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卧室安静,只开了盏柔色的光,暖洋洋的照洒在母子三人的身上,柔和了姜幼夏精致漂亮的眉眼。
盛景廷在将她鬓边的发丝撩至耳后,那睡着的女人睫毛轻颤了下,显然是没睡着的。
细微的举动收入眼帘,盛景廷明知故问:“睡着了?”
磁性的声线落在耳畔,唇轻抿,姜幼夏没再继续装睡,睁开了眼:“舍得上来了?”
转过身睡正,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刘海随意散落,懒懒的,很勾人。
盛景廷将刚才剪得小像递给她:“姜老师,我的作业。”
姜老师这个称呼落在耳边,姜幼夏对上他深邃的眉眼,口干舌燥,移开的视线落在小像里。
刚才在朋友圈里已经刷到,但真拿在手里,心中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嗯,快赶上果果了。”她口不对心的评价了句,盛景廷一愣,微弯的唇角含着笑,也不介意他拿自己跟幼儿园的女儿来比较。
“都是姜老师教得好。”
姜幼夏把小像还给他,佯作要睡。
盛景廷忽然弯下腰:“真困了?”
“困还有假的吗?”姜幼夏没好气,见他盯着自己看,偌大的卧室安静,她蹙眉:“已经快十二点了,你还有事吗?”
“嗯。”盛景廷颔首,瞧了眼旁边熟睡的一双儿女:“还不是很困的话,太太能跟我出去吗?”
“你要干什么?”姜幼夏不解,眉眼间尽是疑惑,只被他什么注视着,尽管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姜幼夏还是跟着他到了别墅的顶层暖阁里。
年三十的夜晚,繁华城市喧嚣。
盛公馆位于市中心最豪华的地带,别墅区外临近汀江河畔,新年灯光装饰的极美,风景其实很好。
只是在这住了几年,姜幼夏从没好好看过附近的风景。
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绽放的烟花,和万家璀璨灯火。
大晚上的被他喊上来,姜幼夏莫名其妙,问跟前长身玉立伟岸的男人:“你大晚上不睡觉,拉我上来干什么?”
盛景廷睨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十一点五十九分,凤眸从名表上移开,他瞧着疑惑的妻子,薄唇轻启:“2025年新春,我陪你跨年。盛太太,以后的每年春节,这个点,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富有磁性的声线低沉,是在对她许诺保证。
姜幼夏瞳孔紧缩,看着移动的秒针,伴随着墙壁上的英伦风钟表,当啷一生敲响,窗外烟花盛放,轰炸了姜幼夏的耳朵,迷了她的眼睛。
盛景廷望向窗外,牵着姜幼夏微凉的小手,问:“喜欢吗?”
夜空中,烟花绚烂,美不胜收。空中的烟花,绽放着一行字:盛太太,岁岁平安!——盛先生
景城的建筑物各大投屏里,都播放着这行字。
来自于盛景廷对姜幼夏的祝福。
姜幼夏抿紧了粉唇,漂亮的美眸,被那绚烂烟火迷了眼,不自觉的发热。
盛景廷拉下脖子,骨节分明的长指擦拭她眼角的泪痕:“盛太太,往年欠你的惊喜,请让我用余生弥补你。”
盛景廷骨子里并不是个浪漫的人,甚至以往,他一直认为这些仪式都是浪费时间,未曾费过心思。
如今,他只祈求,现在开始还不会太晚。
“你不必这样。”姜幼夏不习惯他突然这么好,怕只是昙花一现,往后,她就不能再接受盛景廷对她的冷淡。
“我很喜欢,困了,回房睡觉吧。”姜幼夏低着头要走,盛景廷长臂一伸,将她拖进怀里。
措不及防的行为,姜幼夏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紧拥在怀。
独属于男人的气息在鼻息间里萦绕,淡淡的药香味,仿佛能抚平她内心的所有惶恐和不安。
可笑的是,她的所有不安,也是因他而起。
“盛景廷……”她唤了声,话未出口,男人拉下脖子绵绵吻上她的唇……
不同以往的霸道,很温柔,让人不住地眷恋。
越是这样,姜幼夏越惶恐。
她不想让再让自己对盛景廷有任何依赖,一点都不想。
在这刹那,姜幼夏所有的温柔伪装,几乎迸发破裂:“你别这样。”
“为什么?”盛景廷蹙眉:“你明明很喜欢。”
是的,她喜欢盛景廷这样的温柔惊喜。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不渴望被爱,被珍惜。
姜幼夏同样如此。
她也喜欢盛景廷把她捧在掌中,哄着她,满足她所有女人的虚荣心。但骨子里的恐惧,相比于欣喜,她更排斥。
“我们现在就挺好的,你何必要这样?”
姜幼夏眼眶泛红:“你不用这么费尽心思讨好我……你明明始终都明白,只要有果果跟小晞在,我就不可能离开你,我会一样对你好,一样当你的盛太太,直到你腻了倦了,我也会识趣不纠缠你。你何必要让我……就这样不好吗?你为什么总是不满足。”
哽咽的声音沙哑,控诉着他的一切行为。
盛景廷敛了笑意的俊脸深沉,无形中的气场令人发怵。姜幼夏紧咬着唇内侧的软肉,跟他对视了十几秒,干脆偏过头:“我困了,早点睡。”
拂开他搭在自己肩膀里的手,姜幼夏转身就走,单薄的背影落入眼帘,盛景廷修长的五指拢紧。
姜幼夏手刚搭在门把里,男人快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伟岸的身躯,如同一张聚网逼仄笼罩着她,让她无路可退。
“让开。”
盛景廷没让,跟个路霸一样,横在她的跟前里。
僵持不下之际,他手搭在她的腰间,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姜幼夏,我什么时候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嗯?”
是的,盛景廷什么时候容易满足?
他就像是个霸王,但凡他看中的,都要据为己有。
无论是感情还是生意上。
凭借的就是这种野心,年纪轻轻,就在商场上占着举重若轻的位置,让世人为他臣服。
哪怕他明知自己身体不好,他也自私的将她锁在自己的身边,甚至,自私的连死,都想要她给自己陪葬。
生生世世都跟着他。
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妻子不爱他?
“你……唔……”唇被吻上,男人将她抵在墙壁里,不同于刚才的温柔,此时的他霸道又横蛮,像是在报复她的拒绝。
姜幼夏眼眶泛红,被他咬的疼:“你别这样。”
“难道做错了事,就没有被原谅的资格?”盛景廷目光灼灼:“夏夏,你现在不原谅我我不强求,但你连机会都不肯再给我吗?”
这段时间里,姜幼夏一直跟个没事人一样,与往日无疑,可那心是冷的,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她始终都只是敷衍配合。
但这不是真实的她。
姜幼夏一言不发,只用那双含满了晶莹泪雾的眼睛看着他,看的盛景廷心疼,挫败。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盛景廷局促的呼吸,心脏都在揪痛。
怎么样才肯原谅他?
这个答案,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姜幼夏自己都不知道。
她痛恨这个男人,可也无法割舍这个男人。她自以为,现在的相处模式就已经极好了,她不明白一向冷漠的盛景廷要步步紧逼她。
这五六年来,他们难道不是一直这样过下去的吗?
狭仄的阁楼里,彼此的呼吸相缠,别墅外,烟花还在继续。
盛景廷深吸了口气:“回房睡觉吧。”
他率先妥协,松开了她。
姜幼夏怔怔的望着他一会,离开了阁楼。
盛景廷颓败的坐在沙发里,摸了根烟点上,眺望着窗外的目光深沉。
……
一夜难眠,姜幼夏躺在床里,怎么都睡不着,盛景廷一晚上也都没回卧室,将近天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睡下。
却不知,彼时的她,又再次登顶了各大平台的热搜霸榜。
劈头盖脸的都是盛景廷特意为她放的盛世烟花,以及盛景廷破天荒在朋友圈秀恩爱的截图。
盛景廷宠她,全国皆知。
只因为她是灰姑娘嫁入名门,这些年,从来都是饭后闲谈,被议论最多的名门太太。
但这还是,盛景廷第一次如此高调。
尤其是在传闻她疯了之后。
今年的新春,跟以往看着没什么区别不同,却又很是不同。
从临近过年开始,每天都有很多人来盛公馆拜访,笼络不觉,哪怕是年初一二,也不乏上门拜访的。
除了盛世的高层员工股东,还有不少的世交亲朋好友,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几天下来,果果跟盛宸晞姐弟俩钱包都鼓囊囊的,放满了一抽屉。
初二晚上,洗完澡,盛果跟盛宸晞就抱着红包在床里数钞票,果果习以为常这阵仗,盛宸晞却还是有些意外的。
秦家虽然小有地位,但在景城这地方,还真排不上号。作为秦家小少爷跟盛家小少爷的地位,是截然不同的。
姜幼夏过来哄他们睡觉,看到一床的红包和钞票,蹙眉:“你们不睡觉,在干什么?”
“妈咪,果果有好多钱。”盛果举着手里一个刚拆开的红包:“果果可以给妈咪漂亮小裙子。”
“果果留着,等长大后再给自己买。”
“那妈咪你帮我存着,太多了,果果放不下去。”果果眉眼弯弯,把红包给姜幼夏。
盛宸晞也说:“妈妈也帮我放着。”
“行,等过几天,就给你们开张卡,放银行里,当你们的小金库。”
姐弟俩点点头,果果过来抱着姜幼夏的脖子,歪着脑袋问:“妈咪,爹地呢?”
盛景廷中午就出去了,也没回来。
“爹地有事,晚点就回来了。你们两个先睡,小孩子不许熬夜。”
果果点头,又说:“果果要跟弟弟睡。”
盛宸晞在一旁不吭声,俨然是这个意思。
难得他们感情好,没有排除彼此,姜幼夏自然没有意见,笑着答应,替他们将红包整理好,铺好床,讲故事哄他们入眠,姜幼夏才回夫妻卧室。
盛景廷还没回来,偌大的卧室空荡荡的,姜幼夏也不去多想,拿了衣服就去洗澡。
与此同时,皇廷夜宴。
“还以为景廷你今天不会出来呢。”
谢俊揶揄道:“不在家里陪老婆孩子啊?”
孟晋南也说:“看不出景廷你这么浪漫,现在都还在热搜里,桥桥刚还怪我没你浪漫,让我跟你学习学习。”
盛景廷这一操作,引来不少羡慕的,更看自家老公男友不顺眼。
盛景廷长腿交叠,打着牌,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谢俊想到什么,问容少宸:“少宸,你小子最近在忙什么啊,老找不到你人。”容少宸眉眼轻抬,谢俊揶揄道:“听我爸说,陆家有意跟你联姻?真的假的啊?”
都是一个圈子里,对彼此各自心里都有数。
容少宸身体往后一靠,翘着二郎腿:“我哪敢跟景廷抢女人啊。”
“她是不是我女人,你心里清楚。”盛景廷难得解释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几人都微微一愣。
有意无意,这几年盛景廷并没有刻意解释过他跟陆婉柔的关系,无关其他,只是懒得搭理。
“什么意思?”
谢俊倒是不解了,打出一张牌的同时,饶有兴致的问容少宸:“小柔跟你时,难道还是个雏啊?”
容少宸眼眸一沉,没否认,只说:“思想健康点,别什么女人都拿来说。”
陆婉柔再不济,都是陆家的千金,一块玩到大的,自然不能跟那些明星网红一样随意讨论。
男人之间聊聊女人再正常不过,平日里都是正儿八经的青年才俊,闲暇下来,脱去平日里的伪装,嘴上荤素不忌,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谈。
尤其是当着正主儿的面,更不能随意放肆。
“哟,这就护上了啊?”谢俊不吃他这套,要说他们之间,谁玩的最野,容少宸认第二,谢俊都不敢排第一。
谢桥推门进来,听到他们的谈话,便指责自己的弟弟:“你嘴巴干净点,被陆婉柔听到,绕不了你。”
陆婉柔向来自持清高,除了盛景廷,哪个都不爱搭理。身子想留给盛景廷,跟她妹妹陆芷然比起来,私生活干净检点。
可惜,被容少宸半路给糟蹋了。
谢桥虽然看不惯陆婉柔爱装,茶里茶气的,也算不上讨厌。
相比之下,更看不惯谢俊容少宸这群衣冠禽兽。
谢桥坐在丈夫孟晋南身侧,翘着一双美腿,漫不经心开口:“盛公子,不回去陪太太啊?快十二点了。”
容少宸道:“你什么时候跟盛太太这么好了?景廷难得出来轻松一会,你就急着帮她催他回去了。”
“同为女人,我心疼她,打抱不平还不行?”
谢桥冷笑,尖酸刻薄道:“都是一个圈子里一块长大的,人盛公子人中龙凤,哪像是你们,一个个酒足饭饱,不是吃喝玩乐就玩女人。”
“哟,晋南是不是你得罪桥桥了啊?拿我们来开刷?”容少宸道:“桥大美女,我们可没惹你啊。”
谢桥冷笑。
谢桥丈夫桌下拉了她一下,给她使眼色,大过年的,吵起来不好看,尤其大家都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开地图炮。
谢桥还就看不惯他们。
打了几圈,盛景廷没了兴致,位置让给苏博文,到包厢沙发里抽烟,手里拿着杯酒,眉目深深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景廷呷了口酒,墨眉不由皱了皱。
这几个月里,盛景廷滴酒不沾,一时间还真不太适应酒精。谢桥过来在他身边坐下:“盛公子,酒精无益,少喝为妙吧。”
男人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俊美的五官,情绪晦暗不明。
谢桥想了想,说:“你跟夏夏吵架了?”
话音一落,那淡漠的男人这才看了她一眼,眯起的凤眸迸发出危险气息。
谢桥忙表明态度,她可没打盛景廷的主意。
将一张照片递到盛景廷跟前,示意他看。
照面的画面映入眼帘,盛景廷沉下的俊容阴郁,沉了的声线如同寒冰般冷冽冻人:“你想说什么?”
“小心点少宸。”谢桥意味不明道了句,将照片收起,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酒:“听说,陆家跟容家有意联姻,当然是想帮他们一把。”
盛景廷不信。
谢桥也没解释,只是笑笑。
夜幕深深,盛景廷回到盛公馆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本以为姜幼夏睡觉了,但尽量轻的动作洗漱完上床,但刚挨着姜幼夏,那脸埋在被窝里的女人说:“先去洗澡。”
“还没睡?”
姜幼夏没吭声,盛景廷长臂一伸,将她拥进怀里:“嫌弃我?”
姜幼夏不答反说:“你身体还没好,又跑去喝酒干什么?”
一句话,问的盛景廷心虚。
“借酒消愁。”
“……”
“赶紧去洗澡睡觉吧。”
姜幼夏背过身,盛景廷紧拥着她:“刚才在皇廷夜宴打牌,你一贯不稀罕这些地方,没带你去。他们问我,怎么不把盛太太带出来,让我回来陪你。我想早些回来,但想到,你兴许不想看到我,心好像痛了下,没控制住,多喝了几杯。”
不紧不慢的跟她解释,磁性的声线语调低沉,如同涓涓流水,也如云淡风轻。
“你心痛,是心脏病犯了吧?”
“……”盛景廷一愣,也不生气,反倒是笑了:“盛太太,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有过你一个女人。”
“你先去洗澡吧。”
姜幼夏不想跟他谈论这些,早已经不在意了。
盛景廷在她脸蛋里吻了吻:“很久没做了,可以吗?”
盛景廷本就不是热衷男女之事,除了那段时间的荒唐放肆后,姜幼夏精神不好,不愿意,他也不勉强她。
可现在,他想要这个女人。
说的是询问的话,手已经在放肆撩拨。
姜幼夏闭着眼睛,任由他折腾,盛景廷自嘲了下:“就这么不愿意吗?”
她闭着眼睛没说谎,盛景廷一口咬在她的锁骨里,疼的她倒吸了口凉气,男人道:“夏夏,再给我生个孩子吧。”
这话,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说。
甚至说过了无数次,但越想要,姜幼夏越没怀上,也不知道是生盛宸晞时伤了身体,还是避孕针的效果。
“我现在不想生。”
盛景廷挑眉。
“下个学期,我想继续完成学业。”姜幼夏深吸了口气:“小晞刚接回来不久,急着要孩子,他心里会难过的。”
“跟我在一起,你很累吗?”
晦暗不明的话落在耳畔,姜幼夏一怔,盛景廷道:“你若真想离婚,那就再给我生个孩子,你想要什么,你都可以带走。”
包括他们的一双儿女。
“你就这么想要孩子吗?”姜幼夏咬着唇内侧的软肉,难以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他想要自己给他生孩子。
这段时间他没提,姜幼夏以为他死心了,哪里想到,他竟然还想要。
盛景廷没说话,意思无比明确。
可被他深眸看着,姜幼夏又觉得生气:“跟你在一起确实很累,可我也不知道,不跟你在一起,我会不会更累。盛景廷,你到底发什么神经?究竟要我怎么样,你才肯甘心?”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姜幼夏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在意那段时候被诋毁被羞辱的屈辱,就像是根刺扎在她的心脏里,让她无法去原谅面对盛景廷。
每说一句话,她都得斟酌后果,每做一件事情,她都害怕盛景廷会对她发脾气,折磨她。
都说人人平等,但压根就不是。
这个社会的人是分三六九等的。
盛景廷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公子是上流,她姜幼夏则在最末。在盛景廷跟前,她就像是个蝼蚁像是个玩具,他宠就宠,想欺负就欺负,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所有的一切,都得看这位贵公子的心情。
即便是夫妻,他们的位置,也从来都是不平等!
敞开心扉去爱盛景廷?她不是没做过,可她失败的一塌涂地。
他的爱,她要不起。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一双儿女长大,只要他愿意,她还是会履行一切盛太太该有的义务。
“夏夏。”
“你不用拿离婚来诱惑我,你想毁约,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姜幼夏深吸了口气,握紧了被子,抬眸跟盛景廷对视,一字一句道:“你想要孩子,好,我给你生,你高兴了吗?”
“夏夏。”
姜幼夏转身,调转了位置压在他的身上:“你想要我满足你,但我请你,做完了你就去洗澡睡觉。你年纪也不小了,孩子都快六岁了,别整天想情情爱爱了成吗?”
她是真的恼了,赌着气,也用不着盛景廷动,她全包揽了。
自伤一千杀敌八百的做。
只求他消停,饶了她,别再整这些乱七八糟的来折腾她。
或许她曾经是个恋爱脑,有情饮水饱,为了爱情,要她命都可以,但她现在不是了。
离不离婚,对于姜幼夏来说,也根本不重要了。
她只想要安稳的生活!
说是折腾完,就让他去洗澡睡觉,但也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心里憋着一口气,盛景廷就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折腾的她死去活来。
直到天亮了,她受不了了,哭着求着他,软绵绵的声音都沙哑了,浑身戾气的男人,才肯消停下来。
睡到中午姜幼夏才醒,浑身酸疼的站不直腰,双腿都是抖着的。
沈玉珠原本不满姜幼夏大过年的起这么晚,但一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脖子喂了围巾,都盖不住的痕迹,想到凌晨隐约听到的哭声,沈玉珠也把那火给压下了,让周姐给她熬了柴鱼鸡汤补身体。
婆媳俩的关系一直不和,这还是头一次,沈玉珠主动关心她。
姜幼夏也没什么反应,只冷淡的说了声谢谢。
沈玉珠有些别扭,还是将一早准备了,但迟迟没给的新年礼物给了姜幼夏,一个蓝色的丝绒盒子跟一个红包。
“从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你跟景廷,就好好过日子吧。”
姜幼夏看了她一眼,沈玉珠别扭的也没解释,只说:“我跟朋友约了,出了年,回海城住段时间。你若想去的话,就一家子一起,你要是嫌麻烦不想去,盛果那丫头身体不好,也不能乱跑,我就带小晞回去一趟,住几天,也好见见他舅舅他们。”
沈家的根基在海城,并不在景城,姜幼夏曾跟她回去过。
彼时她没心情,但听说要带盛宸晞回去,姜幼夏脸色微变,潜意识想拒绝。
沈玉珠轻哼:“我会多带几个保镖,不会把你儿子弄丢。”
姜幼夏握着调羹没说话,沈玉珠道:“大过年的,你想家,就让你爸来坐坐。”
说完,也没再搭理姜幼夏,沈玉珠拎着包就出门了。
姜幼夏一言不发的喝着汤,并没有想去探望姜志南,亦或者让他来盛家的意思。
话已经说开,表面客套,姜幼夏都疲惫无力。
……
下午,盛景廷不在,姜幼夏给他发了消息也没见回,姜幼夏带着一双儿女去乔家拜年。
以往每年初三,她都会来的。
只不过今年少了乔敏惜,她还在冷冰冰的拘留所里。
相比于往年的热闹,今年的乔家格外冷清。
乔敏惜如今还被关着,乔夫人也以为,姜幼夏今年不会再来,听到佣人上来提醒,乔夫人便匆匆下来招待。
看到盛果跟盛宸晞,乔夫人都有些惊讶。
盛宸晞是第一次见乔夫人,不太认识,只礼貌的喊了声乔奶奶。果果经常来,倒是熟悉,甜甜的喊了声乔奶奶,新年快乐。
乔夫心都软了,怜爱的将准备好的红包给姐弟俩,招呼着上座。
“难得你有心,还特意过来一趟。”
姜幼夏道:“敏惜犯的错,不该累及伯母你身上。伯母若是不介意,我们还跟往常一样。”
乔夫人心里触动,热泪盈眶点点头。
大人们的对话,盛果似懂非懂,问乔夫人:“乔奶奶,你怎么哭了?”
“乔奶奶想到了一些事,有些伤感。”
盛果从兔子小包里拿了个白兔奶糖剥了糖纸递给她:“奶奶吃糖,甜甜的,不难过。”
“诶。”
乔夫人点头应下,忽然想起早前听闻的,盛果其实是乔修珏的孩子,她心里情绪触动,看盛果的眉眼也愈发的柔和:“真乖。”
摸了摸果果的小脑袋,发紧的喉头欲言又止。
想到什么,乔夫人看向姜幼夏询问道:“夏夏,果果的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我认识一些这方面的权威,医术都挺好的。”
“果果身体已经好多了,伯母不用担心。”
乔夫人想想也是,依照盛家的财力本事,要什么医生请不到。
就两人在,即便双方没有怪对方,但横着乔敏惜在中间,相处起来,难免也是不太适应。
姜幼夏没在乔家多待,说了会话,她就带着孩子告辞,乔夫人也不好多留她,只让姜幼夏经常来。
原本乔夫人想送他们的,被姜幼夏拒绝了,一手牵着一个刚出乔家别墅,前院里,就跟匆忙回来的乔修珏打了个照面。
“夏夏。”
“修珏哥。”
姜幼夏轻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浅棕色的针织毛线裙,搭配着白色的长款外套,围着红色的毛巾,近乎遮住半张脸,长发披散,很显小,带着两个孩子,也完全不像是个已经当母亲的,更像是年轻少女。
乔修珏一时间慌神,果果就唤了声乔叔叔。
乔修珏情不自禁的将盛果抱起身:“穿着少,冷不冷?”
“不冷。”
“你能过来,我很高兴。”
姜幼夏道:“俗话说,祸不及家人,敏惜做错了事,但你们没有,我何必都要恨呢,那样太累了。”
看着被乔修珏抱在怀里的盛果,姜幼夏眼帘轻垂,对乔修珏说道:“我孩子都俩了,修珏哥,你年纪也不小了,早点找个喜欢的女孩子吧。”
乔修珏俊雅的五官微僵,可看着她盈盈双眸,乔修珏也说不出其他的。自嘲的情绪一闪而过,他颔首:“看情况吧。”
没答应没拒绝,却已经表态。
他们彼此都没有可能,何必要再执着于过去。
“司机还在外面等我,我先带他们回去了,有空我再他们过来。”
乔修珏目光在盛果身上定格一会,最终点头,把果果放下,目送着母子三人走远后,手机响起,是乔缙打来的:“珏儿,你人呢?”
刚刚还在,一眨眼的功夫,又跑哪去了?
乔修珏简言意骇:“抱歉,有点事出来了一趟,我现在回去。”
匆忙挂断电话,乔修珏握紧着手机,重新上了一侧的车。
……
夜幕深深,灯光璀璨——
相比于外面新年的热闹喧嚣,拘留所里仍旧清冷一片。
过年的缘故,看守力度也不如平时严禁,相对来说,较为松懈。
乔敏惜拿了一早准备好的常服换上,翻出了早前弄到的钥匙,见四周没什么人,其他房里的犯人都睡了,乔敏惜动作轻缓的开门,小心翼翼的出看守所。
一到门口,一辆无牌的车,就开在她跟前停下,赫然是一早特意在等乔敏惜。
双方仅是一个简单地对视,乔敏惜就上了车的副驾驶。
紧接着,车子就开出了公路。
一切发生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
却没有注意到,隐匿在暗处里的车。
游萝将这一幕拍了下来,就对驾驶座里的游伽道:“哥,追。”
现在人多,不好打草惊蛇,但也不能跟丢了。
游伽启动车子的同时,游萝也给埋伏着的警察发了消息:【苏警官,看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