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透过米黄色的蕾丝窗帘,洒落在超大size的水床上。
衣服凌乱的散落一地,就连大床上,床单也是一片狼藉。从房中散发出的暧昧气息,足以让人怀疑这里曾有过怎样的激情。
赤身*的雪静静地躺在床上,勉强将满身的恶心感压下去。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好半天才使蜷缩成一团的身子停止瑟瑟发抖。
天哪!太恐怖了!就算来之前她不断地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她还是过不了心中的那一道坎。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凤昊正在淋浴。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雪赶忙撩起散落一地的衣服,试图遮掩一下雪白光裸的娇躯。殊不知,浅色的水手服早已经在凤昊的手下化成一片又一片的烂布。
看着手中不能蔽体的衣服,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忍不住回想起先前发生的旖旎场面,一抹红霞快速地爬上了她的脸颊。
快速地摇了摇头,雪忍不住在心中对自己嗤之以鼻。笨蛋呀!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有闲暇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伸出线条优美的小腿,如白玉雕刻般的脚趾撩起被搁置在床尾地毯上的T恤,雪快速地将它往身上套去。一边穿着那个男人的牛仔裤,她一边偷觑着浴室中人的一举一动。
“嘘……”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家伙吃什么长大的,手脚怎么那么长呀?”
无奈地将快要拖地的牛仔裤一折再折,一片片宛如绽放的花瓣般的脚趾甲才能重见天日。
套上凤昊的T恤和牛仔裤,雪有点忍俊不禁。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套着螺蛳壳似的小蚂蚁,滑稽至极。
“还好,就勉强凑合一下吧。”
一把抓过凤昊搁置在床头柜上的钱包,她手脚麻利地掏出所有的现金。
合上钱包的前一秒,雪怔住了。原来,这个男人叫凤昊!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看了眼倒映在毛玻璃上的伟岸身躯,雪赶忙将钱包放回原处。撩起搁置在沙发上的帆布书包,她蹑手蹑脚地往大门的方向移动。
由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浴室里的凤昊身上,她一时不察,撞上了摆设用的水晶花瓶。
“不好!”她狠狠地抽了一口气,低咒了数声。
眼见摇摇欲坠地花瓶就要摔到地上,势必发出不小的声响,雪就吓得冷汗直冒。
电石火光间,她一个鱼跃式向前扑倒,在水晶花瓶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前一秒,稳稳地将它接住了。
“谢天谢地!”将水晶花瓶放好,雪一把拭去额头上沁出的一层薄汗。
“咔擦”一声,大门的锁被拧开了。
回头看了看浴室中的男人一眼,雪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下一秒,她如同离弦之箭般往外冲去,宛如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赶着她一样。
只在精瘦却健朗的腰际围了条浴巾,凤昊缓步地走出浴室。一番冲洗之后,浑身刺鼻的酒味已经是荡然无存。
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黝黑的发尾,顺沿着他饱满的额头,滑过俊秀的眉眼,一直滚到赤裸而结实壮硕的*膛。
凤昊一面走,一面用干燥的毛巾擦拭着头发。
“雪,你也去冲个澡吧!”低沉却又带着点点沙哑的嗓音响起。
想到床上那副引人犯罪的**,凤昊体内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欲望又汹涌而出。回味着手底那紧致滑腻的触感,他满足得想叹气。
半天得不到回应,他从干燥的大毛巾里探出头来,却发现本该躺在床上的佳人早已经无影无踪。
“雪……”
凤昊犹不死心地再度出声唤了唤。
清明的眸子遽然转沉,横扫四周,却怎么也找不着那一抹清丽的身影。
这是……
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凤昊一个箭步上前,拿起搁置在床头柜上的钱包。
冷静的头脑,很快就已经明白事情的始末。不幸中的万幸,他只是丢了现金,证件之类的都还在。
身为凤氏集团的继承人,除了年少时因为太过稚嫩被竞争对手暗算过几次外,慢慢地变得更加强大的凤昊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算计过了。
在凤昊的人生里,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荒谬的事情。谁知道,今天,他再次阴沟里翻船,竟然被一个十**岁的女孩耍得团团转。
对于雪的胆大妄为,他简直要佩服得五体投地。毕竟,敢这样算计他的人,尤其是女人,世界上恐怕很难找出第二个。
慢慢地合上手中的皮夹子,凤昊没有慌张,没有失措,面容无比平静。然而,明眼人很快就能发现,黑色的风暴正在他的眼眸中凝结。
这个女人,竟然敢玩他?还真是向天借了胆!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必定有迹可循。
掏出被搁置在一旁的手机,凤昊拨了一组熟悉的电话号码,“天章,我是凤昊,帮我查个人……”
跟付天章略微交代了几句,他骤然转身,欲叫人把床上凌乱不堪的被单换掉。
脚底传来一阵踩上异物的感觉,凤昊低下头,注意到价格不菲的波斯地毯上正躺着一条手链,似曾相识到让他为之一震。
无需多想,他知道这条手链一定是那个女人留下的。
弯腰,将静静躺在地毯上的手链拾起来,凤昊搁在手中,慢慢地把玩着。
“真以为走得掉吗,雪?”
在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里,有一个被当局者遗忘的角落。
尽量避开熟悉的人,雪拖着宛如灌了铅的双腿,快速地朝着山脚那一排铁皮屋走去。
由于铁皮屋地处偏僻的山区,杳无人烟。除了几声狗吠外,就只听得见她杂乱的脚步声。
紧紧握住手中的药包,雪不安地四下张望。这一代的治安是出了名的差,要是发生了奸杀掳掠的事情,也不太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铁门,雪轻手轻脚地往屋内走去。快速地将身上的男式T恤和牛仔裤换掉,她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的运动服。
为了不吵醒沉睡中的外婆,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厨房。点燃炉灶,将刚从药房抓回来的药搁在上面,她才转身往里屋走去。
屋子里空气特别凝重,一股难闻的霉味充斥着鼻端。屋子原本就沉闷,再加上充斥着阵阵难闻的中药味,使人有种想要窒息的错觉。
看着榻榻米上那病入膏肓的老人,雪的心底闪过一抹心疼。轻轻地为对方掖好被子,她才慢慢地席地坐了下来。
直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才破解了一室难言的冷寂。
“外婆,先喝点水吧。”
起身倒了杯温开水,雪将满脸病容的老人搀扶了起来,将杯沿置于干涸的嘴唇上。
一碰到温开水,老人就像沙漠中的旅人般,大口大口啜饮着杯中的甘露。
由于喝得太猛,她一下岔了气,忍不住咳了起来。
“慢一点,外婆。”雪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脊背,轻声地在她耳边劝慰道。
见对方脸上的神色趋于平静,她才再度端起杯中的水,继续喂着老人。
一杯温开水下肚,老人满足得想叹气。抬眸,看了眼身前这个体贴懂事的外孙女,她笑了笑。
轻轻地拍了拍宝贝外孙女的手,她关心地说道,“今天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学校有事,回来晚了点!”低下头,雪有条不紊地说道。
不疑有他,外婆点了点头,“这个地方龙蛇混杂,治安较乱。你一个大姑娘家的,要小心谨慎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没脸去见你九泉下的父母亲。”
“外婆,你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
不忍老人再为自己担心,雪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不要嫌我老婆子话多。”外婆顿了顿,缓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这都是为了你好。”
瞄了眼桌上的闹钟,雪赶忙扶着外婆躺下。
“外婆,什么也别多说了,先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雪赶忙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转身正欲往厨房走去。“时间不早了,想必你也饿了,我这就给你做吃的去。”
“雪……”老人伸出满是皱纹的双手,一把拽住了雪的衣摆,“你还是回*去了,不要再理会我这个病入膏肓的老太婆了。”
脸色一沉,雪快速地转过身来。
“外婆,你在瞎说些什么?要我扔下你不管,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孩子,怎么跟你那个死鬼老爸一样固执。”嘴上虽然这样抱怨着,老人的嘴角还是出现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虎父无犬女,我是爸的亲生女儿,性子随他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雪笑了笑,无暇再与老人瞎扯,快速地往厨房走去。
麻利地将炉灶上的药端了下来,她的动作熟练而又有效率,仿佛做过千百次似的,哪怕闭着眼睛,也能将事情做好。
从头到尾,雪可以完全不发出一点声响,整个屋子安静得像无人般。在哗哗的水声外,她将运动服的衣袖挽到手臂上,仔细地洗着米。
“雪……”
老人语音哽咽,无法再多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动作微微一顿,雪连头都没抬一下,“外婆,饭马上就煮好了。”
艳丽的番茄经过水洗后更为红润,碧绿新鲜的蔬菜泛着饱满的光泽……
“你怪不怪外婆当年赶你母亲离开?”
当年,被可笑的民族意识蒙蔽住了双眼,老人对那个*女婿成见颇深。为了阻止宝贝女儿下嫁,她百般阻扰,甚至不惜登报断绝母女之情。
然而,不管她手段多么的极端,女儿还是选择跟*女婿双宿双栖,并产下了一个外孙女。
多年后,放下成见的老人欲寻回离家出走多年的女儿,却得到了天人两隔的消息。备受打击的她接回了外孙女,两人相依为命。
“不。”雪摇了摇头,“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你……”泪意染湿了老人的眼眶,她没想到雪的心地竟然如此善良,“你被教养得很好。可是,我这个半个身子已经躺进棺材的老人只会拖累你。”
“外婆,瞧你说的。能为爸妈尽点孝心,一圆他们多年的遗憾,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雪笑了,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