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领证,黎夏懵了一秒。
随即她想到自己如今已经不叫唐维维了……
这么说来,她和谢东霆还不是夫妻……?!
黎夏忽然觉得自己过去面对蒋怡宁的理直气壮,似乎都有些过了头。
此时听谢东霆问起户口簿的事来,黎夏才想起来,当初哥哥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将她的身份挂在了皇朝集团黎仲勋的名下。除了姓名是真实的,其他对外信息都是假的。
法律上,她便是黎仲勋的孙女。
谢东霆自然也查到了这些,心里对黎渊这个大舅子一时是又气又恨。
他一大把年纪了,娶个老婆容易吗?
原本打算第二天下午出发去下西城黎家,谢东霆因为临时有事,嘱咐黎夏在家里等着,便让司机开车出了门。
“小七,这两天孩子有没有闹腾啊?”
黎夏坐在客厅陪着老爷子看电视,忽然听到老爷子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的肚子瞧。
对上老爷子炙热又期盼的眼睛,黎夏脸上一红。
不过想到昨晚小家伙初次的胎动,黎夏有些羞涩,也多了些期盼,“爷爷,昨晚他胎动了。”
“真的吗?!”老爷子一听,哈哈大笑,“我们家小重孙一看就生龙活虎大胖小子!”
老爷子一高兴,便高声叫了声桂婶,“把昨个儿老李送来的营养食谱拿出来看看,从今个儿开始,就照着食谱给小七一日多餐的补补!”
老李是上北城军医院的副院长,听说以前是妇产专业的教授医生,资历很深,老爷子很是信任。
黎夏摸了摸自己胖了一圈的小蛮腰,再也不见A4纸,顿时苦了一张脸。
照爷爷这样的补法,黎夏真担心自己还没生孩子,就胖了个百八十斤……
中午,黎夏整理好行李箱,给下西城的黎仲勋老爷子挂了电话,说了自己和谢东霆明天早上会过去拜访。
老爷子一听,自然高兴地应允了。
连声道,“你哥哥昨个儿晚上还给我挂了电话,说要来看我。我这不一直盼着吗?今天早上就听到喜鹊叫了,这不,双喜临门!”
“对了,小夏,你不和你哥哥一起来?”黎老爷子问。
黎夏没想到哥哥也要去看望黎老爷子,心里一时忐忑不安,总觉得哥哥这趟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让她一颗心悬空,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下午,到了出发时间,谢东霆却没有回来。
黎夏给他打电话,铃声响了半晌,却没有人接通。
那种莫名的情绪袭上心头,心跳陡然加快。
慌张之下,黎夏顾不得许多,紧接着给谢东霆拨了一通电话,黎夏忐忑不安地搅着手指,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不得安宁,直到听筒里传来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这种情况是从来没有过的。
以前她给谢东霆打电话,从来不会超过三声就会被他接起。
现在,这种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候的反常,让女人敏感的神经不由得全部提了起来。
黎夏不由得想到了谢培生疯狂而狰狞的面孔,还有那一年的枪杀,黎夏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颤抖。
什么去下西城,什么领证结婚,她都不在乎!
现在她只要谢东霆完完整整的,好好的,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
想到宋然,这个总是跟着谢东霆身旁的人,黎夏慌张之下,头脑里涌入一股清明,赶忙找到宋然的电话,拨了出去。
“少夫人,有事?”宋然有些诧异。
他昨晚出发,现在已经在海城监狱。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他看见里面一个穿着囚服,形容憔悴的女人正在激动地和律师说着话。
“宋然,谢少在不在你身边?”黎夏急急地问。
宋然微微皱眉,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回答。
毕竟,女人天生敏感,这明显的查岗,如果自己说错了话,回头谢少找他算账,他可就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少夫人,这是……”宋然含含糊糊地想要糊弄过去。
“宋然,你在谢少身边吗?他现在是不是好好的,你告诉我!”黎夏顾不得轻声细语,她现在一颗心焦急地仿佛被人拿在火上烧烤。
鼻尖能闻到那刺鼻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少夫人,怎么回事?谢少出事了?!”宋然再顾不得掩藏,急切地问道。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昨天谢少不是好好的吗?难道今天就出事了?
“我打不通他的电话……”
黎夏说清是为什么,如果是平时,她可能不会这样敏感多虑。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怀了孩子的缘故,她心跳的厉害,慌慌张张地,仿佛预感到有什么事会发生。
宋然面色一凛,想到谢少最近的动作。
狗逼急了还会跳墙。
谢培生如今快要被谢少赶尽杀绝了,如今,谢少手里更是握着谢培生这些年贿赂官员,同时收受贿赂的证据。如果这些被谢培生知道了,他极有可能背水一战,暗地里偷袭。
可是,这事情偏偏发生在他不在的时候。
宋然不知道上北城的情形,又因谢少的嘱咐,只得隐瞒。
“少夫人,您放心,谢少不会出事的。我稍后就打电话问问,回头再打给您。”
挂断电话,宋然急忙地将电话打给了司机。
可是,同少夫人说的一样,不仅仅谢少的电话打不通,就是司机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虽然宋然安慰着说没事,可是黎夏的直觉告诉她,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
她想要告诉老爷子,可是老爷子有心脏病,黎夏又担心自己大惊小怪,谢东霆没事,老爷子急的住院就得不偿失了。
黎夏焦急地在卧室里徘徊,她想要出去,想要亲自去找人。
可是,如今事情不明,她肚子里又有孩子。
正在这时,握在手里的电话急剧地震动起来。
黎夏顾不得看,快速按了接通键,嗓音又急又哑地叫了声,“谢东霆!”
“呵——”女人尖利的笑声,嚣张得意,很是刺耳。
“你是谁?”黎夏问。
“黎夏,看样子那天撞得太轻了?没让你长点记性,居然让你这么快就忘了我是谁。”女人的声音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畅快!
蒋怡宁摸了摸胸口,背后还绑着夹板,固定肋骨。
“黎夏,你猜,谢东霆能不能活过今晚?”
很应尽的,楼下嘭地一声枪响。
蒋怡宁低头,只见楼下那被众人围困在中间的谢东霆,即便处在这样的环境下,依旧衣冠笔挺,面冠如玉,半点不见紧张之色。这个她看中的男人,半点瞧不见她的满腔情谊,偏偏对着另一个女人,视如珍宝!
蒋怡宁的眼神不由得狠戾而决绝。
谢培生这个魔鬼说的对,得不到的男人,还不如毁了!
“蒋怡宁!你想干什么?!”黎夏声音颤抖,泄露了她的恐慌。
她真的怕了。
蒋怡宁此时就像一个魔鬼!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黎夏不可能低头。可是,现在,谢东霆在她的手上,黎夏不敢赌气。
“我想干什么?哈哈!我想干什么还不简单!我蒋怡宁得不到的人,你也别想得到!”
“蒋怡宁!你放了谢东霆,他没有对不起你。你不是恨我吗?你放了他,我听你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冲着我来。”黎夏紧张地面色发白,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瓣。
“哈哈——!”蒋怡宁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
她想要拒绝。
看着他们情谊比肩,你侬我侬,一个劲地为对方着想的样子,蒋怡宁只觉得心里一把邪火越烧越旺,恨不得摧毁了所有人才好。
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好啊,你过来,京郊六号仓库。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谢东霆能不能活到明天,我就不知道了。”蒋怡宁面上带着噬血的笑,犹如魔鬼。
一听说谢东霆有危险,黎夏头脑一片空白,再也顾不得什么,拿着包就冲出了庭院。
“少夫人,您这是去哪儿?”桂婶正端着一碗汤,刚从厨房里出来,就见黎夏面色惨白,六主无神地跑了出去,桂婶急忙追了上去。
“少夫人,您还怀着孩子呢!做什么事这么急?等老爷回来了,让老人派人去做。”桂婶很是担忧地劝阻。
“桂婶,别担心,我去找谢少。”黎夏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
她想要告诉爷爷,带过去,却又担心自己弄巧成拙。
现在,谢东霆在蒋怡宁手上,她不敢掉以轻心。
车开到一半,黎夏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宋然。
“少夫人,暂时联系不上谢少,不过您不用担心,谢少可能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宋然尽量将事情说得轻松,却已经私下里联系了上北城的警卫队。
可是,他不知道,黎夏已经知道了事情始末。
很快,黎夏就将车开到了京郊六号仓库。黎夏心里恐慌,眼神中却透着坚毅。
前方那些破败的工地,听说是几年前,上北城一个有名富豪买下了地,准备筹建工业基地,却因经营不善,资金链断裂破产,这块地皮便也一直压在手里,没有放出去。
于是,这块地,也时常成了小混混们的窝点。
黎夏看着这一幕,恍惚间感觉时间似乎回到了过去。
那时她还是唐维维,只身去救乔慧敏,最后被烧死在荒郊野外。如果不是哥哥黎渊,这世上可能早已经没有她了。
可是,现在,她又为了谢东霆,只能抛弃一切。
只是,黎夏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眼中闪过一抹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