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偷偷画圈圈诅咒哥哥了……”爱嘉一副小内疚的表情。
“画圈圈?”佳音失笑。
爱嘉很认真的点头:“嗯,上次哥哥摔了我一下,我好生气,回去后,就画圈圈诅咒他了。”
佳音心里好笑,孩子就是孩子,想来不会诅咒什么严重的事情,便随口问:“哦,那你诅咒哥哥什么了?”
“我诅咒哥哥从阳台上摔下去了。”爱嘉回答。
佳音心里一跳:“你为什么诅咒哥哥从阳台上摔下去?”事实是,那晚昊天真的从阳台上摔下去了!
难道这只是个巧合吗,不大可能!
爱嘉只是个小孩子,四岁不到,真要说诅咒,应该也都是些幼稚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巧地诅咒昊天从阳台上摔下去?
爱嘉嚅嚅地回答:“我应该告诉哥哥的,那个栏杆坏了。”
“你知道栏杆是坏的?”佳音一把握住了爱嘉的小手,急迫地问。
爱嘉吓了一跳,害怕地看着佳音不敢说话了。
佳音知道自己太激动吓着她了,赶忙调整了情绪,好声好气地对她说:“爱嘉最乖了,你告诉妈妈,你怎么知道栏杆是坏的?”
爱嘉这才回答:“哥哥和姐姐来的前几天,我在那个阳台上玩,爸爸告诉我,栏杆是坏的,把我抱走了。”
“那天晚上,保姆告诉爱嘉哥哥住在那个房间了,爱嘉当时好生哥哥的气,就没有把栏杆坏掉的事告诉哥哥,还悄悄的画圈圈诅咒他撞坏栏杆从阳台上摔下去……”她说着羞愧地低下头来,“妈妈,爱嘉是个坏孩子,是不是?”
佳音勉强笑着抚住她的脸颊,安慰:“不是,爱嘉勇敢承认错误,爱嘉就是个好孩子。”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她的心里却是沁凉沁凉的。
她不是对爱嘉的行为感到震惊,她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并不知道有些事的严重后果。她是对何亦彬的行为感到震惊!
那天,昊天的房间是何亦彬安排的,按照爱嘉所说,何亦彬早就知道那个栏杆是坏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特意在阳台上放了天文望远镜,这是明摆着想让昊天从阳台上摔下去!
何亦彬的心思怎么能这么恶毒!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仔细回想那天的事,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那天下午,昊天和爱嘉发生争执,爱嘉拽了昊天的衣服,昊天一扯,把爱嘉摔倒在了地上。
大概是这一幕被何亦彬看到了,当时,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生气的神色,还让爱嘉跟天儿和昊天道歉,邀请他们住下来。
谁知道,他表面不动声色,背地里却做了这么恐怖的事情!
他让爱嘉邀请两个孩子住在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在那个坏了的栏杆上做文章了!
佳音不自觉地打个寒颤,她真不能相信,何亦彬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又问爱嘉一遍:“爱嘉,你跟妈妈说,爸爸之前确实是知道那个栏杆是坏了的?”
爱嘉点点头:“是啊,爸爸还说要找工匠来修栏杆呢,后来你和哥哥姐姐还有那个帅气的叔叔就来我家了。”
佳音心一下子就像是压了块大石,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赫连正云的话忽然间就这么浮上心头:“你太天真了……”
也许赫连正云是对的,自己太天真,对何亦彬一向就深信不疑,就算是有什么小事情他做得不妥,她也是尽量在心里为他辩护。然而,他在她心里的完美形象终归还是破碎了,那个“十里春风不如你”的何亦彬一去不复返了。
佳音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间不能思考。
过了好一会,她才对爱嘉说:“爱嘉,这件事你不要告诉爸爸了好吗,爸爸要是知道爱嘉画个圈圈诅咒哥哥的话,肯定要生气了。”
爱嘉赶忙点头:“好的,我不说。”
佳音非常想去质问何亦彬,但还是勉强压抑住了这种冲动。过不了多久,何亦彬就要给爱嘉捐肾,为了不节外生枝,她决定装作不知。
过了一天,天儿和昊天忽然急匆匆地来找佳音:“妈咪,爹地出事了!”
佳音心里一沉:“出什么事了?”
“姑奶奶说爹地跟公司失去联系了!”昊天急声回答。
“什么叫跟公司失去联系,到底是怎么回事?”佳音也急了。
她觉得两个孩子说不清楚,立刻给赫连舒玉打过去电话问赫连正云的情况,赫连舒玉说:“正云亲自带韩泽方和公司的几个人去了t国和新政府谈判,刚开始还算顺利,但是前天,正云自己出了酒店,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韩泽方他们怎么联系他都联系不上,他们害怕是落败的原政府军将他给绑架了!”
“绑架!”佳音腿一软,喊出声来。
赫连舒玉在电话那边已经哭起来了:“已经过去一天了,他还杳无音信,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佳音脑袋里“嗡嗡”作响,有那么几秒不能思考,深吸口气强制自己镇定下来,她问赫连舒玉:“谁在t国处理这件事呢?”
“韩泽方在,莫安已经过去了,希望正云没事!”
佳音果断地说:“我马上就买飞机票也飞过去。”
“佳音,你过去能干嘛啊,你一个女人,那边刚刚政变过,局势那么混乱,你还是不要去的好!”赫连舒玉劝。
“不,我要去!”佳音斩钉截铁,不管局势有多混乱,有多危险,她都要去,她再也不能和赫连正云分开了!
赫连舒玉沉默下来,佳音安慰她:“姑妈,您别着急,正云自己就有防身的本领,我想他不会有事的!”是安慰赫连舒玉,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挂了电话,佳音开始着手买去t国的飞机票,天儿和昊天对她说:“妈咪,我们跟你一起去!”
佳音脸色严肃地看着这两个孩子,摇头:“不,你们不能跟我去,你们要立刻飞回纽约去!”
“不,我们要跟着你去找爹地,我能打架了,我可以保护你和妹妹说不定还能找到爹地!”昊天高声说,略带孩子气。
佳音对他微笑,伸手捧住他的脸庞:“昊天,我知道你是孝顺的好孩子,但是你现在,妈咪有个更加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我想看看你有能力完成吗?”
昊天挺起胸膛:“我肯定能完成,妈咪你说!”
佳音缓缓道:“我要你回到纽约跟你正宇叔叔联系,让他回来帮忙维持公司的秩序,同时你还要帮着正宇叔叔处理公司的事情,你能做到吗?”
昊天昂首:“我能做,我保证完成妈咪交代的任务!”
佳音看到儿子这样英姿勃发,欣慰不已。
天儿在旁边问:“妈咪,我呢,我干什么?”
“你在家安抚好姑奶奶,如果三奶奶欺负姑奶奶的话,你要想法子保护姑奶奶。”佳音回答。
琳达一直就容不下赫连舒玉,后来经过赫连瑜彤的事之后,就更加讨厌赫连舒玉了。
之前琳达不敢对赫连舒玉怎样,那是因为赫连正云在家,现在赫连正云不在了,根据她对琳达的了解,她肯定会去找赫连舒玉的麻烦。如果她和赫连正云回不去了,赫连舒玉说不定会被琳达赶出赫连家去!
想到自己和赫连正云可能回不去的可能性,佳音的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不舍。
她眷恋地看着两个孩子,声音变得格外温柔:“孩子们,你们从小就格外聪慧,现在快要十岁了,已经可以做很多事。如果,妈咪是说如果,如果爹地和妈咪都没有再回去,你们两个要相互扶持,努力过好以后的生活,好吗?”
天儿立刻就哭了,扑到她怀里:“妈咪,你和爹地必须回来,不然我恨你一辈子!”
佳音抚着她的发,也落下泪来:“妈咪会回来的,怎么舍得让我的乖女儿恨我一辈子呢?”
昊天一向标榜自己是男子汉所以没扑过来跟她们一起哭,他在旁边站得笔直,但脸色也有点不好。
皱起眉头,他嗔怪道:“妈咪,你太没自信了,不就是去趟t国吗,还担心自己回不来,你就算对自己没信心对爹地也应该有信心!”
佳音擦了泪笑起来:“是啊,只不过是去趟t国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三个人商量妥当,昊天就开始买回纽约的飞机票,佳音则去跟爱嘉道别,顺便找何亦彬把自己要离开的事情告诉他。
爱嘉听说佳音要走,立刻就哭了,拉着她不放手。
何亦彬沉着脸说:“佳音,你真的要去t国吗?t国现在很乱,随时可能有谋杀抢劫和绑架发生,你一个女人过去真的太不安全了!”
“不安全我也要去。”佳音沉声回答。
何亦彬又说:“我和爱嘉的手术没几天就要进行了,爱嘉这个时候会非常虚弱非常需要母爱……”
佳音抱歉地回头看着爱嘉:“爱嘉,对不起,妈妈有很重要的事必须离开,爱嘉是个懂事的孩子,让妈妈去,也许妈妈很快就处理完事情回来了呢?”
爱嘉到底还小,任凭你怎么说服就是不听,只拉着佳音的手哭啊哭,不让她走。
佳音心里又酸又疼,爱嘉需要他,正云也需要她,这倒是应了当初赫连正云跟她开玩笑的那句话,现在,她必须在爱嘉和赫连正云中间选择一个了。
咬咬牙齿,她使劲挣脱了爱嘉的手,快步走出病房的门去,听见身后病房里爱嘉撕心裂肺的哭声,她的心也仿佛被撕裂了。
但是,她必须离开,去找赫连正云!爱嘉身边还有爷爷奶奶和保姆照顾,就算是做手术,不是特别情况都不会有危险,而赫连正云却是时刻都处在危险之中啊!
她知道自己去t国大概是没有什么力量帮忙,但她必须要去,要尽量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迎接他回家!
飞机是第二天早上的,大约三个小时就到了t国的首都y市。
得到消息的韩泽方来机场接了她的机,去酒店的路上,佳音问他:“现在情况如何,正云有消息吗?”
韩泽方表情沉重:“目前还没有消息,我们已经发动所有在t国的关系在寻找他了。”
佳音咬咬牙齿,又问:“没有绑匪什么的打电话来要赎金吧?”
韩泽方摇头:“真要是有绑匪要赎金,倒也好了,就是这样下落不明才最让人担心。”
佳音勉强一笑:“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接下来的路程佳音不说话了,看着窗外。
不久前的政变在y市的街道上还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很多楼房被损毁了,那是政变军队和原政府军队激战引起的,还有一些地方地面上残留着血液的痕迹,非常的触目惊心。
这样的y市满目疮痍,佳音目测,这一场政变大概会让t国的经济倒退个三五年的。
车子在主街道上行驶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然后转入一个小道又开了大约十来分钟,佳音看见了那个藏在楼群中间的维西大酒店。
佳音被韩泽方安排到房间里住下,佳音就开始想法子。
大家都在动用自己的关系寻找赫连正云,她也得动用下自己的关系。
她立刻想到了柯雪晴,柯雪晴的男友邵飞扬似乎人脉广阔,也许能帮忙。
她给柯雪晴打过去电话,柯雪晴听说赫连正云的事情立刻严肃起来,佳音挂了电话不到两分钟,邵飞扬的电话就到了。
“我在美国有几个人脉很广的朋友,我来问问他们在t国有没有关系哈!”邵飞扬对佳音说。
佳音道了谢,挂了电话,又把当初自己在s市关系不错的一些人的电话打了个遍。
这晚,佳音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根本没睡好。
第二天上午,她接到几个电话,都是自己拜托的朋友回过来的电话,但基本都没有给佳音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后来,她接到了邵飞扬的电话:“佳音,我朋友打听到有个人,他家可能有那个能力帮你在t国找到正云。”
“是谁?”佳音立刻问。
邵飞扬的口气有些迟疑:“是……碧丝……”
佳音沉默了。
邵飞扬接着说:“据说碧丝的父亲和t国新政府的军部总司令关系不错,如果碧丝能帮忙,可以动用军部总司令的关系帮忙找正云,那样就容易多了。只不过,你们当初和碧丝的关系闹得那么僵……”
“再僵我也得试一试。”佳音斩钉截铁地说,随即问他,“你有碧丝现在的联系方式吗?”
邵飞扬立刻回答:“我朋友已经帮我打听到了。”说着把碧丝的联系方式给了她。
挂了邵飞扬的电话,佳音就鼓足勇气拨通了碧丝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那边是熟悉的碧丝的声音:“hello!”
“我是佳音。”佳音沉声回答。
电话那边沉默了下,随即碧丝的声调就挑高了:“哦?佳音,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佳音用诚恳地语气说:“碧丝,我找你是来求你帮忙的,正云在t国的首都y市出事了……”
碧丝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淡淡地问:“出什么事了?”
“他失踪了,我们正在找他。”
“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那是你的男人,不是吗?”碧丝嘲讽地说。
“我听说你的父亲认识t国新政府的军部总司令……”佳音轻声回答。
碧丝冷笑:“这个时候你想起来找我了?”
佳音咬咬牙齿:“我是来求你帮忙的,你想要怎样,我都能答应你,只要你能帮忙找到正云。”
“既然是求,打电话有什么诚意?你来找我吧,我就在n市呢!”
佳音有些意外,没想到碧丝竟然就在t国。n市是t国的度假旅游胜地,那里离首都y市远,大概没有受到这次政变的战乱影响。
“好,我立刻就去找你,请你把具体地址给我。”佳音立刻回答。
她冷冷地说:“你到了n市再给我打电话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佳音立刻去找韩泽方把自己要去n市找碧丝的事情说了,韩泽方脸露忧虑之色:“佳音小姐,我看你还是不要去吧,碧丝对你恨之入骨,去了只会羞辱你,未必就能帮你找到少爷。”
佳音咬咬嘴唇回答:“我也知道,去找她肯定要受点罪,可是,哪怕有一点希望能找到正云我都不能放弃,受点罪丢掉点尊严怕什么呢,只要正云能回来就好。”
她说着满含希望地看着韩泽方:“你们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韩泽方说:“暂时还没有,但我们找的人也是新政府里的要员,迟早会有消息的。”
“宜早不宜迟,多个势力来帮忙会更快一点,如果正云真的遇到什么危险,我们更快地找到他就能早点让他摆脱危险。”佳音沉声回答。
韩泽方想了会说:“我让思言跟你去n市吧。”
佳音喜出望外:“思言也来了?”
韩泽方点头:“我非要跟我一起来,我就带上她了,正好能帮你。”
当下,韩泽方给佳音和彭思言买好了最快的去n市的机票,佳音就踏上了去n市的旅途。
飞了两个小时就到了n市,下飞机的时候是傍晚,外面正下着滂沱大雨。
佳音给碧丝打过去电话,碧丝倒是很快就接了,告诉她了地址。
佳音和彭思言打车去了那个地址,那是个度假公寓,在n市最热门的度假区域。找到那个独栋的小别墅按下门铃,里面却没人应声,再按,依然没人应声。
佳音无奈,只好再给碧丝打了电话,碧丝懒洋洋地说:“哦,我忘记了,我现在在朋友家吃晚饭呢,你就在别墅门口等我一下吧。你最好是别走开哦,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去了,要是看不到你我会怀疑你的诚意的。”
佳音沉声说:“好。”
彭思言得知碧丝的话,气愤地说:“碧丝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让你在大雨里等着她,不然我没找个地方先避了雨再说?”
佳音摇头:“她那话的意思就是要让我在大雨里干等着她,她当初受到我和正云那么多的刺激,现在要刁难我是意料中的事,我有心理准备,必须让她把心里的恶气给出了,不然她不会愿意帮我们。”
听了她的话,彭思言只得把伞往佳音这边撑了撑:“那好吧,我们就等吧。”
这把伞还是她们到了这里看见雨太大没法走,临时花高价从出租车司机那里买下来的呢,就一把。
佳音看见彭思言把伞往自己这边倾斜,导致她自己的半个肩膀都湿了,心里不由的感动,握住她的手将伞撑过去,说:“别光顾着给我打,我们一起。”说着搂住她,跟她靠得更近。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意思,风刮起来,吹得雨丝斜斜地拍打在两个人的身上,两个人就这么抱着站在门外,站了大概有四十来分钟,身上都几乎全湿了,才看见一辆汽车缓缓地开到了门口。
车门打开,一条修长的小腿从车子里迈出来,接着是纤细的身影。
大半年不见,碧丝的腰似乎养得差不多了,身材依旧窈窕,脊背挺得笔直,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
她出来便撑开了一把伞,慢悠悠地走到了佳音的面前。
彼时,佳音的额前的头发已经湿了,贴在额头上,略有些狼狈。
碧丝盯着她看了会,啧啧出声:“佳音,似乎爱情的滋润没让你更加美丽啊!”
佳音压住内心起伏的情绪,勉强赔笑:“当然不能跟你碧丝比了。”
碧丝冷笑,从她的面前缓缓走过去,佳音赶忙示意彭思言跟上,两人才走了一步,碧丝就头也不回地说话了:“找人帮忙当然是要表达诚意的,你这样要人给你撑伞伺候着你,是来找人帮忙的态度吗?”
佳音愣了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松开彭思言,一个大步就跨到伞外面去。
彭思言一声惊呼就要撑着伞过来,佳音对她做个停止的手势:“别过来,让我淋着。”
彭思言站着不动了,满脸的不忍。
佳音站在雨里,不到一分钟浑身上下就湿透了,凉风吹来,她激灵灵打个寒颤,不由的抱住了双臂。
抬头对上碧丝的视线,她用诚恳地语气说:“这样可以吗?如果你觉得还是不能解气,我可以继续做。”
碧丝冷笑:“几分钟当然不能解气,至少一个小时吧。”说完就进了别墅去。
佳音咬着牙齿就这么站在雨里,打算站够一个小时。
天色越来越晚,风也越来越凉,雨却没有小下去的意思,密密的雨线拍打在佳音的脸上和身上,透凉透凉的。
佳音不住地颤抖,但想到正云,就又有动力继续忍下去了。
这时候,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好容易,一个小时终于到了,彭思言立刻上前来用伞遮住她:“佳音小姐,时间到了!”
佳音点头:“你去按门铃。”
彭思言就去按门铃,别墅的院门“嘎达”一声开了,看来碧丝终于同意让她进去了。
走进别墅,看见碧丝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洗脚,半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见佳音进来,她悠悠地说:“这天气洗个热水脚可真舒服,唯一遗憾的是没人给捏脚,如果有个人捏脚,就更完美了!”
佳音咬咬嘴唇,无声地上前,蹲下身来把手伸进水里给她捏脚。
彭思言在旁边惊呼一声:“佳音小姐!”
佳音转头看她一眼,点点头,示意她不要紧张。
彭思言咬住牙齿不说话了。
佳音握住碧丝的脚,细细地给她捏起来,捏了几下,碧丝忽然把脚从佳音的手里抽出来重重地拍进水里,脚盆里的水立刻被拍出水花,溅在佳音的脸上。
“太重了,你怎么捏的!”碧丝斥道。
佳音用手抹一把脸上的水,默默不语,重新握住她的脚放轻手里的力道继续捏。
捏了几下,她又故伎重演,再一次拍了佳音一脸的水:“又太轻了,没吃饭吗!”
佳音还是不作声,咬牙忍着她的羞辱,继续给她捏脚。
捏了一阵子,碧丝才把脚收回去,居高临下地说:“要我帮你不是不可以,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
佳音仰头望她:“什么条件?”
“你跟那个一条腿的家伙睡一觉!”碧丝回答。
佳音沉了脸色。
碧丝挑起眉头嘲讽道:“怎么,不乐意?你不想救赫连正云了吗?”
救!她没说“找”直接说“救”,难道说她知道点什么?
佳音立刻抓住了她的关键词,冷声问:“你怎么知道正云有危险?”
碧丝脸皮僵了僵说:“t国刚刚政变,在t国混乱的首都消失了,正常人都会认为他是遇到了危险,难道你认为他是跟朋友去钓鱼了?”
佳音盯着她看了一会,她的目光有点飘忽始终不与她对视,好像生怕她窥破自己的心思似的。
“不好意思,我大概不能答应你的条件!”佳音冷冷地说,站起身就走。
刚刚走了两步就听见碧丝在身后嘲讽地说:“还以为你对赫连正云多么深情,多么愿意付出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佳音顿住脚步回头看她:“我愿意为他付出生命,但这件事却不行。”
碧丝怎么羞辱她,她都能忍住,但是涉及到忠诚的问题,她却无论如何不能答应,如果她用这个换来赫连正云的平安归来,他知道的话一定不会饶了自己。更何况,碧丝未必就一定能找到赫连正云。
碧丝见她这样坚定,顿时恼羞成怒地喊起来:“那你就去死吧!赫连正云也去死,你们两个都去死!”
她一边喊着一边拍手,立刻就有几个大汉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将佳音给围住了。
彭思言立刻跳上来,把佳音护在自己身后往外面退去,但是后面也有几个大汉堵上来,将她们的去路给堵死了。
碧丝一挥手,那些大汉逐渐收拢包围圈,最后将彭思言和佳音挤在了他们中间,无论如何都跑不掉了。
碧丝穿上拖鞋,缓缓地走近佳音,隔着一个大汉的距离对她冷笑:“看来是由不得你不乐意的,我会帮你救出赫连正云,如果你实在不乐意跟那个一条腿的男人睡觉,也可以在这几个大汉中间任选一个。”
她笑得恶毒:“我这个人还是很文雅的,只让你选一个而已,我还会嘱咐他尽量对你温柔点,并且,为了表示我是守信的人,我不会强迫你现在就选,会让你看一眼安然无恙的赫连正云之后再选。”
说完她一挥手,那几个大汉就七手八脚的过来抓佳音和彭思言。
彭思言想跟那几个大汉打架,突破包围圈,但毕竟彼众我寡悬殊太大,最终还是被那几个大汉给制服了。
彭思言被制服,佳音更加没办法了,最终两个人被关进了一个幽暗的小房间里面。
“你们在这里面好好的待几天吧,我这就去兑现对你的承诺。”碧丝隔着小房间的门对她们喊话。
佳音没理,彭思言气愤地骂道:“卑鄙无耻下-流!”
房间外面却没了动静,碧丝竟然走了。
就这样,佳音和彭思言被非法拘禁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两个人的手机也被搜走了,与外界根本无法联系。
彭思言一直在愤怒地拍打屋门怒喊,佳音却缩在角落一言不发。
最后彭思言拍累了喊累了,过来靠着佳音:“佳音小姐,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害怕不着急?”
佳音抱着膝盖坐在墙角,面色凝重:“我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她口口声声说要救赫连正云,她怎么这么笃定赫连正云就是遇到危险了?”
彭思言闻言不说话了,歪头想了会:“她不是说,赫连正云这样失去消息一般就是有危险吗?”
“虽然t国刚刚政变,局势很混乱,但赫连正云自己具备防御能力,也许他没有遇到多么危险的事情,只是因为什么事羁绊住了,不能离开又不能跟我们联系呢?碧丝为什么这么肯定?而且我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点不同寻常味道来。”
“什么味道?”彭思言立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