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整个天界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当然是太子殿下的大婚仪式!
  太子殿下和魔族公主幽月相恋千万年,更因此历尽磨难,如今好不容易才修成正果,委实可喜可贺。帝无华也已经知道幽月对帝云欢是一番真心,帝云欢又是他最疼爱的儿子,自是比任何人都希望帝云欢和幽月尽快成婚,成全这段旷世绝恋,也成全这对佳人,所以立刻请人选了黄道吉日,并传下令去,接下来都必须行动起来,准备太子殿下的大婚仪式,任何人若敢有丝毫怠慢或者出丝毫差错,严惩不贷!
  这一命令传下来,众人可真是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自然用心准备。
  总之一切的忙碌都有条不紊,大婚仪式所需的一切很快便准备妥当了,接下来就只等着请太子殿下和幽月公主入洞房了!
  比较起众人的忙碌,幽月很淡定,她不淡定也不行,因为众人早已得了帝无华的命令,什么都不让她做,说就请她安安稳稳地等着入洞房。本来嘛,成婚之后她就是天界神族的太子妃了,那可绝对是高高在上,一切饮食起居都有人伺候,想要什么说一声就行,确实什么都不用做。
  可对于忙活惯了的幽月来说,是真心不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尤其在凡间的时候,她整天忙的团团转,这闲下来也真的是受不了。大概她就是天生的劳碌命,没有吃不了的苦,却有享不了的福。
  可在凡间的时候她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练功,治病救人,还得跟夜孤魂斗智斗勇等等。回到天界,这些事情都不用做了,治病救人更谈不上,她这最引以为傲的一技之长没了用武之地,简直太遗憾了,也快把她憋死了!
  所以这些天众人都忙着筹备大婚仪式,她则在不停地琢磨找些什么事儿来干,打发打发这漫漫时光。
  不过由此她也觉得奇怪,以前在天界的时候怎么没感到这么无聊呢?难道是到凡间走了一圈之后,经过对比才发现的?难怪七仙女啊,织女啊,都说天上没意思,不如下凡,嘿嘿嘿……
  一大早,幽月就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瞎琢磨,琢磨来琢磨去琢磨到了这里,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忍不住傻笑了起来。不过刚笑了几声,她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不由一下子坐直身体,脸上也露出了明显的惊喜。还没等她开口,窗外已经传来一个带着叹息的声音:“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过旧人哭?你在这边喜笑颜开,可知道我这旧人早已伤心欲绝,泪流满面?”
  幽月越发喜悦无限:“寒沧溟?”
  “不就是我?”窗外那人哼了一声,“难道除了我,你还有其他的旧人吗?这一千年不见,你是又招了多少蜂引了多少蝶?非得让我为你伤心而死,你才很高兴是吧?”
  幽月直接笑出了声:“还不快进来,我正在想你呢。”
  嗖的一声,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团耀眼的绿色:“你觉得我信吗?看你那表情,怎么都不像是在想我,是在想你的夫君吧?哼!”
  虽然一千年未见,但对于天界各族来说,一千年着实不算漫长,寒沧溟的样子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只不过看到他身上穿的衣服,幽月照旧满脸嫌恶地皱了皱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总是穿得这么骚包?”
  寒沧溟穿了一身绿衣服,按理来说这个颜色并不难看,像竹叶一样翠绿翠绿的,给人一种生机蓬勃的感觉,可是再好看的颜色也得分是什么东西,若是竹叶当然好看,若是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关键是穿在一个男人身上,更关键的是浑身上下就这一种颜色,丝毫杂色都没有,那就有点过分诡异了!
  寒沧溟一扬下巴,表示完全不接受:“哪里骚包?哪里骚包了?绿色代表着生命,我这叫生机盎然,你懂个毛线!”
  “盎然你个毛线!”幽月毫不客气地跟他怼了起来,“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一青蛇妖幻化成人吗?非得把这身皮披出来到处显摆?不是我就奇怪了!这都一千年不见了,你的审美怎么就一点都没提升?你哪怕穿个一身黑一身白,甚至一身红都比这身绿皮好看!每次看到你,都晃得我的眼好像要瞎了一样,你这是来看我还是来折磨我?”
  寒沧溟原本吹胡子瞪眼,听到这几句话,瞬间笑得浑身发软,一扭一扭的,倒越发像青蛇妖了:“哈哈哈!这不就对了吗?你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就是要亮瞎你的钛合金狗眼……”
  “你敢骂我?”幽月瞬间大怒,一爪子就掐向了他的咽喉,“我掐死你个死蛇妖!”
  寒沧溟大笑着躲闪,一边还不忘还嘴:“蛇妖怎么了?你好!你个大魔女……喂喂你往哪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懂不懂……”
  幽月手上动作不停,一边进攻一边冷笑:“往哪掐?就往这掐,我掐你的七寸,捏死你!”
  “我还告诉你,爷可是冰清玉洁的处男之身,你要是摸了我,就得对我负责!哎我说的是真的!你还摸?你还摸?你再摸……好好好,你摸,让你摸!现在我可就是你的人了,你得对我负责到底!”
  一边说着,他还真就突然停下来一动不动了,幽月的爪子已经抓到了他的面前,这下子收势不及,一下子就卡在了他的咽喉上,用的力道还真不小,掐得寒沧溟差点翻白眼。幽月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收回来,急得凑过去查看:“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突然停下的?没事吧?”
  寒沧溟嘿嘿一笑:“有事,现在我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抛弃我,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幽月忍不住失笑,瞪了他一眼:“行了,别胡说八道了,坐下聊。”
  寒沧溟一屁股坐了下去,还不忘再表白一番:“谁胡说八道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为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容易吗?现在终于是你的人了……”
  “闭嘴!”幽月又想笑,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是说真的,你以后能不不能换个颜色,这……”
  “你管我,我乐意!”寒沧溟对绿色有一种别人非常难以理解的执着,表示打死不改,“我就喜欢这么穿,你管得着吗?”
  “好好好,我管不着,算我说了一句废话。”幽月一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表情,接着把话题转回到了重点上,“对了,你怎么过来的?我和云欢已经联手加固了魔界之门的封印,你们是绝对过不来的。”
  寒沧溟哼了一声:“不就是说?所以你以为没有帝云欢的允许,我来得了吗?”
  幽月有些意外:“云欢带你过来的?为什么?”
  寒沧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笑容也渐渐变得温和:“为什么还用我告诉你吗?帝云欢说他知道我对于你的意义是什么,所以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一定很希望我能当面送上我的祝福,所以问我要不要来参加你们的大婚仪式,我说要,他就带我来了。”
  幽月意外之余,早已满心柔情:“他……他知道我……那你你、你明白他的意思吗?”
  寒沧溟点了点头:“明白。你当初在不知道我值不值得救的前提下救了我,不就是因为我跟帝云欢有那么一点相似吗?说白了,你是在我身上寄托了对帝云欢的一腔相思……”
  “寒沧溟,我……”这是幽月一直觉得最对不起寒沧溟的地方,脸上便立刻满是歉疚,“我、我不是故意,对不起……”
  寒沧溟倒是一脸莫名其妙:“道什么歉?你哪有对不起我?”
  幽月咬了咬唇:“我不是拿你当云欢的替身,我只是……”
  寒沧溟先是有些疑惑接,着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跟什么啊?我总算明白了,难怪之前我总觉得你好像欠了我还不清的账一样,恨不得把你所有的一切,甚至连你的命都给我似的。可明明是你救了我的命,是我欠你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唉呦我的天,你怎么……你怎么这么矫情?”
  看得出他确实没有生气的意思,幽月倒是稍稍安心了些,却又有些不解:“这怎么能算是矫情?没有人愿意被别人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吧?所以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对不起个毛线啊!”寒沧溟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虽然因为我跟帝云欢有那么一点相似,你才跟我成了朋友,但你也没对我做什么。假如你因为我跟帝云欢相似而嫁给了我,那你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帝云欢的替身,可事实上,咱俩之间什么都没有,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跟替身有什么关系?”
  幽月很是惊喜:“也就是说,你不生气?”
  “滚蛋,爷是个男人,怎么会为这些娘唧唧的事情生气?”寒沧溟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所以我说你矫情,你真的是太矫情了!受不了受不了,你再这样我走了哈!”
  “别,我知道了!”幽月一把抓住他,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只要你不因为这个而生气,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等着,我要跟你共饮三百杯,不醉不归!”
  寒沧溟想了想,突然笑得含羞带怯“吓唬你的,人家怎么会走呢?刚才不是说了吗?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要跟你拜堂成亲入洞房的,到时候你可要好好疼疼人家,但是不能把人家弄疼了哦……”
  幽月一阵恶寒,浑身的鸡皮疙瘩哗啦啦掉满了地,像触电一样收回了手,咬牙切齿地说着:“你给我闭嘴!再恶心我,我一脚把你踹回到魔界!”
  寒沧溟瞬间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似的:“什么?你始乱终弃!刚得到人家就要把人家一脚踢开了,你你你你你你……早知如此,刚才人家就该宁死不屈的,你还我清白!呜呜呜呜……”
  幽月不说话,一脚就踹了过去。不过可惜,寒沧溟早有防备,嗖的就飞出去老远,顺便留下一串得意的狂笑:“哈哈哈哈!觉悟吧!这辈子你逃不开了,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哈哈哈!”
  幽月手捂着胸口,做了一个恶心欲呕的表情:“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这死蛇妖就是专门来恶心我的!”
  不过寒沧溟不生她的气,那真是太好了!接下来就继续想一下以后有什么事情可做吧。不如让寒沧溟以后就留在天界,那日子肯定有意思多了,嘿嘿嘿……
  万众瞩目之中,太子殿下和幽月公主的大婚仪式终于开始了!这是轰动整个天界的大喜事,当然没有人不知道,热闹程度绝非笔墨可以形容。
  对幽月而言,整个大婚仪式给她的最强烈的感觉就是晕,眼花缭乱。她根本不知道眼前来来去去的到底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只觉得到处人头攒动,耳边也全都是听不清在说什么的欢声笑语,很快就让她晕头转向,头昏脑胀,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九霄云外。
  说起来,我既然也是血统最纯正的翼族,那为什么一直没有羽翼呢?你看那鸟人,动不动就哗啦啦展开翅膀飞,多拽呀!我的羽翼呢……
  难得在这样的时刻,她居然还有心思去想这些问题,看来也确实是晕的不轻。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无法形容的晕眩感当中,大婚仪式终于顺利完成了,幽月被送回了洞房,这才喘了口气:“哎呀妈!累死我了……这也太繁琐了,又是跪又是拜的,用得着吗?打死不能再结第二次了……”
  幽月一边捶着酸胀的双腿,一边忍不住嘀嘀咕咕。还好,洞房里很安静,帝云欢这会儿正在陪着众人喝酒,恐怕没那么快回来。幽月蒙着红盖头乖乖坐了一会儿,劳累加上困意袭来,很快便昏昏欲睡。
  “丫头坐稳当了!”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冷哼,“掉到地上摔个满脸桃花开,我看你这洞房怎么办!”
  幽月一下子惊醒,一把就将红盖头扯了下来:“寒沧溟?快来快来,我快无聊死了!”
  寒沧溟却只是趴在窗口,看着她笑得诡异:“放心,暂时的而已,太子殿下马上就来了,然后你就不无聊了,哈哈!嘿嘿嘿……他会一整夜都不让你消停的。”
  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幽月撇了撇嘴:“只是不消停,还是很无聊啊。不如咱们……”
  “不干!”不等她说出什么,寒沧溟就干脆利落地拒绝,“我还告诉你,今天晚上你什么都别打算干,乖乖等着太子殿下回来折腾就行。”
  幽月也知道这一点,就再度撇了撇嘴,不过这才发现寒沧溟居然换了一身银灰色的衣服,不由惊奇地笑了起来:“哇哦!总算舍得褪下你那身绿皮了,难得呀,难得!我就说嘛,你换个别的颜色一定玉树临风,看,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太迷人了!”
  寒沧溟忍俊不禁,却故意嘴硬:“哪里迷人了,难看死了!我觉得我还是穿绿色好看,可是太子殿下说大婚仪式上一片喜庆的红色,我那身绿确实太扎眼,他怕我被所有人的目光淹死,所以劝我换一身,我不大想英年早逝,何况是淹死在目光里,就答应了。”
  幽月笑得花枝乱颤:“你今天要真穿那身绿色来,被大家的目光淹死都是轻的,我怀疑父父尊能直接一钵盂把你扣在那里,收了你这妖孽,哈哈哈!”
  寒沧溟哼了一声:“我是妖,你是魔,咱俩应该凑一对!来来来,我们先洞房。天帝要收,也把咱俩一块收了,我们生生死死都在一起!”
  他嗖的就跳了进来,冲着幽月扑了过去,幽月笑得不行,起身躲闪:“洞个毛线!你也不怕云欢收了你……喂你来真的?你敢……”
  乒乒乓乓……
  帝云欢一推门的时候,十分蛋疼地发现洞房里一片狼藉,他那本来应该娇羞无比地等着他回来的新娘子正掐着一个男人的脖子仰天狂笑,还大放厥词:“本姑娘收了你这妖孽!”
  突然感到一股寒流从旁边涌了过来,幽月猛一回头,瞬间尴尬癌都要犯了:“呃……你回来了?不再多喝几杯?我等等没关系的……”
  帝云欢冷冷地看着她:“我要再不回来,今晚这洞房花烛还有我的份吗?娘子,你可真对得起我。”
  “哈哈哈哈!放心,有你的份儿!”寒沧溟趁此机会呲溜一下溜了出去,“不,应该说全都是你的份,没旁人的事儿!我走了,祝你们洞房愉快!”
  帝云欢深吸一口气,衣袖轻轻一挥,所有被打落在地的东西瞬间回到了原处,一切又跟刚才一模一样。幽月忍不住赞叹:哇哦,有法力就是牛叉。
  帝云欢慢慢走近,目光轻轻凉凉:“兔牙,我把寒沧溟带回来,不是让你这样给我惊喜的。”
  幽月很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讨好地猛笑:“嘿嘿嘿!我也不是故意的,他……”
  “好,我们不提他。”帝云欢微笑,在她面前停住了脚步,“现在,这里只有我和你,也只属于我和你,做好准备了吗?今夜你将无眠。”
  幽月咬了咬唇:“你要是真的爱我,就多少让我睡一会儿。”
  帝云欢一下子就笑出了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好……”
  烛火熄灭,纱帐也轻轻飘落了下来……
  至于后来幽月是怎样抓着寒沧溟一字血一字泪地控诉帝云欢说话不算话,说好让她睡一会儿、却折腾了整整一夜,太阳都升得老高了,还在勤勤恳恳地耕耘,害得她一丁点都没睡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