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莫不是海鲜吃多了,肚子提出严重抗议了!”简爱暗暗好笑,中午时,遇到了一家海鲜自助餐馆,把张圆乐坏了,那里的大闸蟹个顶个顶盖肥,张圆一口气吃了五个,这还不算完,又吃了一些别的海产品,美其名曰:塞塞缝。把旁边的吃客们惊得目瞪口呆,一个小男孩笑着看着张圆,对妈妈说,姐姐比梁山好汉张飞还能吃,他身后的小女孩不屑地撇撇嘴,真笨,梁山哪有张飞,那是李逵,历史一向都是这么烂,一点长劲都没有。被教训嘲笑的那个男孩生气地放下了筷子,鼓起腮帮子坐在那。
一个人从旁边的包间冲出来,险些跌到简爱的身上,“方方,是你!”简爱脱口而出,简爱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再次遇到方方,她有一点点惊喜,一会张圆回来,看到方方不知会多么高兴呢!
只是不知为什么方方神色慌张,一向淡定、从容的脸上有极度的恐惧,乍见简爱,她有那么一秒地怔忡,马上就恢复了常态,“简爱,我刚刚不小心脚崴了,我的手机落到包间里了,你能不能替我拿回来,我在这等你。”她哼哼地指了指脚,眉宇之间全是疼痛难忍的表情。
简爱刚刚走进那个包间,从门外进来一个女人从后面揪住了她的头发,使劲地踹了她两脚,她转过身时,那个女人身后的另一个女人狠狠地甩了她两巴掌,“周简爱,真没想到,是你这个贱货,我已经跟踪你好长时间了,今天才让我抓到你个狐狸精,你明明知道华洋是我的人,还和他勾三搭四,告诉你,不管你怎么贱兮兮地往上贴,他也是孙悟空逃不出我如来佛的手掌心,平时看你一副清纯玉女的样,背地里净干下三滥的事。”原来是苏依依,她眼里喷出的怒火,似乎要把简爱烧成灰,化成尘。“如果不是顾忌华洋家族的名声,我一定让你周简爱名誉扫地,明天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都会登出庄周晓梦是个人人唾弃的小三。”“苏依依,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根本没看到华洋。”“让你还嘴硬,我今天就狠狠地教训你这个不要脸的坏女人。”苏依依高高地举起手,还没等落下来,一只大手用力地掐住她的手腕,几乎把她的手扭断了。“两个疯子,精神病院大墙倒了,跑这撒什么野,有种尽管冲我来。”张圆怒目圆睁,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苏依依蓦地一呆,怎么也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暗暗思忖,料想不是虎背熊腰的张圆的对手,只好对旁边的那个女子说,“我们走吧!”张圆放开了手,两个女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走到门口时,苏依依不依不饶地骂道,:“下次再这样,看我雇人怎么修理你。”
简爱出来时,方方早就溜之大吉,方才明白是上了张方方的当,简爱有些焦虑,现在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张圆听完事情的经过后,气愤填膺地大骂方方不是人,连自家人都算计,简爱瞥见从男厕所里边鬼鬼祟祟地走出一个人。看背影,简爱都能认出那是华洋,她佯装没看到,脸转向了窗外。
第二天早晨,简爱刚刚到森之花出版社,就听到苏依依和戚小强在讲第三者插足被抛死荒野,小三被正室大卸八块。简爱经过苏依依身边时,苏依依提高了嗓门,假装无意地瞥了简爱一眼,看到简爱平淡如水的表情,越发恨恨地提高了声调。
上午,排完版后,凡是简爱主管的版面,苏依依一概大加指责,不是这个版面位置排的不好,就是那个版面思想不够深邃,再就是和时尚搭不上边,喋喋不休地整个上午都没闲着,简爱明明知道这女人是鸡蛋里挑骨头,变相得报复她,却也无可奈何,只是佯装认真地听着,改版已经来不及了,苏依依本意并不是想让她改版。毕竟这期的杂志虽然说不上完美无缺,但也还是不错的,之前苏依依还盛赞这期杂志做的特别好,与前期相比,有明显的进步。
她今天就是想让简爱在大家面前出丑。晚上快下班时,她又和戚小强在那讲某些作家为什么描写做小三经历刻画的那么传神,因为她自己就是小三,不明就里的小强连连点头,又举了他认识的某某作家数次做小三的事,旁边的温度窃窃失笑。张漾不满地使劲地掐掐小强的胳膊,没吃过肥猪肉就不可以看到肥猪走,那有些作家把死亡描写的那么传神,难道是自己死了一次,又复活了。其余的几个人偷偷地瞥了简爱一眼。
简爱只有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如今她是百口莫辩,和苏依依刚刚缓和了的关系再次降到了冰点。尽管她和方方平素关系不是特别好,但也没有理由要加害于她,难道仅仅是因为自保吗?
周日的冲绳,热闹极了,一年一度的樱花节更是人流如织,小紫来日本有一段时间了,头一次参加这种樱花盛会。日本人对这种盛会非常重视,那些十八九岁的女孩,都搽着厚厚的粉,穿着日本的和服,穿梭在一棵又一棵樱花树之间,她们高兴地大声喊着叫着,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小紫暗暗佩服这些女孩,穿成这样,还能身手灵敏。樱花树前面的,一片空地上,一群艺妓正在表演着古琉球那种舞蹈,她们一会以扇子娇羞的遮面,一会把扇子打开,眼波流转,千娇百媚。小紫都看呆了,都说日本的艺妓有着一种特别的东方女性的美,她头一次领教过。冲绳的二月的天气,相较于日本别的地方,温度高,风沙大。
小紫觉得有点口渴,放眼望去,没看到附近有什么超市,她只是请教旁边那个日本女孩,她的日语口语不是很好,她只好日语夹杂着中文外加手势,叽里呱啦地比划了半天。那个女孩迷茫地睁大眼睛,最后,歉意地微微鞠了一下恭,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
一个站在旁边的男孩子,笑着说,“你是中国人吧!我也是,我领你去吧!”小紫微微有点踌躇,那个男孩好像看出了小紫的心思,阳光一样灿烂地笑了。他指了指胸前的学生证:东京大学,校友啊,小紫高兴起来,他随着那个男孩来到不远处的超市,那个男孩的日语说得棒极了,那个超市的男老板不时地伸出大拇指。
更让小紫惊喜的是,他们来自中国的同一城市。那个帅气的男孩有着欧式的轮廓,高挺的鼻梁,长长略微有些卷曲的睫毛。让她不禁想起那个经典的雕像:大卫。
那个男孩是个标准的向导,他一路不停地给小紫讲解冲绳乃至其它地区的樱花特点。还有冲绳的历史、民俗、特点。俨然就是一个日本通,小紫惊讶极了,也许这个男孩是日籍华侨吧,男孩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我是去年才从中国来到日本,但是这之前我每年都来几次日本,我爸爸在东京开一家公司。我们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请了日教教我日语,对我来说,日语比英语还娴熟。小紫轻轻地点点头。
那男孩在超市买了好多三明治、火腿肠、啤酒、小食品。他们学着当地的很多家庭那样,把租来野外用的帆布铺在地上。摆了满满当当的一堆食品,两个年轻人,都有一点小小的欢喜,也算是他乡遇故知吧。那个男孩子很健谈,也是因为酒喝多了的因为,他告诉小紫,因为有个女孩跟她说过,很喜欢樱花,所以每年樱花节他都会来这看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来都会在樱花树下喝好多好多的酒,“那你为什么不带她来这看看。”小紫充满了好奇,她忽然很想知道这个男孩子的故事。
“可是她在也不能来了,”一阵风刮过,一瓣瓣的花瓣飞落如雨,那男孩轻轻地捧起掉落在三明治上的花瓣,“她跳舞的样子真美,她最擅长跳孔雀舞,大家都说,她美的像个精灵。”小紫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伤感的年轻人。他似乎经历过一次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她又何尝不是,现在的她,不也是向死而生吗?她忽然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之感。
小紫哪里是那个男孩子的对手,喝了两三瓶,就怎么也喝不下去了,那个男孩子也不理会,自己一个人左一瓶,右一瓶地往肚里倒。一会功夫,他跟前的帆布上空瓶子堆成了一座小山。
那男孩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小紫夺过他的瓶子,那男孩也不和她抢夺,只是喃喃地说,“子璇,我过些日子,一定会去看你,我好想你。简,”他停下了,呆呆地看着小紫,舌头大大的,生硬地说,“我失恋了,那个女孩把我抛弃了,我来这,就是想逃离。”小紫的心蓦然一沉,他们竟如此的相像,连逃离的方式、方向都一样。她苦笑了一下,扶起这个男孩,那个男孩轻轻推开她。
他们来到公园的出口,那个男孩叫了一辆出租车。东京离这不算太远,大约四、五个小时,他们回到了各自的公寓,临下车时,那个男孩告诉小紫,“同胞,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给我打电话。”他留下了电话号码,摇摇晃晃地走到公寓的楼梯口。小紫看到纸片上写着:李明城,后面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森之花的分社已经建成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齐浩说,就差简爱来走马上任了,如果简爱不来,他就一直不开业,如果实在不行,他就三顾茅庐。简爱没办法,只是说让她再考虑几天。这边的苏依依得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她毫不避嫌地劝说简爱。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还没等到她答应,华洋的一纸调令已经下来了。简爱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从那次酒吧事件后,华洋看到简爱颇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事彼此虽然心知肚明,也不便多说什么。
深涵在周娟的精心照顾下,已经全愈出院了,他回到研究所的那天,韩栋和李文高兴地一齐抱着深涵转圈圈,惹得吴言笑得直不起腰,“你们这帮大男人,还玩韩剧那些花样。”韩栋笑话她,“刚刚谁告诉我兴奋地一宿都没睡觉。”吴言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喂,深涵,实在不行,你就把某人收了吧,一英武女子在你面前整个一小绵羊,这说明人家心里有你了呗。”深涵一声没吭,转身快步走向实验室。韩栋后悔地不停打自己那张贱兮兮的嘴。“你呀,以后出门戴副口罩,省得污染空气。”
“人家深涵和吴言也就是演演戏,气走周简爱,你没看到,周简爱走了以后,深涵再也不让吴言上医院来了,你是猪脑袋,这也看不出来,还在社会混呢。”李文轻声和韩栋说,还不时地望望旁边屋里闷闷不乐的吴言。
其实吴言何曾不知道那是演戏,深涵从来没有对她有一丁点的暗示。只是她自己在这场独角戏中越演越投入。她走得太远,梦境太深,就算李文的她一字不漏地听到了,那又能怎样!你个传奇的张深涵是她少女时做的最美最大的梦,任谁都别想把她叫醒。
她也知道周简爱,那时的周简爱,已经算是那个学校的校花级别的名人了。现在的周简爱,已经成为那所学校的骄傲,两个名人之间的绯闻轶事早已在师弟师妹的口口相传中演绎成另一种传奇。
她自知没有一点可以和周简爱相比,但她自认有一颗坚韧不拔的心,就是在黑暗中也要找到启明星,不管有多么艰难。她狠狠地咬了一下白皙的牙齿,“我一定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