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发了一通脾气便走了。
该说的他都说了。
他管得了这些人的自由，管不住人心。
“行啊老八，今天大发了，请哥几个喝顿酒。”
“咋说也要买几条烟给兄弟们散一散。”
“对，烟酒必须的，兄弟们多久没见到大钱了，都眼馋你狗日的。”
秦守一走，跟刘老八相熟的便纷纷围上来，要吃要喝。
满眼的羡慕。
“咳咳，不好意思兄弟们，家里等着钱用，老娘生病了，我这几天正犯愁呢。”刘老八歉意的解释道。
“操，行啊老八，学会吃独食了。”
“太他妈的不讲义气了，以后别他妈的叫老子兄弟。”
“兄弟们也不缺你一顿酒一包烟，就是很久没赚到钱了，想沾沾喜气。”
几个人开始骂骂咧咧，满脸不悦。
光头听不下去了，上来就赏了一脚，“都他妈的滚蛋，人家老八有本事拿秦爷的赏钱，你们有本事也去拿……没本事就别他妈的逼逼叨叨。”
“不就是两万块钱，谁稀罕。”
“就是，老八还得去当保安，一个月拿三千块工资，兄弟们躺着晒晒太阳，秦爷一个月照样发四千生活费。”
几个人又开始一副惫懒的样子。
光头看着都生气，冷笑道：“别他妈做梦了，秦爷说了，从今以后，每个月生活费砍一半，只发两千。”
“两千，哪怎么行，连吃饭喝酒抽烟都不够。”
“两千肯定不行，一天一包二十的烟，再喝点小酒，没了，日子还怎么过。”
光头的话，一下子引起了小弟们的不满。
甚至。
其它小弟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纷纷围了过来。
“老大，这样搞法肯定不行，兄弟们要被饿死了。”
“当初秦爷可是说的天花乱坠，兄弟们这才听他的话，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了，谁还听他的。”
“就是，我们不干了。”
人，越围越多。
闹哄哄的，说什么的都有，大部分人都嚷嚷着不干了。
“都他妈的给老子安静。”
光头大吼了一声，冷冷的扫视现场道：“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秦爷给了你们两条选择，第一，跟老八一样，自己出去找活干，找到活了，秦爷每人奖励五千，另外三个月之内公司不抽成。第二，该干嘛干嘛去，从今以后，生死勿扰。”
这话一出。
立刻全程皆静。
谁都知道，一旦做出选择意味着什么。
“老大，你这是逼着兄弟们分道扬飙啊。”有人伤感道。
“不是我逼你们，也不是秦爷逼你们，而是社会在逼你们选择，律法在逼你们改变……说实话，以前我也不太理解秦爷想干什么，经过战天的事，我理解了。秦爷说的对，李一斧和战天牛逼不牛逼？可现在什么下场？”
光头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伤感。
秦爷今天动了真怒。
逼着属下做出选择。
光头知道，这里大部分人，甚至有可能全部都会跟他分道扬镳。
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他难受，但是不后悔，跟着秦爷走正道，有前途，至少不会天天提心吊胆，既担心警察又担心同道的暗算。
“小龙，去把钱拿出来。”光头扭头吩咐了一声。
随后。
小龙就抱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
打开。
全是一叠叠捆扎好的钞票。
怕是有好几百万。
“在场的都是我光头的兄弟，咱们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腥风血雨了十几年，我这份情义，我光头一辈子不会忘记。”
说着，光头冲四周抱了抱拳。
小弟们纷纷回礼。
“我光头这十几年，对你们怎么样，你们也清楚……这是我剩下的全部家当了，想走的兄弟，每人来领两万块钱，从今以后各奔前程，生死勿扰。不愿意走的，就跟老八学，自己出去找活干，没找到活之前，秦爷每个月照样发两千块钱生活费。”光头说罢，就让开了身位，把钱显露在大家面前。
围了一圈，总有两百来人的小弟个个鸦雀无声。
他们知道，光头哥讲义气，生性谨小慎微，也不像战天那样，生财有道，什么偏门都敢捞，这些钱大概是光头哥投资秦爷的生意之后，剩下的全部家产了。
这么多钱能拿出来，说实话，没有几个老大能做到这样。
没有人吭声。
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一般。
个个都盯着那些钱，表情阴晴变幻。
每人两万，多吗？
不多。
但是对于这些潇洒惯了的汉子来说，这短时间属实憋屈坏了。
所有人都在考量光头的话。
何去何从？
光头也在等，等小弟们的反应。
他希望没有一个人拿这钱。
他希望跟随了十几年的小弟们，个个跟着他，跟着秦爷走正道，都能奔一个光明前程。
但是。
有人站了出来。
光头的心里一抽，连忙说道，“南瓜，你想好了，当保安未必没有出路，只要勤学苦练，有了小龙这样的身手，就可以干一些高端的工作，现在私人保镖很流行，每个月上万甚至几万的收入，比比皆是。”
“老大，我想好了，我没有小龙的毅力，也没哪天分……”
叫南瓜的小弟扑通跪下，给光头磕了个头，然后拿了两万块钱，冲四周抱抱拳，“兄弟们，后会有期。”
说罢。
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有第一个，便有第二个。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箱子里的钱肉眼看得见的减少。
一个接一个跪下给光头磕头走人。
没有人注意到，光头的眼睛都红了，手都在颤抖。
“光头哥，都走完了。”小龙见光头在发怔，便提醒道。
光头回过神，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眼前剩下还不到三十个了，既酸醋又欣慰，“我光头不算失败，总算还剩下几十个兄弟愿意跟着我。”
“老大，人各有志，随他们去吧。”
“是啊老大，我们相信你，相信秦爷，一定可以带着我们发家致富。”
“老大，别伤感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们自己选择的路，以后怨不得您。”
剩下的小弟们纷纷劝道。
光头点点头，欣慰的看着剩下的小弟，“有你们在，我不伤感，从今以后，有我光头一口吃的，就有兄弟们一口喝的，咱们兄弟齐心协力，一起奔个光明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