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岚彻仿佛受到千万斤的重击,灵魂险些灰飞烟灭。
这么说,卿卿答应嫁给燕王了?他没有半分希望了?
不对,倘若卿卿答应了,怎么会不直接跟他说?一定不是这样的!
无论如何,现在她还没嫁给燕王,他就还有机会。
气氛有点沉闷,燕南铮语声温柔:“卿卿,那四位闺秀你好好看着,对她们无需客气。”
兰卿晓觉着越闹越说不清了,只好继续伪装,“我会看着办的。对了,大将军,翎儿的伤势怎么样了?”
“翎儿姑娘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精气神也很好,她念叨着回宫呢。”这几日刘岚彻跟翎儿详谈了几次,了解了不少卿卿的事,而且他和翎儿说好了,翎儿会帮他的。于是,他又觉得前方有一线希望,心情好了一点点。
“那今日我就带她回宫吧。殿下,折往大将军府。”她立马做了决定。
“不用这么着急吧。虽然翎儿姑娘的伤势好得七七八八,但还是再静养两日比较好……”刘岚彻连忙道,真想抽自己一嘴巴。
“鬼见愁,折往大将军府。”燕南铮吩咐道。
刘岚彻心里泪流满面,真是多嘴惹的祸,也罢,翎儿姑娘的心向着自己就好。
见兰卿晓来接自己回宫,翎儿欢天喜地,立马收拾了走人。
只是,心里的滋味无人能懂。
马车上,兰卿晓介绍道:“翎儿,外面坐着的姑娘是青竹,今后她与你一样跟着我。你们都是我的好姐妹,希望你们也能成为好姐妹。”
翎儿甜美地笑,“卿姐姐的姐妹,也是我的姐妹。”
刘岚彻低声附在她耳边道:“那个青竹身怀武艺,你当心点儿,不要招惹她。”
她惊奇地睁眸,兴奋道:“她跟卿姐姐一样身怀武艺?太好了,我就喜欢身怀武艺的姑娘。今后我要跟青竹学武!”
他的脸颊抽了抽,感觉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
兰卿晓忍俊不禁,燕南铮面容轻淡,付之一笑。
回到浮碧阁,她安排青竹和翎儿住一间,让翎儿休养两日再来伺候。
翌日,那四位名门闺秀来到午门,兰卿晓和张姑姑一起到午门迎接她们,将她们安排到静月轩住下。
三月的风渐渐熏暖,清风从发髻上的金钗掠过,从衣裳的边缘滑过,韶光易逝,青春无悔。
静月轩前,这四位闺秀介绍自己的名字,分别是高露、谢冰灵、杨欣茹和沈瑶华。她们出身世家大族,正当妙龄,花容月貌,皆有大家闺秀的气质、风范。
张姑姑介绍道:“我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张姑姑,这十日里四位姑娘若有什么难处或要求,可以跟我提,我能做主的,尽量满足你们。我身边这位是太后娘娘亲封的女官卿大人,十日后你们学完了宫里的礼仪,她负责查验你们。这边的这位嬷嬷是李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负责教习你们。”
“张姑姑,卿大人,李嬷嬷。”四位闺秀齐声道,仪态万方地行礼。
“虽然燕王府不是皇宫,不过你们应该知道,燕王是宗室里地位尊崇的一脉。燕王驭下极严,治家严厉,若你们想在燕王府有所作为,便要好好学规矩,尽早得到燕王青睐。”兰卿晓清冷道。
“谢卿大人教诲。”四位闺秀齐声道。
之后,张姑姑带她们去住处,兰卿晓前往御书房复命。
慕容文暄颇有兴致地问:“你觉得那四位闺秀如何?”
兰卿晓斟酌道:“四位闺秀知书达理,品貌双全,相信她们与燕王殿下是良配。”
他无奈地叹气,“希望九皇叔不会与朕置气吧。”
“燕王殿下不是八岁孩童,怎么会与陛下稚气?再者燕王殿下是长辈,又全心全意辅佐陛下,会明白陛下的苦心。”她宽慰道。
“卿卿,你说的话总能让朕宽心,与你那姐妹……叶落音一样,你们都善解人意。”慕容文暄一笑。
“陛下知道落音?”兰卿晓惊奇道,“不过落音比微臣善解人意多了。”
“朕自然知道她,朕这身龙袍便是她绣的。她的确比你善解人意,就跟水做的似的。”他的眉宇盈满了春风般的微笑。
“陛下,落音刚到尚衣监不久,若哪里做得不好,恳请陛下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改正。”
“你放心,朕喜欢她的……刺绣功夫,她没做错什么。”
“谢陛下宽仁。”兰卿晓颇为玩味,陛下与落音好像很熟?
……
只是过了一日,静月轩就出事了。
兰卿晓在毓秀殿陪庄妃玉肌雪闲聊,忽有静月轩的宫女匆匆来报,两位闺秀闹起来了。
玉肌雪疑惑道:“这种事不是应该去禀报张姑姑吗?张姑姑会处理这种事的。”
那宫女回道:“奴婢去宁寿宫找张姑姑了,不过张姑姑昨儿腹泻了一夜,手软脚软,今日根本起不来,吩咐奴婢来找卿大人去静月轩一趟。”
兰卿晓告辞离去,一边问宫女一边赶往静月轩。
照这宫女说,高露和谢冰灵吃午膳时就争执了几句,谢冰灵不当心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高露,高露正端着一碗汤,那汤水泼洒在衣裳上,当下二人争吵起来,李嬷嬷赶过来呵斥了两句她们才停歇。
午后,李嬷嬷教她们礼仪之后,让她们自己练习,谢冰灵忽然扑倒,手腕、虎口和膝盖都擦伤了,指认是高露推她的。于是二人再次大吵,李嬷嬷劝解、呵斥都没用,她们吵得越来越厉害,互相推搡,最后两人都受伤了。
兰卿晓头疼,她们不是大家闺秀吗?怎么也做出跟宫女一样的事来?看来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天天有戏。
兰卿晓到静月轩的时候,四位闺秀在房里歇息。
李嬷嬷把她们请出来,她们站在大院,高露、谢冰灵分明看对方不顺眼,神色十分厌憎,手腕绑着白布。
“才一日,你们就闹成这样,你们还是名门闺秀吗?”兰卿晓冷冽道。
“卿大人,我正练习呢,高露从背后推我,我摔伤了。像她这种粗鲁、暴戾的人怎么可以在燕王殿下身边伺候?”谢冰灵尖酸刻薄道,“卿大人最好把这件事上报太后娘娘,请她回家,否则进了燕王府,还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说不定会伤害燕王殿下。”
“我没有推你,你不要血口喷人!”高露立即反驳,气势不输人,“卿大人,吃午膳的时候谢冰灵故意撞我,以至于整碗热汤泼在我身上,不仅弄湿、弄脏了衣裳,我还被烫到了!卿大人,像她这种阴险狡诈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进燕王府!”
“你才没有资格进燕王府!”
“你又有资格吗?你不要忘了,你姐姐谢冰玉被太后娘娘遣出帝京……”
“够了!”兰卿晓厉声喝道。
鸦雀无声。
高露和谢冰灵都闭了嘴,各自冷哼一声,别过脸去,表情倔强
兰卿晓目光如炬,怒道:“你们两位,在这儿站着,今日不许吃晚膳,直至子时才能回去歇息!”
谢冰灵不满地叫道:“是高露推我,令我受伤,我为什么不能吃晚膳?我为什么也要受罚?”
高露也抗议:“受罚的应该是谢冰灵!卿大人,你与谢冰玉有交情,不能因为这样就袒护、偏帮她!这样不公平!”
“我没有偏帮任何人!”兰卿晓娇柔的面容,浑身却散发出凛然的气势,“谁是谁非谁对谁错,我不想深究,也不想知道,但你们公然争吵、大打出手,是名门闺秀该有的样子吗?你们还是八岁孩童吗?做这些没脑子的事很有意思吗?”
“可是,明明是高露推我……”谢冰灵嘀咕。
“若你们进了燕王府,是不是也要争吵不休、大打出手?是不是也要互相陷害、互相攻讦?那我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你们,燕王治家极严,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兰卿晓目光凌厉,横扫而去,似一排刀片飞袭而去,令人心惊胆战,“将来你们很有可能在燕王府一同侍奉燕王殿下,你们便是姐妹,要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一辈子,倘若你们无法和睦相处,每日给燕王殿下添麻烦、添烦忧,你们觉得燕王殿下会喜欢这样的女子吗?”
她们微低着头,没有吭声。
兰卿晓森厉道:“你们很幸运,若你们想长久地留在燕王府,就要安分守己,什么该做的,什么不该做的,都要牢牢地记住。否则,进了燕王府,没几日又被逐出去,届时你们很有面子吗?今后你们还怎么嫁出去?”
顿了顿,她接着道:“或许你们会觉得我危言耸听,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燕王殿下与寻常的男子不一样,若你们想要得到殿下的宠幸,就要安守本分,好好学宫中的礼仪,当一个知书达理、品貌双全、温婉可人的名门闺秀。”
高露和谢冰灵的神色和缓了些,不再那么嗤之以鼻。
兰卿晓让杨欣茹、沈瑶华回去歇着,让高露和谢冰灵站在大院受罚,她们应该听进去了,不再闹腾。
李嬷嬷跟兰卿晓大吐苦水,赞她有气势、有本事,能压得住这些心高气傲的名门闺秀。
兰卿晓跟她闲谈几句,尔后告辞。
回到浮碧阁,兰卿晓惊闻,樱桃摔倒受伤,而樱桃应该是刘太后安插在她身边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