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忱大概被这句话打击的有点厉害。
沈瑾岚很顺利的把那兜东西拿到手里，然后拉着东东就往楼上走，走到楼道口的时候，她回了一下头。
顾忱还站着那，一动不动，表情，动作。
沈瑾岚不想再看，她迅速的沉下脸，然后上楼。
就算像他说的，他当时没有出轨，可是那段时间，他们总是争吵却是事实。
明熙出事的时候，他不在，也是事实。
两个人同时遭遇了明熙这样的悲剧，他想逃跑也事实。
以前的爱情，很纯粹，没有太多的物质的东西，但是也确实不堪一击，原本以为抵抗住了父母的不同意，两个人就好像经受住了最大的考验，但是其实不是。
生活从来都不是慈悲为怀，有裂缝的东西，迟早会在它的蹂躏中露出它最丑恶的模样。
程敏早就在楼上了，沈瑾岚推开门的时候，她就在沙发上坐着，一动不动的，好像没听到动静。
换了拖鞋，把东西拎到茶几上，沈瑾岚拉着东东走到程敏跟前：“干嘛呢，一动不动的就跟个佛似的。对了，今天我领一个小朋友来咱们家住一下。”
程敏这才抬头看过来，沈瑾岚注意到她脸上的泪痕，顿时吃了一惊：“怎么了，这是？”
程敏原本还想绷住，听到沈瑾岚这样一问，彻底的就绷不住了，她一把抓住沈瑾岚的胳膊嚎啕大哭：“瑾岚，瑾岚，高志远死了。”
什么？
这下沈瑾岚也吃了一惊，那个高志远虽然说是比程敏大一点，但是也不至于那么早就去世啊。
程敏似乎难过到了极点，哭了好一阵子，才渐渐的恢复平静，她擦了擦红红的鼻头：“这个小孩就是你带来的啊，是你学校的学生吗？”
“是，等等，先别说这个了，高志远是怎么回事？”
程敏擦了擦眼泪：“作的呗。白那么大的年纪，就没活明白。那个女人的孩子，压根就不是他的，结果让他知道了，喝醉了酒，想要跟那个女人拼命，结果让那个女人一推，不小心让车就给撞了，去医院没救回来。”
原来是这样。
沈瑾岚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她也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敏似乎是真的哭够了，把眼泪抹的一干二净，然后站起身：“不行，我得去补补妆，真是的，让小朋友看呆了吧，东东是吧，阿姨不是这个模样的啊，阿姨其实很可爱可亲的，你等等啊，一会阿姨给你做饭去。”
沈瑾岚跟着站起来：“我去做饭吧，你补完妆，陪陪东东。”
她虽然在厨房里面忙乎，但是一直听着洗手间的动静。
程敏表面上看有些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其实应该心里还是有那个老高的，如果那个人活着还能一直恨下去，但是现在这样，程敏是个怎么想法，她也不清楚。
洗手间一直没动静，沈瑾岚有些担心，她给东东切了一块肉放到他手里，让自己往自己放着吃，又来到洗手间门外，刚想敲门，就听到里面压抑的哭泣声。
沈瑾岚收回了手，让她哭一下吧，若是不好好的哭一场，怕是永远都过不去的。
等到程敏在出来的时候，沈瑾岚的饭也做好了，东东很乖的坐着，用筷子费力的往自己吃。
沈瑾岚一抬头，顿时傻眼。
程敏这简直是换了一张脸出来的，不知道打了多少层粉底，脸都白的不像样了，而且什么眼泪之类的，一点都看不出来，红艳的嘴唇更是明晃晃的刺瞎了沈瑾岚的眼睛，她有些无奈道：“你这都在家里了，还搞那么浓的妆干嘛啊，一会还得卸妆不麻烦啊。”
“女人活着就是一张脸。再说，我怎么能让我可爱的小东东看到我不好看的样子啊，东东，阿姨这样漂亮吗？”
程敏突然靠近，让东东明显吓了一跳。
沈瑾岚失笑：“你还是别动了，东东没见过披着脸皮的阿姨，你别吓唬他了。”
程敏瘪了瘪嘴，似乎有些委屈，不过最终什么都没说。
吃饭的时候，程敏的胃口也不错，甚至比平时还多吃了一碗米饭，搞的沈瑾岚一直都有点担心。
该不会是有今天没明天吧。
她一直盯着，程敏还是感觉到了，抬眼皱眉道：“想什么呢，我跟你说，我就是觉得痛快，这个老天爷啊，是最公平的，渣男渣女迟早有报应，你说是不是？做人啊，就是别做太坏的事，不然的话，肯定没好下场，你看，这两个人，现在全都没好下场了。”
沈瑾岚知道她现在还心里气不忿，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往东东的碗里多添了点菜。
“我跟你说，老高不就是嫌弃我没给他生儿子么，你看见没有，他就是没儿子的命，别说儿子，孩子的命就没有，以为背叛我就行了，结果呢，命都没有了，怎么就不明白呢，没命了，要儿子，要女儿，有什么用？”
沈瑾岚喝了口汤，看着程敏：“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程敏立刻挑眉：“我能有什么事，你说我现在多好，自己一个人，有房子，你这边还给我安排了工作，我还有朋友，你说我还缺什么了，想要男人，我只要往大街上一站，随便喊一嗓子，还不大一堆男人过来。我有什么不好的。”
沈瑾岚稍微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这不是有点担心你么，你刚刚哭的那么伤心。”
“毕竟夫妻一场，我总该还是为他哭一下的，我就是觉得他蠢，笨蛋一个，若是一直在我身边，就算是没孩子，我们不也是挺高兴的作伴么，现在呢，死了，什么都没了。”
“你说的是。”
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沈瑾岚刚想动，程敏却已经站起身：“我去看看。”
房门打开，没听到声音，程敏倒是拎着一兜子水果走了进来：“光有水果没看到人，肯定又是那谁吧。”
沈瑾岚看到那水果，脸又沉了下来。
程敏抓起里面的一个橘子包开吃了一口：“恩，味道还不错。瑾岚，其实我觉得，有时候也未必不能放过彼此。你说，人就活这一辈子，若是能在一起快乐的时候，何必等死了再感慨哭那一场呢，我现在觉得要是老高活着，我应该能原谅他了。顾忱这段时间的表现，我看的出来，他是真心想跟你好的。”
“我和你不同。”沈瑾岚面无表情的坐下来：“你可以原谅老高，是因为你还活着，他却已经死了。但是我不一样，顾忱还活着，但是早在五年前，我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