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十三的武功在江湖上鲜少有人是他的对手,可是郎十三如今的负伤加上聆风阁江湖上所布下的情报网被全部斩除。
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对付聆风阁。
江湖上的事情庄墨插不了手,只是就这件事而言给出了主意,他让公孙佐先将剩余的各路情报网都给撤除,先缓上一段时间,然后慢慢的暗中着手调查。
公孙佐不是已经有怀疑的人了吗?就先从他怀疑的地方入手。
公孙佐听从庄墨的建议,发动了撤退了信号,而他这段时间显然是有的忙了。
这一日庄墨又收到了秦淮的信,信依旧是简单的问候,只是在末了他信中言及容时的人在止灵暗中在查庄墨的一切,要庄墨务必要小心。
那个姜夙,与高仙钰策划了整个谋反的计划,然而在最后紧要的关头,在高仙钰兵败的时候,也未曾出面相救。很显然这个姜夙不是真心的想要的帮助高仙钰。
庄墨心头曾隐隐的觉得,那个姜夙是拿捏住了高仙钰的弱点,然后唆使高仙钰谋反,而他要高仙钰谋反真正的意图……
怕是要搅乱南安朝纲吧?
只是,姜夙他现在是北疆人,又是容时身边得力的人,为何要这么处心积虑的搅乱南安的朝纲?
还有现在的探查他的身份?
目光透过窗户开着的缝隙看向外间,庄墨深吸了一口气:
容时……姜夙……你们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庄墨不大担心他们能够在止灵查到他些什么,因为他的身份在止灵国已经被秦淮给完全的抹去,如今南安王已死,蒋家一事也已经平反,庄墨一直在想着要不要将自己真正的身份告诉高仙庸。
他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然而这个时机尚且没有找到时,高仙庸便病倒了。
或许是因为刚刚登基,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的缘由,高仙庸高烧不退,卧床就是两天。
庄墨听闻这件事后,担忧高仙庸的身子便想着进宫去看一看,原本他是想要找郑南星一同去宫内给高仙庸把一下脉象,但是郑南星受崔大夫的相邀去往了济风堂,他也只好放弃了。
可是就在他准备出府的时候,颜初雪却追上来叫住了他,他停驻脚步转头看着向他跑来的颜初雪轻声开口问道:“怎么了?”
颜初雪问道:“你要进宫吗?”
“嗯。”
“你现在一定很担心他吧,不如,就带我一同入宫吧。”
庄墨怔然,看着颜初雪笑着的面容略过一丝的心疼,因为他知道,这笑着的面容背后,说不定是心在滴血,他拒绝道:“不用。”
是真的不用,颜初雪从前与高仙庸是有过婚事的,不管那场婚事的起因是何,然而这场婚事结束的并不是光彩,可谓是让众人所诟病的。
这个时候让颜初雪进宫去为高仙庸治病,宫里面定然会有些让她无法接受的传言吧。
庄墨不忍让颜初雪再受一点的伤害。
“就让我随你一同去瞧一瞧吧,不然你放心不下,我也放心不下。”颜初雪说着便率先朝马车处走去,庄墨无奈,只得任由她跟随。
庄墨腿上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有时候能够由人扶着走上一段距离的路,他想要早点摆脱这个轮椅,所以身子能够撑得住的时候,他便不去依靠轮椅。
尚未靠近君王殿前时,遥遥的便有一位身着宫服的侍女站在君王前,双手端着的,是一个白瓷碗,她虽然穿着宫内普遍的宫服,却仍旧掩盖不她那清美的面容。
此刻她就静静的站在殿前,似乎在耐心的等待着谁。
庄墨一行人出现在她的视线时,她面上浮现出浅淡的笑容,轻走上前,盈盈的朝庄墨福身行礼道:“奴婢念心,见过相国大人。”
庄墨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面前拦住他的念心,目光停驻在她双手捧着的白瓷碗上,他并没有开口去问,然而面前的这个念心顺着庄墨的视线,仿若能够东西他此刻心中所想,倩然一笑道:“这是奴婢托膳房新熬好的清粥,想托相国帮忙带给王上。”
一旁的阿宝道:“奇了怪了,你是这殿内伺候的人,想要送东西自己送就行了,为何还要假借相国的手?”
念心脸上浮现出一丝的尬意,但是稍瞬间又是大方一笑,“奴婢自入宫以来,便一直在殿外伺候,王上生病的这两日,膳房送进去的食物几乎都没有动过,奴婢担忧王上的身子,所以才熬了清淡的粥,假借相国之手带给王上,还请相国帮忙。”
王宫内素来有规矩,宫内主子身边伺候的人,殿外与殿内伺候的人身份大有不同,殿内伺候的人是直接的接近主子,而殿外伺候的人几乎是接近不了主子的。
庄墨在相国府也听闻了,高仙庸生病的这段时间,陆英一直伺候在高仙庸的身旁,寸步不离,按照陆英这么紧张高仙庸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允许任何不相关的人去接近高仙庸。
尤其是这个念心,像是对高仙庸存了旁的心思……
宫里的这个奴才的等级分配,阿宝自然是懂的,也不再多说什么,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的颜初雪走上前,打开念心手中的白瓷碗看了看对庄墨道:“病中是应该吃些清淡的,尤其是像王上这种两天没有吃东西的,喝些对身子好。”
庄墨道:“那便拿着去给王上吧。”
念心面色一喜,忙道:“多谢相国。”
颜初雪从念心手中接过,而后跟着庄墨一同进入了殿内。
身后的念心,清美的面容上略显有些失落。
进入殿内时,高仙庸正斜坐在床榻上,手上拿着的是六部刚刚呈上来的奏折。
而陆英站在床前候着,许是喉咙里进了风的缘由,高仙庸不经意间轻咳了一声,陆英忙上前顺着高仙庸的背轻声问道:“王上还觉得不舒服吗?要不我传太医来?”
模样真是比高仙庸自己都还紧张。
殿内伺候的宫人瞧见庄墨进来,忙躬身快步走至高仙庸的身前道:“王上,相国大人来了。”
高仙庸偏头望去,见着庄墨面色一喜,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向庄墨招手道:“阿墨,你来了,快些过来吧。”
高仙庸见庄墨如此欢喜,陆英面上闪现出一丝的不悦。
这么一丝的不悦没有逃过庄墨的眼睛,他装作没有瞧见,由阿宝扶着轻走过去。
“坐。”
高仙庸拍了拍床榻,示意他坐下。
庄墨依言坐了下去,看着床榻里头堆积的奏章,无奈的劝道:“都生病了,还不休息休息?”
“我倒也想休息,可是这朝堂中的事情,哪里肯让我休息呢。”
庄墨再劝道:“事情再多,也该注意着身子才是。”他说着不容高仙庸拒绝的将床上放着的奏章收起,“等你的身子好了,想怎么看都行。”
高仙庸笑,对于庄墨的行为默许。
有宫人上前从庄墨的手中接过奏章放置在殿内的案桌上,高仙庸笑望着庄墨问道:“你今日来可是听到我生病的消息?”
庄墨点头,“我不太放心,特意让初雪过来瞧一瞧。”
高仙庸目光落在庄墨身后站着的颜初雪身上,从她入地牢疯魇的那段时间,高仙庸曾经去看过她一次,那时的颜初雪是个十足的疯子,谁也不认,更是谁也靠近不得,他只得站在牢门外看了一会。
想起这个,他问道:“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颜初雪低眉,躬身回道:“谢王上关心,已经好多了。”
对于颜初雪明显疏远的行为,高仙庸略微皱眉,“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颜初雪依旧低眉不去看高仙庸,“民女是罪人,得蒙王上大恩才得以留有一条命,民女不敢逾越。”
庄墨静静的听着颜初雪的话,心中是满满的心疼。
高仙庸知道颜初雪对于他心中有了芥蒂,只是他不知道这份芥蒂是因为那场婚姻还是因为颜奎对他所做的事情。
既然她有意疏远,高仙庸也不再逼近,只道了声:“你曾经帮助过我,不管你我现在的身份有着怎样的变化,你依然是我的恩人。”他说着将手伸出道:“来吧。”
颜初雪轻走上前,蹲下身子为他把起了脉象。
没有多久,颜初雪便起身道:“王上的病是身子长时间劳心过渡所致,这些时间王上切记要多休息,才能养好身子。”
庄墨这才放下心来。
高仙庸道:“和太医院的那些人,说的一模一样。”他说着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先下去吧,阿墨留下来陪陪我。”
阿宝看了庄墨一眼,待得到庄墨的同意方退了下去,陆英虽然不想离开,但是高仙庸发了话,只得遵从。
一众不相干人等都下去了之后,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庄墨这才开口嗔道:“既然知道,还敢让自己这么劳累?从现在开始,在病没有好之前,将这些奏章先放一放,不许再去看了。”
“好,听相国的就是。”高仙庸笑,说着身子朝庄墨倾了倾道:“若不是我这一病,你也不会火急火燎的来宫里看我吧。”他手指着庄墨的心,抬眼看着庄墨道:“看来你还是担心我的。”
庄墨道:“自然是关心的,不过也是生气的。”
高仙庸狐疑,嘟嘴问道:“为何生气?”模样十足像个孩子一般。
庄墨是第一次见高仙庸这个神情,他忍住不笑,一本正经的道:“我生气,是因为你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高仙庸挪动身子朝庄墨靠近了些,将头埋在庄墨的肩头撒娇,“方才我不是说了嘛,今后听你的就是。”
庄墨语重心长的道:“你现在身子好还体会不到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所以现在就更要好好的护着自己的身子,莫等将来身子真的有问题了,再想养着就不行了。”
就比如庄墨他自己一样……
高仙庸头靠在庄墨的肩头,静静的听着庄墨的劝语,他仰头看向庄墨为难道:“你在的时候,我尚且不敢不听你的话,可是你不在的时候,我可不敢保证不去碰那些呈上来的奏章,你知道我的,是闲不住的。”
“所以?”
“所以,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宫内陪我,直到我病好了为止。”
庄墨笑出了声,“从前我竟不知,你是这般的会撒娇软化人心。”
高仙庸一本正经的道:“孤乃一国之君,纠正一下相国的错处,方才那不是撒娇,而是想要留住心上人所想出来的一个策略。”
“哦?”庄墨了然的点头,“那看来我的王身子已无大碍了。”
高仙庸立即道:“怎会?”他说着抓着庄墨的手往他额头上放,“你摸摸,我现在额头还觉得很烫。”
“是吗?”庄墨挑眉,从一旁端起念心交给他的清粥道:“那你先把这碗粥喝了,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留下来陪你。”
“你做的?”
庄墨摇头,“知道你生病的这两日胃口不好,是有人特意为你熬制的,快些喝一点吧,肚子里不能一直没有东西。”
高仙庸想了想道:“不是你做的却是你亲手端来的,所以就勉为其难喝了吧。”他接过喝了几口,吃的有些索然无味,庄墨问道:“怎么了?”
高仙庸道:“不知怎的,突然间很想念那碗长寿面了。”
庄墨道:“你若想吃,我随时都可以学着做。”
高仙庸道:“还是不要了,长寿面自然得生辰那日做才有意义有味道,还是留着生辰那日,你再做给我吃吧。”
庄墨点头,“好,就等你生辰时,我再做。”
殿内两人甜甜蜜蜜,而殿外候着的人,却一脸的阴云。
阿宝与颜初雪遥遥的站在殿外,对于殿内的一切听的并不多,然而陆英却离的近,仗着他极好的听力,将殿内两人的话也听了个大概。
隐在袖中手中,握着的是高仙庸的玉佩,那是他被颜奎抓走后,高仙庸的人前去救他塞给他的,他一直视为珍宝,掖庭的那些豺狼虎豹,对于这块玉佩虎视眈眈,而他拼了命的一直在护着,不允许任何人去抢走。
这是他拼命护住的,殿中的那个人也是他拼了命要去守护的,他的东西,自然不会让任何人抢走!
任何人,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