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死,对不对?你不想我们在一起,所以编造了这些谎言对不对?”顾清越盯着他,眸子里全是坚定的色彩好像他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答案似的。
“不对。”帝安面无表情的否定了他。
“那这珠子呢?你们一个个的诧异什么?”顾清越把珠子从手腕上摘下来,拿到帝安的面前质问道。
“如果当初我知道这个的存在,也许诺诺就不用死了。”
顾清越猛的蹙眉,带着些不解看着他。
“她本来不用死的,就是因为缺少了这一半的能量。”
“顾清越,你以为你和你身边的人没有被催眠波及到是什么原因?明玺没和你说?”帝安不屑的瞧着他,一次次的话好像带了刀子般刺向了他。
“因为我们没有吃药。”
“呵……”帝安轻笑了一声,“她把你的催眠解了,还给了你这珠子,就意味着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你们人类那么厉害,怎么不早点识破我们的计划,把人抓起来呢?非要等到人来到地球了再动手?”帝安质问着这场行动里的问题。
时隔半年,顾清越猛然想起来……
当初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行动,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动手直接抓人呢?
到底又是因为什么选择小心打草惊蛇,步步伪装呢?
到底又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尤诺的死,我不想再说什么。总之,以后别再烦我。”帝安说完这句话就关上了窗户,让随从开着车离开了。
车开着离去,留下顾清越在车屁股后面出神……所以说这到底算什么?
顾清越给沈时彦打了电话,让他来接他,他一个人从山里走了出去。手心里紧紧的攥着粉白的珠子。
他只是希望他爱的人还活着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我喝过最烈的酒,
也放过不该放的手,
以前不会回头,
往后不会将就。
接受过美好,就不愿再将就。
沈时彦来的路上下起了小雨,他给顾清越打了电话,却发现不在服务区……他将油门踩到底,窜了出去。
顾清越此时正站在一个树干粗壮,叶子宽大的树下面躲着雨。
以至于沈时彦路过的时候还以为他看错了,下雨天躲在树下,不怕被雷劈吗?
“顾清越!”沈时彦打开车窗喊了他一声。
他抬起头来,目光深远,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朝他走过来,木讷的上了车,一言不发的看着某一处出神。
“怎么了?”
顾清越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到的缘故。
沈时彦拿了纸巾盒给他,然后开车回市区。
“谁把你带到这的?你到底怎么了?”路上沈时彦见他一直不动,忍了半天终于爆发了出来。
好像他的这一喊有了作用,顾清越僵硬的动了动脖子,看向他的眼睛里毫无生气。
“帝安带我来的,他给我看了尤诺的墓地。”
“……也许他在骗你。”沈时彦受不了顾清越这幅半死不活,行尸走肉的样子,别扭的别过脸去。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顾清越僵硬的勾起唇笑了笑。
“可是……”他说着喉头有些哽咽,低头看向手心里握了很久的透明的珠子……粉白色变成透明的,是不是说明她真的死了?
“阿越,你……应该要接受这件事了。”沈时彦半天才憋出这么几个字来,他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本身就已经难以接受了。
他不敢想象他要如何去接受,也许这件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才可以感同身受。
顾清越半天没说话,沈时彦再去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紧闭双眼,歪着头靠在座椅上。
“阿越?”他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温热的气息……
沈时彦松了一口气,他刚才是在害怕他伤心过度直接死了吗?
他一路开着车送他去了医院,人被送进急救室他才松了口气。
沈时彦靠在医院冰凉的墙上,看着那紧闭的大门,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一直以来都认为顾清越已经接受了尤诺死亡的事,也认为他已经整理好自己的生活了,没想到今天帝安给他的重击让他反应这么大……
人死不能复生,他执着了这么久的事,终于有了答案,也许……对于他来说,会是改变吧。
但他没想到,顾清越不仅没有改变,而是彻底的陷进去拔不出来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顾清越被护士推出来送进了普通病房,沈时彦看了看时间,快到午饭时间了,他让护士看好他,他出去买点吃的回来。
半个小时后,沈时彦回来的时候发现病床上的人不见了!
“护士,807的病人呢?”他急忙跑到前台去问。
“在房间里。”护士抬头笑了笑。
沈时彦闭了闭眼睛,这货跑哪去了?!
顾清越在沈时彦刚离开后就从病房里出来溜走了。
一个阴暗的小房间里,只有一张硬板床,一个桌子,一个凳子,一个马桶,就像是……监狱。
小房间里关着一个人,那人披散着长发,头仰着,看着墙上的一扇特别小的窗户,外面散进来的太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舒服极了。
她眯着眼睛,睫毛微抖。她轻哼着歌,歌谣并不完整,好像是她自己创作的……
门锁发出了久违的开动声,她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顾清越从门外进来,顺手把钥匙放在了口袋里。
女人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一时间竟愣在那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过来后,她慌乱的拨了拨头发,她现在肯定丑死了!她越拨越乱,因为着急而急促的喘着气。
“你过得好像还不错。”顾清越站定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道。
女人猛的停顿住了手,抬起头来看着她,“我从哪里让你看出来还过得不错的?”
可能是许久没有说话的原因,她的嗓音有些沙哑难听。
顾清越弯着腰凑近了她,似乎在打量她的样子,好给出一个最佳答案,“哪里都可以。”
“是吗?”她低低笑了一声,似在嘲讽。
“你觉得我过得好吗?”顾清越把旁边的凳子来拿过来,坐在她面前问道。
“你拥有我想拥有的一切……自由,爱情,你觉得呢?”女人嘴角的弧度扯的有些诡异,她笑着,让人觉得惊悚。
顾清越嗤笑了一声,矜冷的看着她的眸子里多了一丝的杀意,“自由,爱情……可是我的爱情被你弄死了!”
“尤诺死了啊?比我预期的晚了很久呢。”她噘了噘嘴巴,一副惋惜的样子,却说着让人生气的话。
“顾倾橙,生不如死的滋味感觉还好吗?”
“还行,比你要好那么一点。”她点点头,有一个名为报复的东西充斥了她的内心,带给了她无法言说的快感。
顾清越眼睛微眯着,看着她,淡淡的开口,“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吗?”
顾倾橙猛的抬头犀利的看着他,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
“顾倾橙,我养着你,说明你还有剩余价值,好好听话,别逼我让你去陪葬!”
这是顾倾橙听到顾清越的最后一句话了,带着寒冷的冰刀再一次刺向了她!
她曾经的好哥哥,为了一个女人,把她关了起来,要把她折磨成一个疯子吗?
他回到医院的时候,沈时彦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机,时不时的打打字,带着笑意,好像是在和谁聊天的样子。
顾清越推门进去的时候,一道凌厉的视线飞了过来。
“去哪了?”
“随便逛了逛。”顾清越走进来倒了杯水。
沈时彦翻了个白眼,他现在真是越来越难说话了。
“饿了吗?”
“还行,我先睡会,吃饭喊我。”某大爷说完话就上了床,盖上被子睡觉去了。
沈时彦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简直被磨得没了脾气。
第二天顾清越就出了院,沈时彦准备送他回家,“直接送我去研究所吧。”说完他便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
昨天着急忙慌的来了医院,医生说只是急火攻心,没什么大碍。
沈时彦挑了挑眉,送他去了研究所,下车的时候,他开口道,“晚上来接你去吃饭。”
“不用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大楼,疏离的好像和家长闹别扭的小孩子,难道因为他让他接受尤诺去世这件事情,让他记恨他了?
沈时彦搞不懂,烦躁的揉了把头发开着车离开了。
顾清越一进研究所,周晨就跑了过来。
“教授,有人在等你。”
“知道了。”
他一路走进办公室,倒是看到了一个久违的人物。
“顾教授。”男人有礼貌的伸出手来。
“嗯。”他伸手握了一下,然后收回,矜冷的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教授还记得我吗?”男人随手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宋青轶,但愿我没记错。”
男人微笑着点点头,“嗯。今天是想来找你问个人的。”
“……说。”顾清越大概猜到了。
“许久没有看到倾橙了,上次约好了一起出去旅行,从去年冬天就没了消息,不知道你这个做哥哥的方不方便告诉我她去哪了。”宋青轶的右手转着左手小拇指黑色的尾戒,抬眸审视着他。
顾清越往后一靠,从抽屉里拿出烟盒来点了根烟,“怎么?你对她有意思?”
“自然是的。”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倒显得顾清越有些遮遮掩掩了。
“既然她没跟你说的话,我也不好告诉你。”
“顾教授,冬天发生的那件事情我也是明白的,要么你尽快把人交出来,要么就只能去警局说了。”宋青轶的面色一冷,转戒指的手也停了下来。
“你明白什么?”他冷冷的看向他。
“明白你爱的女人不是地球人,是那场事情里最大的操纵者,死了的那些战士们也都是因为她,还有市民们无端的躁动,就算给了解药,还是会偶尔的头痛,精神错乱。你以为你们把事情压下来了吗?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宋青轶的一番话好像他当时也参与其中了一样,步步紧逼的话语让顾清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把顾倾橙关起来不会是泄愤吧?”
“是又如何?”他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搞烦了,他向来是没什么耐心的,尤其是对待和顾倾橙有关的任何人。
宋青轶眨了眨眼睛,继续开口道,“相信你是不愿意替那些人继续工作的吧?只要你把顾倾橙给我,剩下的一切我来替你做。”
“自以为是的人怕是你吧?”顾清越嗤笑了一声,烟雾缭绕间那份鄙夷让人看的无地自容。
“顾清越,把人一直关着,难道你心里就开心了吗?逝者已逝,为什么要折磨活着的人呢?纵然她有错,为什么不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他改变思想打起了感情牌,顾清越最在乎的人已经不在了,这样的人几乎是油盐不进的。
“我关着她,你也难过,有人陪着我,当然开心了。”他笑了笑,那笑却不达眼底,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嘲讽。
“还有,我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错上加错。”他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随手打了内线电话,“周晨,送客。”
宋青轶面色青冷的站起来,“你会后悔的。”
顾清越坐在椅子上想着,后悔吗?他大抵是后悔的。
宋青轶刚离开没多久,贾脉就又来了。
“教授,昨天等了您好久,您怎么才回来?”一进门贾脉就苦逼兮兮的望着顾清越。
“有事说事,别烦我。”
“是这样的,我的上司想问问您,最近的研究报告出来了吗?他想看看。”
“问周晨拿,以后这种事情别来找我。”顾清越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还有一件事,我上司想请您吃饭。”
顾清越奇怪的看着他,“这逼迫还逼迫的出感情了?不去。”
贾脉脸上的表情一垮,上前了两步,“教授,其实我上司早就想请您吃饭,谈一下您在这工作的事情了,只是我怕您不高兴一直推着。”
“现在你也可以继续推。”顾清越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