中的甄暖阳,平静的眼波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松,随即便语气清幽开口,“你学的是生物制药,你也该知道科研领域里的人才可遇而不可求,遇到了就要努力争取,我甄氏制药这十年来飞速发展,并不比郎氏差,我所开出的条件是任何一个想要在制药研究领域里出人头地的绝佳机遇,我只是证明了我甄氏能比润朗给予更多!”
“可你不能趁火打劫!”甄暖阳拧起了眉头。
甄女士笑了,笑得眼睛冷清清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妈--”甄暖阳从来不会怀疑她的母亲在商场上的精明手段和狠辣的劲儿,而她也清楚母亲的性子,她会在这个时候动手,那么之前一定是下了不少功夫,因为她从来不会打没有胜券把握的仗。
甄女士望着头发都被雨水淋湿了的女儿,她今天来干什么她很清楚,只不过她不会让她如愿而已,看着她那酷似自己眉眼的相貌,甄女士脸上的清冷有了一丝的缓和,只是隔着越来越厚的雨帘让对面站着的人看不清而已。
“洋洋,甄氏生物研究室还差一个领头人,我希望,这个人,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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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暖阳浑身都湿透了,她站在小洋楼的花园铁门外,目视着甄女士的商务车离开,她站在铁门外不停地摁门铃,她不相信甄女士的话,佣人来回跑了好几遍,最后一次是用上了厌恶的语气。
“小姐,我们老爷已经说了不见你,今天他不见客,请你不要再按门铃了!”
甄暖阳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清凉凉的雨水淋下来她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从不轻言放弃的她既然已经来到了门口就不可能退缩,他不见她,她就守到他见她为止。
雨越来越大,甄暖阳看着那佣人气呼呼得转身走,她在雨中对着那个方向露出几颗小白牙,要不是怕被人告非法入室,就这么一个小铁门,她直接就翻过去了。
甄暖阳抓了一把自己被淋湿的头发,突然觉得头顶的雨水没有了,她抬头望就望见了黑漆漆的伞顶,急忙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她愣了愣,急忙往边上站了站,是怕自己这浑身湿透的弄脏了他的衣服。
“你怎么来了啊?”甄暖阳鼻音呐呐,说完还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被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往怀里一拉,甄暖阳急忙推他,“别别,我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别弄湿了你的衣服!”
箍着她双肩的那只手没有松开,而是更加用力了些,将她往怀里一带,箍紧了不让她动,撑伞的手摁住了门铃,一阵门铃响起时,那位已经来回跑了N遍的佣人正想发飙,一见到门口站着的人神色一松。
“请你转告泷老,就说郎家朗润前来拜访!”
佣人恭恭敬敬地弯了一下腰,急匆匆地往里面跑。
这就是区别啊区别,埋首在他胸口的甄暖阳吸了吸鼻子,用手扒了扒他身上的风衣,把手上的雨水擦在了他的衣服上面,低声咕哝,“这老头子脾气越来越怪了,把我关在门外两个多小时都不见我!”
朗润神色微凝,两个多小时?她在这里淋了两个多小时了?
来的路上他去了一趟司嘉,跟司岚聊了一会儿,去的时候张晨初和尚卿文都在,时间也就耽搁了,她的手机一直没人接,他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刚才一下车就看到一个站在门口转圈圈的人,一走近才发现浑身湿透完全看不出她模样的女人居然会是她!
朗润揽着她腰的手都湿津津的,思考着即便是现在他褪下身上的风衣裹住她也依然于事无补,他转过目光看着她,“你去车里等我!”
“我不!”甄暖阳仰头不假思索得拒绝,我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都不让我进门,我今天不进去我就不走了!
朗润微微蹙眉,知道她这性子,也不跟她争了,那佣人已经急匆匆赶回来了,打开了门让他们进去,甄暖阳在踏上那地板上放着的脚垫时恶狠狠地多踩了两脚,把刚才在花园外面踩着的泥巴全踩在了那张干净如新的脚垫上。
佣人看着那些泥巴,嘴角抖了抖。
甄暖阳一进客厅浑身都抖了起来,跟着进来的朗润褪下了身上的外套风衣不是递给佣人而是递给了她,“去把衣服换了!”
甄暖阳接了过去,脑子里一阵嘀咕,换,怎么换?里面的全脱/掉,就传你这件风衣,里面真空?
朗润什么话都没说,他知道她不可能穿其他人的衣服,而他也不可能让她穿着这一身湿的等着,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她暂时穿一下自己的外套,风衣领口的领子能扣到脖子下面,而且这客厅温度和适宜,只要她把身上收拾赶紧应该就不会感觉到冷。
朗润随着佣人去了二楼书房,甄暖阳没有跟去,而是坐在客厅里纠结着看着怀里的风衣,啊,里面真空也很冷的,而且她的胸又不是平/胸!就这风衣恐怕遮掩不住她那傲人的尺寸!
甄暖阳没有换衣服,她在别人家也不习惯,也不管自己浑身湿透直接往沙发上一躺,要什么风度?如果之前她要进来就进来了也不会在外面淋了这么久,正好,弄脏了最好!
朗润上了二楼,也不知道要谈多久,躺在沙发上的甄暖阳刚进来时还面带笑容,但在朗润上了楼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渐渐地消失了。
母亲说泷老已经答应她进甄氏,而之前那么多递交辞职信的研究人员恐怕也是被她挖过去的,甄氏的研究机构成立于十年前,也就是她刚上大学的时候,虽不及润朗的历史悠久,但是新起的甄氏发展得也很快,当然这些都是她从官方资料上了解到了,母亲有手段又舍得花钱,在人才方面更是求贤若渴。
甄暖阳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低着头双手交叉在了一起,紧紧的揉动着,有些不安地看着二楼,母亲从来不会跟她说没有办成的事情,她在门口说的那些话让她很紧张。
或许,真的--
二楼响起了脚步声,甄暖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下楼的朗润看了她一眼朝她伸手,她伸过手去拉住他,两人就这么离开了。
回到车里甄暖阳还是忍不住地问,“怎么样?”
朗润平静的眼睛里微微动了动,“不想留下的人迟早都是要走的!”
甄暖阳心里一紧,果然--
“阿润,他没有说原因吗?”甄暖阳觉得泷老两袖清风不是那种能被金钱打动的人。
朗润轻轻摇头,眼睛里流露出星星点点的落寞来,从大学到现在,泷老是他的良师更是他的益友,忘年之交,感情一直深厚,然而今天,在润朗最需要的时候,他却只给了他一句话。
我不得不走!
为什么,为什么!
相处十五年,十五年的师生情份,都还留不住一个人吗?
车窗外的雨点越来越大,他看着已经模糊了的车窗,沉默了。
留不住的始终留不住,哪怕是自己再努力的争取!
“阿润!”
身侧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一只手伸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肩膀,湿热的气息靠了过来,带着能平复心境的力量,靠近他。
“我在这里,你赶都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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