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老太太这次有事,他们谁也不会原来自己。
温家上下笼罩在一片沉郁中。
温臣贤作为温家的长子,作为温家集团的掌舵人,在面对温臣明的背叛、温青阳的昏迷不醒的情况下,他也无暇顾及公司事物,只是将公司的一切暂时托付给了另一位常务副总经理,自己则日日夜夜守在医院,守在老太太的身边。
在所有人的焦虑和期盼中,两天后的傍晚,老太太终于醒了!
老太太看着自己病床边的一干人,目光有些迷茫:她这是在哪儿呢?
“老太太,您终于醒了!”何有为既感动,又沉重:“您老要是再不醒来,我也准备到马克思那里请罪去了!”
老太太微微而笑:“亲家公,你老还可得好好活着,马克思不会见你的呢!”
“妈!您老饿了吗?想吃点什么?我去帮你买!”温臣贤含泪攥着老太太的手,自己的手却抖得厉害。
“好吧,我就想吃些皮蛋熟肉粥,你去弄些来吧!”老太太也不客气,朝他点点头。
老太太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温子阳的身上,温子阳的眼泪簌簌而下:“奶奶,您吓死孙儿了!”
老太太笑着看着温子阳:“奶奶从小是怎样对你讲的?男孩有泪不轻弹!好孩子,不要哭,奶奶不是好好的嘛!”
“奶奶,您以后不能这样吓唬孙儿了!您这样调皮一点可也不好玩!您知不知道啊!”温子阳眼蓄泪光,笑道。
“对了,我在这里躺了多久了?”老太太想起了什么。
“奶奶,您在这里昏迷了两天两夜了!”温子阳道。
“两天两夜?”老太太沉吟道。“呀,那今天不是18号,不是你跟晖尔举行婚礼的日子么?子阳,你怎么还守在这里呀?你怎么不去陪你的新娘子,不去陪那些亲朋好友呀?”
温子阳都不知如何对回答这个爱操心的老太太!自己都这样了,还操心着他的婚事!
“奶奶,我已经将我的婚礼推迟了!”
“为什么呀?你都已经通知大家了呀!”
“我的婚礼一定要有我亲爱的奶奶到场祝福的!要是奶奶不能参加,那还有什么意义?”子阳说着,就有些哽咽了。
“傻!奶奶不管是在天上还是人间,都会为你祝福的!”老太太爱怜地抚摸着温子阳的头。“你这样无故推迟,大家该会担心了!”
“不会的,奶奶!当大家看到我光彩照人的漂亮奶奶出现在我的婚礼现场時,那才是大家最赏心悦目的事!也是我和晖尔感到最幸福的事!”
“好,奶奶答应你!”
这时,温臣贤买回了皮蛋瘦肉粥:“妈,正好不烫了,您趁热吃点!”
温臣贤坐在老太太的床边,一勺一勺地喂着老太太。
老太太吃了几口,突然问道:“青阳呢?他醒来了么?”
虽然,温青阳变成了温臣明的儿子,但他毕竟喊了温臣贤二十几年的爸爸,喊了老太太二十几年的奶奶,他们早就将他看成自己的孙儿了。关心他的心是不会改变的。
“还没有呢,奶奶!”温子阳沉声回道。
“子阳,你有时间就去看看青阳吧!青阳是无辜的,他本性纯良,跟温臣明是不一样!”老太太嘱咐道。
“好的,奶奶,我一会就去看他!”温子阳点头。
一会儿,晖尔也过来看望老太太。
子阳悄悄告诉老太太,之所以没允许晖尔日日夜夜守在这里,是因为晖尔有喜了。
老太太一听,果然欢喜得不行,身体上什么不舒服都没有了!
她握着晖尔的手道:
“这是奶奶听到的最开心的事了!你太棒了晖尔!你是我们温家的福星!谢谢你啊!”
说得晖尔很不好意思。
“子阳,那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快陪晖尔回家休息呀!晖尔现在娇贵着呢,可不能在医院里待着!”老太太连忙赶温子阳和晖尔走。
子阳只好带着晖尔告辞。
与老太太住院楼相隔的第三栋楼,就是温青阳的病房所在的大楼。晖尔看到那座大楼,对子阳道:“我们去看看青阳吧!”
温子阳点点头。
其实,在三天前老太太生日的那天旁晚,温子阳就来看过温青阳。
得知温青阳是温臣明和陈丽芬所生的儿子,温子阳之前对温青阳的所有冤仇都一下烟消云散。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他七岁发现自己的母亲是被陈丽芬和温臣贤所害,他就对温臣贤和陈丽芬充满了仇恨,连同陈丽芬的儿子温青阳。这股仇恨来势汹涌,恨得彻彻底底。
虽然他知道温青阳没做错什么,但他就是恨!谁要他是陈丽芬的儿子呢!
有时候,恨一个人完完整整;不恨了,这恨也消失得彻彻底底,不留痕迹。
当他得知温青阳是温臣明的儿子后,他的心里一下对温青阳充满了怜悯。
这人真可怜!他居然是温臣明的儿子!他一下失去了他原来的家,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奶奶,失去温家大少爷的位置!
更主要的,他一下成为了被所有人唾弃的坏蛋温臣明的儿子!
那时,他对温青阳一下就没有恨了,他心里涌上了许多怜悯、同情、歉疚,还有温情的东西。他突然想去看看温青阳!他想告诉温青阳,他还有他,只要他不嫌弃,他会继续跟他做兄弟的!别人都可以抛弃他,但他不会抛弃他的!
这些天,他的脑海里涌上了许多他们儿童時在一起的时光。
小时候,温子阳总会追在温青阳的屁股后面喊着哥哥。
温青阳从小就长得虎头虎脑,很结实。温子阳要是摔倒了,哪里磕着了碰着了,温青阳就会伸出他胖乎乎的小手帮他这里揉揉,哪里捏捏,嘴里还会碎碎念:“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又碰着了!”弄得温子阳很舒服。
温子阳还常会偷懒,时不时地让温青阳抱他,背他。
到了外面,因为温青阳的块头大,一副很有力量的样子,谁也不敢欺负温子阳。温青阳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温青阳就成了他的免费保镖。
他们儿童時的时光真的是两小无猜,相亲相爱。如果没有发生他七岁時的那场悲剧,他毫不怀疑,他与温青阳绝对是亲密无间的兄弟。跟亲兄弟没有区别。
温子阳和晖尔到达温青阳的病房時,温青阳还是那样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医生说,他什么时候能苏醒,无法预估,
温子阳便坐在温青阳的床边,仔细地打量着他。温青阳脑袋还包裹着白色纱布,面色苍白,人消瘦了不少。
他抓住温青阳的手,道:“你为什么还不醒来啊?怎么啦,经历一次挫折就对整个世界失望了?想当逃兵吗?告诉你温青阳,如果是因为那个廖嘉珍,你就对这个世界失望了,就不想活下去了,那我真的鄙视你!你不想要奶奶了吗?不想要温臣贤这个父亲了吗?不想要我这个逗你烦的兄弟了吗?温青阳!你给我听着,你快点给我醒过来!不管这个世界如何地残酷,我,温子阳,永远都是你的兄弟!永远都愿意陪你走下去!”
见温青阳还是那么地安静,不愠不喜,不悲不怜,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子阳,我们走吧!改天再来看他吧!”晖尔叹息道。
温子阳只好轻轻放开温青阳的手,叹了口气,拥着晖尔走出了病房。
他们没有看到,温青阳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走出医院,晖尔心情还有些沉郁。不无内疚道:
“咦,看到青阳这样,我有点后悔没听你的话!或许当初我应该如你所说的,将梁桓他们接到我们这里来,不接受廖嘉珍的什么宴请,就不会出现这个局面了!我觉得自己还是太任性了!温青阳这样,都是我的错!”
温子阳一下将晖尔楼进怀里,认真地看着她道:“不准这样想哦!”
“你那有错了?你什么也没做错!明白吗?我本来什么安排好了,只让温青阳试探一下、吓一下廖嘉珍就行了,哪知道这个犟人,非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个不怪你!听到了吗?”
温子阳自从得知晖尔怀有宝宝后,总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任何事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好,我知道了!”晖尔不想让子阳担心,听话的点着头。“看来青阳对廖嘉珍用情很深,才会这样!”
温子阳有点恨恨道:“我看温青阳就是个大笨蛋!”
“希望青阳能够快点醒来!”晖尔叹息道。
温子阳心里也是这么期待的,但他并没有言语。有时,语言显得是那么地无力苍白。
“对了,子阳,我们改天请父亲吃餐饭吧,当面给他赔礼道歉!现在真相大白了,你怎么还对他那么冷淡?这样不好吧!父亲也是个受害者!”晖尔又道。
温子阳这次终于说话了,但还是气不平:“我气他的不是他做错了什么,而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居然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几次让人陷害,真的难以原谅!”
“好了,老公!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如今也真相大白了,你就不要再责怪父亲了!他也挺可怜的!”晖尔央求道。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考虑考虑!”温子阳道。
“不是考虑,是一定!父亲孤苦了这么多年,即使有错,也早已抵消了所有!而我们做儿女的,最要避免的,是不要出现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情况,那会遗恨终身的!”晖尔认真道。
“好好,我知道了!”
温子阳将晖尔楼进怀里,终于畅快地答应了。
现在的晖尔就是他的女王,他不会让她有任何不快的。
……这是晖尔的华丽分割线……
温子阳带着晖尔离开病房時,老太太停止了喝粥,看着温臣贤道:
“臣贤,温臣明现在是一种什么状况?他还在公司吗?”
温臣贤将粥碗放到一边,恭敬地回道:“他已经不在公司了,您老生日宴请那天,我回去后就解除了他的公司总经理职务!想到他这么多年来对我们温家的不怀好意,我让审计审计了他任总经理这一年来的财务情况,发现他在暗地里转移公司的财产,已经报案让他收监了!”
想到温臣明害死了何维,对温家的蓄意伤害,温臣贤就恨不能吃温臣明的肉,喝温臣明的血。
温臣明不是说何有为所揭发的,都是主观臆断,都没有证据吗?连法律都惩罚不了他吗?那好,他就用另一种方式将他送进监狱,让他接受惩罚!
老太太没有再问,只是叹了口气:“我对他视如己出,他却只想毁了温家。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是这样?”
“妈,您老就不要再想这些了,安心地养好自己地身体!一切交给我好了。自作孽不可活!一个做了那么多坏事地人,他的报应来了!”
老太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关心地看着温臣贤:“你跟子阳还没和好吗?”
“没事的,妈,我们会和好的!毕竟那些事情给子阳的伤害太大了,我没有保护好他妈妈,他不原谅也是可以理解的。给我们一些时间吧!”温臣贤道。
“子阳还小,不懂事,你这个做父亲的,就不能主动点?”老太太道。
“好的,妈,我会去主动求和解的,您放心吧!”
老太太觉得自己身体好转后,就要求出院回家休养。温臣贤拗不过,只好同意。
第二天,温臣贤给老太太办好了出院手续,将老太太送回家安顿好,他正要回公司時,接到了晖尔打来的电话:
“晖尔,你打我电话,有事吗?”
晖尔:“爸,您今天中午有时间吗?我和子阳想请您一起吃个饭,给爸当面认个错!”
温臣贤顿时一愣,心脏突然突突突地跳的厉害。
“我有时间!你们请我,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温臣贤的声音有些发颤。
晖尔:“好!爸,就在锦辉饭店!那我们中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