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姗姗冷笑着:“救命之恩,你都忘记了?宫默年,你还真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宫默年缓缓转头,看向一边的殊颜:“殊凉救的我,不是你?那你脖子上戴着的那个坠子,怎么有的?
那是我给那年救我的那个爱哭的小丫头的,我亲自戴上她的脖子。”
“我、我……默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对我好,就好……”
高姗姗恍然明白了什么,伸手一把从秦殊颜的脖子上扯下链子:“秦殊颜,你还能不能更无耻点!
殊凉说,你看到这坠子的时候,喜欢的不得了,追着她要,后来她不戴了,便收起来了,再后来,便没有找到,
殊凉说,她知道是你拿了,她只当你是真喜欢这枚坠子,可你!”
宫默年脚下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站不稳。
脸色如白纸……他,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血液逆流,手脚发麻,心口……这些时日来,隐隐约约的那种痛,变得乘以百倍,千倍地痛着!
他伸手,一下一下垂着那心脏……殊凉也曾这般痛过吗?
“你说秦殊凉好,可是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爬了默哥哥的床,逼着默哥哥娶她,她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幸福!”
高姗姗差点儿要笑出来:“你的幸福?你的幸福,是从哪儿抢来的?”她狠狠扬了扬手上的坠子:“你还瞧不出来了吗?
宫默年爱上的那个,从来只是六年前救他的那个女孩儿,你是吗?”身旁,宫默年眼底的绝望和痛苦,高姗姗看的一清二楚,这一次……那是因为殊凉,只因为殊凉。
“可是后来……”
“后来,他也只是把你认作了救他的那个女孩儿,
你自己不会想吗?
如果他真的十分厌恶你姐姐,真的只有厌恶的话,他又怎么会因为你姐姐那区区的威胁,就妥协娶了你姐姐?”
“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秦殊颜大哭起来。
高姗姗却说:“不许哭!你身体里跳动的是殊凉的心脏!
殊凉常说,不哭的女孩儿最勇敢,勇敢的女孩儿最漂亮……你不许哭!不许用殊凉的心脏哭!”
“殊凉还说,有人让她不哭,要笑,夸她笑起来还有些可爱。
秦殊颜,你给我笑,像殊颜那样笑。”
高姗姗声嘶力竭,却已经泪如雨下,自然,她不是真的要强制秦殊颜不哭要笑,只是,殊凉离开了,她难受得无法抑制了。
一旁的宫默年已经面色死灰,他缓缓抬起头:“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对不对?”
他此刻,恨不得高姗姗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个女人没有死,那个女人好好地活在世界的一个角落,哪怕,哪怕他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个女人,只要她还好好的活着。
高姗姗没说话,眼泪却如流水一样,关也关不住,宫默年懂了,眼中那一丝期盼的光亮,暗淡了下去,他如同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一样,老叟一般,抬起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向了谢三爷:
“能……让我抱抱吗?”
谢三爷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将孩子递过去,宫默年小心翼翼的抱着,眉眼都像极了他……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那女人,她说,要是她怀孕了……他却斩钉截铁说打掉。
他缓缓将孩子递给谢三爷:“殊凉说,他认您当爷爷,这孩子……”他哽咽,却咬牙硬说:
“他姓谢!”
这一天,真的,发生了好多的事情。
他走到高姗姗面前:“能带我去,见见她吗?”他不想相信这一切,不想相信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可是,高姗姗的眼泪和竭嘶底里的悲痛……他俊美的容颜上,灰败得毫无一丝人气。
他随高姗姗而来,就在三月十五的这个早晨,他还在想着等到找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要如何如何惩罚她私自逃离了他身边,
彼时,他还在满世界的找她,此时,终于相见,一人一墓。
一天之间,天翻地覆,悔恨绝望铺天盖地……他,丢了最重要的那个人。
“没有照片吗?”墓碑上,没有那女人的遗照。
“有倒是有一张,”高姗姗缓缓掏出钱包,钱包里小心翼翼藏着的那张照片,递给了宫默年:“其他的照片,都被殊颜那次撕掉了,这一张,是殊凉在病床上睡觉时,我偷拍的。
只是,用作遗照,不合适。”
照片上,那个女人瘦骨嶙峋毫无生气,无比安静地闭眼躺在病床上,这一刻,宫默年的心涌现出无边的悔恨。
他说:再没有谁,比这个妖艳贱货更重要的了。
他说:他终于想要对她好了,她的人呢?
比痛更痛的是什么?
宫默年正以余生体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