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蕾丝窗帘,洒在客厅里,落下一片金黄。
站在落地窗前,林萧慢慢地翻着佣人送上来的报纸。下一秒,她的五官紧缩成一团,脸上有着明显动怒的痕迹。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遭人遗弃更丢脸?
“啪”的一声,揉成一团的报纸被狠狠地摔到地上,上面正大张旗鼓地对上官易喜得贵子的事情进行大篇幅追踪报导。
“上官易,你还真无情!”
林萧喃喃自语,语气不轻不重,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好不好。可是,明眼的人会发现,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狂乱。
病房中,水晶花瓶里的唐菖蒲正含苞怒放,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芬芳……
看着怀中的小家伙卖力地吸吮**的样子,白芙儿心里的滋味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真拿你没办法。”
白芙儿轻叹了口气,心里却涌起满满的感动。对于母乳,她的儿子有着一份特别的执着。
轻轻拭去小家伙头上沁出来的汗珠,白芙儿轻笑出声。
将咧着嘴,笑得一脸灿烂的宝贝抱起来,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直到一个响嗝传来,白芙儿才再度将儿子横抱着,递给等候在一旁的护士小姐。
“你这个小子。”
看着在护士小姐怀中挣扎不休的小家伙,白芙儿无奈地伸指弹了一下他饱满的额头。当然,她可舍不得用力。
儿子不仅五官跟他父亲一模一样,就连性子都像极了脾气的沙猪男。这小子除了她,谁都不让碰一下,不然就闹翻天了。
护士小姐曾跟她说道,给这个脾气不好的小子洗个澡就像打战一样,真的是很累。
在护士小姐抱着儿子去洗澡后,病床上的白芙儿百无聊赖,有点昏昏欲睡。
“叩叩!”
门板上传来几声清脆的敲门声,紧接着,白父推门而入。
“爸,你怎么来了?”
白芙儿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
从保温桶里倒出熬得香浓的汤,白父递给了床上的女儿,“趁热喝,对*好。”
浓郁的香气在病房里弥漫,当味蕾碰上汤汁的那一秒,那股熟悉的味觉让白芙儿满足得想叹息。
“女人生完孩子,一定要把月子给做好了。”白父顿了顿,不厌其烦地念叨着,“别以为现在身强体健就可以任意妄为,等到病根一落,今后你就要叫苦不迭了。”
“爸,”白芙儿仰头,一口饮进碗中的汤,“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别得那么啰嗦了,怪不得我妈老是抱怨你提前进入了更年期。”
话音刚落,白父身子一僵。接过女儿手中的空碗,他好整以暇地说道,“当昊昊把你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的消息告诉我们后,你妈不知道有多开心。”
“妈还在生我的气吗?”看着父亲默默收拾餐具的背景,白芙儿为难地说道,“在我不辞而别后……”
“你这个孩子也真是的,莫名其妙地从医院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白父转过身,“害得我跟你妈担心得要命,连头发都不知道白了多少根。”
嘴唇微张,白芙儿本想说点什么,却被白父阻止了。
“遍寻不到你的身影后,你妈都急得哭了。”重重的叹息声从白父的嘴里逸了出来,“跟你妈过了大半辈子,第一见她那么手足无措。”
“那妈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母女哪有什么隔夜仇。”白父轻笑出声,“我的宝贝女儿向来聪明绝顶,怎么一遇到这种事情就犯糊涂了呢?你以为这汤是谁给你熬的?”
一闻到那熟悉的味道,白芙儿就知道那是母亲最拿手的炖品。她之所以什么也没说,就是怕到头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会错了意。
“你妈天一亮就爬起来了,直嚷着要到市场挑选最新鲜的食材。”想到妻子紧张兮兮的模样,白父就忍俊不禁。“为了这盅炖品,你妈可是寸步不离的在厨房呆了好几个小时。”
“老头子,你废话怎么就那么多呢?”
病房外的白夫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推门而入。狠狠地瞪了丈夫两眼,她才慢慢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真是的,要是她再晚进来几分钟,估计这糟老头会将她的老底全部都抖了出来。
“妈,谢谢你!”白芙儿发自肺腑地说道。
“坐久了,会累。”抽掉白芙儿垫在腰间的枕头,白夫人示意她躺下去。
这次,白芙儿并没有再忤逆母亲,乖乖地躺了下去。
为了让母女二人方便说一些贴己话,白父拿起桌上的水晶花瓶就往外走去。
“我先去给这些花换点水,你们母女二人就好好聊聊吧!”
“芙儿,对不起。”将白芙儿身上的薄被掖好,白夫人发自肺腑地说道。
当女儿从医院逃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后悔了。名义上说是为了女儿今后的幸福着想,实质上是她对于过去的种种尚未释怀。
其实,换个角度考虑一下,她就能明白女儿的心境。毕竟,当初未婚先孕还惨遭男友抛弃的她也从未动过孩子的念头,她又怎能自私地要求芙儿将腹中的宝宝拿掉呢?
如果,当初她能想到这一点的话,就不会把女儿逼得离家出走了。所以,这一句抱歉,是她早就应该对女儿说的,只是没有机会罢了。
“妈……”白芙儿的眼眶红了。
她知道,说出这样的话来,对母亲而言,意味着什么。
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傻孩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什么可哭的?”白夫人伸手为女儿拭去不断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的泪珠,“还跟小时候一样,就一个爱哭鬼,鼻涕虫。”
“哪有,谁说我哭了?”白芙儿一把擦掉脸上的泪痕,破涕为笑。
适时,护士小姐将小家伙伺候妥当了,还为他扑上香香的粉。
或许是洗澡时大闹了一番,小家伙也乏了,早已经呼呼大睡。
从护士小姐手中接过孩子,白夫人一脸的感动。
“芙儿,宝宝好可爱哦!”
低头看了看满脸天真的奶娃子,她不禁伸手去摸了摸那又嫩又柔的脸蛋。
“虎父无犬子,这个小子还真是跟他那个混蛋老爸长得是一模一样。”
白芙儿笑了。有时,不得不承认,血缘还真是一种奇妙的羁绊。
“女儿,你给我这个宝贝外孙起名字了没?”
闻言,白芙儿眼神一黯,“没有。”
从母亲手中接过酣睡中的儿子,白芙儿熟练地拍了几下,就将他放到床上。
望着那张恬静可爱的睡脸,她的心底更加想念上官易了。
白夫人向女儿投去一个了然的眼神,没有再追问下去。她明白,女儿心里肯定还是要将取名的权利留个孩子的父亲吧。
“芙儿,在你呆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家里可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你要不要听听?”
见女儿望着床上的稚儿发呆,白夫人若有所思地说道。
“啊?”白芙儿惊呼了一声。
母亲的话题跳跃得太快,她的思维呈现片刻短路的状态,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有个脑袋缺根弦的家伙,在我们家门口整整跪了三天三夜。”
想到上官易的所作所为,白夫人动容了。
为了求得白家夫妇的原谅,上官易亲自登门拜访,却被拒之门外。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本就对他有成见的白夫人怎可能再让他踏进白家一步?
犹不死心的他无视于路人投来的异样眼神,就在白家门前长跪不起。不管白夫人如何刁难,他都没有放弃。
最后,他的持之以恒打动了白家夫妇,遂得到了他们的原谅。
“他……”白芙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尽管母亲没有指名道姓,直觉却告诉她,那个人一定就是上官易。
说实话,白芙儿做梦都想不到为了求得父母的原谅,上官易竟然会牺牲自己的尊严,做到这种程度。
都说男人膝下有黄金,他得鼓足多少勇气,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安然下跪?
“你别说,上官易那小子出其不意的举动还真让我愣住了。”推门而入的白父将手中的水晶花瓶放回原处,颇为感慨地说道。
“笨蛋……”白芙儿喃喃地说道。想到那时的情景,她心中颇不是滋味。
“上官易是不是笨蛋,我不清楚。可是,我知道他是真的很在乎你。”
白父慢慢地踱向床边,看着床上酣睡的外孙,他恨不得狠狠地捏一下他那白嫩细滑的脸蛋。
“对你而言,我跟你妈都是很重要的人。所以,他真心希望能得到我们的认可。”
听父亲这样一说,白芙儿漆黑的眼眸瞬间充盈着满满的感情。
“从那一刻起,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你会爱上他了。”白夫人拍拍女儿的*,一抹欣喜在她眼中一闪而过。
她的女儿比当年的她有眼光,挑上了一个敢作敢为的男人。
众所周知,要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然而,如果要男人会因为女人而尊重她的家人,就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从监视器屏幕上看到上官易直挺挺地跪在那里,白夫人的怒气就消失殆尽了。
其实,上官易是很爱自己的女儿的。因为,只有爱她,才会考虑到她的心情,就算是最细微的地方都不会放过。
“我很喜欢上官易,希望他能成为我的女婿,我宝贝金孙的父亲。”白父笑了笑,调侃地说道。
“爸……”
一抹可疑的红霞闪过白芙儿的脸蛋,她不依地叫出声。
“上官易想怎样都可以。至于那些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感兴趣。”
见女儿如此铁齿,白夫人摇了摇头,在心中默默地为上官易祈祷着。
唉!知女莫若母,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小孩有多固执,有多倔强,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看来,上官易的寻爱之旅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白家夫妇相互看了看,无奈地耸耸肩。
罢了,罢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该说的,他们应经说了;该做的,他们也已经做了,至于结果如何,则要看上官易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