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可真是内容丰富啊,做这个合同费了不少功夫吧黄先生,里面能抠字眼的地方都抠了,条条框框都是我和你的合作失败后,夕阳红要承担所有的责任,里面还隐藏了不少条款,其中一条是这么说的:
要是药厂出了事故,我必须交出所有的药方给合作方,让其代表我们检查其中是不是有其他隐患,黄先生,我要是没听错的话,你从进门开始,要跟我合作的就是医疗器械厂吧,为什么连药厂药方这些东西你都要惦记?
还是说,你这次来,最终的目的,就是利用不正当的手段和阴招直指我的药厂,或者说……是那些药方?”
黄先生面色一白,眼神闪烁,之前那个纨绔的劲头是一点都看不见了。
他转身就想走,却被林夕叫住了:“别走啊,是非分明您倒是跟我解释一下。”
黄先生眯着眼,却见到林夕拿起了手边的一个尖角奖杯把玩的样子,其实尖尖的地方都对准了他。
“我还不能走了?”黄先生立刻打消了自己的惯性思维,反而理直气壮的教训林夕:“不做买卖就不做买卖,你还打算强留我还是怎么样?这是将法制的社会,满口胡言的给我泼脏水也就算了,但你想强留我,我告诉你,林厂长,你可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林夕笑笑,哎呦真可怜,看起来自己都快成恶霸角色了:“我还有更欺人太甚的,来人啊——”
黄先生警惕的看着林夕,见林夕的表情平和,没有被吓到没有被震慑到,只有一种淡然,这个样子,让黄先生连续后退,人都退到了门口了,林夕却动作更快。
她当然不会追着黄先生跑啦,而是扬声道:“叫小许他们进来,这边有人来诈骗,来人啊!”
小许他们是什么身份?那可是钱美好的爸爸送来的退伍军人,那动作快的,一阵风一样,黄先生还没跑几步,就被人按住了。
“送派出所吧,我跟你们一起去。”估计要做笔录,她不如亲自走一趟。
黄先生还想骂骂咧咧,却被林夕吩咐堵住了嘴巴,几人上了厂子暂时闲着的车,朝着大路,一路开向了春城派出所。
黄先生面色灰败,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被那位按着排练了一个月,自己都快接受自己是个富二代纨绔子弟了,林夕却从他进门就看出来了。
他明明排演了很多遍,还骗了江南一家皮革厂啊,那家厂子的规模也不小,五百人的工厂,还不是没一个人发现他的不对劲。
为什么,为什么会被发现……
“自然是因为多方面的因素。”从派出所回家,林夕是这么跟沈廷余解释的:“进门的时候,小玉就挤眉弄眼的,就是在提醒我她觉得这人不对劲,后来我看那文件多留意了几分,果然看到不少文字陷阱。”
林夕可是专门在这两年学看这些有法律效应的文件合同,她擅长的不是这个,也不能一窍不通啊,谁知道刚学没多久,这人就撞上来了,正好好几条条款,那个老师都给自己教过。
“再说了,这人把自己塑造得跟那影视剧的角色一样,生活中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有钱没处用的纨绔子弟,话本子和电视电影看多了么?”林夕咯咯的笑。
笑的很开心。
被抓的黄先生身后的幕后人就没那么高兴了。
称得上豪华的屋内摆设,巨大的沙发里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白纱半遮面,红唇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白纱内,一条扭曲的疤痕横亘在右眼上。
她身边站着一男一女,不过那女人,长得也跟男人差不多了,膀大腰圆不说,眼睛跟铜铃似的,肤色黢黑嘴唇丰厚,鬓角还特别的旺盛。
“云姐,那林夕实在是滑不溜丢,人家把这事定死了是诈骗,还列举了证据,当初带去的那份合同,反而被她作为证据了。”
“哦?那黄毛捞出来了没有?”被称为云姐的女人,朝着空中吐出几圈白色雾气,问道。
“很遗憾,我们的人,没办法从春城捞人,春城的管理者已经连续任职两届了,手底下,很少有为了贪欲为非作歹的,因为被他抓到,下场更惨,是个油盐不进的包公。”
云姐看了一下手底下的人拿出来的春城管理的名字,指着卫东的名字皱眉:“这个人……”
这个人的话,跟林夕是有旧的,她也曾经见过。
“没关系,他刚正不阿,可世界上总有太阳找不到的地方,你们再查查,这人的亲戚朋友,特别是妻子那一边的,想办法把黄毛捞出来,那人绝对撑不过一个月就要说出我们的名号的。”
到时候,就不是想之前在某个皮革厂那次的演习一样,用一个见钱眼开的小混混骗点小钱能含糊过去的案子了。
“是,云姐!”
……
云姐料想的没错,在派出所被盘问了好几天的黄先生,也就是她口中的黄毛确实开始撑不住了,他其实之前在皮革厂的时候也被抓到派出所里面过,但是那时候……
黄毛的思绪被带到了年初,自己在皮革厂骗完钱之后被当地的派出所给抓住了。
云姐是能救他出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找人带话,将直接抵死不认,改成让他自己想办法将自己的罪责降低。
黄毛只能开始用自己那老三套,没爹妈、得绝症、逼不得已。
黄毛营造了自己的悲苦的童年和生长轨迹,三岁丧母,五岁丧父,狠心的爷爷奶奶说他是克星,将他赶出家门,他从小流浪,在垃圾堆里翻找吃的东西,穿别人扔掉的衣服鞋子,勉强长大了,却也发现自己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他没书读,不知道知识是什么,也没人说过什么事情是对是错,最近更是因为得了病,又没钱,所以只能想了这个主意,他愿意将钱,全部都退出来,还给那个厂子的人,他只是想活着绝对不是想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