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黎慕茶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没听错吧?
“你一定是走错了,本姑娘可没说过要嫁人呢!”黎慕茶摆摆手,无所谓的样子,让钱氏进了屋中。
“姑娘,我家公子说请你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钱氏将盛放嫁衣的木盒子放在雕花圆桌上。
黎慕茶被钱氏这么一提醒,脑海中不自觉响一句话“你若敢嫁,我便敢娶!”“哼,你若敢娶,我有何不敢嫁!”
黎慕茶被这两句话吓了一个激灵,不断的摇头,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一定是个梦。
“你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我,黎慕茶才不要嫁给他呢!”黎慕茶虽如此说着,眉宇间却早已乐开了花!
“姑娘,您就别为难老奴了!”黎慕茶那些小动作小心思全都被钱氏看在眼里。她这不是第一次见黎慕茶了,可第一次在宋府见这姑娘的时候,便一眼认定这姑娘很不错,比起玉家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日见玉家小姐自己跳入荷花池,再回头冤枉这姑娘,她就知道少爷为何如此爱她了!
钱氏说着自顾自打开装有嫁衣的木盒子,从中取出鲜红的嫁衣,说道“姑娘,老奴亲自为你更衣吧!可别辜负了少爷一番美意!”
穿戴整齐之后,事实证明,这件嫁衣如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合身的不能再合身。
鲜红的嫁衣惹红了她的眼,心中感慨万般,“谢谢你阿玉,原是我误会了你,你一早便为我准备了嫁衣!”
“对了,我何时才能见你家少爷?”黎慕茶一边细细摸索着嫁衣上的纹路,一边问钱氏。
“姑娘,你要知道,成亲之前,新娘新郎是万万不能相见的”钱氏道。
黎慕茶有些疑惑“那是为何?”
钱氏皱眉,难道她家中父母没跟她说过吗?不过还是解了黎慕茶心中的疑惑“一来这是礼节问题,出嫁之前,见新郎,是为有失礼节,只有等揭了盖头,才能大大方方的瞧自己的夫君,二来呢,夫人这一病倒,所有事都要少爷亲自操持,实在腾不出时间,姑娘就耐心候着吧!”
“噢~”黎慕茶略显失望的点点头。
钱氏自顾自的说道“姑娘,少爷为你,可没少与老爷夫人争吵,不管少爷日后对你做了什么,你都要记得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切都要以丈夫为天,他做什么都是为你好,段不能再由着性子任意妄为,千万别让少爷夹在你和父母中间为难”
黎慕茶听着钱氏这所谓的“谆谆教诲”,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种几乎扭曲的大道理,在她这里,通通都行不通。
送走钱氏后,黎慕茶这才小心翼翼的换下了嫁衣。一阵风刮过,郁坤出现在她面前,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怒喝道“我不能让你嫁给他,你现在就跟我走,马上离开中原!”
“哎呀,小郁坤,你这是做什么呀!”黎慕茶挣扎着想要拜托他的钳制,奈何郁坤力气实在太大,她挣扎不开。
“我就问你那宋玉有什么好的,为了他,你连命都不要!”郁坤一直牢记青莞的嘱托,青莞说过,宋玉是她黎慕茶最大的劫难,所以他倾尽全力也要阻止她。
“小郁坤,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师姐她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嫁个人就会没命呢,我才不信这个邪呢!”黎慕茶还是甩开了郁坤,摸着被捏红的手腕。
郁坤自然是阻止不了黎慕茶的所作所为,只能等着婚期将至,再另行安排。
那日,鼓声震天,唢呐悠扬。郢城宋家公子同娶二女,不分大小,此消息一出,不知伤了多少姑娘的一片芳心。
迫于父母的威压,为了给玉家一个体面,宋玉亲自去玉府迎亲,红妆铺就十里,羡煞无数旁人,可黎慕茶那里,却只有一顶花轿,一支十多人的迎亲队伍,相比之下,寒碜许多。
那日郁坤一身白衣,站在酒楼上远远看着黎慕茶被宋府前来迎亲的丫鬟小厮从客栈接出,他不明白黎慕茶非要嫁给宋玉,世间男儿比宋玉好的不知有多少,她却偏偏钟情于他!
事实上,郁坤对于黎慕茶的关心已经迫使着他去宋府弄清楚了一切,他知道今日宋玉不会只娶黎慕茶一人,他知道黎慕茶不会和其他女人一起共侍一夫,可是他没有说出口,他要让黎慕茶亲眼看看,宋玉究竟值不值得她嫁,想要她心死,就要兵行险招。
黎慕茶暂住的客栈离宋府并不远,可花轿行了一个时辰也没有到达宋府,一路行来,本应人身鼎沸,可在黎慕茶的耳朵里,却及其安静。
“我们还有多久?”黎慕茶试图询问抬轿的小厮,可迟迟没有人回应,觉得似乎有些不正常。
黎慕茶越发觉得心里不踏实,掀帘一看,四周哪里还有人,花轿一直悬浮于半空。
她知道在这中原能做到如此的,除了她便是郁坤,他虽心里恼怒,却也没有真正怪罪于郁坤。
黎慕茶一跃而起,从花轿之中飞出,四周是一片竹林,翠绿的叶子纷纷扬扬,可她此刻没有半分欣赏美景的心情。
“郁坤,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黎慕茶仰头,对着四周呐喊。
“看来,你还是太了解我了!”话音刚落,郁坤便出现在黎慕茶面前,他本打算就这样让黎慕茶去看看宋玉的真面目,可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她受伤,地藏王轮回之后,黎慕茶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心中还是有万般不忍。
“不,我根本就不了解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宋玉的成见那么大,他可以为我连视为性命的道统都可以随意放弃,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对我的心吗?”黎慕茶有些落寞,郁坤他不了解宋玉的为人,她不怪他。
“好,路在那里,还来得及,我拦你,但我要告诉你,你今日若执意如此,日后一切因果,你得自己承担,望你不要为今日此举而感到后悔”郁坤指着黎慕茶身后那条窄窄的竹林甬道,这是他最后能为黎慕茶做的了。
黎慕茶目光复杂的看了郁坤最后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飞奔而去。
宋府里言笑晏晏,宾客满席,只有宋玉一脸苦大仇深,眼看吉时快到,却迟迟不见前去接黎慕茶的迎亲小队,他害怕这一路出什么岔子。
因为同时娶两个新妇进门,黎慕茶的花轿未至,玉家花轿也得在府门外等着,免不得有人指指点点。
“哎,这三年前玉家小姐已经嫁过一次,可这宋家公子却连夜逃婚,这三年后,宋家公子娶了不知谁家小姐,才顺带着让这玉小姐进门,这日后,宋家可有好戏看咯!”
“听说,宋公子要娶的那个心上人,可是生得国色天姿呢,玉家虽然大门大户,可论容貌那可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呢!”
“这宋公子都已有了心上人,你们说这玉家小姐为何还死皮赖脸的非要嫁到宋家呢!”
“谁知道呢………”
玉莲烟在那花轿之中,如坐针毡,手中的丝帕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她好恨,为何宋玉要如此待她?让她成为整个郢城的笑柄。
宾客口中那些言语连玉莲烟的丫鬟清儿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又怕自家小姐听了想不开,“小姐,您千万别听那些人胡说,他们根本就不懂您对姑爷的一番心意……”
“清儿,别在说了!”她知道清儿是在安慰她,可是人便是如此,越是安慰心里就越难受,此刻的她需要的是宁静。
那些宾客的话不止玉莲烟主仆听了去,宋家父母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宋母有些不满的问宋玉“黎慕茶是不是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这么久了迎亲对于怎的还不来?”
宋玉心里自然也是心急的“母亲,再等等吧,许是中途遇到了什么事!”
宋母心中却早已有了千般算计,就只等黎慕茶来,定然不会给她好果子吃,宋母看了一眼,门前的花轿,对宋玉道“玉儿,莲烟在我们家受了诸多委屈,你去陪她说说话,我最多在等一刻钟,若再不来,就休想进我们宋家的门。”
见母亲已经容忍至此,宋玉再不敢奢求更多。
当黎慕茶风尘仆仆的赶来时,一路上,听到的都是郢城宋家公子如何如何一日娶得两位美娇娘云云,她不敢相信,宋玉竟然会骗她,她要去看是否真如旁人所说,她要他给她一个交代。
她一身红衣伫立在宋府门前,与宋玉四目相对,可她眼里全是泪水,难怪郁坤非要阻拦她,难怪宋家父母会同意让她进门,原来,原来是这样!
她看到了他的背叛,她迎来了心死,她转身时,那双从前用来保护她的手却拦住了她。
“慕茶,你听我解释!”宋玉道。
“呵呵呵……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这些还不够吗?”黎慕茶指着满席宾客和那一顶花轿,“宋玉,你这个骗子,你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