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歌在见完姜十六之后还要见一个人。虽然打电话来时，许歌也觉得莫名其妙的。但就像林茵所说，她相信他。他一直是温温和和，但却能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的人。这一次，许歌也是做了一点准备。
他接触了其他游戏的人，也接触了几个AHL圈的新队。当然大部分都因为最近的事件，还处于观望状态。但是许歌作为一个话题性人物，又自带粉丝，专业水平也足够强悍，如果价钱压低的话大家还是挺乐意的。
所有许歌一直在跟几个队伍交流当中。所以他不并像外人思考的那样，早就乱成一团，而是十分淡定。甚至在几个队伍之间，反而是拥有主动权的那个。
最近因为肯降价的事情，接到了不少新队和其他电竞俱乐部的邀约。但是今天要见的有点特殊。那是个次级联盟队伍。
说实话，他倒是从来没想过主动降级这件事。而且次级联赛的大名单确实会在顶级联赛出来的一个月后再公布。
这样看的话，确实有空档时间可以加入。
许歌到达约定好的咖啡厅的时候，那个俱乐部老板已经坐在那里敲打键盘，皱着眉头一脸深思。
许歌想他大概是在工作？于是站到了一旁，并不准备打扰他。
那人先是敲打了一会儿键盘，然后抬头沉思什么，突然瞥见了许歌，连忙站了起来，然后拍了一下住许歌的手，然后抬起胳膊肘撞了许歌身子一下，来了个嘻哈风的见面方式。
“Nicetomeetyou,MEN.”
许歌尴尬地怔了一下，“Nicetomeetyoutoo？”
“Geart.”那人双手打了个小圈，然后摘掉帽子，指了指位子，邀请许歌坐在了他对面，示意坐下交流。
许歌坐下后，这才仔细地打量起这个人，穿着蓬松的花字T恤，喇叭裤，带金链子，桌子上还有一副墨镜。嗯，完全的中国新说唱style。
“你刚才来了怎么不提醒我呀，害我还把你这个贵客晾在这里，真是令人shy。”
“我刚才看您在工作，不好意思打扰您。”
“工作？”那人闻言愣了愣，“啊？不是啊，我刚才写歌呢。”
许歌礼貌性地笑了笑，“没想到您还写歌，真是雅兴。”
“还行，就是一个公益性节目。”
“公益活动吗？真有意义。”
许歌只是客套性地感慨了一下，没想到那个跟着摇头，“没什么意义，那个公益活动就只援助了一个穷人。”
“那也很好啊。”
“一般。那个穷人不乐意听，我就恐吓他，不听就取消他家的援助费。”
许歌：……
“后来为了援助费，都听到哭了，超励志的。”
“哭？”
“他说太难听了。”
许歌：……
这话题，是越来越坚持不下去了啊。
就在许歌有些窘迫的时候，那老板突然拿起了手机，然后打开播放器，边打开边说，“他说难听，我就奇了怪，我这个音乐，非常fashion的，要不你听听看？”
XXL俱乐部老板在打开播放页面的那一刻，许歌瞥见了开头的歌词部分。
Yo！煎饼果子！yo！芒果酪子！yo！我是老子！
“不用了不用了。”许歌连忙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播放。
“我们还是谈正经事吧。”许歌正了正神色。
不用放，光听前奏和歌词就知道有多糟糕了这首歌了。
见许歌没兴趣，那人就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然后端正了身姿，装回一脸严肃的老板形象。
但是不得不说，刚才在许歌心目中，已经崩得差不多了。
“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XXL俱乐部的老板，David。叫我大维哥也行。”
“大维哥好，我是许歌。”
“嗯，久仰大名。我就直说了吧，我们希望你能加入我们战队，我能出年薪三百万。”
“三百……万？”
那比自己在SF的一百万还多啊。而且次级联赛，很少有这个价钱的吧？
“大维哥，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一下八卦。我最近在圈内的名声不太好，进入你们俱乐部的话，在营业方面，可能挣不了这么多钱。”
“我不是要你营业。我要你夺冠。从次级联赛打到顶级联赛，我要你用奖金数，来报答我给你的高额年薪。”
“……”
许歌没有一下子做出决定，因为这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我的队员资质很好，他们虽然现在很业余，之前也都不是干这个的，有摄影师加化妆师，有程序员，还有和尚。各行各业都有。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如果经过专业训练和指导的话，和任何一个顶级联赛的选手都没有任何差别，甚至还高过了很多人。”
许歌闻言皱了一下眉头，“没想过从教练下工夫吗？”
“找了，教练也都是花大价钱买的。但是他们就是缺一个场上的领导者。”
“我相信那个人是你。”
David的话说得许歌莫名有些心潮澎湃了。
我相信那个人是你。这句话已经有很久，有很多人没跟自己说过了。
他们大部分说的是，尽力而为。差不多就可以了。
他过去的辉煌过多，导致现在大家永远觉得他现在差不多就可以了。
可是要他怎么甘心就这样离开这个赛场。
“加入我们！再搏一把！在你三十岁之前，在你打不动之前。”
许歌想，这个老板奇怪归奇怪，搞传销的能力还是一流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
“好，我愿意再搏一把。”
*
许歌确定好去向之后，并没有跟林茵说，所以林茵还是处于很担忧的状态。她甚至通过自己的关系，给许歌介绍了几个俱乐部，还介绍了她们即将面市的大型手游。
“噔噔噔噔！”林茵给许歌展示了电脑桌面。
许歌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
“我们公司已经内测的，飞车类手游。难度非常高喔。”
“是吗？”
许歌尝试性地玩了几下，然后就……就轻易通关了？？？
他们特地找了那么多游戏高手内测，明明通关版很难的。他们还打算在竞技版的时候，加入通关加油这个模块。
感觉能和很多赛车电子竞技比赛区分开，还以为能一举爆红呢。
“很简单吗？这游戏？”
“还行吧，单纯靠手速。操作也很简单，没什么竞技性，和市面上一般的飞车手游有什么区别吗？”
许歌一言难倒了林茵。虽然她们在招商和推广策划书上都写了一堆“与市面一般游戏的差异与优势”，巴巴拉拉，能写一万多字。
但是她们策划组自己内心知道，根本就是没有差别。
“谁设计的游戏啊，也太没意思了吧。”
“理念设计是我，程序和美术是我同事。”
“嗯……”许歌沉思了一会儿，“也不是毫无优点，情节设计还是蛮有意思的，比如有时空隧道啊，通关辅助啊，多赛车并行啥的。”
“但是是不是不太符合电子竞技的公平性设计，比如穿越时空，疯狂加成什么的。”
“……确实有点。”
“那好吧，我跟老板说一下，比赛的事情还是往后推一推吧，甚至上市时间都要推。”
见林茵有点沮丧的时候，许歌摸了摸她的脑袋。
“游戏还是很有意思的，下次内测码也给我一个。”
“嗯。”
林茵闷闷地说完，心情还是不太开心。
“怎么了？”
“本来想说这款游戏还是如约上市，年底推行比赛的话，你也可以去试试的。”
“这个啊，”许歌说着顿了一下，“我找到愿意签我的俱乐部了，没事了。”
“真的假的？”林茵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真的，还签了三百万呢。”
“这么多？”
“只可惜暂时是个次级联赛队伍。不过没办法”，许歌说着耸耸肩，“毕竟要还房贷嘛。”
“噗。”
林茵见许歌那无可奈何被生活所迫地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难以置信。这可是江南首富之子哎。
“那你们俱乐部在哪？会不会离我很远啊。”
“也在上海。”
“这么恰好？”
“也不是恰好，老板的意思是，因为我在上海有妻子了，体贴我，全俱乐部搬到上海了。”
“整个俱乐部？人那么多？好搬吗？”
“还行，整个俱乐部加上老板就六个人。”
“？？那宣传策划，团队运营，谁来管啊。”
“照他的意思，自给自足？”
“自给自足？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好像，确实挺厉害的来着。”
*
上海，XXL新俱乐部。坐标上海市中心某座CBD摩天大楼某层，宽敞办公室内，光线充足、视野开阔。承包从电梯入内，所有空间范围。搁置着数十台电脑，数十把电竞椅。再往前就是休闲区，再往前睡眠区和娱乐区。
再往前，是摄影棚。
摄影师正在给选手们拍定妆照，拍着拍着，一个光头，问道，“岁月，你不给自己拍吗？大维哥不是说所有成员都要入镜？”
昵称叫ID的岁月，推了推自己骚气的粉红色眼镜。
“暂时不用。我的定妆照，我要明天自己拍。”
一个成员闻言不高兴了，“我靠，你自己拍？那你自己是不是要把自己修得很帅？”
“小烈火，真聪明。”
“我靠！抗议！严重抗议！”烈火说道。
半晌，纯情岁月甩了甩自己的刘海。
“抗议没用。要想抗议让老板花钱买个摄影师和化妆师。我可是个职业电竞选手，别老让我干拍照和化妆的活儿。”
David这个时候更好路过，于是他就解释道：“这叫资源利用懂不懂。”
听到资源利用几个字，Summer打了个寒颤。
讲到资源利用，又想起老板逼他教他写曲子这件事。
他作为一个音乐系在读生，他真的只想搞音乐和打电竞啊。他一点也不想听他老板嘶吼。
刚这么想，David就唱起了他的名曲。
“Yo！煎饼果子！yo！芒果酪子！yo！我是老子！你是什么子？”
“什么？你是孔子？那全世界都在学你的话，你的话让全世界都认真听话~”
等等，老板，后面那句？后面那句明显抄袭了吧！你抄了人家SHE吧？！Summer在心内怒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