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这个时候,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应下,“是,总裁。”
墨潇然眯起眼,眸光阴毒。墨子寒,这才刚刚开始呢!走着瞧,我倒要看看,我和你,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悠然园别墅。
随手搁下报纸,墨子寒揉了下眼睛。感觉左眼皮一直在跳,莫名让他有些烦燥。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吗?他又瞥了一眼报纸上,醒目的新闻标题。
‘9月凌晨特大交通事故案重要案犯林国良落网!’
他嘴角轻扯,现在该烦燥的,是那个人才对吧。他说着,又揉了揉眉心。温兰走了过来,顺便递给他一杯水,温和的问道:“子寒,妈看你好像有点累的样子,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墨子寒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还好!”他看着温兰,面容人柔和,“妈,我没事。”
温兰一笑,虽心疼儿子,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对于她来说,儿子已经长大了,如今都已为人夫,为人父,她也不好再拿他当小孩子,事无俱细都要叮嘱了。
因此,她只劝了一句:“你要注意休息,别光顾着工作,偶尔也多陪陪老婆和孩子才是正经。”
墨子寒闻言,习惯性的抬眸看了一眼楼上卧室的方向,嘴角轻扬,眼里多了一抹化不开的温柔,“妈,我知道了。”
温兰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不由得也笑了,“明月应该差不多把孩子哄睡了,晚点让张妈和保姆看着孩子,你们夫妻俩出去走走也好。”
今天周末,难得两人都在家休息没去公司。这段日子以来发生了不少事情,无论是子寒还是明月每天都忙得早出晚归的。温兰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心疼的。
到底,当妈的都是操不完的心。
对此,墨子寒有了辰辰之后,多少也能理解一二。他微微的笑了笑,有些歉意看着温兰,“好,不过妈,待会儿您也跟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我就不去了。”温兰笑着摇了摇头,只是那笑容有些僵硬,看着墨子寒欲言又止。
墨子寒挑眉,他搁下水杯,看出她似乎有话想说,便问了一句:“妈,您有事?”
“我……”温兰低了眸子,忽然有些局促,也有些不安。墨子寒感觉到了什么,也没催她。好一会儿,温兰才似是鼓足勇气,吱吱唔唔的说了一句,“……我……现在想去那里看看他。”
这个‘他’不必问便知道是墨守成,他敛瞳沉默,脸上的表情悲喜莫辨。母亲终究是放不下,心太软,用在不值当的人身上,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他无法阻止,也没想去阻止。只是觉得有些疲惫,他缓缓站起身,只淡淡说了句,“我让司机送您过去。”
“子寒!”温兰急急的转身看着他,眼神凄楚,目露悲怆,“别再恨他了,你们终究是父子。”
墨子寒抿了下唇,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一言不发的朝旋转楼梯那边走去。身后,温兰红着眼睛,终究是一声长叹。她承认自己心软到近乎懦弱,可她也是真的不想看儿子,一直活在对墨守成的仇恨当中。
走出别墅,司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见她出来,连忙拉开了车门,“老夫人,您要去哪?”
温兰心情有些复杂,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上了车。墨守成已经得到惩罚了,他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她去看他也不过出于夫妻一场,看看他过得是否还好,仅此而已。
她没想改变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儿子啊,希望你能理解妈妈。她在心里,默默的叹气。
卧室窗台边上,墨子寒看着温兰上了车直到车子走远,方才缓缓收回视线。时间果然是世间最强大的东西,它能泯灭一切爱恨情仇。
男人扯了扯唇角,脸上表情莫名,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既没有了恨,也没有别的情绪。墨守成于他而言,现在只是一个让他发自本能的,心生抵触的陌生人。
根本没有在意的必要,才对!
他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双温暖的柔腴轻轻环了他的腰,“在想什么?”
女人柔软的脸庞轻靠着他的后背,温声问他。
男人微滞,旋即回过神来,脸上便多了一抹笑意,“辰辰睡着了吗?”
他握住女人的手,转过身自然而然的将她带进怀里抱着。白明月点点头,靠在他的怀里,“刚睡着,我看你一直站在这里,半天都没动,想什么那么入神呢?”
墨子寒闻言,亲了亲她的发旋,“在想一会儿,我们去哪里走走?”
白明月轻笑,“那你想好了吗?”
她知道墨子寒没有说实话,也没在意,便顺着他的意思问了一句。女人浅笑嗔语,语气轻快的莫名让人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起来。
墨子寒心下一动,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凑过去便是绵长一记深吻。唇舌痴缠间,他含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字,“随你!”
一吻结束,他望着面色绯红的妻子,眼底氲氤着笑意,又补了一句,“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四目相对,两人眼里俱是柔情蜜意。曾经听说过这么一句话,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他们眼下,应该就是这样吧。虽然简单而平静,但却是爱情最好的模样。
现世安稳,温和从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莫过于此。
望着钢化玻璃那端的男人,温兰有好一会儿没能回过神来。里面,男人双手戴着手铐,身上是一件宽松的囚衣。他脸色灰白憔悴,头发已然花白了大半。
见到温兰,男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幽深的眼眸静得像一潭死水,死寂的没有半点生气。
在他身上,哪里还看出来丝毫,之前那个虽已年过半百,却依然意气风发,野心勃勃的墨氏集团老总的样子。温兰垂眸,终究是物是人已非了。
他,也终于是老了!
缓缓拿起话筒,她抬眸脸色复杂的看着钢化玻璃那端的墨守成。他微愣了下神,还是拿起了电话,却说:“看到我现在这个落魄样,你们母子俩都该满意了吧?”
温兰一滞,听到这话心里陡然升起一丝悔意。看来,她真的是不应该来的。却还是不无怨恨的道:“墨守成,事到如今,你恨我就罢了。但是,你有什么资格怪子寒?”
话筒里,墨守成冷哼一声,这近两年来的牢狱生涯,磨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锐气,也磨灭了他所有的希望。但骨子里的那股执迷不悟,却仍是没有丝毫更改的意思。
“我是他老子,却给他害到这个地步,你说我没资格?哼,早知会有今日,当初他就应该死了的好!”墨守成咬牙切齿的道,仍是心有不甘,愤恨不已。
“住口!”温兰没想到他到了今天还不知悔改,更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到自己儿子头上,她心里难受至极,愤怒的道:“原来你还知道,你是他老子,那你有把他当儿子看吗?”
“没有又怎样,这种六亲不认的畜牲,根本就不配当我墨守成的儿子。潇然才是我好儿子,他当初真应该……”激愤之下,墨守成冲口说出了这段话,意识到不对,他连忙噤声。
可如今,温兰对他没了以往的情份。自然不会那么轻易被他糊弄过去,她也不是傻瓜,轻而易举的就看出了他眼底的慌乱,和克制的掩饰。
温兰不觉怔住,电光火石间,她立刻便联想到了什么,脱口便问:“他应该怎么样?”
脑海中突然就想起多年前,子寒突然出车祸的事情。那件事到最后,调查的结果显示是他当时开的那辆车的刹车系统出了问题。
之后的那几年,她一直都沉浸在儿子变成残废的痛苦中,哪怕后来发现他能站起来了,也一直没有怀疑过别的。但是现在,墨守成冲口说出的这番话,以及他闪躲的眼神,都足以勾起她所有的回忆和怀疑。
“哼,他能怎么样?要不是因为我出事,公司早就应该是他的了,你那个好儿子,半点也别想沾。”墨守成狠狠的道。
墨潇然之前来探望过他,并暗中找人疏通了关系,才得以让他在牢里能过得好点儿。他更承诺,会竭力想办法替自己减刑,让他能尽早出去。
如此一来,墨守成自然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墨潇然身上,对墨子寒更是恨到了极点。此刻,他眼里迸出的火星子,几乎没灼伤了温兰的眼球。
她瞳孔骤缩,心尖被狠狠刺痛。以往的有些事情,她忽然不敢去深想。深想当年,她到底被墨守成瞒了多少事情。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缓缓搁下话筒。
见她要走,墨守成突然激动起来,猛地砸落了话筒,用力扑向钢化玻璃。仿佛要从那里伸出手来,将温兰抓过去一般,嘶声狂叫,“温兰,你们母子俩一样的狼心狗肺!你们给老子等着,等着!老子出去后绝饶不了你们……”
他尖锐的咒骂,随着温兰放下话筒后,彻底消了音。警员冲了过来,将失控的墨守成狠狠摁住,押回牢房。可是,他离去之前,那痛恨至极的眼神,还是像刀子一样,狠狠打在温兰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