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片红纱撩起,红纱在他手中逐渐变成丝巾,环绕在她的脖子上。
“天气凉了,戴一条丝巾,保暖。”
江景寒走到她的身边,放眼向眼前的那片湖看去。
天气阴阴的,湖面倒映出天空的颜色,也显得一片灰沉。
孟何下意识的摸了一下丝巾,就想起昨天,她曾经和江景寒说过,她从未有过婚礼的事情。
她还告诉了他,家里这边结婚的习俗,他刚刚这么做,是否有什么深意,也不得而知了。
无心之人,应该不会有心去为别人做什么事吧。
“我们晚上就回去吧。”她轻轻说。
“不多待一会,毕竟十二年没见了。”
孟何摇了摇头,语气清淡的说,“十二年没见了,他们跟我说的,依然都是我弟弟的事情。就算我弟弟把钱卷了,也跑了,这么多年来对他们非打即骂,他们也依然偏爱他。如果我不快点走,他们发现你很有钱的话,一定会想尽办法从你身上捞钱的,到时候,所有的钱全部落在我弟弟的手里,必然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又何必再让你受到牵连?”
江景寒什么也没说,一切尊重孟何的决定。
只是两个人没能呆到下午,保姆给孟何打了一个电话,带着哭腔。
孟何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厨房里煮饭,江景寒在旁边给她添些柴火,看到孟何接到电话后一脸惨白,快步走到她身旁,扶住了差点栽倒的她。
孟何接完电话,双手无意识的按着江景寒的手腕,声音抖个不停,“江医生,阳阳被人抢走了……”
她的身子此刻几乎全部靠在了他的怀里,像一只淋了雨的小鸡般发抖个不停。
江景寒没有推开她,眼底的厉色和锋芒渐起。
“齐家人真是有意思,上次明明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没想到居然还敢这么做。”
他伸出手,拍了拍孟何的肩膀,安慰道:“阳阳,我保证在一天之内就把他送回来,你把情绪稳定下来,同父母好好告个别,我先出了村口,在那里等你,等你一来,我们就开车回去。”
说完,他掏出了口袋里的灰色方巾递给她。
“这条方巾送给你,孟何,不是不能哭,只是流下泪之后,一定要把眼泪擦干净。”
他也不看孟何的反应,将方巾放在了孟何的手上,放开了她,疾步往外面走去。
孟何有些失神地看着江景寒离开,手里的那片方巾安安静静的躺在手上。
她用这块方巾将泪水擦掉,却从方巾里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这香气,带着一分妖娆,一分静谧,还夹杂着苦味中包含的甘甜,让她觉得很熟悉,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种香叫什么。
无论如何,这种香气让她本来烦乱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
她相信江景寒的话,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感觉他似乎无所不能。
只是,毕竟遇上了这种事情,心只能一直提着。
她同父母匆匆告别,走的时候父母问她还会不会回来看他们。
她语塞,嘴上笑着说,一定回来。
再也不忍心看这里一眼,她快步离开了。
回到了车上,江景寒示意她把安全带系好,看到她脸上的忧虑,问她:“孩子被抱走多久了?”
“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奶妈抱着阳阳出去晒太阳,没想到她的人会突然出现,直接就把阳阳抱走了。”
孟何想到,就算他们现在立即回去,那也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齐母会把孩子藏到哪里去。
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掀起了腥风巨浪。
“我们到了下一个路口,就乘飞机回去吧,这样,两个小时就能到了。”
江景寒的话上孟何大吃一惊,“那车呢,车怎么办?”
“先放在这里吧,孩子的事情最重要。”
江景寒的林肯是限量款的轿车,就这样被放在外面也没有人管,很有可能会被偷走的。
孟何并不想欠他什么人情,如果林肯失窃,那也是一笔巨款。
“先开车吧,我现在手里有证据,实在不行就把她告上法庭,告她把我的孩子抢走,现在我已经结婚,胜诉的概率会大大增加,在法律的施压下,我不信她不把阳阳给交出来。”
孟何说着打了一个电话给李轻轻,“我给在北京的好友打个电话,让她帮我去齐家看看。”
见她坚持,江景寒没有多说什么,沉默着继续向前开去。
-
在孟何把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李轻轻正在和南望躺在沙发里聊天。
“爷爷特别特别喜欢你。”
南望的话让李轻轻心里特别开心,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躺在他的怀里,故意冷冷淡淡的说:“你也不看你爷爷过来的时候,我真是费尽了心思,才让他一直笑个不停。”
南望在她额间轻轻吻了一下,声音宠溺:“辛苦你了。爷爷跟我说,他准备等我爸妈回来后和他们好好谈一谈,尤其是和我妈。如果不行的话,可能会为我妈找一位心理医生,看看能不能解开她多年的心结。”
这件事情恐怕已经不是心结,而是心魔了。
李轻轻没有接他的话,依然躺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她幽幽地说,“其实,现在也挺好的,真的没有必要把所有人逼的太紧……”
“她是我妈,逼谁我都不会去想逼她,只是,如果央央办不了北京的户口,她就永远只能是一个插班生。你还记得昨天我们两个去接她放学,她是怎么跟我们说的?”
李轻轻凝神想了一下,昨天他们两人把李未央接到茶楼去的时候,李未央显得心事重重的。
在南望准备离开时,李未央叫住了他,“爸爸,我想求你一件事。”
李轻轻就没有立即下车,她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一般,李未央如果去找南望而不找自己,肯定是担心自己会不同意。
南望摸了摸女儿的头,含着笑意问:“怎么了?”
李未央先是怯怯地看了一眼李轻轻。
李轻轻挑眉,只好将视线转向了窗外,却竖起了耳朵继续听。
“爸爸,马上我就要从幼儿园毕业了吧?可我想和念念读同一所小学,我真的好喜欢他,每天去幼儿园看到他都好开心呀,如果以后上学见不到他了,该怎么办……爸爸,你能不能让我和念念,上同一所学校啊?”
李未央睁大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南望,看得他心有不忍。
“好,这件事我会和你妈妈好好商量商量,你不要太急了,离毕业还有一年时间呢,性子这么急,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
想起昨天下午,南望和女儿的对话,李轻轻哑然失笑。
“也真是难为她,这么喜欢那个小正太了。”
“如果我们能早点结婚,央央也就不用担心这么多事情了。”
南望抚-摸着她的发丝,李轻轻在她他的怀里,对他露出温柔的笑。
他心念一动,俯身就想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吻,手机铃声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一下,是孟姐打过来的,可能有什么急事。”
李轻轻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接了电话。
南望悻悻的拿起一旁的杂志,还没有开始看,李轻轻快步走到他的身旁。
“齐家人又作妖了。”
南望的眉心一拧,“又出什么事情了?”
“还能是什么事情?这场夺子大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李轻轻摇了摇头,“就在刚刚,孟姐的孩子又被齐元飞他妈给抢走了。”
抢来抢去的,什么时候能是个头。
尽管心知肚明,也被这件事情弄得有些疲惫,李轻轻还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了南望。
南望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干脆利落的起身,取了外套走到她旁边,“我去见见阿姨,看能不能说动她。”
“谢谢老公!”
李轻轻一下子抱住他,亲热地吻了他一下。
这一吻,她原本只是蜻蜓点水,却硬是被南望无限拉长,变得缠绵炽热。
许久,他才放开她,朝她挥了挥手,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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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后来,李轻轻发短信给孟何,告诉她,南望已经去找齐母谈话了,但其实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这样估计也没什么用,齐母整个人已经偏执到了一种境界,除非有什么东西能打醒她,否则,她绝对是回不了头的。
而本来应该至少有两天的行程,被江景寒活活缩短成了一天半。
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开车,很少合过眼,对于孟何的劝阻,也只是风轻云淡的一笑。
晚些时候,他们终于到了北京。
重新回到北京,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场猝不及防的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