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陷入痛苦的抉择里。
若不同意,她就不能变成人,不能一辈子留在帝卿绝身边,将会危机重重,命运未知。
若同意了,变成人之后,她要回这儿陪夜杀三年,甚至还要伺候他,为他生儿育女,这不是背叛了帝卿绝吗?这完全背离了她的初衷,她还变成人做什么?
太纠结了!
夜杀提出的条件太苛刻了,她根本不可能做到,也不想答应这个没有道理的条件。
“想清楚了吗?”夜杀把她抓回来,大手捏着她柔软的兽躯。
“吱吱……”无邪气愤地摇头。
这种丧心病狂的条件,任谁也不会答应。
他挑眉问道:“你不想永远变成人吗?”
她愤怒地瞪他,还不如就这样回去,留在帝卿绝身边,当他的兽宠也可以啊。
“放开我!”她拼命地挣扎,才不要被他抓着呢。
“安分点。”夜杀低沉道。
无邪忽然不动了,咦,他的声音不浑浊、不沉闷了,好像恢复自己的音色了。
为什么他的嗓音与帝卿绝有点像?
身上的熏香与帝卿绝很像,嗓音又有点像,莫非夜杀也是帝卿绝假扮的?
不对!
帝卿绝登基没几日,不可能离开帝京。
可是,夜杀为什么提出这丧心病狂的条件?
他堂堂幽冥楼楼主,富可敌国,势力不可小觑,为什么看上她这么一只小兽?
她想不明白,罢了罢了,就不能永远变成姑娘,就咬帝卿绝呗,反正吃一点他的血,照样变成姑娘。
无邪忽然用力去抓夜杀的手,他吃痛,立即松开她。
她趁此良机逃离他的魔爪,往厅堂急速飞去。
然而,一股强猛的气劲将她定住,她拼了老命反抗还是逃脱不了。
夜杀五指微收,她倒飞回来,落入他的手里,“急什么?”
她又是尖叫又是反抗,痛恨地瞪他。
“不答应我这个条件,是不是因为帝卿绝?”他森冷地问。
“对!”无邪怪叫,本小姐才不会伺候你这个怪人呢。
“我哪点比不上他?”
“你哪点都比不上他!给他提鞋都不配!”
可惜,无邪嚷出来的是怪叫,他听不懂。
夜杀冷笑,“你对帝卿绝还真是死心塌地。”
她傲娇地抬起兽脸,转向一边,不想看他那张可怖的鬼面具。
他轻轻一点她粉红的小嘴,“为了你这份矢志不移的真情,我便成全你。”
她惊喜地睁大红眸,真的吗?
“不过,你要亲亲我。”
夜杀指一指自己的脸颊。
无邪愣住了,他这举动跟帝卿绝不是一般的像呐。
这是错觉呢还是他就是帝卿绝本人?
她真的糊涂了。
“还不快点?不然我反悔了。”
他催促,把她托在掌心,移到脸颊边。
她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还是晕乎乎的,夜杀到底是不是帝卿绝呢?
……
见过无知老人,墨凌尘、夏侯潇担心夜长梦多,都想着立即离开,不要在幽冥鬼蜮多待片刻。
无邪再也没有见到夜杀。
在九湖镇歇了一日,与苍兰告别,他们便返程。
这一路,夏侯潇和墨凌尘几次问无邪,无知老人说的那味药引究竟是什么。
当时,无知老人说了永远变成人的方法,最后在她的耳边说了药引,他们都没听见。
自然,她还是小兽,即使想说,也说不出人话。
待时机成熟,她会告诉他们的。
那味药引,非常难得,或许世间仅此一份。
这日,天宝接到飞鸽传书,立即禀报:“殿下,金陵出事了。”
“什么事?”夏侯潇眸色微沉。
“陛下的……膳食……被人察觉,太医正在严查。”
夏侯潇的俊容黑了一圈,这不是小事。
万一没兜住,他的所有努力、得到的一切将会付之东流。
墨凌尘打趣道:“难怪你父皇这么信任你,让你打理一半朝政。你还是速速回金陵吧,本国师会护送无邪回帝京。”
无邪琢磨着他的话,莫非妖孽太子在东晋皇帝的御膳里做手脚,从而控制东晋皇帝?
浑身一阵恶寒。
果然天家没有亲情、没有真情,一切都是算计,阴谋陷害。
夏侯潇思虑再三,决定立即回金陵。
她朝他挥爪,露出甜美的微笑,这一次,她还是很感激他的。
只要他对她好,不再做以前那种事,她会把他当作朋友。
“无邪,等你变回姑娘,本宫再来帝京看你。”夏侯潇温柔地笑。
“叽叽……”无邪软萌地甜笑。
“亲亲本宫。”他提出小小的要求。
墨凌尘立即把她抱住,“夏侯太子快走吧。下回你来帝京,就可以看见美丽大方的无邪姑娘了。”
夏侯潇不爽地瞪他,“你最好保护好她,否则本宫绝不会放过你。”
无邪挥爪,与他告别。
夏侯潇深深地看她一眼,一抖缰绳,绝尘而去。
墨凌尘摸摸她,笑问:“无邪,咱们一路游览风光,慢悠悠地回帝京,可好?”
她也想一路玩过去,不过她担心宋盼兮已经出手,抢了帝卿绝,她必须尽快回去才行。
他尊重她的意思,快马加鞭回帝京。
大燕,帝京。
宋盼兮施施然踏入御书房,声如莺啼,“臣女拜见陛下。”
燕天绝坐在御案批阅奏章,眉眼未抬,“宋姑娘有事?”
“听闻陛下这几日龙体抱恙,歇朝数日,盼兮担心陛下的龙体,亲自做了羹汤,为陛下滋补龙体。”她温婉大方地说道,“盼兮问过太医,不过盼兮不知陛下的口味,还请陛下尝尝是否合您的口味。”
“宋姑娘有心了。御膳房自会调理朕的身子,今后宋姑娘无需费心。”他搁下御笔。
“御膳房的膳食、羹汤自然是极好的,不过这是盼兮的心意,还请陛下尝尝。”
“搁着吧。”
“陛下登基以来,朝堂清明,帝京局势日渐稳定,乃大燕之福。陛下定能成就万世基业,成为继往开来、英明神武的一代明君。”宋盼兮的赞美之辞说得相当漂亮。
“你父亲贵为左相,为朕鞠躬尽瘁,功劳不小。”燕天绝淡漠道。
“为人臣子,这是父亲的本份。”
“朕忽然想起一事。”他站起身,站在她面前,不动声色地问,“有一次,朕看见你的后背长出一双翅膀。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寻常人?”
宋盼兮莞尔一笑,“陛下希望盼兮是怎样的人?”
燕天绝的眸色冷了几分,“朕只是随口问问。”
她轻婉道:“无论盼兮是什么人,盼兮唯一想做的是,陛下的女人。”
“你想当朕的皇后?”
“陛下是否觉得盼兮的心比天高?”
“说不定不少名门闺秀都有这样的心愿。”他盯着她,眸色清冷。
“嫁给陛下成为皇后,成为妃嫔,是每个名门闺秀,甚至是帝京每个未出阁的姑娘梦寐以求的。”宋盼兮没有半分畏惧地直视他,清浅而笑。
燕天绝倒是欣赏她的胆色,“你觉得你有资格?”
她抬着精致的下巴,轻缓道:“皇后乃一国之母,必须与陛下并肩而立,要为陛下分忧解难、打理好后宫,还要为陛下制衡朝堂。盼兮愚见,不是哪个女子都能胜任的。陛下觉得盼兮有资格吗?”
他剑眉微动,“不是朕觉得,而是你有没有资格。听闻近来不少大臣与左相往来甚密,私下里议论朕年纪不小了,应当选秀充实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
宋盼兮心神一凛,不过不动声色道:“父亲与那些大臣只是闲聊罢了。陛下放心,父亲爱惜自己的羽毛,一向重视家族荣耀,绝不会作奸犯科。至于选秀,盼兮倒是觉得,无后为大,想必陛下也想为燕家多留子嗣吧。”
“朕可以告诉你,朕一直在找一位女子,这位女子是朕命定的妻子。”燕天绝忽然道,似笑非笑。
“陛下找到了吗?”她悠然问道。
“朕曾经以为找到了,不过朕发现,她根本不是朕要找的那个女子。”
“为什么?”
“因为她未曾帮过朕什么。”
“哦?”
“朕命定的妻子,会帮朕完成大业。她是否帮过朕,她心知肚明。”他的凤眸幽深沉黑,望不到底,令人心惊胆寒。
宋盼兮第一次觉得他的目光犀利如刀,令人心间寒彻。
燕天绝冷眸微眯,戾气隐隐,“对了,你还记得道一真人吗?”
她点点头。
“朕派人寻遍大燕,道一真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觉得他是远走高飞了,还是被人谋害了?”
“盼兮如何知晓呢?”宋盼兮第一次觉得心慌,被他凌厉的目光逼得心慌。
“朕不说,不表示朕不知道。朕没有行动,不表示朕会宽容。”燕天绝的凤眸浮现一缕杀气,“若有人再兴风作浪,朕不会放过她。”
“兴风作浪者,自然不能姑息。盼兮明白。”她收拾了慌乱的心绪。
她是什么人?居然会怕他,真是笑话。
他回到御案坐下,冷漠道:“朕还有不少奏章要批阅,宋姑娘退下吧。”
宋盼兮福身一礼,“臣女告退。”
踏出大殿之前,她转头望来,眸光阴冷如蛇:燕天绝,你终究是我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