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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妈妈最近有些郁闷。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时髦”的人,在包办婚姻的年代自由恋爱,主动去追了夏爸爸。后来两人结婚有了孩子,可孩子一生出来就不太好。
气息微弱,小脸青紫,眼看活不成。
夏妈妈哭得快没了眼泪,她的婆婆拿出来一块玉戴在了女儿身上,也是这时候,夏妈妈才知道夫家不一般。
婆婆说,只要这块玉不出事,夏婴就不会出事。
之后的二十多年里,她家乖宝果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顺利的上了大学,又很快找到了一份工作。
夏妈妈觉得,她这辈子恐怕没有什么愁的事情了。
直到女儿还没到过年就突然回来,并且带回来了个男朋友,夏妈妈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好。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很强的,她家乖宝的玉果然碎了,而男朋友也“不一般”。
夏妈妈虽然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内心实在忧愁。大年初三,她将女儿和她男朋友送上飞机,回来之后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最后还是夏爸爸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夏妈妈叹了口气,当时就想只要女儿这辈子平平安安,就比什么都好。
可两个月后,夏婴突然给她打电话说怀孕了。
夏妈妈是又惊又喜,又是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醒来就给夏婴打电话,忙活着办婚礼的事。
奉子成婚就奉子成婚吧,反正两个孩子相爱,这就比什么都重要。
而夏婴又说,不能举行婚礼,只能领个证。
夏妈妈当时就傻了,然后一片怒气逼问夏婴是怎么回事,莫非阮杰只是和她家乖宝玩玩?
可夏婴的下一句话,又让夏妈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举行婚礼的原因是,就在上个月,阮杰的大师傅和小师妹去世,二师傅远走他乡失踪不见。家里又办丧事又没主婚人,这时候办婚礼实在不好。
夏妈妈足足一天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那可是长吁短叹。
谁不希望自家的女儿风光出嫁?这算个什么事啊!
生气归生气,可女儿是自己亲生的,总不能不管。于是等夏婴怀孕九个月的时候,夏妈妈辞了音乐教室的工作,大包小包背着行李去了江城。
一下飞机,夏妈妈就惊了一下。
原因无他,她那女婿竟然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在机场口等她。不过夏妈妈怎么看,怎么觉得阮杰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
“乖宝呢?”夏妈妈左看右看,没看到女儿的身影,担心地问道。
阮杰道:“阿婴早上有些不舒服,特意让我买了玫瑰花送给伯母。”
夏妈妈一听夏婴不舒服,顿时就急了,道:“怎么不舒服了呢?去医院了吗?”
阮杰见夏妈妈没有收花的意思,于是打开车门将花放到了后座,又拿了夏妈妈的行李放到后备箱,开门让夏妈妈坐到副驾,道:“请了医生朋友过来看,说是昨晚没休息好。”
夏妈妈稀里糊涂上了车,道:“那就好,那就好。”
在这大半年中,夏妈妈其实和夏婴有一小半都在冷战状态。她甚至没询问过夏婴和阮杰的具体情况,对于阮杰,她也只知道这孩子是孤儿,对夏婴很好,挺有钱的。
夏妈妈不懂车,也看不出来阮杰开来接她的车是什么水平。可当她到达目的地,看到眼前的小别墅时,两个眼睛都瞪大了。
江城可是寸土寸金,能在这个地段买个别墅,那得花多少钱啊!
这下夏妈妈可算是放心了一点,女儿跟着阮杰过,物质上面肯定没有苦日子过。
夏婴觉得她肚子不舒服,肯定是心理作用。
发现怀孕是后知后觉,从香王回来后,她连着大半个月都在做噩梦,就连阮杰的安神符都没有效果。这种每天晚上都被噩梦惊醒的事过了三四周才渐渐好转,期间夏婴一直没来大姨妈,她还以为是被吓回去了。
到第二个月还没来的时候,夏婴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和张萌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半天,下班就买了个试纸。
结果自然是两道杠。
夏婴看到结果的那一刻是茫然的,她和阮杰都没结婚,根本就没要孩子的打算。每次拉灯的时候都有戴套,要算起来意外,只能是在老家的那一次。
难道就这么中了?
可这一个月来,阮杰除了处理阮清的事情之外,还接连遭遇大师傅离世,二师傅留书出走等一系列事情。麻烦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阮杰心中的悲戚。
好在罗山玉比较让人放心,封印恶鬼之后,玉中内置循环阵再次开始运转,会逐渐将恶鬼的恶念转换成祥和之气。
就算这样,阮杰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夏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孩子的事情。
可这孩子又不能不要,夏婴硬是憋出了两颗痘痘,最后还是决定告诉阮杰。
她还记得,阮杰在知道他们有了孩子之后,脸上先是惊讶,然后变成了狂喜。他抱着夏婴亲吻,又有些不敢触碰她,所有的动作都那么小心翼翼。
夏婴的心都柔软了,或许在亲人的离去中,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可能是最好的安慰了。
夏婴的户口本一直在自己身上,领证不办婚礼的决定也是她做出的。然而阮杰这种情况下,大肆摆婚礼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她瞒着阮杰给家里打电话说了实话,又对夏妈妈说实在不行就说他们去旅行结婚了。
阮杰得知后,沉默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摸了摸夏婴的脑袋,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倒是夏婴很坦然,她和阮杰请公司的朋友们吃了顿饭,就算告诉了大家她结婚了。
肚子里的宝宝一直很安静,夏婴整个孕期都过得不像是个怀孕的人,除了肚子变大之外,其他的地方竟然没有一点变胖的感觉。怀孕九个月的时候,夏妈妈来到江城照顾她,她才第一次有了不舒服的感觉。
就算请再多的保姆月嫂也比不了亲妈的照顾,夏妈妈来江城半个月,夏婴终于又胖了点。
转眼就到了预产期,一向沉稳的阮杰也紧张得睡不着觉。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夏婴突然感觉到腹痛,阮杰连闯了两个红灯送夏婴到了医院。
这孩子可能真的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夏婴甚至都没感到多疼,不到一个小时,小婴儿便呱呱落地。
当护士说恭喜的时候,夏婴还觉得恍然,直到阮杰亲吻她满是汗水的脸,她才相信在她肚子里待了十个月的肉球终于出来了。
是个小女孩。
她侧头看着小婴儿皱在一团红扑扑的脸,突然就有点想哭的冲动。
护士将夏婴推回了病房,新晋爸爸僵着胳膊抱着女儿去给女儿冲洗,夏妈妈则是满面红光的群发好友,什么没办婚礼在她心中已经完全不算个事了!
等阮杰抱着包裹好的孩子回来,在走廊尽头看见了消失十个月的二师傅。
二师傅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着阮杰抱着小孩,脸上懊恼道:“没赶上……不过还不算晚!”
说罢,走过去将一根红绳子松松地套在小婴儿的左手腕上,动作小心翼翼,眉目间也是慈爱。
出病房找阮杰的夏妈妈看见这一幕,愣了一下。
阮杰赶紧介绍二师傅给夏妈妈认识,夏妈妈这才算是第一次见了“亲家”。
生产后三天夏婴就出院了,邀请之下,二师傅也搬到了阮杰的别墅,和夏妈妈整天围着小婴儿转来转去。
夏妈妈还时不时拍几张照片给夏爸爸看,眼红的夏爸爸生生有了退休的念头。
小婴儿满月那天,她的父母总算从二师傅、周楚、常雪、夏妈妈夏爸爸那里给她选出了一个名字。
阮心蕊。
小心蕊继承了父亲的聪明才智和母亲的甜美可爱,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等她一岁多会走会跑的时候,她的爸爸妈妈终于补了一场婚礼。
婚礼在马尔代夫的私人海岛举行,蓝天、白云、碧绿的海水和洁白的婚纱,穿着帅气西装的男人和在母亲怀里晃晃悠悠想跑过来的女儿,构成了夏婴这辈子最美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