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复杂的心惠,则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王妃,王妃还这么信任婢子吗?”遣词用句已然有了疏离。
奚瑾萱就脸色凝重地看着心惠:“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心惠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王妃,婢子实在是对不住王妃!”一句话说完,心惠立时掩面而泣。
“好了,现下没时辰在这里哭哭唧唧的!你快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奚瑾萱绷着脸,心里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妃,是婢子对不住王妃!心惠有负王妃的信任,做下了背主之事!”心惠抽抽噎噎,再次掩面。
奚瑾萱就望了眼房门,倒不急起来:“好吧,等你哭够了再说。你先给我卸掉头饰吧。”一向稳重细心的心惠,不知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一面想着心事,奚瑾萱一面让心惠为自己卸妆。
手里忙活着活计,心惠逐渐平复了些,便低声下气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三皇子岑康,一早买通了心惠,其实也不能说是买通了,是三皇子岑康使人拘禁了子略,又传话给心惠,若在六皇子成婚当日,不听三皇子的吩咐,就打断其兄子略的双腿。
被威逼不过的心惠,便听从了三皇子的命令,于昨日傍晚,借故离开了奚瑾萱的身边。其实也是奚瑾萱正好给了心惠借故的借口,因为当时奚瑾萱正好吩咐心惠下去传话,给每人赏金一个饼金。心惠便借机离去,留出空挡,方便四姑子隐姜于房门外作案。
三皇子倒没有太过为难心惠,令其充当主案,而是找了陪媵隐姜,命其痛下杀手,迷晕了奚瑾萱,妄想着六皇子只顾着前面的宾婚嘉会,照顾不到后面寝殿里的奚瑾萱,好令人再将晕死过去的六皇子妃悄悄偷运出府,以便借此羞辱六皇子岑千叶。
其实奚瑾萱早已从岑千叶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是三皇子所为。但她不知道的却是,这里面竟然还有隐姜为虎作伥,欲置自己于死地!而昨日成同牢之礼之前的浇水盥洗,岑千叶还美滋滋地享受着隐姜的服侍,却只过了一夜,便毫不留情地将陪媵隐姜送与了不能人道的岑康!
以王府侍卫的身手,岑康显然失算了。不但失算,还中了岑千叶将计就计的圈套,以一换五,令齐皇后送与了岑千叶五个舞伎。无论站在哪个角度看,岑千叶都是赢家,而三皇子岑康却是输惨了。
因为,今日永乐宫里发生的一切,就足以说明岑康的完败。
基于岑千叶对三皇子犯下的罪孽,奚瑾萱很能理解岑康的所作所为。可她不能理解的是,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即便将她迷倒,人事不知,欲要从侍卫林立的六皇子府偷运出去,恐怕也很难成行。
便向心惠问出了心中的疑窦:“那三皇子要如何将我偷运出府呢?”
奚瑾萱倒不担心自己被偷运出府后,三皇子能把她怎么样。总归与岑康结仇的是岑千叶,岑康欲报当年的断腿之仇而找上了她,也只不过是为了羞辱岑千叶罢了。
况且岑千叶说过,岑康已不能人道。何况再怎么说,三皇子岑康都与她有着表兄妹之谊。至于岑千叶所说“与岑康敦伦的二八女子不知被摧残致死几许”的话,奚瑾萱总不大相信。
既如此,那又有什么可怕的。不过,她属实好奇,岑康要如何将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偷运出府。
心惠就停下手里的动作,望了望房门,勉为其难地低低道:“王妃,这个……婢子……”
“这个自然不容她个婢子来解释。”岑千叶推门而入,“王妃的困惑,等下本王亲自来为王妃解惑。”又一摆手,命心惠退了出去。
而随在岑千叶身后的兰惠,则将水盆刚刚放下,岑千叶便也挥手,遣其退出房门。
寝殿内,这时只余下岑千叶和奚瑾萱两人。
“殿下,现下总可以说了吧?”奚瑾萱一面整理着换上的常服,一面斜了眼岑千叶。
“嗯,是该让萱儿知晓事情的原委了。”岑千叶看了看奚瑾萱如瀑般的鸦青乌发,一个后侧,便坐到了奚瑾萱的身后,伸手就环抱住了奚瑾萱的腰肢,声音暧昧得异常浓郁:“萱儿,你可真美……我……”岑千叶说着,双手又不自禁地紧了紧。
条件反射般,奚瑾萱的身子立时僵硬起来。
岑千叶显然感觉到了,双手又轻轻放开了些:“萱儿,别怕!我岑千叶定然不会像他岑康那样对待萱儿的。”边说,边又将自己的头抵靠在了奚瑾萱的颈窝处,下颌亦顺势来回轻柔地磨蹭着……
这动作未免太过撩人,奚瑾萱的脖颈、耳郭,乃至整张面皮,立时都似着火了般,殷红起来……浑身的皮肤也似被激到了般,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三皇兄他,其实并不想将萱儿偷运出我六皇子府。”岑千叶口吻里却突然加上了一抹狠戾:“便是他想,谅他也没有这个本事,能从我岑千叶府中将人运走!”岑千叶的鼻孔里又轻蔑地喷出一道轻嗤声。
“漫说是本王府里的人,就是本王府里的一片树叶,他岑康也别想从中带走!更何况本王的王妃了,他想得倒美!”岑千叶再次发泄着他的不满,嫉恶如仇地恨声道。
“不过他岑康倒也歹毒,竟然联手陪媵隐姜,给萱儿下迷药!这还不算,又暗暗交通宫里来的老傅母,要其对萱儿施那禽兽之行……”岑千叶的喘息里,此刻明显有了粗重之意,“这个老傅母等着司馔软倒之后,也委顿在地的装死骗过了萱儿,又候着萱儿不支倒下后,这才爬起蹑手蹑脚地来至萱儿的卧榻旁,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一个人形……木杵……”此时岑千叶口里,已然能清晰地听到,牙齿咬合的咯吱声。
人形木杵?那是个什么东东?
稍一思索,奚瑾萱便明白了。岑千叶说的虽然含蓄,但她还是清楚了那是什么——古代版的男性生、殖、器。
奚瑾萱还来不及脸红,就听岑千叶咬牙切齿地又道:“那个老匹妇竟然一手举着……人形木杵,一手就要替萱儿宽衣解带!”言及此,岑千叶终于爆了句粗口,“我操她个祖宗的!”岑千叶咒骂的激烈,奚瑾萱也听得心都快要提溜到了嗓子眼!
岑千叶显然感觉到了怀里人儿的紧张,略略平稳下呼吸,又以唇轻轻触了触奚瑾萱的颈窝,“萱儿放心,我岑千叶岂会令我的萱儿受了哪怕半点的委屈!”然后又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低低道:“旁人不清楚,萱儿还不清楚吗,萱儿现下可还是完璧之身呢!”岑千叶说着话,又朝奚瑾萱的耳垂处,轻轻吹了一口气。
完全变成了调戏登徒子!
奚瑾萱就要黑脸,不想岑千叶却早有准备,立马又以唇轻触了触奚瑾萱,“得亏戢影赶来的及时,立即将其扑杀了。”
奚瑾萱眼前便闪现出在齐坞后山时所见到的一幕。不动声色的戢影,手起刀落将李霖抹了脖子的画面,如昨日再现般,历历在目!
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好了,萱儿别怕,有我岑千叶在,定然会护得萱儿周全的。”岑千叶又不自禁地紧了紧双手。
奚瑾萱被勒的呼吸就是一滞!
“不过戢影也太过心慈手软了,只一刀便结果了性命,这也太便宜了那个老匹妇!”岑千叶口里牙齿碰撞的咯吱声再起,“那个老匹妇,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地欲对萱儿施以卑劣兽行,纵使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也算是轻的了!”
岑千叶又忿忿地埋怨着戢影,低声咒骂着老匹妇,奚瑾萱只觉得终于可以如释重负了,便放松了僵硬的身子。
“咦,萱儿可是放心了?”岑千叶明知故问地道:“萱儿也不问问本王,昨日浇水盥洗时,为何美滋滋地尽由媵侍隐姜为本王洗手?”
既然早已知道三皇子的图谋,却在那里假惺惺地与隐姜作为,这分明就是做戏给旁人看!
想要听到夸奖之辞,门都没有!
“殿下自然是很享受齐人之福喽,要不然,殿下又岂会美滋滋的?”没来由地,奚瑾萱就语带酸意,讥讽着岑千叶。
“噢,原来萱儿也会吃味呀!”身后的岑千叶,声音里尽显喜悦之情,“那本王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我家萱儿是那大度之人,能容天下之所不能容之事!”
切,真是的,怎么就着了他的道!
奚瑾萱暗自后悔,自己出言太不谨慎了。
要知道,六皇子岑千叶可是有个出了名的嗜好——断袖之好!
此刻她这么一说,显然正合了他的心意,欲享齐人之福。
但在岑千叶这里的齐人之福,又有别于世人常识认知的齐人之福,显然是指男女、男男二者之福了。
说实话,她对岑千叶那个断袖谪仙般的第戎并不反感,曾经有一度,她还魂牵梦绕过!试想,面对那样一个形容昳丽,谦谦君子的第戎,谁人能不萌发少女之思春之心!
可在知道了事实后,奚瑾萱属实还为第戎伤心过,还真心替第戎可惜!这么美好之人,怎么就断袖了呢……
正自思量的奚瑾萱,猛然间一阵天旋地转,“我的好萱儿,你可真好!”岑千叶一语道完,便将反转过来,面向自己的奚瑾萱,用力按向了自己的胸膛!
而他也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嘴唇吻向了那娇弱的唇瓣。
奚瑾萱在喘不过气来的同时,清楚地知道,她的初吻被人强奸了……
不怪奚瑾萱有此糟糕的念头,她两世加起来,也才头一次初吻过。
竟然还跟……一个有着断袖龙阳之好的人初吻!奚瑾萱此刻懊糟之心简直无以言表!其实她就是想要言表,她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