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张漾忍不住笑了,“简爱,我还真想当那个网游的代言人,美美地占据各种媒体的版面,可就我这种无名小卒,长得不够靓丽,气质又平平,扔在大街上,立马找不到了,您说,用我做代言人,有人看吗?我不像你,明星作家,容貌、气质不输任何一线明星,你的小说正在大卖,已经有两部小说拍成电影,现在的知名度那是杠杠的,我们都相信,优质的产品,再加入你卓尔不凡的代言,很快就能占据国内的市场,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张漾的话,虽然有一些夸张,但简爱听了还是觉得很舒服,气也消了不少。
那夜,两个女孩挤在一个被窝里,叽叽喳喳地说了许多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
张漾说,“简爱,我一直认为,你的男朋友,肯定不会差劲的,没想到,他是如此优秀,我听李文给我讲了他在学校的那些传奇后,我都有点和他相见恨晚的感觉,我跟李文说的时候,李文有一点点不高兴,那家伙,吃醋了。”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唉,真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
她叹息着,我看那深公子哪哪都比李文强,如果能早点认识他,不管他有多么高冷,我肯定要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去,人这辈子,嫁个深公子这样的完美的男人,夫复何求!何必在乎自尊啊、矜持啊那些鬼东西,我只爱我所爱就行了。那人手托香腮,眼睛里全是满满的憧憬和遗憾。
简爱的心里却五味杂陈,她虽知道张漾是故意刺激她的,但女孩子不也跟猎手一样吗?很反感别人虎视眈眈她的猎物。怎么能确信,如此优秀的深涵,张漾就没有一点点动心吗?她忽然有点生张漾的气,明明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怎么也生出了这种痴心妄想,未免太不仗义了。转而又一想,人家张深涵不早就跟她划清界限了。
她还是犹豫不决,没最后下决心要不要做那个代言人。
张漾很是焦急,市场如战场,风云突变,把握不好战机,就只能等着迎接失败,张漾这几天嘴上都急得起了水泡,可简爱这个堡垒怎么也攻不下。
这天晚上,张漾照例上超市买了几个好菜,做好后,电话忽然响了。她来不及吃就匆匆地走了。
大约不到一分钟的光景,简爱听到门轻轻地响动着,她坐在电脑前一边敲着键盘,一边笑着说,“你呀,还笑我是个小迷糊,这会,自己怎么也迷糊了,是钱包忘带了,还是手机忘拿了,可别说是我把你传染的。”张漾一声没吭,“早点回来啊,这么一大桌子的菜,我一个人享受了,岂不是严重浪费,咦!你今天好奢侈,怎么做了鲍鱼汁。”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快言快语的张漾,今天怎么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她来到客厅时,一下子怔住了,那个玉树临风的人正站在客厅中间,帅气的脸上一扫往日冷峻。温柔地看着她,眼睛里流淌出浓浓的情意,似乎要把她……融化了。他伸出双臂,紧紧地把简爱抱住,像抱住了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
她拼命地想要挣脱,可是那双手,越挣扎越用力,她恨恨地捶打着他,他却如木桩一样一动不动,任她捶打,直到她累了、倦了,瘫软在他的怀里,她抬起头,那双深潭似的眼睛里似乎弥漫着一层水雾。那水雾里包裹着无尽的痛楚和深深的悔恨。他的下巴轻轻地抵着她的头发,“一豆,原谅我,我不应该说出那些绝情绝意地话,可我,”他顿了顿,眼里的痛楚越来越浓郁。“真的害怕那个高大的张深涵不见了,你会嫌弃现在那个渺小的张深涵,我不敢面对你,我承认,我是个懦夫——逃避现实的懦夫,我害怕那个城堡倾塌掉,自己做不了保你周全的那个勇士。”那水雾瞬间化成了露珠,顺着那张英俊的脸一颗一颗地滑落,渗入了她的头发上。
“直到昨天,李文告诉我,李文所谓的好亲戚,就是你,是你一直在帮我,他全告诉我了,你如何如何省吃俭用,如何把给家里买大房子的钱都拿出来,给我们做开发软件的资金。”他的脸紧紧地贴着她那小小的白皙的脸上,弄得她的脸上也湿漉漉的,“一豆,我一想到你住在那个阴暗、潮湿,和老鼠、蟑螂为伍的的小屋子。我的心无数碎裂了,我甚至都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一豆,我什么用都没有,我一点都帮不了你,还拖累了你。”他狠狠地用手撕扯着头发,捶打着自己的头。
简爱趁机逃离了他的怀抱,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淡然地说,“已经过去了,我全都忘了,你可以当成没发生过。”那些艰难的日子,她咬着牙一点一点地挺过来,远离亲人的痛苦,职场的烦恼,失恋的煎熬。哪一宗,哪一件,不可以把她这个青涩的小苗掐头去尾,中间彻底滥炖。
还好,她才是真正打不死的小强,过五关斩六将的小强也会长大的。她忽然想笑,挂满笑意的脸上却有点点滴滴咸咸的液体。
她拼命挣来的钱都给了深涵他们的研究所,她已经没有什么钱了,每每同事们嘲笑她,大作家庄周晓梦扣门的要命,起初她还有点难为情,可是时间长了,她慢慢地习惯了,一笑了之,时间长了,大家也习惯了,都懒得说她了。有时候她偶尔奢侈一回,同事都很诧异,周简爱,你今天怎么从黑暗的旧社会逃出来了,那里不挺好的吗?
深涵讲到简爱把她一本网络上人气爆满的小说的版权贱卖给了某制片人。那个时候,他就缺这笔开发资金,妈妈把家里唯一值钱的手饰都当掉了,还没有凑够。几个合伙人的房子早就抵押贷款了。简爱那时候也资助了很大一笔钱,但资金还有缺口。有一次,他和李振喝酒时,没忍住,说了出来。李振悄悄地告诉简爱,简爱最后只好忍痛割爱,贱卖了一直很看好他的小说又不想出高价的那个制片人。
如今,这个电影已经上映了,制片人赚得钵满盆满。可她,却卖了可怜的几个钱。
她后悔过,但那只是短暂一瞬间的想法,细细想来,还是觉得值得,尤其是今天深涵的事业已经步入正轨,即将走向成功。
她似乎从来没有真的恨过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使他在她面前拼命的和吴言卿卿我我,极尽缠绵。她也没有从心里真正的恨过,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不也有许许多多数不清的快乐和美好吗?妈妈说过,所有的伤害都可以被原谅,别人予我痛,我报之以歌。
她轻轻抹去他的泪,他也轻轻地给她擦眼泪。忽然,她忍不住笑起来,那个人不知在哪脸上蹭了一些灰,这会已经如同一只大花猫。
张漾的菜真好吃,简爱头一次发现,她吃了好多。深涵忍不住笑着问,一豆,你几天没吃饭了,慢慢吃,别噎着。他从汤碗里慢慢地盛了一碗汤,轻轻地端到她面前,一点一点地喂给她喝。她夹一个鲍鱼,送到他嘴里,没夹稳,鲍鱼掉到桌子上,他嗔怪道,“那个小冒失鬼又回来了。”“快点看紧啊,没准哪天还会飞走的。”“你敢,我就是追到月球上也把你撵回来。”“你上月球说不定能追到嫦娥姐姐。”“不,我不要什么嫦娥姐姐,我只要你。”她忽然想到几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们一起看月亮,看星星,如今,几度月缺月圆,人生或许没有轮回,却有拆不开的缘,必须渡的劫难。他紧紧地抱着她坐到他的大腿上,长长的吻像倾城的雨,毫不设防劈头盖脑地砸下来。
后来,他告诉她,我的心就是你的城堡,我只许你一个人长长久久地住在里面,除非这颗心不再跳动了。不过,你也得让我一个人住在你心里,不许给我找邻居,我喜欢独居。她噗嗤笑了起来。我的心脏足够强大,我一定要让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支花全住在我这个家。
简爱一袭白纱,轻盈地站在摄像机前,肌肤胜雪白皙的脸上略带羞涩,她双手不时提着长长的裙摆,脚下那双乳白色的细跟皮鞋。不听使唤的让她每走一步如踩在云端。她的穿着一向随性、休闲,如今这样的打扮让她极度不适。
”哇!你真像白雪公主,“张漾夸张地大叫。“我有那么小吗?这就不是活脱脱上刑吗?海拨是增高了,可这高原反应也太重了。”她摇曳多姿地摆弄了几下,周围摄影师和灯光师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深涵刚走进摄像棚,就觉得眼前一亮。那个优雅迷人,仪态万千的女孩正在摄影师面前风情万种的摆出各种造型。
昨天,他走了好多商场,他一定坚持要亲自给她买衣服,他确信他一定会买到最适合这个女孩穿着的衣服。当他站在那家奢侈品店前时,他只有那么一秒短暂的犹豫,就认定了这件白纱连衣裙。他的一豆,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衣服。
果然,他的眼光还是非常好的,他的一豆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个明星。
深涵他们终于成功了,简爱代言的网游销量大增。有些同学知道这是深涵他们公司的产品,八卦地问,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们都急着喝喜酒了,没想到你们能坚持这么多年,我们有几对校园恋人毕业后就分手了。
嗅觉灵敏的媒体不知怎么挖出了代言人和老板是一对情侣的事,他们大肆渲扬这个绯闻,这也让喜欢八卦的女孩们更加留意这款有故事的网游。
周娟乐坏了,儿子终于成功了,而且庄周晓梦和儿子重归于好了,她自从张朋出事以后,头一次这么开心。周末,她早早上超市买了好多菜,让深涵把简爱请来,家庭小聚一下。
简爱买了周娟爱吃的点心和水果,周娟乐得嘴都合拢不上了。她洗好水果,客气地让简爱吃。就去厨房忙开了,简爱要去厨房搭把手,她笑吟吟地把她推到客厅里。“细皮嫩肉的,别磨得粗皮赖糙的。”“妈妈呀!”简爱窃笑,就她这手,还细皮嫩肉呢!
”你呀,以后就好好写作吧,我以前也是劳动人民出身,干家务还能应付过来。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低了声音。“简爱,你不恨我吧,以前都是我不好,做得太过分了,希望你能原谅阿姨。”
简爱轻轻地摇摇头,阿姨,我要和深涵哥哥在一起,就得接受一切,包括您,我不怪你,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都忘了吧!
周娟很是欣慰,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通情达理,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她暗自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就算以前发现了还能怎么样呢。”
苏依依和华洋要来分社研究业务合作的事。
那天晚上,齐浩在本市有名的大酒店款待他们,申小思也作陪,好久没看到简爱了,潇潇非要过来陪简爱吃饭,齐浩拗不过她,只好把她带来了,她看到简爱,一头扑到简爱的怀里,申小思羡慕地对简爱说,“这孩子,整天念叨着你还说等你结婚了,要给你当花童,你说这么大的孩子,还当什么花童,她爸爸说了她几句,她不高兴地把门关上,晚上喊她吃饭,都不出来吃,我说等我和他爸爸结婚时,让简爱阿姨过来住几天,她不高兴了,说现在就想让你住几天。”简爱笑着说,“这样吧,哪天我接她上我们那住几天,你看行不行。”潇潇听了,高兴地跳起来,搂住简爱的脖子,旁若无人地亲了一下。“啊呀,这女孩真漂亮啊,我还没看过有几个女孩像您家公主这么漂亮的。”苏依依满脸堆笑,讨好地看着潇潇,潇潇却不买账,嘴一撇,连看都不看苏依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