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因为击中的是肝脏!”老大福看着我道,“肝脏跟脾脏一样是很脆的人体器官,但同时它们又是贮藏血的重要器官!”
我突然想起黄帝内经里的一句话来,肝为魂之处,血之藏,筋之宗,在五行属木,主动主升,被称为“将军之官”。
大家护送杜峰回ICU,杜峰完全完全是神志不清,大家小心翼翼地把他抬到床上。
ICU家属不能久待,我守着隔着玻璃墙边上,直至天大亮。
期间我问了薛飞关于防弹衣的情况,薛飞的解释是,防弹衣并不能百分百地防弹,据说有个国家在一次战役后做过相关统计,防弹衣只是尽可能地防止子弹和手榴弹对身体所造成的贯穿性伤害,但不是百分之百的能保证。
另外一颗子弹击中人体时,相当于近十磅的大锤猛然击中人体,如果子弹击中人体的前方,身后会猛向后倒!会造成不同程度的非贯穿性损伤,比如骨头断裂!
清晨八点时,杜峰还没有醒过来。
薛飞跟我说,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一晚上不睡,并无大碍,但是我们待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我们先回去,我派个人过来这里看着。
“回吧!”我点点头道,“今天还有N多事!估计待会夕儿就要打电话来了!”
我心里头还装着另外一件事,现在杜峰变成这样了,我难道不应该马上通知他家人吗?
虽然通知他的家人,他们家人也不能使杜峰立刻苏醒过来,虽然伯母不一定能承受得住这个噩耗,虽然让我打电话亲口告诉伯母,她儿子的生命危在旦夕,我说不出口!
可是,从道理上,我得告诉他们!
“恩!我觉得应该通知杜峰家人!”薛飞看着我道,“这个责任,你负不起,如果杜峰能很快醒过来还好说,可是万一……我的意思是,这事儿你应该打电话通知他家人。”
“我明白了!”我和薛飞走进了电梯,“回宾馆我再打电话,这里太吵了!”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医院里也人来人往热闹了起来。
其实我是说不出口,我需要酝酿一下勇气,尽管我知道这个电话非打不可,但是,我得酝酿下勇气!
回去的半路上,我的手机响了。
夕儿果然大清早就打电话来了。
“老公,起床了没?”夕儿在手机那头问我说。
“恩,起来了,”我勉强笑了一下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妈怎么样了?”夕儿在手机那头问,“还有小月!”
还好!夕儿没问我昨晚到底去哪了,发生了什么事。不问就好,这段时间她已经备受折磨,我不想她再担惊受怕什么!
“妈还在医院,人没大碍,就是这些天没吃好睡好,身体很虚。”我道。
“喔,那就好,”夕儿问我说,“儿子呢?”
我一时哑住了,夕儿虽然知道儿子跟我妈和小月不在同一个地方,但她并不知道儿子已经被劫匪卖掉了!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她保不准就会疯掉的!况且我妈也是被我暂时瞒了下去,所以现在只有继续隐瞒下去了。
“儿子也找到啦,老婆,”我笑着道,“用了不几天,我们就要全家团聚了!”
“老公!我要去那里!我要马上看到儿子!”夕儿在手机那头喜极而泣,“我现在就叫人订几票,等着我,老公,我马上就飞到你们身边去!”
“老婆!你听我说,”我对手机那头道,“何必浪费机票钱呢是吧?再说现在家里就你一个人当家,你出来了,谁照顾那个家呢?”
“还有我妹和彤彤呀!”夕儿说。
“还是别来了吧!老婆!”我用力摸了下鼻子道,“过两天我和儿子就回家了!”
“过两天?”夕儿在手机那头问,“为什么还要过两天?”
“亲爱的,你听我说,”我咬咬牙道,“有个事,我没告诉你实情,我怕你又担心吃不下睡不下……”
“什么事……”
手机那头沉默了两秒钟,夕儿用一种小心翼翼的口吻问。
她可能意识到可能会听到有不好的情况,所以她很怕知道,但是又很想知道。
“小勇病了,”我摸了下鼻子道,“不过,不是大病,就感冒了!可能是因为这些天受累的,现在在儿童医院接受治疗,不过,你放心,大夫说没有生命危险的,等烧退了,我就带着儿子回去跟你们一起团聚。”
“儿子烧多少度啊?”夕儿在手机那头急声问。
“没多少度,”我道,“你不用担心啦,也就是三十八九度,你别担心。有我呢,我会把儿子完好无损地送到你面前的,相信我,老婆!”
“好吧!”夕儿低声道,“那我在家等着,你们父子俩要早点回家!”
“我知道!亲爱的!”我道,“你也要保证身体,一切都过去了!”
“嗯!我相信老公!”夕儿在手机那头说。
“对了,”我用力捏了下鼻子道,“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去办一下!”
“什么事?老公。”夕儿在手机那头说。
“你马上去南郊莲塘村跑一趟,”我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杜哥出事了。”
夕儿啊了一声:“杜哥出了什么事?”
“受伤了,才下手术台,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我叹口气道,“为了我挡了两枪!我马上打电话给伯母,可我担心她承受不住这个噩耗,所以你最好跑一趟莲塘村。”
“我明白了!”夕儿在手机那头说,“我马上就出发,我会陪在伯母身边,直到她情绪稳定下来。”
“好的!”我摸着鼻子道,“你最好叫郝建或者谢鹏陪你走一趟,你没去过,不一定找得到路,另外有个人陪着你,我也放心一点。我马上打电话给那两个小子,看他们谁有空……”
“我来打电话吧,”夕儿在手机那头说,“你想想怎么给伯母打电话,最好不要把情况全部告诉她!你想想怎么说才让老人家不会太造成太大的打击!”
“夕儿,这事儿我得实话实说,”我道,“虽然我和杜峰的关系很好,但我并不是他的亲人,如果我隐瞒实情,到最后我负担不起这个责任。”
夕儿“喔”了一声说:“也是!你说得有道理,老公!我一时没考虑那么全面!那你赶紧打电话给伯母吧,这边你不用操心,我会尽快赶到莲塘村的!”
刚挂了电话,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是阿虎的电话,我就接了起来。
“顾哥,”阿虎在手机那头道,“你现在在哪?”
“我快到宾馆了!”我道。
“我在去医院的路上,”阿虎道,“我去医院照顾杜哥!你不要紧吧?杜哥。”
“我没事,”我道,“你在医院好好照顾杜哥吧!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
“可我想跟你去找小勇!”阿虎在手机那头道,“我昨晚一晚上也没睡着,你不让我参与昨晚的行动,现在杜哥变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应该跟在你们左右的!”
“你跟着也没用呀,”我道,“事已至此,再后悔也不能让杜哥安让无恙!”
阿虎曾经也像现在的杜峰一样毫无生气地躺在ICU病房里,大夫一度认为他很可能会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所幸老天保佑,他最终奇迹般苏醒了!
我之所以不同意他参与行动,是不希望他在受到伤害!但我没有想到,我的决定却让杜峰重演了阿虎曾经的悲剧!
没多会,警车就在宾馆楼下停下了。
我和薛飞上楼来到我的房间,阿虎不在房间里,我对薛飞道:“你睡会去!等我打完电话,安排好送我妈回海都的事,我再叫醒你!”
“没时间了,”薛飞喷出一口烟雾,看着我道,“我得去看看他们审讯有什么进展,还要布署下一步行动方案!”
说完薛飞大步走出了我的套房。
我也点了一支烟,用力吸了两口,稍微稳了稳情绪,抓起手机拨通了伯母家的座机号码。
但我连拨了三遍,都无人接听。
我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心想伯母难道出去干农活了?我在莲塘村待的那段时间里,伯母每天都是一大早就起床了。一般是天蒙蒙亮就下床劳动了,先去地里劳动一两个小时,再回家做饭吃,吃完饭又要出去忙活。
一般人都是上午和下午工作,但伯母是个非常勤劳善良的乡下老妇人,除了上午下午,她清晨和晚上都从不停歇。真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制度,从天亮忙到天黑!
跟我老妈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老一辈人都是这么勤劳的!
我参与了上午薛飞组织地紧急会议,审讯已经有了结果,起初铁锤和四爷在一起时,他嘴巴比铁硬!最后把他和四爷分开审理,在警方一番心理攻势下,铁锤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很显然,四爷很清楚自己的罪行必定是死罪,即便这件事不足以判他死刑,他身上以前所负的罪恶也会被翻出来,薛飞说一定要钉死他!而且只要判个一二十年,等于是判了他死刑,除非他高寿,否则他不会活着走出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