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心里恨极了,毫不理会。她手里的金簪朝着赵雅兰的哑门穴刺去,“我十四年不曾言语,教你也尝一尝失声之痛。”
然而,那一根金簪在离赵雅兰一寸之地,被项阳拿右手挡住了,琉璃收刹不住,那金簪生生的刺入了项阳的掌心。
鲜红色的血自项阳的掌心滑落,一点一滴,落在了地上。
琉璃看着,心里既疼痛又觉得不可理解,她的声音十分的清冷,“皇上,我不想伤害你,让开。”
项阳的脸上一反往日的冷静,眉头皱的很深,眼底的急切无一不再说明他的急躁。“琉璃,一定要控制你体内的怨气,你忘了吗?你答应过我,过去了的便都过去了。”
琉璃唇边浮起一抹冷笑,“过去?永远都不会过去的,你问问她,过不过的去,今日她叫了我去慈宁宫,就是打算置我于死地。我错了,你也错了,我和她之间永远也不会过去,即便我放过她,她也绝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不如今日来一个了断,”
项阳看着琉璃,满目皆是悲伤,“璃儿,你听我说,你今日一旦刺了出去,你可曾想过后果,你难道只为了泄愤,别的都不在乎了吗?不管如何,她终归是我的亲人,你也不在乎吗?”
琉璃听的悲伤,不敢去看项阳,她看向赵雅兰,却是再也控不住自己,她拔出金簪,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只伸出手,将项阳拨到一边,再一次刺了过去。
项阳大吼一声,“璃儿不要,她是你的母亲。”
赵雅兰已经跌倒在地,因为这一句话,怔怔的看着项阳,“皇上,刚刚说什么。”
琉璃的速度已经放慢,她转过头来看着项阳,哈哈大笑起来,“嫡母算什么母亲。”
琉璃继续逼近。
项阳闭上了眼睛,“她是你的亲身母亲。璃儿,我从未骗过你。”
琉璃猛的想起,晚上,项阳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璃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坚持的一件事情错了,你会怎么办?”
大脑轰的一声炸开。
她手中的金簪掉落在地。
她回过头,看着项阳,项阳的表情比她更痛苦。
琉璃喃喃自语,“不可能,你在骗我是不是,你只是怕我伤害她。”
项阳过来拉她,“我已经查清楚了,因为不肯相信,连当日经手过的人全都找过来问了一遍。我不敢告诉你,是怕你崩溃,然而,你若今日亲手杀死了她,来一日一定会痛不欲生。我不能看着你们母女自相残杀,就算你不能接受我也顾不得了。璃儿,我怕你有一日后悔。”
琉璃看向了赵雅兰。
赵雅兰同样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琉璃。
琉璃赤红了眼,“你刚刚说什么,你说,她才是我的娘,怎么可能,我明明是一个被遗弃的半人半妖的孤女。”
她睁大眼睛,里面满是恐惧。
项阳看着赵雅兰,“兰表姑当日生下女儿,那女婴的背后是不是有一颗朱砂痣?”
赵雅兰第一眼看见琉璃背后的朱砂痣,也是惊呆了,这一颗朱砂痣和李婉柔背后的一模一样。
琉璃摸了摸右肩,她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一颗朱砂痣。
项阳大声道,“传黑影。”
外面的宫女太监都侯在院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大气也不敢出,因为项阳的吩咐,都不敢进去,此刻闻言,立刻就有人去传了黑影过来。
黑影进来,身边带了一个妇人,自始至终没有抬起头来。
黑影看见一地狼狈,赵雅兰依旧摔坐在地上。
黑影看向了琉璃。
琉璃垂着头,看不清半点情绪。
黑影单膝跪地,“参见皇上。”
项阳沉声说道,“琉璃身世交由你调查,你把结果说给她们听。”
黑影道“是。”
“臣奉命调查宸嫔娘娘身世,当日找到了薛姨娘的贴身丫头信儿,那信儿疯疯癫癫的,一时好一时歹,臣问了十句也答不出两句来,可是她疯疯癫癫的时不时地冒出一句话,掉包,臣心中疑惑,就将信儿带回宫中医治,又派人去寻找当日的稳婆,谁曾想那稳婆和信儿症状相似,口出呓语,在御医的诊治下,信儿神智渐渐清醒,臣严刑拷打,这才知晓,当年的真相。”
他转过头对着那妇人说道,“皇上在此,还不将当年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信儿哆哆嗦嗦的。
“李二爷那一日过来,让薛姨娘走,薛姨娘不肯,争吵之间,二爷告诉薛姨娘说她合族被灭,薛姨娘心灰意冷,一意求死,却又恨意难消,便使了一出掉包之计,将两个女婴对调,原本身份尊贵的兰郡主之女便背负着血海深仇活着,从此父女成恨,母女成仇。而薛姨娘的女儿却受尽宠爱,衣食无忧,”
“不。”琉璃的声音充满了凄厉,“我不信,”她指着赵雅兰,“她身边仆从婢女数不胜数,我娘根本就没有机会掉包,更何况掉包之后,她会认不出来自己的女儿吗?”
信儿说道,“我记得八月初三兰郡主开始发作,薛姨娘一听到消息就强行产子,八月初三晚间就已经产下一女,只是不让我们声张。夫人是八月初四中午生产的,薛姨娘抱了孩子就出去了,那时候,薛姨娘已经恢复了法术,我问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负心汉离开,她说,那样多没意思,她要让李家骨肉相残,至死方休。”
琉璃摇着头后退,“我不信,我不信,你们都是骗人。”
转身就朝着寝殿跑去。
项阳急忙唤道,“喜鹊,喜鹊。”
喜鹊正在殿外焦急的张望着,此刻听到项阳的声音,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项阳对着喜鹊说道,“快去,看看小姐。”
赵雅兰哈哈大笑,整个人有些疯癫,“我也不信,你们在她背后弄了一颗痣就说是我的女儿。又找了这么个疯女人作伪证,无非就是想让我以后撇开自己的女儿不管,却来疼爱仇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