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殷霖轩和素渃的眼眶早已湿润,殷菱顿了顿,启唇道:“爹娘的养育之恩菱儿无以为报,请受女儿三拜。”
话落,殷菱便对着殷霖轩和素渃拜了下去。殷霖轩和素渃这次没有阻拦,神色动容,泪水在眼眶打转。
“好孩子,现在快起来吧。”等殷菱磕完头,殷霖轩和素渃连忙扶起她。
殷菱这一刻也是心潮澎湃。虽然她并不是身体的原主人,但是殷霖轩和素渃对她真的是疼爱到极点,她的心中早已将这两人当成了自己的爹娘。
忽地想到滕署的身体状况,她眸子不由一黯,唇畔泛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她会尽一切可能救滕署,可是毕竟滕署的状况太糟糕了,所以她也不知道究竟有几分把握,若是滕署不幸死去,她必然也是会随他而去的。若是这样,她陪伴爹娘的时间恐怕也不多了。
敛去心中的哀愁,殷菱笑道:“爹娘,署安排妥当就会亲自来提亲的。”
看到自己女儿出嫁,尤其是嫁给举世无双的男子,殷霖轩和素渃挥去心头的不舍,欣喜道:“菱儿,你放心,我们就你这一个女儿,绝对把你风光大嫁,今后若是滕族主让你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替你出头。”
“是,爹,娘。”殷菱含笑应道。
当下殷霖轩和素渃开始兴致勃勃地商量起殷菱的嫁妆问题,殷菱有些乏了准备先回翠烟阁。
刚刚叶问尘和苏之瑾听说她要和滕署成亲,两个人皆是强颜欢笑向她道喜,随后很快地离开了相府。尽管叶问尘和苏之瑾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但是她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两人埋在内心深处的忧伤。
她心中的万千情绪最终只化作一道深深的叹息。若是在没有遇到滕署之前,叶问尘和苏之瑾也许会走进她的心房,可是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终究是要让这两个男人伤心的。
“老爷,宫中的公公前来传话,说太后召小姐进宫。”便在这时,秦忠神色匆匆地跑来传话。
刚走到门口的殷菱闻言,蹙眉止住了步子。凤眸闪过一抹寒光。她和太后早已水火不容,太后召她入宫哪会有好事,没想到这个老妖婆安生了三年,现在又想兴风作浪了。
“轩哥,这可如何是好?太后对菱儿恨之入骨,这次召菱儿入宫,还不知又想怎么加害菱儿!”听了秦忠的话,素渃顿时急得团团转。
殷霖轩也是六神无主,只好担忧地向殷菱问道:“菱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殷菱粉唇微勾,一派淡然道:“恐怕太后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既然太后召见,我就去会会她。。”
此话一出,殷霖轩和素渃齐齐变色,殷霖轩还不及开口,素渃便已经抢先道:“不行!你犯得可是欺君之罪,太后这次一定会借机发作,到时你只有死路一条!”
殷霖轩这时也说道:“菱儿,你娘说得没错,你不能进宫。爹爹还是现在进宫找皇上,依照皇上对你的心思相信一定不会再计较的。”
素渃闻言,顿时眼睛一亮,略带欣喜道:“菱儿,你爹爹说得不错,现在也只有求皇上了。”
殷菱摇头道:“不可,太后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了我的把柄,即便有皇上出面,她也绝对不会放过我。”
素渃闻言,顿时犯愁道:“那可如何是好?”
当下她咬了咬唇,下定决心道:“菱儿,不如这样吧。娘亲进宫见太后,反正她恨的人是我,只要让她出了一口怨气,相信她应该不会再难为你的。”
殷菱听言,直接拒绝道:“不行,太后绝不会放过你,而且以太后狠毒的性子即便杀了你,她也不会放过我的。我不会让娘亲白白送死的。”
素渃皱眉道:“可是……”
不等素渃说完,殷霖轩便打算道:“夫人,菱儿说得不错,即便你进宫也不过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太后是不会放过菱儿的。”
“那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菱儿白白送死啊!”素渃一时急得声音透出哭腔。
眼见殷霖轩和素渃如此在意自己的安危,殷菱心中一暖,出声道:“爹爹、娘亲,你们放心,菱儿这次进宫并不是去送死。就太后的那些小伎俩我还没放在眼里。”
看到殷菱说话时神色飞扬,一脸自信,殷霖轩和素渃这才稍稍放心下来,但犹豫地问道:“菱儿,你真的想到对付太后的办法了吗?”
“嗯。”殷菱点点头,“爹娘放心好了,菱儿绝对不会有事的。倒是恐怕太后这次的算盘又要打空了。”
见殷菱笃定的语气并不是出于安慰,殷霖轩和素渃更加心安了几分。随后殷菱让秦忠带那个公公稍等片刻,她则回到翠烟阁梳妆。既然太后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那么今后她索性光明正大的做回殷菱。
“小姐,这次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老妖婆啊?”此刻,采茵一边帮殷菱上妆,一边八卦地问道。
那边忙着为殷菱挑选衣服的巧鸢也是竖起耳朵,和采茵一样十分好奇这次她们小姐会怎么对付太后。
“天机不可泄露。”殷菱故意卖了个关子,惹得采茵和巧鸢立刻长吁短叹。
收拾妥当,殷菱拍了拍手,下一刻一道身影顿时出现在殷菱的面前。冥剑一脸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当初冥剑被滕署赶走后,冥剑便追随了殷菱。这三年来殷菱的生活可谓是风平浪静,所以殷菱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事要交办给冥剑去做。这三年来冥剑闲来没事便在望月楼当起了说书人。幸好他一直都是不以真面目示人,否则若是被认识他的人看到曾经天下第一公子身边的贴身护卫现在跑到饭馆里当说书人,恐怕还不惊得掉眼珠。
殷菱随即极小的声音对冥剑吩咐了几句,冥剑之后领命而去。见时间差不多了殷菱这才出门。原本采茵和巧鸢因为不放心她家小姐,都抢着要随殷菱一起进宫,不过还是被殷菱拒绝了。
虽然殷菱觉得自己这次的计划挺缜密,但是太后也不是泛泛之辈,为了不连累采茵和巧鸢,殷菱决定自己进宫。
进了宫门,殷菱直接被领到了太后所住的长乐宫。长乐宫清雅秀丽而不失奢华。整个殿宇弥漫着淡淡的一股檀香。殷菱相信若不是自己了解太后的为人,恐怕真要被太后常年烧香礼佛的假象才迷惑,而事实的真相就是太后慈眉善目的外表下有一颗阴险狠毒的心肠。
宫人将殷菱领到长乐宫后,先进入殿中禀报,片刻之后那宫人向殷菱回复道:“太后正在礼佛,请稍等。”
殷菱不会傻到真的相信太后会在这个时候礼佛,太后所为不过是想给她来个下马威罢了。当下她冷冷一笑,启唇道:“既然太后如此繁忙,那本小姐就先回府了,太后啥时有空再传召吧。”
殷菱刚要离开,便在这时桂嬷嬷脸色十分难看地从里面出来,上前说道:“金铭公主请跟老奴来。”
殷菱唇畔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毫不畏惧地随桂嬷嬷进入殿中。
华丽辉煌的寝殿里,华贵貌美的太后斜躺在锦榻上,半眯着眼,白皙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身边乖乖卧着假寐的白猫,墨玉发间的金钗上的流苏轻轻的晃动,一切好似安详和谐。
殿里除了桂嬷嬷外,再无其他宫人。冰盆里盛着满满的冰块,晶莹剔透的冰雪间还放着几颗颜色鲜艳的果子,让大殿中除了宜人的凉意,还有清新的果香盈嗅。
“殷菱见过太后。”殷菱站在那里,语声淡漠,背脊笔直。
“大胆,见到太后娘娘竟然不行跪拜无礼,简直猖狂!”桂嬷嬷立即上前尖着嗓子狐假虎威地吼道。
殷菱撇唇,声音幽冷道:“桂嬷嬷这是何意?难道忘了本公主有紫龙玉牌在身,见紫龙玉牌如见先皇。”
说着,殷菱手上已经多了一块玉牌。太后和桂嬷嬷见状,脸色极为难看。殷菱随后收起玉牌,似笑非笑道:“本公主真不知桂嬷嬷究竟居心何在,竟然陷太后于不义,难道桂嬷嬷认为先皇比太后还大?”
“你……”桂嬷嬷脸色发白,一阵气结。
太后顿时嫌弃地瞥了一眼桂嬷嬷,暗骂了一句“废物”。
太后的脸色难看至极,一开始她就想给殷菱来个下马威,可是没想到殷菱轻易化解,如今眼见殷菱对她如此无礼,她竟然还被对方反将一军,一想到自己似乎从未在殷菱这里讨过好处,心中怒火更盛。
不过最终她还是咬牙忍了下来。眼前这个小贱人牙尖嘴利,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不过这次她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她就不信这个小贱人还能逍遥法外!
“殷菱,你女扮男装冒充殷无忧,此乃欺君之罪,你可认罪?”太后眸光阴冷寒毒,脸上漾着势在必得的狞笑,此刻的她哪还有身为一国太后该有的高贵祥和。
殷菱闻言,挑了挑眉,星眸闪过一抹厉色,“太后若想让我认罪,那么你得自己先认罪。”
太后吓得眼皮一跳,恼羞成怒道:“放肆,本宫认什么罪!”
殷菱站得久了,优雅地踱步到一旁的金漆云雕椅上落座。太后见殷菱将她根本不放在眼里,气得几乎吐血,不过眼下她没有时间在意这些。殷菱的话让她心神不宁。
被修剪的有些凌厉的黛眉微微蹙起。当年她排除万难才爬到了今日这个位子,许多事都做得十分隐秘,知情人都被她秘密/处决了,况且这么多都过去了,那些陈年旧事早已尘封,按理来说殷菱应该不会抓住她的把柄才对,现在这么说莫不是想以心理战术来对付她,趁自己慌乱之际露出马脚?
太后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否则即便殷菱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打探得到十几年前的秘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