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是我的事,回答问题,是夫人你的事!”他面无神情,眸光冰冷地望着妇人。
妇人感觉到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总能给人施加压力,下意识地便不再多话:“那、那好吧,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不过也请公子将凶手的下落告知。”
“夫人放心吧!”他冷冷一声道,便是走近:“我听说,当年莫家老爷入狱行刑后,莫家全家又惨遭灭门,但焚尸时,却少了一具尸体,也就是说,有幸存者,其他人或者不知道,但施家和莫家交好,所以夫人不会不知道吧!”
“对,我知道,的确有幸存者,此人便是莫家的三少爷,当的他还只有八岁,唉,说起来,真是可怜,当年还是老爷让人替他们收的尸,知道三少爷不见后,就四处找,可到现在,都没找到。”妇人想起当年,忍不住为那个小男孩叹息。
“原来如此,那三少爷的长相你还记得吗?”
“记得,当然记得,我们施家无男丁,一连四个女儿,当年莫家和我家一样很倡盛,莫家的几个少爷经常来我府上玩,也不知是不是莫家上辈子烧高香,莫家的三个少爷个个长得俊美非凡,我可喜欢他们了,模样我现在还能画出来呢!”一说到这三少爷,妇人就有些犯花痴。
“那就太好,请夫人现在就画吧!”
“呃?哦,好,我画。”妇人有些诧异他的直接,不过还是让人吩咐纸笔,准备好后,便开始画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一张稚嫩却俊美的小男孩呈现出来。
“看,是不是很好看,我的四个女儿虽然已经出嫁,但当时就有三个女儿喜欢这最小的少爷,唉,只可惜,现在他在哪儿过什么样的日子,都没了下落。”
蒙宇岐若有所思地拿起画卷,细细地看着,终于抬眸道:“那他小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随身带的配饰什么的?”
“呃,这个…….哦,我想起来了,他们三兄弟每人都有一块玉佩,从小就戴着,那玉可是罕见之物啊,我听老爷鉴赏过,这玉乃国外进贡的稀少玉,当年是先帝赐的,在天极冷的时候,青翠的玉就会呈现一种淡紫的光泽,实在太神奇了。”
“是他,是他,我清楚地记得他的眼睛,冰冷而煞气…….老爷……杀手找着了,杀手真的找着了…….”妇人已经无比激动起来,双手放在画上,指尖立起,带泪的眸中充满了恨意,恨不得将这张纸抓得粉碎。
“夫人,您别这样,请您冷静一点。”管家一把扶住她,很是担心地道。
然而,妇人很快从悲愤中清醒过来,脸一抬,忽然抓住他的衣袖激动喝道:“他在哪儿……他现在在哪儿?”
蒙宇岐虽然很讨厌别人碰他,但这次没有甩开,只是面无表情地道:“他死了。”
妇人的哭泣就此停歇,不可思议地睁着凤眸看向他。
“你……你说什么??他,他死了?”她不可思议地道。
“就在半个月前,他,死无全尸。”他冰冷地声音透着肯定。
“你在骗我对吧!这么多年他都完好无损地躲着,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不可能,你在骗我。”
“他死在京城郊外,被人用蛆蛊食尽血肉,连骨渣也未剩下,官府已介入调查,消息相信很快会传开来,你若不信,可以托关系到内部打听,这副画我带走了,谢谢你提供的信息。”他简单地一颔首后道:“告辞。”
妇人怔怔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似乎一直都没缓过神来,忽然,她呆滞地目光转向管家:“你,现在就派人到县官大人那里打听去。”
“是。”管家点头。
蒙宇岐将画放入桶中,保存得很好,眼下能查到的也就这么多了,他打算明日便回去。
次日,他拿了东西便离开了洛月城。
国都皇城。
夙隽王府。
自那天起仿佛是赌气,滕坤一直没去看过戚紫嫣,戚紫嫣也时常出府无人过问。
戚紫嫣知道林富槐重病,滕坤一直放心不下让人在找墨冰仙,她想来想去,今日决定去当年的那个小木屋看看,小木屋离皇城有半天的路程,她简单地交代了管家,便在雨梅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
一路策马狂奔,到了那片山域,而小木屋就在山顶怀抱的中心。
就在她越靠近小木屋时,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悠扬的箫声,立即拉缰停下。
这首曲子悲伤空灵,听者泣,奏者悲。
就是这首曲子,没想到他真的在这里。
“墨冰仙~~~”她清灵的声音在山中回荡,而箫声戛然而止。
很快的,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就在不远处,而且似乎是想逃离。
“你知道我追得上你,与其如此,你不如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她朝着气息地方向喊道。
山间没了回响,她忽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提气一路飞越丛林。
当飞出一片林子,就是一片空旷场地,只有那座小木屋孤独的立在那里,而屋顶上,一道白色身影背身而立。
白袂飘飘,他披散的青丝也随风摇曳。
“墨冰仙,你果然在这里。”她脸上露出欣喜,立刻飞向屋顶。
“你来找我干什么?”忽然,那道冷如碎冰的声音带着极其不待见地响起。
她的飞越就此停止,悬在半空,与他距离近五米。
脸上的笑因此凝结:“我…….我想请你…..”
“帮忙?”她话未完,墨冰仙却冷冷地打断。
她一怔,看着他的背影,点头应道。
“嗯。”
她话一落,他便忽然旋转过来,衣袂因此飘得更加厉害。
“你又不是她,凭什么让本神医帮你?”那依旧俊美的脸上满是嘲讽。
“我…….”是啊,她和他的交情,不过如此!
“可是你身为大夫,应当行医之则。”
“呵!大夫?我只是一个精通医术的普通人,你走吧!别再用她的那张脸来蛊惑我!滚。”他手一指,绝情地下着逐客令。
“墨…….”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喝断:“你别忘了,你也有这本事!”
瞬间,她所有话凝结在候间…….“怎么?你怕那样做,会暴露身份么?”他俊美的脸上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一句话,如针一般,扎得她浑身麻木。
“你是不是王妃做太久了,都忘了她的本行了?呵,现在就给我滚!”他一甩衣袖,绝然飞去…..而她怔在原地,不再去追。
不知道就那样悬了多久,她才缓缓回过神来,有些落魄的下山。
待她奔近皇城,已是日落黄昏。
夕阳撒在她身上滕色一片,而一只披着滕光的蝙蝠却跟着她。
“赤鼠?”她一路就觉得有什么在跟着自己,却原来是赤鼠吗?
“吁~~~~”不可思议地停下,她伸出手去,赤鼠乖乖落在她的掌心。
“吱吱~~”
它叫了两声后,就开始散发超声波,她细细分析,柳眉却越皱越紧。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这些不正是让蒙大去查的事吗?
“吱吱~~~”
“你见到他了?那他人呢?为什么他要让你传达给我?”上次蒙大哥就见过赤鼠,想必是相信它才会把自己查到的事情交给它传达。
“吱吱吱.......”
她眉头又是一紧。
他被人抓了?
蒙大哥此次出去必然是低调行事,不透露身份的,是谁能这么准确地找到他然后抓走他?他武功高强,谁又能如此轻易就将他抓走?
袖中的手越攥越紧,她有些不安起来,忽然想起阁主离开前所说的话,更是不安。
为什么她总觉得隐约当中,一直有人在窥视、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对了,上次在林中和胆小鬼一起杀掉的跟踪者。
或者,那些跟踪者的主子,便是源头。
或许阁主早就知道不少事情了,他不说,只是为等某些事情发生后,滕坤答应他的条件。
该死的,到底是谁在散拨自己的信息?除了这一张,还会有其他的吗?
她有些不安地拉着马疆继续走,一手护着怀中。
进入皇城,她仔细地看着四周,只是一路过去,安然无恙,于是她将斗笠摘下再次试验,依旧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让她感到奇怪,有心人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有了自己的画像,为什么就是没有张贴出来?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带着疑惑,她往王府归去。
**************一个光线昏暗的地方,一阵阴森钻入他的体内,让他骤然转醒。
眼睛无力地睁开,看到的却是黑乎乎一片,仅有一丝光芒,还是从五米外的两盏油灯传来。
这一丝光芒让他猛然睁大眼睛,忽然意识清楚。
这是哪?
俊美的脸上闪出万分疑惑,忽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黑暗处响起:“你终于醒了。”
“你是何人?”他本能地想立起身,却忽然听到铁链的叮当声。
黑暗处的人却是冷冷笑道:“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过,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那人的问话,让他开始回忆昏迷前的事情。
他记得自己策马扬鞭时,便遭到黑衣人追杀,他便一路和他们纠缠,幸而在半途中将画寻了地方埋起,之后没跑多久,他又遇上一只蝙蝠,一只自己见过的蝙蝠。
在八年前,他记得确实见过一只蝙蝠总是跟着风儿,风儿还会经常和它交流。
只是毛色是棕红色,和这只全黑不同,但前段时间他见过它,便明白这八成是风儿的。
他知道那些人武功高强,一人难敌四手,便将消息告诉了这只蝙蝠,也不知道这只蝙蝠能不能把信息安然地传达到风儿耳中。
之后在追逐中,他不慎滑落山崖。
“问你话呢?”那人见他长时间地不回答,便是有些不耐烦地再次道。
“你到底是谁?”他抬起冰冷平静地眸子,只是淡淡地答非所问道。
“呵呵,你问我就得答么?”
“哼,要杀便杀,不杀就放我走!”他轻嗤一声,满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