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之坐下之后,阮青云才落座,连翘看了一眼这饭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就出了花厅,这样虚伪的场面,连翘难得浪费时间和笑脸去应付,而且连翘相信,阮青云会自己来找她的。
阮小七房门上的梵文,再加上王之母亲的那副画,连翘敢肯定至少见过那怪石的人不止连翘一个,而且阮青云对着怪石似乎有着不小的兴趣。
只是连翘没想到的是,第一个从花厅走出来的人不是阮青云,而是王之,他面上的那层冰冷消失了。
“你在等阮青云?”王之走过去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声道,
是以前那个熟悉的王之,连翘轻笑着起身,指着阮小七房间的方向,轻声道:“哪里的怪石,我想好奇的不只是你和我,要不要一起等等?”
王之眉尖轻蹙,似乎是在思考,良久之后,轻摇了摇头,轻声道:“算了吧,我想我们在阮家呆的时间不长,我想要替母亲将她想去的地方都走一遍。”
这里被人布下了结界,这里的样貌和外界是一样的,有太阳,有风有雨,有花有树,而且这里的面积好像还挺大的,从祭坛出去,那边还有些山脉。
连翘就坐在花厅外的长廊上,看着阮青云的这几个儿子进进出出,最后出来的是阮小七,她红着一双眼睛,就像是一个被人欺负的小白兔一样。
见着连翘的时候,阮小七刚刚抬脚想要跑过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住了脚,向着相反的方向跑了。
阮青云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串钥匙,各种各样的全都挂在了一起,走到连翘面前,阮青云将这一串钥匙递到了连翘的手上,面色微沉,冷声道。
“你若是找到了那把钥匙,我就带你去找那尊怪石,和它相关的所有我都告诉你,但相同的,你要将你见到的全都告诉我,这才是合作,对吗?”
阮青云尽力将声线压制得很平稳,但连翘还是听出了一丝恐惧,虽然狠微弱,但连翘还是听见了。
而连翘在看到这一串钥匙的时候,便看见了一把钥匙上面布满了黑雾,其上还有些梵文在,和刻在阮小七门上的有些相似,但这个明显要古老些,阮小七房门上的要新些,虽然年月也是有些远,但是一言便能够看出,那刻梵文的人很生疏。
连翘指尖故意在那些钥匙上停留,看着阮青云的面色,当连翘最后落在那把可有梵文的钥匙上的时候,连翘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阮青云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连翘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将手收了回去,轻声道。
“阮族长,这钥匙我若是真拿对了,你会做什么?杀了我吗?我有理由相信,即便是此时你不杀了我,也会找时机下手的。”
听见连翘的话,阮青云将手收到了背后,看着目光直视着连翘的眼睛,沉声道:“你身上不是有烈岩蟒吗?即便是我动手,这胜负可不好分,更何况你可是我千辛万苦寻来的合作伙伴,我可还指望着你去将这苗族的水搅得更浑些呢。”
言语间,阮青云的面上带起一抹轻笑,只是连翘看着这笑意有些僵硬,倒像是在刻意隐瞒些什么,嗨哟阮青云故意将她身上有烈岩蟒的事情说破,这就更加的可疑了。
一番思索之后,连翘将手上的这一长串钥匙递了回去,面上的笑意尽数收敛:“阮族长,还是等你真正想要与我合作的时候,我们再谈论这个吧,毕竟我们的合作关系现在只是暂时建立在苗族的基础上。”
转身离开的连翘按照这里原本的面貌游荡了起来,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居然还遇见了王之,只是见着他的时候,他似乎是在想着些什么,一个人坐在断崖边的歪脖子树上,手里拿着一个酒壶,斜阳的光辉洒在他的身上,倒生出几分寂寥出来。
连翘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随手从一旁捡起一枚石子,想着王之扔了过去,轻声笑道:“你这是故地重游,有感而发吗?还是太久未曾如此逍遥过了?”
王之没有转过头,当连翘出现在这断崖边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这枚石子也没刻意的躲开,将手中的那壶酒一饮而尽,轻声道。
“这里的风景很美,是我母亲画里最美的地方,她此生最想做的事情便是在这断崖上再就着夕阳喝上一壶酒,母亲不能完成的心愿,就让我来帮她实现吧。”
闻言,连翘本想转身就走的,但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连翘的脚步一顿,向着王之走了过去,直到走到了断崖边上,连翘脚尖轻抬,但前方已经没有路了,王之见状立马一把将连翘拉住了,轻声道。
“连翘,你想要干什么?”
连翘此时脚尖已经踏在了那悬空的地方上,哪里就像是有着一处透明的玻璃一样,连翘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向王之,轻声道:“你还记得,我们在先墓的时候吗?哪里的玻璃桥,这里也是。”
闻言,王之轻轻将连翘的手松开,见着她踏空而行的模样,此时才醒悟过来,方才的是自己关心则乱,乱了方寸,即便是连翘从这断崖上掉了下去,她自己也能够召唤火雷翼飞上来。
冷静过后,王之也踏了上来,但却一脚落了空,凭借着斗气稳住身形,看向连翘的双眸尽显震惊之色。
“这上面只有你一个人能走!”
连翘看到王之脚下流转的斗气时,也是有些惊诧,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看向王之沉声道:“应该不止是我,还有你母亲!”
若一次是偶然,那么第二次就是必然了,连翘眉尖轻蹙了起来,这里的一切,连翘眼中的一切,也曾经在另外的一个人眼中出现过,是因为什么?
起初,连翘见到那尊怪石的时候,以为是戾的缘故,所以这岛上的一切,她都能见着,但现在连翘开始有些不确定了起来。
只是在连翘思索着这一切的同时,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辉消失在了地平线上,连翘脚下的玻璃栈道消失了,一脚踏空,瞬间来的下坠感,连翘还来不及召唤火雷翼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王之直接带着连翘落了下去,脚尖点地的时候,连翘才将紧蹙的眉尖松开,方才她之所以没召唤出火雷翼是因为,体内的斗气在玻璃栈桥消失的一瞬间出现了滞懈,即便是现在连翘都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召唤出火雷翼。
“走吧,明日我会拿到苗族令牌,到时候我们就启程前往苗族,你母亲的画,你带在身上了吗?我想研究一下,这里确实是十分新奇。”
听见连翘的话,王之从纳戒内拿出了几幅画,沉声道:“其它的被我藏在苗族内了,这些是我临时拿出来的。”
闻言,连翘眉尖轻蹙了起来,心底一个年头蹦了出来,但连翘却不愿相信,只是笑着接过了王之手上的画,轻点了点头,轻笑道:“好,那等到了苗族,我再看,你放心,这几幅画,我也会好好保管的,不会有丝毫的损坏。”
王之说过,这是他母亲唯一的遗物还有心愿都在这些画里了,那王之离开苗族不可能不会将这些画带上,现在这样情况的话,只能有两种答案,一是,王之离开苗族是一个幌子,他真实的目的没人知道。
二则是王之在骗她,画在他身上。
但无论是什么,连翘现在还不能猜到王之如此做的目的,回到阮小七的院落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今夜没有月色,能见度不高,但此时阮小七的房间内却没有点灯。
连翘轻蹙着眉尖走了过去,在指尖燃起一丝异火,一番搜寻之下,这屋内没人,这不正常,即便是阮小七没回来,这里也不应该连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事出反常必有妖,连翘袖袍轻挥,将屋内的灯全都点亮,坐在桌前。
从纳戒内拿了些暗星之前调配的药茶,轻品了品,轻声道:“既然来了,不如见上一见,也是许些时日未曾见过了。”
这房间内除了连翘之外,空无一人,但却在连翘正前方的位置上,凭空出现了一道人影,穿着一身黑袍,那白皙阴冷的面色,除了暗星还能有谁。
只是此时的暗星似乎是带着半张人皮面具的,连翘心底一沉,面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沉声道:“脸上的伤,是因为上次从船上跌落造成的吗?”
暗星将右脸上的假面撕下,露出那一半狰狞的面容,就像是被魔鬼抚摸过一样,那沟壑交错的伤痕,即便是连翘见了也觉得有些难受。
“若我说是在船上受的伤,你会因此而感到愧疚,直接随我一同回苗族吗?”暗星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向连翘的时候,眉眼之中依旧是那样的自信,就像是丝毫都不在意自己脸上的疤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