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因为周桓的事今天都在家,俞卷拨通别墅里的电话,因为紧张,他不停地看段榕,如果不是要拿回遗物,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们的。
段榕握住他的手,俞卷这才定下了心,电话接通,他知道里面能看到他的脸,于是也省去了自我介绍,我要拿回我父母的遗物。
电话是周海接的,一时沉默,俞卷听到罗素丽的声音,没有了!都是死人的东西了还保留什么?
段榕拿走了话筒,脸色沉下来,你们最好庆幸你们没有真的扔了遗物,否则你们怎么得来的这些东西,我怎么找律师一一拿回来。
当年俞卷签的那些东西都是在他未成年时候签的,要真追究,现在打官司,也能打,说不定还都能追回来。
两分钟后,周家的保姆过来开了门。俞父母留下的庞大财产如今已经被掏空了,只剩下面上的东西,比如这个保姆。
段榕拉着俞卷的手要进去,保姆为难地拦住了,对不起,太太说只让俞卷进去。
因为刚才段榕出言不逊了,所以罗素丽马上在这里找回场子,要遗物,让俞卷一个人进去,不要,那就都走。
俞卷仰起脸看段榕,二哥。
段榕摸了摸俞卷的头发,进去吧,有事叫我。
俞卷小脸皱着,他从某些方面,很怕周海跟罗素丽,可能是十七岁那年刚失去父母,周海跟罗素丽就像要吃了他一样的步步紧逼,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至今都有点怕。
不过俞卷知道二哥一定会保护好他。放下段榕的手,跟保姆进去了。
进到别墅里后,俞卷站在玄关处,只看了一眼里面的装潢,垂下眼睫,不是羡慕,也没有这种心理,他只是怕罗素丽讽刺他。
俞卷曾经的生活,是顶好的,他不可能看到这些就轻易动容,他当年说不要就不要,只要能安全离开,他可以什么都不要,虽然后来在外打工的日子很难,可他的确不是重物质的人。
有一个浴缸,有二哥,就都完美了。
罗素丽站在楼梯上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看傻眼了吧?你一辈子也买不起。
周海抬高声音,素丽!
罗素丽不满地哼了哼,走下楼梯,你爸妈的遗物扔在地下室了,你跟我来。
俞卷跟了过去,只要拿到,拿到他就立刻走。
二哥还在外面等他。
地下室在厨房后面,罗素丽打开生锈的锁,推开门,露出一个漆黑的洞,都在里面了,自己找去吧。
俞卷的眼睛能在黑暗里看见,但是他没动,给我开一下灯。
罗素丽不耐烦地在开关上用力甩了两巴掌,看见没,坏了,爱进去不进去,我只给你十分钟,十分钟没拿到就滚出我家,你爹妈这些东西正好我看了也碍眼,一会儿就全烧了。
俞卷无法,扶着墙壁进去了,很脏,很多灰,空气中有异味,但是没有危险,俞卷正要往下面去,后面门忽然嘭的用力关上了。
罗素丽的笑声格外刺人耳膜,俞卷当时就吓的腿软了,太过突然,他根本冷静不下来,眼泪瞬间往下掉,声音发不出来,开门开门
他甚至听到里面有类似呼吸声的声音,心脏快要炸开,只是这窒息的恐惧仅仅只有十几秒,好像仅仅只是下一个眨眼,段榕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安稳,强大,宝宝,别站在门后。
俞卷没动,他从被关上门就身体定住了,没有站在门后,段榕大概猜到了,一脚踹开了这扇小木门,光照进了楼梯,不知道是光带来了段榕,还是段榕带来了光,他们一起进来,抱住了俞卷。
段榕擦掉俞卷脸上的泪,亲了亲他的嘴唇,抱起来往外走,没事了,二哥来了。
俞卷不知道,上一次他被带走,段榕有多疯狂,以至于现在、未来,段榕都绝不允许俞卷再受一点伤害。
他也确实做到了。
段榕单手抱着俞卷,另一只手嫌脏般提着罗素里的衣服把她扔进了地下室,接着提上门,已经断了的门框,因为力量,门板严丝合缝镶嵌了进去,没留一点空隙,稍微移一点都难。
客厅里的周海一动不敢动,段榕把俞卷放到沙发上,遗物,去拿下来。
那地下室里当然没放俞父母的遗物,是罗素丽想要吓一吓俞卷。
啊!!救命,给我开开门,求求了,给我开门!我受不了了!给我开门!有人!有人在这里面!救命!
段榕眉毛都不动一下,周海转身跑上楼找俞父母的遗物。
段榕抬起俞卷的下巴,宝宝,跟二哥说说,里面有人吗?
俞卷哭的跟个大花猫,他虽然很怕,但能肯定里面确实没人,应该是排气扇。
但是在那种情况和环境下,听到一点声音都很恐惧,罗素丽就在里面痛哭一会儿吧,享受她自己给自己带来的惩罚。
周桓听到罗素丽的声音打开门破口大骂,喊什么?有完没完,能不能让我睡会儿?
在公安局的二十四小时,他是不敢吃不敢睡,好不容易回来了,他妈还叫个不停。
周海抱着一纸箱东西下来,吼道:你给我进去!
段榕眯起眼自下向上看着周桓,领子方才让俞卷抓乱了,从周桓的角度看,能看见男人隐在衣服下的文身,不知道为什么抖了一下,缩回脑袋。
第40章 40 去车上
给我开门!啊救命!罗素丽的尖叫十分刺耳, 不消一会儿就引起邻居的注意了,走出阳台谨慎地看向周家。
周海把大门关上,也烦罗素丽的叫, 骂道:别喊了!再喊你永远在里面待着!
罗素丽的指甲刮着门板,哭的鼻涕横流,她小时候经常被父母关进地下室里,有心理阴影,很怕黑, 况且这里面真的有声音,她好像已经感觉到有人在她耳朵上吹气了。
啊!
周海跑上了二楼,没有听到地下室里传来的一声巨大的声响, 随之罗素丽的叫声停下。
周海打开周桓的门,急道:你在外面的那些东西呢?!都销毁没有?
周桓不耐烦点头,我都烧了已经。
周海并不放心,确定没了?
周桓:让二林烧的。
别墅外, 俞卷突然按下车窗,还没全部降下去就伸出了脑袋,二哥, 二哥, 舅妈好像摔了。
他们没人关心罗素丽, 只是如果罗素丽真的在里面出什么事,段榕有意外杀人罪, 是他把罗素丽关进去的。
段榕抬起头,扔下手里的烟,直接抓着铁栏翻了进去,他们都出来两分钟了,没想到周海还没把门打开。
段榕没浪费时间从大门进, 他打碎了块玻璃钻进去,把地下室的门再次踢开,走进去花了几秒钟适应里面的光线,看见罗素丽躺在台阶上,额头有血,但是眼睛还睁着,有意识,只是吓傻了,不敢动弹。
段榕把她拉出来,刚出来,罗素丽又活了,发着抖大喊,我要报警我要报警你差点杀了我!那里面有人!
她现在这模样故作的高姿态全无,披头散发,跪在地上拼命按紧急拨打电话,那一摔并不严重,幸好了。
段榕没拦着她。
俞卷太担心段榕,也想进去,但他爬不上铁门,只能在外面听着。
周海听见声音从二楼跑下来,他跑的太急,鞋都差点掉,不许报警!你疯了?!
罗素丽已经看清周海,她被关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周海才是疯子!
喂,我要报警!
周海要抢手机,段榕接住他的手,一拧一压,扔到沙发上,周身匪气,居高临下指了指周海,坐着,别动。正巧了,让警察来。
周海面色土灰,不能报警,罗素丽,不能报警!
罗素丽咬着牙把地址说出来,说自己受到生命威胁,要赶快出警。
您先冷静,别着急,我们最快十五分钟到,在这期间,请您尽可能保护好自己。
周桓也跑了下来,妈!你报警了?
他一看见手机,转身上楼,段榕抄起桌上的纸巾盒打到了他腿上,膝盖一软,跪到楼梯上,段榕三两下把他手绑起来扔到了地上。
罗素丽看到丈夫和儿子的反应,隐隐发觉出什么,她呆呆的,你们瞒了我什么?
周海跟周桓两个加起来都反抗不了段榕,被牢牢摁在了客厅,半步也离开不了。
一步错,步步错,周家的气数要尽了。
从两年前接手俞父母的产业开始,光鲜亮丽,飞上枝头,只是一时的,底下没有根基,早晚会狠狠摔下去。
罗素丽连段榕都顾不上骂了,抓着周海的领子,你瞒了我什么?!
周海一巴掌把罗素丽扇到了地上,哆嗦,贱女人,贱女人你毁了我,你为什么报警?你为什么会报警?多大点事你为什么要报警?
罗素丽哭喊,我要被他杀死了!我为什么不报警!
段榕知道俞卷在外面担心,把周海跟周桓的腿绑到一起后就出去把俞卷从铁门上抱进来了。小鱼儿急的都爬上铁门了,结果架在上面,下不来回不去的。
段榕板着脸教育,你怎么不干脆飞进来,不知道等二哥来给你开门?
我还能把你忘了?
俞卷摸了摸段榕耳后的一条伤口,还渗着血,怎么弄的啊?
段榕都没注意,估计是拉罗素丽出来的时候她打到的。
俞卷心疼,在上面吹了吹气,小声,等回家了我舔|舔就好了。
要不是情况不对,段榕都要笑了,捏了下手里的臀肉,面色不改,正经点,警察马上就到,这别墅里不对劲。
周桓涉嫌杀人案的时候,警方曾上门搜查过,不过那时什么也没找到,罗素丽还一直看着他们,说万一丢东西了去哪儿说理去。
看这时罗素丽的反应,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周家父子在瞒着她,具体瞒了什么,在场除了周家父子,都要等警察来了才知道了。
来的警察里没有白霜跟赵云岁,不过有个面熟的,他愣了下,叫出段榕的名字,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段榕主动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承担错误,然后话锋一转,热心举报,怀疑□□,楼上。
周海像岸上将死的鱼,忽然扑腾起来,我们没藏!
刚才他问过了,周桓已经收拾干净了,已经没有了他看向周桓,发现周桓脸比他还白,肩膀一松,完了,这个孽子,他没收拾干净。
完了,全完了。
警察看向段榕,段榕是此次报警对象要报警的人,可他气定神闲,跟站在自己的任务现场一样,自然地指挥着他们,上楼上跟地下室看看。
警察听话地脚一转就想走,猛地顿住,规矩还得有,于是道:二哥,你就在这里别走,一会儿我们搜完了得带你回局里一趟,罗女士都报警了。
段榕摆了摆手,行。
几个警察这才分了两个去地下室,一个去楼上,还有一个在客厅看着周海父子。
段榕怕俞卷站着累,让他去坐椅子上,俞卷不肯,就挨着段榕,段榕以为他害怕,安抚地揉了揉后颈,没事。
俞卷其实就是想快点给二哥清理伤口,他已经不怕了。
五分钟后,楼上的警察率先快步下来,手里拿着个物证袋,里面是一小包白|粉,只有半个指甲盖那么多。
但是这也很严重了。
地下室里的警察还在搜查,没放过一块地板砖,俞卷好像又听见了声音,握紧段榕的手,很奇怪,里面没人才对的,可为什么有若有若无的声音。
俞卷仰起脸,段榕要保持严肃,但宝宝还是照叫的,怎么了宝宝?
俞卷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告诉段榕,正在犹豫,地下室里的警察叫段榕,二哥,我们找不到,你下来看看!
俞卷忽然的慌张,对段榕摇了摇头,不安全。
段榕眼神深了些,摸了摸俞卷的手,我下去看看,没事,相信你男人。他勾了勾唇,你男人最危险。
段榕并没有真的进入过地下室,他只出现在楼梯口过,俞卷说不安全,那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只不过先是俞卷,再是罗素丽,之后是两个警察,他们都没发现问题,只能凭着感觉,知道这里有问题。
两个警察带了足足六个手电筒,把不大的地下室都照亮了,段榕站在台阶上眼睛刺的疼,不可避免笑骂,胆这么小怎么干的警察?
两个警察被戳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二哥,砖缝我都看了,没找到,但这间地下室绝对有问题。
段榕习惯性摸烟,刚刚在外面摸了根烟解馋,现在就有点上瘾,止不住第二根,不过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压下了,走下台阶,说说。
摘了帽子的警察直起身道:台阶上都是灰,但下了来,这地面上没灰,可是我们没找到哪里有机关。
段榕捡起一个手电筒,往天花板上照,警察跟着仰起脖子,说话有点费劲,我们也看了,没发现。
段榕没理他们,在天花板四角重点看了看,放下手电筒,照去墙上,他在上面摸了摸,全都摸过,在其中一面上敲了敲,相较其他地方,有一点点不一样。
两个警察都是脊背一寒,他们只想到可能有个暗门,后面藏着毒品,可没想到这个门这么大!
试探着推了推,没反应,段榕说道:一般时候,人类的思维都是正向的,但是我们干这行的,脑袋得反着来。
没戴帽子的警察反应最快,他还有指甲,抠着一点缝隙使劲往外拉,指甲快劈了,终于,那块墙动了一下。
段榕抠另一边,三个人合力把这块墙打开了,看清里面的东西,隔音玻璃门,玻璃后面是三个裸|体少女。
画面绝对不美,因为这后面的空间有限,更像一个玻璃盒子,把女孩们藏起来,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没有床没有家具,角落有一个淋雨花洒,一个马桶,什么也没了,玻璃上有血迹,三个女生精神都不正常,手臂上很多针眼,她们好像已经死了,又没有死,像充气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