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君憋屈得不行，嘴里咬着果抗议：“我没有暴力倾向！”
姜希琳边吃边点头，她也不评论高洋的这番话，她看向宋巧君：“宋巧君，还不服？”
宋巧君怔忡，一时不明白琳姐的意思。
高洋也怔。
姜希琳看高洋：“你也不明白我的意思是吗？”说完再看宋巧君一眼，她再叉一块苹果来吃，“你们以为校方仅凭何冰芝几句话就给宋巧君定性？你们把校方当成什么了？墙头草吗？还是木偶？校方是个机构，有规章制度的，一切都按规章制度执行。宋巧君你平时的表现，你好好想想。你现在大一点了，好一点了，往前看在冰雪学校时的表现呢？小学时候的表现呢？那都记录在档案上的。教过你的那些教练都说你是刺头！熟悉你的人呢就知道你不是主动找茬主动犯事儿的人，可除了高洋孙应文还有哪个真正熟悉你呢？所以啊。”
她指指宋巧君，“你该深刻意识到，你的行为是时时刻刻影响到你的，知道吗？要不是你那份精彩纷呈的档案，及你最近大小事不断，你说你会被定性为暴力倾向吗？”
宋巧君这下傻眼了，木头一样呆滞在那里。
高洋呼一口气，他抚抚额头心里苦笑。
琳姐说的真的是太对了。
姜希琳这一番深入的分析并没有居高临下气势压人，她很随意地一块一块吃果，一副轻松惬意：“这蜜瓜甜，快吃。”
宋巧君哪里有心情吃，干脆把那小叉子扔几上：“那怎么办？”
高洋扯一下宋巧君。
姜希琳看宋巧君：“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巧君真的是后悔了：“明白，可是那都发生了怎么办？又不能重头来一遍。”
“就是。”姜希琳手指划一下，“人生是单程，每一个人手里拿的都是单程票，就得好好珍惜，做对自己有用的事。当然，那不能为了一己之利而损人害己。我这么说不是让你去追悔，而是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虽不说做谦谦君子，但是守规矩是要的。亡羊补牢，咱小学就学了，为什么要抛脑后去？”
宋巧君回味了一会儿，长呼一口气：“琳姐，我改，我从现在改，一定改！”
姜希琳笑笑：“那就吃瓜。”
“琳姐我是不是要被开除了？”宋巧君都快哭了。
高洋理智一些：“琳姐，现在校方那边怎么说？”
“我不知道啊。”姜希琳轻松一笑，“我没有说开除的话，你们别想歪了，学校还没有最终意见。”
高洋暗松一口气，看宋巧君：“别乱想，吃东西吧。”
宋巧君咬唇不动。
姜希琳伸手去摇摇宋巧君手臂：“别想，放轻松，到这份上你还想不开？放轻松放轻松，该吃吃该喝喝。哎，最近你和郭春旋走得挺近的，经常一块儿吃饭，曹俊那小子该乐死了吧？说说，我听听。”
高洋拍一下宋巧君肩膀：“宋巧君，琳姐说得对，到这份上你还想不开？”
“唔。”宋巧君抿抿嘴，打起精神头：“对，该吃吃该喝喝。”
姜希琳递一块密瓜去：“那说说。不过。”她微顿，“虽然你和郭春旋走得近，但是不要和她提向郭主任说好话之类的要求。”
“我没有！”宋巧君接过那块密瓜，脸涨得通红，“我没有！”
高洋补充：“琳姐，真的没有。”
“唔。”姜希琳的姿态很随和，“我相信。来，说说你们的故事，我已经很好奇了。”
宋巧君点点头，娓娓而说。
学校里这时正是课间休息。
一个寒假过去，枝条上变戏法似的长出细细的鹅蛋黄的嫩叶，天儿虽冷但春天的气息十分浓了。
何冰芝靠在一棵不知什么名的树下，一副在想着什么事的样子。
郭唐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盒饼干，伸向何冰芝：“想啥呢？”
何冰芝拿了一块饼干咬一口：“你说宋巧君会不会被开除？”
“怎么？”郭唐拿一块饼干一口咬掉大半块，“怕她被开除？”
何冰芝撇嘴：“我巴不得她被开除。”
郭唐撇一下嘴，把剩下那小半个饼干扔嘴里，再拿一块：“行了，不需要你出手她已经是回不来了，百分百。”
何冰芝再咬一小口饼干：“你打听到消息了？”
郭唐不以为意，吃得有滋有味：“没有。”
何冰芝翻白眼。
郭唐：“我说，你就甭操那份心了，她这次事儿摊那么大，还有她已不在黄金颠峰时期，学校肯定不要她了。你操那心，有心多想想我呗。”说完他眨眨眼放电，“周末咱俩去洗温泉呗。”
何冰芝眼一瞪冒火：“去死！”
看来这被拒绝已不是头一次了，郭唐嘻皮笑脸：“有你陪着，做鬼也风流。”
何冰芝那剩下半点饼干扔他：“再说你就给我滚蛋！”
郭唐避一下没避开，他笑着道：“你舍不得的。”说完那拿着饼干盒的手伸去，“再来一块。吃呀，可别砸我糟蹋了，这可是粮食。”
何冰芝没好气再瞪他一眼，伸手去再拿一块：“宋巧君自己找贱，别说我欺负她，这次机会在眼前，我怎么可能让这机会溜走？”
“你想干啥？”郭唐摇一摇头。
他也真服了何冰芝，干啥子总揪着那个宋巧君？有十世仇咩。
何冰芝不知郭唐怎么想也不想知道，她就按自己想的做：“问你呢，有啥办法？”
郭唐咬着饼干：“上次你不也和郭主任说了吗？宋巧君那些光荣史，这也都定性为暴力倾向，你还想怎么样？再定个动不动约*倾向？”
“去去去！”何冰芝来火，更觉得喉咙里咽得慌，“现在是你动不动约*！我还没说你呢，我问你，你是不是动不动就跟女生约*？”
“冤枉！”郭唐不笑了，腰挺直，急急解释，“没有没有，真没有，要是有的话天打雷劈。”
何冰芝就那样乜着眼，轻蔑又嘲讽。
郭唐真急了，他去拉何冰芝：“真的没有！我也就对你……我、我、我想要的是你而已。”
“没有为什么结巴？”何冰芝甩手转身就走。
“哎芝芝你听我说。”郭唐追去。
何冰芝是真的生气，再也不顾不上整宋巧君了：“郭唐，我告诉你，要是让我发现你是那种人，你就给我滚。”
郭唐陪笑：“我还真不是。”
何冰芝气呼呼地：“离我远点儿！”
郭唐嘻笑：“就不离。”
何冰芝跑起来。
郭唐也跑追去。
下午。
姜希琳去见郭成昌。
“主任。”姜希琳一脸的笑，走到郭成昌办公桌前。
郭成昌埋头不知道写着什么：“有事儿？”
人家郭成昌没请她坐，姜希琳很自觉地拉了办公桌前那张椅子一屁股坐下，老实不客气道：“有。”
郭成昌这才抬头，看着姜希琳片刻，手里的笔一放：“我要是说没空想来你会在这儿陪我一下午，说吧，啥事？”
姜希琳讪笑，双手合什：“主任真是好人。”
“拉倒吧。”郭成昌嘲笑挥手。
姜希琳抿抿嘴正了正色：“就是宋巧君那事儿，院里的决定下来了吗？”
郭成昌哼一声，身向后靠：“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事儿。怎么？为她求情？”
姜希琳摇摇头，又点点头：“我要说不是主任肯定不信，那我干脆就是吧。我今天上高洋那儿看他，见到了宋巧君，和她聊了聊。主任，那些宋巧君好好坏坏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只说一件事，年前的事，有一次郭春旋在学校路边肚儿疼得没法走动，宋巧君见到了，把她背到医务室。姑娘有很严重的痛经，主任您知道吗？”
郭成昌怔在那里，脸色有些尴尬。
姜希琳双手举起以示歉意：“主任，我没别的意思，这是题外话。”
郭成昌轻咳一声：“那个……那个当妈的整天就知道打麻将……”
“明白。”姜希琳点头，接下话茬，“那后来宋巧君还陪郭春旋上医院看妇科去了。这一来二往的，两个人就成好朋友了。主任，您知道吗？郭春旋不太愿意和人交朋友是因为什么吗？是因为您，因为您是主任，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是冲着您而接近她的，她没有办法分辩别人的目的就干脆都拒绝，不和人交朋友。”她叹一口气，“您那姑娘挺难的。”接着她又一笑，“又跑题了。是这样，宋巧君虽然和郭春旋是好朋友了，但从来没有向郭春旋提过让她向您求情，那些讨好的郭春旋之类的事更没有，年三十那天晚上郭春旋不是出门了吗？她是上宋巧君那儿放烟花，不是宋巧君让她去的，是她自己主动去找宋巧君玩儿。”
说完，她抿抿嘴，“主任，我要说的就是这事儿。领导们的决定我干涉不了，不过还是请领导们多一点儿惜才爱才之心，除非那是大奸大恶之人。”
郭成昌身已向前倾，双肘撑在办公桌上，大手撸一下脸，他的态度是比较严肃的：“宋巧君……你说的这些倒是显出她光明磊落心肠好，可是她……”他手指敲敲桌，“情绪不稳定啊，像个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