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秀捉到赵允初之后,又来到了天牢内,他站在柴王爷的牢门前,目光睥睨地低头望着他。
柴王爷看到他便冲了过去,大骂道:“赵德秀!你这个叛徒,你就是个老奸贼,你骗了我!亏我对你青睐不已,还许你高管爵位,没想到你竟敢如此构陷我!”
赵德秀冷笑着说:“我构陷你?你在我眼中不过就是我的一枚棋子罢了。我说过,谁稀罕你的爵位。”
这时,柴王爷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身子一僵,抬头看向赵德秀。
“莫非真正想当皇帝的人是你?!”
“哈哈哈。”赵德秀大笑起来。
柴王爷却是听的一身冷汗,他怎能想到,赵德秀竟有如此狼子野心,也许从此人进入麒麟社起,这一切都早在他掌握之中
更可怕的是,赵德秀如今深受皇帝信任,又手握大权,而谁又能阻止他呢?
八王爷府。
八王爷一早便开始在大门口左顾右盼,焦虑不已,门口的小厮问了他好几次,他都只皱着眉摇摇头,并未说话。
他如此焦心,是因为赵允初已一夜未归。
不会出事了吧。
见门口的小厮又想过来问,八王爷干脆回到了房内,开始在房中不断踱步,过了许久,在一旁侍候的易风也忍不住道:“王爷,你不要担忧了。小王爷武功那么高,小小的天牢怎会困住他呢?此时未归,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八王爷低叹一声:“希望如此。”
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管家突然进来说:“回王爷,滕王来见。说是有事要与王爷说。”
八王爷心生疑惑,心想滕王为何会在这时前来呢?
他正想着,赵德秀竟然在无人带领时已经大摇大摆进来了。
八王爷想起前几日与他不愉快之事,心中还有些芥蒂,但想起管家说起他是有事要与自己说,便依旧对他拱手道:“大哥,一早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赵德秀环视了一眼房间,笑了笑道:“八弟,我有要事,想与你私下商谈。”
八王爷看了眼易风,对他抬了抬手,说:“你先出去候着吧,不要让任何人接近。”
“如今已无人了,大哥有何事要与我说。”
赵德秀说:“八弟,昨夜大理寺出了事。”
八王爷听到大理寺三字,心中不免“咯噔”一声,但脸上却还是装作惊讶的样子:“是什么事?”
赵德秀轻哼道:“君不见闯入天牢,被我当场擒住!”
八王爷心中大惊,瞬间握住了手中的杯盏。
赵德秀察觉到他的异样,心中更加得意,不禁笑道:“有意思的是,那君不见竟然是八弟的儿子小王爷赵允初。”
八王爷沉默不语,只一双眸子灼灼地望着他。
“八弟。”赵德秀缓缓道:“你我乃亲生兄弟。如你愿意,我自然会卖你这个面子。把你的初儿放了。”
八王爷站起身来,脸上竟不显丝毫惧色,对他说:“大哥,初儿乃是奉了我的命而去的。你不要为难他。”
赵德秀笑笑,说:“这么说来,八弟仍在怀疑麒麟名册的真假。”
“不错。”八王爷点点头:“我对那本名册仍有怀疑。”
“这么说。你在怀疑我利用名册陷害忠良咯?”
八王爷眉眼不动,正气凌然道:“我不敢妄下断言。只是希望大哥谨慎行事。不要杀错忠臣。”
“哦?”赵德秀脸上的笑意有了一丝崩裂,他狰狞着脸说:“”八弟,既然你不识抬举,我也不客气了。来人啊!”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群兵士忽然闯了进来,各个拔刀而出,对着八王爷。
八王爷冷冷地看向赵德秀。
“你要做甚?”
赵德秀说:“君不见涉嫌杀害皇族,罪不可赦,而他今日又有劫狱之嫌,你明知君不见的身份,岂有脱身的道理。是非曲直,我们到紫宸殿让圣上明鉴吧。”
“哼!”八王爷狠拍桌子,怒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本王就随你到见圣上!”
而另一处,滕王府内,一处凉亭上,柳云懿正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舒缓的微风吹在她脸上,四周是微风吹过树叶的轻响,还有鸟叫虫鸣之声不绝于耳,天地万物间一片生机,这声响直催的她昏昏欲睡。
她眯着眼睛出神地想了半晌,忽然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来,拍拍手上的瓜子的残渣,举着杯子一口气喝掉已经凉了一半的茶,这才清了清嗓子对身边的小侍女道:“帮我收拾一下,我要去街上逛逛。”
侍女忙道:“郡主,这可不行,滕王爷交代过,郡主你身份尊贵,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出去玩了。”
“可我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柳云懿对着侍女抓狂道:“你也看到了?我每天不是磕磕瓜子吃吃点心,就是在花园里转一圈,看看蜻蜓蚂蚱什么的,最近一次出门还是去了趟皇宫!你要我一直待在这府里,等于坐牢呀。”
“那要不……郡主你在府里绣绣花?或者我们陪您一起采些花调脂粉也行,这个时候的凤仙花开的最好,染在指甲上最美。”
听那侍女喋喋不休地说着,柳云懿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让我绣花?你可饶了我吧,还调脂粉,我笨手笨脚的,最做不了这细致的活计了,你还不如让我上街玩一会呢。”
那侍女为难道:“郡主,不要为难我们了。上街肯定是不行的,如果滕王爷发现了,会责怪我们的。”
柳云懿见那侍女压根不打算放她走的样子,不由叹了气,重新坐在石凳上,一手机械般地抓向瓜子,一边嗑一边叹息道:“真无趣啊。”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略显激动的低沉的声音,大老远便冲着这里喊:“柳柳!我来找你了!”
柳云懿听到这声音,猛地又重新站起来,往下头一瞧,果然见赵祈正朝她匆匆走来。
“赵祈你来得正好。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我在这里都快憋死了!”
“快别玩了!”赵祈说:“大事不好了,八王爷和小初都被捉走了!”
“啊?”柳云懿忙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赵祈喘了喘气,才说:“具体缘由我也不知,只知道小初去了大理寺天牢,被当场抓住。而八王爷则是被滕王带走了。”
柳云懿急忙拉着赵祈便跑:“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入宫面见圣上!”
等她们急忙赶到皇宫,来到殿上时。赵德秀与众大臣早已在了。
不过这些大臣们已经在殿内等了许久,才见皇上在吕烟雨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上了朝。只见他手脚无力,精神也是萎靡不济。
柳云懿看了都忍不住惊讶道:“怎么几日不见,这皇上竟然成这样了?”
赵祈摇摇头说:“父王一直沉迷炼丹,若不是要紧事,近日他都不上朝了。”
“如此下去,皇上只会更加严重。”柳云懿表示深深的担忧。
说到此处,赵祈冷哼,“如今除了吕娘娘,谁能劝得动父皇。”
柳云懿无奈的摇摇头:“罢了,还是先说正事要紧。”
这时,皇上端坐在龙椅上,却一脸困乏,有气无力道:“今日叫朕前来,所谓何事啊。”
赵祈忙说:“父王,滕王突然捉走了八王爷和小初。不知所为何事。”
皇上大惊,倦怠的神色都收了两分,忙看向赵德秀,问道:“真有此事?”
赵德秀说:“禀圣上,却是如此,八弟意图谋反。臣职责所在,不得不大义灭亲。”
此话一出,更是令满朝文武心中大惊,众大臣们面面相觑,开始议论纷纷。
潘丞相说:“圣上,此事非同小可,须查证实据,不能冤枉了八王爷!”说着,他还斜睨了眼滕王,沉声道:“尤其是那蓄意冤枉八王爷之人,更是不可轻纵。”
皇上也吃惊不已,他忙对赵德秀道:“八皇弟素有八贤王之称,勤政多年,此事朝中大臣皆知,怎会谋反呢。是不是滕王搞错了。”
而八王爷则是看着赵德秀怒道:“滕王,你在血口喷人!”
赵德秀假惺惺地叹息说:“八弟,我做事一向讲求有理有据,断断不会冤枉你。”说着他还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对身边人道:“把小王爷押上来。”
没过多久,就见有人押着赵允初上了大殿。
赵允初被五花大绑着,八王爷一看到急忙喊道:“初儿!”
“爹。”赵允初看了他一眼,未再说什么。
赵德秀说:“回皇上,这小王爷赵允初就是怪侠君不见。之前杀害皇子,行刺皇上的人便是他。皇后之死也是他所为。”
“怎么可能!”皇上大惊:“小王爷怎能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君不见呢。”
“皇上莫要听信谗言。”赵允初忙说:“并我没有杀皇子与皇后。”
赵德秀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你敢说你不是怪侠君不见?!”
赵允初瞪他一眼,反驳说:“我虽是君不见,却没有做过草菅人命的事,更没有杀害皇后与诸位皇子!”
柳云懿也连忙对皇上解释道:“圣上,小王爷是君不见的身份,我与五皇子早就得知了。小王爷确是君不见不假。可杀人者并非此君不见。”
“是啊,父皇。”赵祈也说:“小初多番对我们出手相救。他真没有害我们。若他真想杀掉我,又怎么会舍命来救我呢!”
“哼。”吕烟雨掩着嘴角轻哼一声,说:“可这君不见杀害皇子与皇后,是铁证如山呀。这些事情我们人人知晓,并且在现场找到了君不见杀人的证据,难不成是我们冤枉了他不成?”
“不错。”皇帝点点头,他又看向下头众人,问:“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柳云懿说:“启禀圣上,那是有人假冒君不见杀人。真正的君不见乃是行侠仗义的好汉。我与五皇子便多次得到君不见的相助。”
柳云懿干脆一连数出赵允初的多番作为,赵祈也趁热打铁道:“父皇,你忘了吗?当年西夏国要带我走,小初为了救我,还被打落山崖呢。他以死相救,又怎么可能是坏人。”
“这……”皇帝听了,也犹豫了,他说:“若照皇儿你这么说,赵允初确实不像是杀害皇子与皇后之人。”
吕烟雨忙道:“圣上,五皇子与云月郡主口口声声说还有一个假的君不见。那请问,那假冒之人是谁?”说着,她朝下望去,看着柳云懿笑道:“难道就凭郡主所说的一个假的君不见就能为君不见脱罪么,那以后天下人犯了事,岂不都能脱罪于他人了?”
“这……”柳云懿和赵祈无言以对。
确实,她们虽知道有真假君不见,可知道此事的也只有他们几个,这种话实在不能服众,可她们就算想拿出证据也难,毕竟那假君不见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他们能捉到的。
赵德秀轻哼一声,讥笑道:“仅凭你们片面之词,怎能替小王爷脱罪。可君不见杀人的事实确凿,不容抵赖。”
“爹爹!”柳云懿忙说:“你就不相信我吗。我愿以性命担保。确实有个假的君不见。”
赵祈也说:“父皇,我也愿以人格担保,小初是清白的。”
赵允初见他二人极力为自己辨别,感动不已,忙道:“多谢郡主和五哥,我赵允初堂堂正正,相信皇上自会还我清白。”
赵德秀忽然在此时叹一口气说:“皇上,既然云月郡主和五皇子都替小王爷求情。臣也不想滥杀无辜。臣请将小王爷暂时收押,等查清真相再另行处置。”
“这样也好。”皇上点点头:“朕也不愿相信初儿会做此等事,若能解开误会最好。若真有那假君不见,朕绝不轻饶他。”
说完,赵德秀便让人重新把赵允初押了下去。
这时,皇上又问:“那八皇弟谋反之事?”
潘丞相看着赵德秀说:“滕王,你说八王爷谋反,可有真凭实据?”
“丞相莫急。”赵德秀笑着看了他一眼,又转身对皇上道:“臣并非构陷,而是有人证物证。”
说着,他对着身后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将人证带上来。
结果那人一上来,柳云懿和赵祈都惊了。
因为那人不是别人,竟然是一向对八王爷和赵允初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卫,易风!
八王爷皱了皱眉:“易护卫,是你?!”
易风上前,跪在地上说:“圣上,我乃八王爷府的四品带刀侍卫易风。”
赵德秀问:“易护卫,八王爷谋反一事,你可知情?”
易风犹豫片刻,缓缓说道:“八王爷让我暗中调查麒麟社,其真实目的是为了结党营私,招兵买马,好助他谋朝篡位。”
“你……你……”八王爷指着他,气急道:“简直是一派胡言!”
柳云懿也忙说:“易护卫,八王爷对你不薄,你怎能血口喷人?”
易风冷笑着看她:“云月郡主,我对八王爷一直忠心耿耿,可是他意图谋反,我岂能助纣为虐呢?我是大宋子民,自然只为大宋着想。”
“那你怎么早不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起要为大宋着想了?”柳云懿没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
“那是我原先不知道八王爷的意图。”易风轻哼道:“如今知道他竟然有谋反之意,自然要来向皇上禀报。”
这时,赵德秀又拱手道:“圣上莫急,我不仅有人证,还有物证。”
赵德秀转过头,吩咐人将东西呈上来,没过多久,就见有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缓缓走上来,上头竟摆放着一件一件五爪龙袍!
哇!大臣们见到龙袍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大惊失色。霎时,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八王爷身上。
“这……八王爷,你……”潘丞相也难以置信。他入朝为官多年,深知八王爷的为人秉性。哪曾料到竟是今日这番场面。
而赵德秀则面挂冷笑,对皇上拱手道:“圣上,此乃禁军在八王爷府搜出来的。这件龙袍便足以证明,八王爷赵德芳有谋逆之心!”
八王爷看到龙袍气得胡子乱颤。这分明是栽赃陷害!他指着大哥赵德秀,勃然大怒:“滕王,你竟然陷害我!”
而赵德秀只是轻笑一声,轻叹口气,语重心长道:“八弟,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抵赖?你我虽有手足之情,可大哥要以社稷江山为重,请你原谅为兄吧!”
端的是一副正义凌然,大义灭亲的派头,叫人很难怀疑。
“八皇弟!”皇上显然信了,勃然大怒,大拍龙椅怒喊:“枉朕如此信任你,没想到你如此暗藏祸心……你……咳咳……”皇上颤抖着手指向他,一双眉毛倒竖,说到此处只觉得胸口一阵钝痛,呛咳着再说不出话来。
八王爷忙上前跪下,言辞恳切:“圣上,臣弟一向对大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这件龙袍臣从未见过,实在是有人设计陷害啊!”
“父皇!”赵祈也上前求情:“八皇叔素有八贤王的美誉,乃朝廷不可多得的贤臣良才。皇儿相信他的清白。”
“是啊,圣上。”柳云懿也求情:“八王爷为人公正耿直,满朝文武皆知,断不会有僭越之心。还望圣上明察。”
说起八王爷的名声,倒真是百姓称颂,朝官敬佩。他真会造反吗?大臣们又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吕烟雨却轻哼一声:“所谓知人口面不知心。八王爷确有贤王美誉,深得民心。可这不正是他谋朝篡位的野心吗?想当初,柴王爷也是笼络民心,却伺机造反。圣上,不可被表面所迷惑!”
“爱妃言之有理。”皇上都糊涂了,拿不定主意。
吕烟雨又说:“先有小王爷被揭穿君不见的身份,后有王府侍卫易风作证,再搜出龙袍。这铁证如山,还能抵赖了不成?”
“是啊……”皇上扶额,头疼不已。
他最信任的八皇弟竟是反贼,叫他如何不痛心疾首。
吕烟雨趁机又说:“圣上息怒。此案不如就由滕王全权处理,他能解大宋之困,又为皇上铲除逆党,交给他最合适。也省得皇上操心了。”
“就照爱妃说的办吧。”皇上轻叹一声,他朝下望去,说道:“滕王,朕就将此案交给你了。”
“多谢皇上,臣一定秉公执法,为皇上分忧。”赵德秀连忙跪下谢恩,还斜眼看了一眼八王爷,眼中露出一丝诡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