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怀雪笑了起来,眼神却阴狠得吓人,嘲讽道,“害怕了?不相信我斗得过付钧宴?”
冰冷的话砸下来,卓柔感觉一盆冰水从头上浇下,思路清晰不少,也暗暗叫了一句糟,表情有些讪讪的,她真是急昏头了,这些话,在心里想想可以,却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像付怀雪骄傲自负的人,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被人对她能力的否定,这些禁忌,她一早就看得很清楚明白,毕竟,她也曾经游走在上流圈子几年。
可,自从碰上付钧宴,没一件事顺心的,她方寸乱了,心里的惶恐快要压不住了,话就脱口而出了。
“没有,没有,姑姑,我当然相信您,就是……”卓柔想要把错误掩饰过去,却忘了覆水难收。
“你不用解释,现在,这个付家除了我,还有谁帮你?想攀上我父亲?卓柔,你要明白,我父亲可是主张让你打掉孩子的,是我,想尽办法保下你的,你肚子里那块肉,还能健全的留到今天,是谁的功劳,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说完,冷哼一声,讥讽的扫了卓柔一眼,转身就走。
“我……”
一个我字,在‘砰’的关门声之后再没有后续,付怀雪头也不回的走了,卓柔握紧拳头,望着紧闭的房门,忽然就感觉,她的天要塌了,她好似待宰的羔羊,连反抗都没力。
必要找人帮忙,现在,只有凌雄能帮她了。
颤抖着手,拿起手机,待那头响起冰冷的女声,她才后知后觉的响起,这个号码打不通了,凌雄好久没来消息了,她最开始,还奢望,以肚子里的孩子作为谈判筹码,求付泽天让付钧宴放了凌雄。
可,她高估了自己,付泽天根本就没把孩子放在眼里。
卓柔目光呆愣的听着那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眼眶,突然就红了,她好似海浪中漂浮着的浮萍,没有任何依仗。
但,她不甘心就这样随波逐流。
她拼上了所有,来到今天,无论多么难跨越的障碍,她都不能退缩。
“苏诺,我不能输,也输不起,所以,我跟孩子都会进入付家,绝对要赶你出去,我要取代你,哈哈,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机械的重复,好似她的执念。
尽管她万分不情愿,在开庭当天,还是浩浩荡荡的打着保镖出现了,但少了付怀雪的操作,对她有力的条件,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面对两项眼中的指控,卓柔给出的理由,还有辩解,都显得太苍白,连陪在一旁的律师都沉下了脸,卓柔认清了情势,直接装起了肚子痛,闹着要会医院,碍于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知道她是装的,法官也只能点头。
被保镖护着走出法庭的卓柔,瞬间就被等在外面的记者围住了,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争相恐后的询问声,闪过灯更是让她睁不开眼,尽管保镖混不顾身的注意着她的安慰,但卓柔仍然被吵得头痛。
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一步一步的朝着车子移动,就当车门近在眼前,她跟保镖都松口气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她直直的朝着车门扑过去,保镖们的全部心神,都用在了防备人群上,反倒,她出意外,竟没人反应过来。
卓柔的肚子,就那么重重的跟开着的车门,做了一个亲密接触,她还没来得及喊痛,就跟大姨妈来了一般,下身,感觉到一股温热。
卓柔后知后觉的伸手去摸,手在拿起来,已经沾满了暗红色的液体,渐渐的,血液顺着她的裤腿滴落在地上。
她望着手指发呆,那一瞬间,她脑袋是懵的,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推推嚷嚷的人群,也随之离她远去。
接着,卓柔石破天惊的尖叫一声,就晕倒在了冲过来的保镖怀里。
定格的记者们也被唤醒,寻找着最好的角度,四周都是‘咔擦’声,记者的疯狂,卓柔不知道,昏迷中的她,只感觉,那孩子正在离她远去。
保镖们顾不得阻止接着拍照,把人放在车上,‘咻’一声,车子就窜了出去。
跟付钧宴一起站在法院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切的苏诺,心中默默为那孩子默哀,她狠不下心来对待一个无辜的生命,却也无法对卓柔伸出援手。
她内心深处始终保持着一份纯善,并且,那是骨子里带来的,她无法改变,但,那也是需要看对象的,要是对谁都抱有一个宽容的心,那就是个二傻子。
目送卓柔的出离开,唉声叹气的记者们转头,就看见了付钧宴、苏诺,还有跟在他们身后的律师,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围拢了过来。
“付总,您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
“第二次开庭,就让卓柔无论可退,而且,您难道不觉得,对一个孕妇这样咄咄逼人,有些过分吗?”
“付总,您告她偷你精子,能具体说说情况吗?”
“付总,即便胜诉,您打算留下那个孩子吗?”
都是围绕卓柔展开的提问,并且,都尖锐得令人难以回答,苏诺咬着唇,紧紧的牵着付钧宴的手,无言的表现出她的支持。
“在我看来,作为一个新闻人,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就是实事求是,若是做不到这一点,也就不配叫做记者,有一个称呼或许更适合你们,‘狗仔!’”
人群中,脑子转得快的,听了付钧宴的话,都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步,脑子转不过晚来的,就感觉付钧宴在挤兑他们,瞬间,双眼都红了,凭什么啊!就因为你付钧宴有钱,所以就无法无天,谁都不放在眼里是吧。
今天,你算是踢到铁板了,作为记者,最不怕的就是硬石头,越难啃,那包涵的话题就越有价值。
哼,你付钧宴动不得,那你身后的女人呢,有些小聪明的记者,就将目光转移到了苏诺身上。
“苏诺,刚才卓小姐晕倒,你就冷眼旁观的看着,难道,你就没一点怜悯之心吗?她是双生子,还得被你们打击,同是女人,你就没一点感同身受?卓柔因为意外伤到了肚子,孩子可就就吃流掉,她也很不容易,也许,这就是你们把她告上法庭的最终目的?”
苏诺勾起嘴角,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对上说话的记者,“她受伤,难道不是被你们挤的吗?既然知道她是孕妇,各位对她的言语还那么尖锐,一点都没有顾忌呢?
知道她是孕妇,还拼命的围着她,你,为了新闻头天,为了吸引读者注意力,故意让她流血的吧?”
记者被苏诺噎得说不出话来。
“顺便问一下,你家报社的名字?”
那人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苏诺这以牙还牙的攻击方式,瞬间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为了新闻,不择手段,这要是被人渲染出去,他这份工作也算彻底丢了。
直觉告诉他,不能让付钧宴知道他是哪个报社的,但,这世间本来就是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他不说,一旁的同行倒快速交了他的底。
“我记住了,记者先生,你跟你的老板,等着法院的公函吧,我要控告你诬陷,任何事情,你可以去幻想,每个人都有那样的权利,可分不清幻想跟现实,就是作为新闻人的悲哀了。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你言之凿凿的诬陷我,左右公众的想法,对我的身心和名誉带来无法估计的伤害,你得负法律责任!”
记者被她的说辞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面上却不愿意认输,硬着脖子道,“这么说的,大有人在,你抓着我闹,算什么本事,你真有能耐,跟整个新闻界杠上啊!欺负我一个,算什么本事!”
这次苏诺没有说话,付钧宴冷冷一笑,对记者点了点头,“多谢你的提醒,这些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等我腾出手来,咱们慢慢清算,咱用事实说话,不冤枉谁,也不纵容谁,你们这么关照我老婆,作为她老公,总得有所表示不是吗?”
冷得掉渣的视线,所到之处,即可将人冰冻起来,淡淡一席话,却比苏诺等法院传票的话,更令人心惊,记者打了个寒蝉,终于想起面对的是谁了,脸色灰白的吐出人群,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付钧宴说的这些话,不过的一时气话。
但,可能吗?在场很多人都知道,付钧宴这个人,言出必行,看来,不久的将来,这媒体界要引来一场声势浩大的清洗了。
正因为都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这个时候,再没有人敢不管不顾的往付钧宴面前冲了。
付钧宴用强硬的手段,把人打压了下去,苏诺,也不打算闲着,她要趁着这次机会,把事情说开,她要不说话,等这些人回去之后,醒过味来,明天头版头条,又是对她的讨伐。
她要说话,再不能任由卓柔掌握媒体了。
于是,她站出来,笑着道,“我们会把卓柔告诉法庭,是因为她做的事,确实触犯了法律,难道,就因为她是孕妇,犯了错,就能被原谅吗?”
苏诺叹口气,伤感而又无奈的神情,第一时间让记者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她身上。
“对这件事,我只能说,有因才有果,除了遗憾外,并不觉得钧宴做得过分了,她肚子有个孩子,那幼小的生命,是我期盼了许久的,以后,我也会成为一个妈妈,事情能算了,我绝对不会追究,她利用各位手中的笔,来博取同情,来对付我,那时候,我站出来说了一句话吗?”
她紧紧依偎在付钧宴身边,双眼透着深深的莫可奈何,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对上这样坦然的目光,很多人都下意识的躲闪,心里隐隐有些心虚,因为,苏诺的话,他们根本无法反驳。
“怀中对新生命的敬重,也算是为以后我的孩子积福,即便我被泼了一身的脏水,我也能忍下来,在她孩子生下来之前,我没打算跟她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