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棠不想和宋淮钦争辩,更加不想她和他的关系,需要病房里面的护士来缓和。
“知道了。”梁晚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不知为何心中有几分留恋和不舍,宋淮钦的身上也许存在着一个磁场,牢牢的吸引着她,只要他说一句话,就能轻易的牵动她所有的情绪。
……
她还是非常担心宋淮钦的身体,却又小心翼翼的不敢出现在宋淮钦面前,所以在医院旁边租了一间房子,这样就能便于看到宋淮钦。
梁晚没有想到,为了宋淮钦的问题,宋致文会主动来找她。
刚开始梁晚害怕极了,她对于宋致文的映像仅仅存在于小时候,他将宋淮钦从家中带走。
那时候宋致文给人的感觉就是高高在上,不可亲近的那种。
然而没想到宋致文对她出乎意料的客气,还带着梁晚到了宋淮钦的病房。
很久以后,当沈映棠彻底的了解到宋致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以后,才明白,宋致文对她的客气和尊重,并不是因为她这个人,而是影藏在她背后的梁家势力。
“宋淮钦,梁晚小姐过来,你连礼貌都不懂吗?”见宋淮钦躺在床上,宋致文有些生气的指责道。
宋淮钦转过身,黑色的眸中有一瞬的光芒转过,片刻又化为了冷漠。
“你来干什么?”宋淮钦的声音十分冷淡。
“要是看到死没死,恐怕让你失望了。”他冷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十分冰冷。
显然这话,是对宋致文说的。
知道是宋致文亲手把宋淮钦送去了‘绕指柔’那样的地方,梁晚对于宋致文的感觉也非常不好,只是没想到他们的父子关系,已经达到了一种剑拔弩张的地步。
想必王青要是见了现在的场面,会非常头疼吧。
“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我决定同意你和梁晚在一起,希望你以后能好好收收心性。”宋致文对于宋淮钦的话十分不满,脸色铁青着。
他一说这话,就连梁晚都懵了,更多的也会替宋淮钦感到惋惜,他回到宋家以后连和什么人谈恋爱,都要受到干涉。
有些时候,梁晚都会想,当初自己听从王青,让宋淮钦回到宋家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如果当初没有这样,现在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平静。
宋淮钦看了梁晚一眼,那可怕的目光吓得梁晚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的目光。
“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事情,你没有权利干涉。”宋淮钦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宋淮钦,你现在在干什么你知道吗?”宋致文提高了几分声音,情绪有一瞬间的失控。
见宋淮钦的目光看着梁晚,宋致文才勉强的控制住他的情绪,他咳嗽了两声,梁晚非常自觉的说了声:“你们聊,我去一趟洗手间。”
关上门以后,梁晚坐在走廊里面,为了避免重复那天在医院里面偷听到赵婉婉和宋淮钦说话的尴尬,她特意走的很远。
等了很久才走回去,就连回去的时候梁晚都在想,她是不是应该就这么离开,反正宋淮钦也不想见到她,可她就是想要见到宋淮钦。
还能在国内待多久,已经没有定数了。
“你是不是被那个女人刺激的要疯了,竟然连宋氏都不要了。”宋致文在病房里面的咆哮声震耳欲聋,想要不听到都难。
“这本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也没想过要拿,就算是我要和梁晚在一起,也和宋氏没有半点关系,你死心。”
房间的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里面宋淮钦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声音十分清晰。
梁晚原本打算转身就走,但是宋淮钦就站在门口,他和宋致文两个人对峙着,场面十分尴尬。
她还来不及反应,宋淮钦拉过她的手:“结婚吗?”
“啊?”梁晚完全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我问你,结婚吗?结婚的话,现在就去民政局。”宋淮钦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看她。
“好。”梁晚点了点头。
他们就那样莫名其妙的领了结婚证,梁家为他们举办了非常盛大的婚礼,新婚之夜,梁晚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失散的外孙女,她妈妈是梁家的女儿。
在获得亲人的喜悦之中,暴风雨也在降临着。
她完全不知道,原来这都是宋淮钦的计谋,目的不过是为了的得到梁家的财产。
难怪在她以为自己在美国的几年里,宋氏发展迅速,她以为是宋淮钦的才华,后来才发现,他不过是站在梁家的肩膀上。
宋淮钦步步为营,梁家在一年之内迅速瓦解,梁晚才刚刚重获了亲人,又再一次在一场大火中失去了。
……
她哭红了眼,崩溃不已,站在顶楼声嘶力竭:“宋淮钦,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梁大小姐在想什么呢?我早就告诫过你,他爱的人不是你,可你偏偏不听,现在造成现在的局面,你怪的了谁?”那时,赵婉婉又重新站到了宋淮钦的身边,天作之合,一对璧人。
“梁晚,你能够自己主动爬上这栋楼,是你的自我救赎,也是我的解脱,原本我一直想着要如何处理关于你的问题,我妻子这个位置不属于你,你引狼入室,对不起梁家,能够一死了之,是你的最好的归宿。”说完这段话,宋淮钦也走了。
梁晚看着宋淮钦的眼神,心里清楚,自己的这场梦,也是时候该醒了。
……
后来她还是没从高楼跳下去,顾淮及时回来救下了她,悄无声息中,他们一起回了美国。
宋淮钦从来都没爱过她,对于这类的事情自然是不关心的。
至于赵婉婉,在她的面前,她已经沦为了一个彻底的失败者,失败者的归宿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
她在美国接受了长期的心理治疗,但是抑郁症和心脏方面的疾病,还是无法避免。
顾淮成天陪着她,她却十分不争气,常常偷跑出去,有一次晚上被一群流氓混混带到了酒吧。
后来她所发生的事情,和宋淮钦在‘绕指柔’里遭遇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区别,过了一个月,顾淮才费劲千辛万苦找到她,她其实都已经麻木的,这是她的罪孽,所遭受的不过其他人的万分之一而已。
有天迷迷糊糊开车出去,遭遇了车祸,整张脸都被玻璃刺伤,顾淮安排她进行了整形手术。
醒来之后,她所有有关于梁家和梁晚的记忆也被选择性的遗忘了。
某天,她看到梁家的新闻都没能想起来,她才是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
……
再后来就是她重新以沈映棠的身份回国,嫁给宋淮钦的事情了。
这些年,说来也是可笑,兜兜转转宋淮钦都是她的劫难。
沈映棠终于想起了这些,也就醒过来了,她在一个无人发现的时间点,睁开双眼,逃出医院,连带着赵婉婉放在她床头的那封离婚协议书,她也签了。
当年的股份和财产她想起来了放在梁家的老房子里面,取出来之后,她交给了顾淮。
生命多么美好,也满目疮痍,她不会选择自杀。
在一个月以后,她选择了乘飞机回美国,那边的公司主动联系她,让她接替一个中管的位置。
……
偌大清冷的机场,宋淮钦带着人追上来,拦住沈映棠的去路。
她并不害怕,挺直了腰杆站在他面前。
因为那份股权委托的缘故,宋淮钦最近处处受到掣肘,每天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长时间疲累,眼窝深深陷了下去,其实如果当时沈映棠再狠心一些,让顾淮不要留任何后路,他或许连力挽狂澜的机会的都没有。
他每进一步,沈映棠就退后一步,直到身后再也没有可退的余地,透明的玻璃折射出外面月光的凉薄,仿佛能听到外面的风声猎猎作响,就像是五年前,她作为梁晚被宋淮钦逼的要去跳楼的那晚,她身后是万尺高楼,只要跳下去一切恩怨情仇都会随风消散。
宋淮钦看着她,冷漠的脸上有几分恼火:“你就这么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她笑了笑,有些不经意:“宋先生,我想一个月以前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离婚以后我们所有的关系都斩断,你有什么理由来对我说这话。”
宋淮钦目光如炬:“不过一张纸,撕了没有任何法律意义。”
这些日子沈映棠常常想起以前,想起多年以前爱宋淮钦爱的要生要死时,也想起这几年兜兜转转还是和他纠缠不清的片段,她早就下定了决心不要再继续下去,又怎么会在乎一张协议。
沈映棠冷冷清清:“我已经知道自己爱错了人,现在决心要走,也不会在乎有没有和你离婚。”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宋淮钦带来的人要抓她,可惜沈映棠更加决绝,直接一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宋淮钦,我全部想了起来,你现在还记不记得曾经被你害死的梁家孤魂,还记不记得梁晚。”
宋淮钦的眼中涌现巨大的震惊。
沈映棠笑了笑,她忘了,宋淮钦口中常常喊着:“晚晚。”
“我曾经去美国找过她,可是……”宋淮钦迟疑着。
“可是你得知的消息是她已经死于一场车祸了对吗?宋淮钦,其实我没死,一直都没有,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你欠我的,这是你欠我的。”沈映棠笑了笑,趁宋淮钦不备,冲向了登机口。
她起飞的时候,飞机在万丈之上,人在下面连一个模糊的点都看不清,所有的一切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