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太人,徐公子,您今日给的这剂药奴婢已亲手煎好,奴婢是将药放在桌上,还是先侍奉公主喝下?"
端着草药穿着大宫女之服的是公主的贴身女婢,她看公主多日高热,反复发寒,又听了七七八八太医们交谈的话,她发觉公主似乎中毒,故这几日凡事公主药品皆自己亲手处理,就怕有人趁机祸害公主。
"我身后这位是徐御医,他的血内含有公主此疾药引,往后他将成为公主亲御,你将药碗拿来,乃滴入徐御医血后,方可餵公主喝下"
徐太医说淡然,而白雪则是一脸警惕地看着后面的少年,这少年看来不过也就跟自己一般大,血还能给公主当药引?不过再看看伫立于一旁的王公公,貌似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还是巍巍颤颤地将药碗递出。
徐远之接过药碗,再看一眼榻上的小姑娘,今日后将没有回头路了,望着那榻上清丽却带病态的容色。
他在心里默默立誓「此后若公主愿另眼待我,我必此生不负公主」默想完便拿出一把预备好的利刃将指尖割破,任几滴血滴入药碗之中。
"好了,快让公主喝下,有此药引,公主不出今夜就能醒来。
老夫与远之则在外听等候。还请告知皇上娘娘,请皇上娘娘入内殿等候。"
车太傅一边说,一边将怀里准备好的金创药涂递给徐远之,让他自己涂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的雪也渐渐停了,还落下一点点雨。
就在风雨渐大的时候榻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一入眼便是两个女婢的脸庞。
"公主醒了!公主你终于醒了!"
青瑶再度闭眼便觉得一阵脑热,整个人都还晕轰轰的就听到冬雪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她睁开眼想要将自己撑起,却发现自己浑然无力,全身软绵。
"公主,您慢些,不能急着起身,奴婢这马上给您拿软垫。"
"青瑶,青瑶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娘有多担心。"
皇后娘娘在这屋内已经待了两个多时辰,多日担心女儿的身体未好好入眠,方才体力不济在一旁的软榻闭目养神,听到自己的女儿终于醒了便立马快步坐到床榻边侧。
"母妃…母妃你怎么了?"
青瑶吃力地说着话,她看着眼前皇后,印象中母妃一向是雍容华贵,妆容精緻的,但眼前母妃发髻凌乱,脸上的妆容不仅略为斑驳,更遮不住疲态。
"青瑶阿!你可要吓死母妃了,你已经在床上昏睡了四日阿!"
"母妃你说…我睡了四日?"
才说没两句话,嘴上也说不出来的乾涩,头脑也发沉。
"公主,就是,娘娘跟皇上都来了好几趟,奴婢每次看到娘娘在您床前,都是偷偷拭泪的,您醒了那就是大好了,车太医他们也一直在前院后着呢,奴婢这马上叫车太医们进来给您瞧瞧。"
春梅也在一旁默默拭泪,那天她们与公主捉蝶回来后公主突然倒地不起,她们也是给吓坏了。
一看到车太医入内,皇后也在床榻旁挪了位,好让车太医给公主诊脉。
而车太医将手复上公主脉象后,心理便明白蛊毒换主一事已成,剩下的…就要考远之与公主长期调理了。
"公主此番脉象已经好转,但体内一有剧毒,公主此番能醒,便是药引起效,臣等自会竭力为公主后续调理。"
青瑶看着自己床前拭泪的母妃,已及站立一旁也是面露憔悴的车太医已及陈太医,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回事,这几月来有时候外面玩一玩奔跑便略感心口不适,近日有越来越重之相,而她想起就在她上次与冬雪已及春梅一起去御花园桌蝶嬉戏回宫,突然胸口一阵剧痛,然后她好像就没意识了。
而在眨眼想要看清床前都有谁的时后,她突然看到车太医后方站着一个面生少年。
只见少年露出侧颜,单一眼,心里顿时出现了那句「公子陌上如玉」。
而少年似乎察觉注视的眼光,转头看向她后便见少年那清彻深远的眼神,突然心头一热,慌忙地别下头,自己是怎么回事,居然对一个第一次相见的少年心中一紧。
"公主大喜是喜,皇上日前吩咐老臣,若公主转醒,必传其口喻于皇后。
望皇后亲口去兴庆殿告诉皇上此事,还请皇后娘娘速去给皇上报喜,了皇上心中之忧。"
"那还有劳车太医好好照料公主了"
皇后虽然内心不明,为何非要自己自己去跟皇上说这事,这么多宫人谁都可以去报喜的,但一想到昨日看到皇上下朝后摘髻入榻内的一脸疲态,玉冠之貌未改,却见一脸疲态,一夕间彷佛老了好几岁,想到皇上跟自己必定是一样担心女儿的,这件事就依他的意思自己去说吧。
入夜后风雨渐大,而夜间兴庆宫内突然传来一声难以压抑的咆哮声!
"你说什么…你说…齐焕你说"
帐内的皇后原本今日看到爱女转醒后,近日的疲惫突然释放,与皇上两人躺在榻上就要入梦而去,而皇上在身后突然说的话让她整个人惊醒,一时激动连皇上的名讳都喊出。
"朕方才说言句句是真,事成才与皇后道,一方面是朕的私心,朕为人君,亦为人父,也为人夫,朕此番决议,实乃不得不为之,以为人父亦太过撕心,为人夫朕不希望你再为此事烦心,做为父亲,我亦无法看青瑶蛊毒发作而亡,若日后青瑶要怨,就让她怨朕一个吧…"
"皇上你……"
皇上看着眼前的男子,她与她自小长大,宣王虽为闲散王爷,但是其人一向以貌为名,永远温文风雅,自幼便是天之骄子,她从来没有看过这男人如此颓丧之态,她摸着皇上的耳鬓碎发,纵使有万语千言,现在也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