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白小青的摩托,一路狂飙,赶在开会前到了局里。
我问小青这个会是什么内容,她撇着嘴,摇摇头说:“不知道呀,好像是个卖假药的团伙,还带点传销的性质”。
我们前一阵子出去了一个多月,队里又碰上个骑行抢劫的大案子,人手紧得很,大伙熬了几个通宵,搞得人困马乏,我和小青却没帮上忙,我们赵队长很不高兴,如果不是我在局里有点特殊的本事,肯定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这会儿,会议室里已经聚了几个同事,看我进来全都围了过来,拿我打岔,问我在贵州捉了几个妖,降了几个鬼,是不是又跳大神去了。
我也懒得理他们,顺着大伙的意思瞎编乱造得开着玩笑,白小青在一边也跟着添油加醋,弄得会议室里很蛤蟆坑似的,一阵阵的哄堂大笑。
正在热闹的时候,后面一声干咳,大伙全都闭了嘴。
赵队进了屋,绷着一张铁青的脸,眼神凌厉得扫视了一圈,不怒自威,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们刑警队的队长,赵建国,是卫戍区的退伍侦查兵,平时话不多,总绷着个脸,不见个笑模样,可能是军人出身,赵队的原则性又特别强,工作作风硬得像块精钢,所以大伙都怕他。
大家分坐各自的座位,等着其他同事陆陆续续得进来,队里的人都到齐后,屋子里渐渐得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不再说话,等着赵建国的指示。
队长看人到齐了,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从一个文件夹里抽出了一份文件,说道:“这次的案子有点复杂,局里要求咱们队全力侦破此案,限期破案,所以其他的案子先放一放,所有的人力,物力,都要像这个案子集中,听明白了吗?”。
大伙纷纷应和,有几个同事手里的破案任务也很重,提出了一些异议,全被赵队瞪着眼睛给怼了回去,也就没人再敢说话了。
一阵交头接耳过后,屋子里又静了下来,老烟枪们纷纷开始互相递烟,吞云吐雾,没一会儿的功夫,会议室就变得烟雾缭绕,犹如云里雾里。
赵队一眼就看向了我,开口说道:“小莫,你在贵州跳完大神了”。
我一愣,赵队很少开这种玩笑,弄了我一个大红脸,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了,其他同事也是一阵轰笑,都拿我当笑话看了。
“行了,行了,都别笑了,前阵子的案子太紧,大伙精神都太紧张了,开个玩笑放松一下”,说着,赵队的脸色一沉,重新又变得不苟言笑,说道:“小莫,这回这个案子,估计得你出马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
赵建国一使眼神,旁边的副队长刘敏点了点头,把案情向大伙做了介绍。
这是一宗制假贩假的案件,只不过制造的是假药,制假的团伙宣称这种假药能包治百病,他们给这种药起了一个很唬人的名字,叫天丹,大多在偏远一些的农村,或者城乡结合部,通过对老年人施加小恩小惠,骗取信任,再以洗脑的方式进行销售,骗了不少的老年人。
按理说这种案子很普遍,大多是用各种手段哄骗老年人,卖得也是一些营养保健品,谎称能治病,不过这些保健药品大多也是有正规批号的,并不是假药,只是被奸商换了一层皮,虽说治不了病,但也吃不死人。
但是这个案子就有点特殊了,这个团伙卖的假药,是自己制造的,无论是看以往的案例,或是从逻辑上分析,这都有点奇怪。一般来说,制造假药的工厂或者作坊,与这种组局卖假药的团伙都是分离的,几乎没有这种前店后厂的方式,自己即生产假药,自己还组团直接在市场上贩卖。
不仅如此,还有更神的,这个团伙不是简单的制假贩假,还带有一定的传销和黑社会的性质,而且有向邪教组织发展的趋势。
之所以案发,是一个大学生向警方报了警,说是自己从一个传销组织里逃了出来,开始我们只是认为这是一起普通的传销案件,后来分析这个大学生的口供,再加上前期的一些外围调查,才发现这个团伙着实不简单。
根据前期调查的侦查员报告,这个团伙实际上非常隐秘,而且很封闭,比一般的黑社会团伙或者传销组织要严密的多,纪律性和组织性非常强,不要说核心的团伙成员,就连外围的人员也很难接触,那个大学生的逃跑好像也起了些反作用,让这个团伙变得更警惕了,所以一段时间的调查下来,所得到的有用的线索少的可怜,只是很粗略的摸清了团伙的组织结构。
首先,这个团伙的窝点在黑龙江的满洲里,也就是假药的制造窝点在哪里,但是却查不到具体的位置。但是团伙的核心成员却在北京,这个团伙最核心的头目应该有两个人,全都在北京遥控,可是行踪非常诡秘,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摸清楚这两个人具体身份。
再者,就是这个团伙最与众不同的地方了,他们给自己起了一个很吓唬人的名字,叫灵法会,最高领导叫教主,下面是一个护法,还有八大领教,在之下是传教士,再之下则叫商士,而这个商士,就是组织最中底层的成员,负责向外兜售假药,发展初级会员,充当马前卒的角色,但是这个组织到底有多大,有多少成员,核心的活动地点在那,这些信息我们还不掌握。
据那个大学生反应,灵法教有严格的会规,他们说教主是阴阳法王转世,可以控制人体内的阴阳元气,通过控制阴阳之气,便可根治百病,控制生死,能通天机,交汇神灵,所以叫灵法会,会中的成员都必须完全服从于教主,奉教主为万能神。
到目前为止,我们掌握的情报就只有这么多,刘敏将情况介绍了一番,赵队开了口:“这是个明显带有邪教性质的犯罪团伙,局里非常重视,甚至在部里也已经挂了号了,这种团伙一定不能让它成了气候,见一个打一个,必须消灭在萌芽状态,领导下了死命令,我们的压力非常大呀,同志们”。
刘副队接话道:“关键是我们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还没找到突破口,既不清楚团伙的成员情况,也不知道他们的活动规律,下不了手呀”。
会议室中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烟枪们又开始不停得吞云吐雾,一个个得都埋着头,谁也不敢吱声,都知道这个案子棘手,所以不敢随便冒头。
过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遇上这种刺头的案子,谁也不想当出头鸟。
憋了半天,白小青冒了头,这丫头就是个炮捻子,那憋得了这么长时间,扯着嗓子说道:“那个报案的大学生还有线索可挖吗,比如谁把他拉进团伙的,他经常接触什么人,他能不能说出这个团伙的活动窝点”。
其实这些问题前期调查的侦查员应该早就问过了,肯定是因为某些原因,没问出来。这种事老侦查员们都心知肚明,所以也没人再提这些。白小青经验浅,还是嫩点,所以才愣头青似得,冒了出来。
刘副队正要搭话,赵队抢在前面一摆手,先开口说道:“这些线索确实对破案帮助很大,不过,我们还没掌握”。
“那就快掌握呀”,白小青喊道。
赵队长呵呵一笑,反而看向了我,语气中带着些意味深长的味道,“小莫,这事就交给你了,看看你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队长突然点了我的名,让我们凑手不急,正要发问,没想到赵队又大手一挥,宣布散会,最后安排我和白小青去找那个大学生挖线索,临了还说这是这个案子最重要的突破点,一点要啃下这个硬骨头。而其他人则是继续挖新的线索,另外全力配合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