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她是不认识他的。
甚至身为当事人,她可能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她是当事人,可同时又像个飘在上方纵观全局的旁观者。
男人走到她的面前。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她下意识仰起了脸,正准备开口说话时,整个身体猛然往前惯去,脑门重重的撞在什么东西上,又把她给反弹了回来。
“啊……”她捂着额头叫了声,“你就不能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吗?”
从梦里醒来,无数因为急刹车而致使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才清晰传入她的耳朵,四面八方直射过来的灯光照得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捂着脑门的手往下挪半遮住了眼睛。
车停在十字路口的中间。
前面的男人解开了安全带,平稳冷静的播报,“凌晨三点过十分。”
车熄了火。
唐惊墨从身上摸出一根烟和打火机,点燃后吐出个烟圈,“四舍五入一下算十个小时,可以吗,华老板。”
“我脖子刮伤了脑门撞红了,零头得去掉。”
“……”
“19辆车。”凌晨车少,但路口估计也被封了不少。
华榕慢慢的放下手,“知道了,30万。”
唐惊墨回头看着她。
“总数我喜欢整的。”
话音刚落,她靠得最近的车门就被拉开了。
俊美的男人一身冰凉的暗色,声音更是缠绕着要冒出白雾般的寒气,“下来。”
华榕目不斜视,玩味的开口,“你要不要替我再打他一顿,我凑满一百万。”
“……”
唐惊墨考虑了一会儿,“中一枪七十万未必捞得回我的命,得不偿失。”
驾驶座的门也被人拉开了,黑色的手枪瞄准着他的太阳穴——
从头至尾,这女人眼角的余光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江云深眼底的寒意浓得随时能凝出坚冰,“华榕,别让我再说第三次,给我滚下来。”
“哦。”
她低头解了安全带,侧身准备迈一只脚下去,然而脚尖还没碰到地面,手臂被男人狠力拽住,直接将她踉跄拖了下来。
车门“啪”的一声重重的关上,她的身体也被按捺着极怒的男人抵在车身上。
“之前每天闷声不响一副要死不活看透红尘的样子,随便拦辆车就敢跟男人私奔,”江云深的手掐着她的肩膀,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几乎是秉着呼吸才没痛叫出声。
男人的声音从喉骨里溢出,在沉怒的咬牙切齿中冷冷嘲弄,“华榕,你还真是每每都能出乎我的意料啊。”
华榕看了他一眼,又转着脖子朝各个方向巡视了一圈。
唐惊墨选择了停车,确实因为他只能停车。
这是个路口,而路口的每个方向都已经让人封死了。
他要是不停车,不是车胎让人蹦了,就是他人让人蹦了,毕竟车并不防弹。
她一眼扫过去,竟然还能看出好像是出自不同的势力,因为气场有些微妙的区别。
转完后,她的视线最终还是回到了眼前男人的脸上。
然后再往下,看着他身上的黑色西裤跟深灰色衬衫。
也不知怎的,华榕竟然想起她之前做的那个梦,梦里他穿了一身白色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