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登基,从前先帝的一些近臣自然不再受倚重,而栗大人就在其中。新臣早就想敲打敲打这位开封府尹,却不想他治家不严,自己送到门上来,新君自然不再客气。
栗大人和栗夫人本分了许多,庙堂之上又传来了滨尔尚了元清公主的消息。
元清公主乃良妃所出的女儿,系新君的姐姐,今年才不过十五岁,配与滨尔,倒是地位和身份都般配。
当滨尔隔着屏风把此消息告诉给北虞时,北虞欣慰的笑了笑,“三表哥,圣上垂怜三表哥,三表哥就好好待公主,在京城里好好生活,我倒也算是有个娘家人了。”
滨尔沉默片刻才道,“表妹也知晓,我来大魏国也是为了让大哥放心,也算给自己一分平安罢。其实娶了谁,又过什么样的日子,我从前没想过,后来见表妹和世子生活得很是惬意,我就想,能如表妹和世子就好。现在亦是如此。”
终于有人提到了魏羽瑭,北虞心中狠狠的在痛。自己身边的人都极力的避免提到魏羽瑭,害怕她伤心。可是,那块伤并不是因为没有人提而不存在,它依然在那里,不触亦痛。
现在,身为异国的胡邦人滨尔提了起来,北虞知晓滨尔很少说话,并且很少说这样的话。今天,滨尔能说出来,北虞觉得滨尔并没拿她当外人。
“三表哥……”北虞沉默了许久才道,“谢谢你……”
滨尔连一句客套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在走时,滨尔对着那个画着巫山浅云的屏风道,“表妹,先人有句诗是‘除去巫山不是云’,我想那云也是快乐的罢。”
北虞双眼朦胧起来,滨尔是要告诉他,曾经拥有过,便没什么遗憾了。
送走滨尔,北虞回了榕园。这段时间府上的诸事都由太妃和未嫁的四姑娘,三姑娘嫁了人,郡主也定了亲,太妃正忙着给四姑娘定亲。
太妃有意让北虞休息着养胎,凡事倒不叫她操心。
从北虞回来后,老侯爷便打发人来看望北虞。北虞当时胎象不好,又是一路从胡邦赶回来,所以并未回常平侯府里。每每常平侯府里打发人,北虞都要问上几句。
这一次来的竟然是缘豆,北虞听得报,心头一惊,缘豆是冯氏的贴身丫头,怎么叫她来了。
缘豆进来连忙解释,“我们奶奶说若是不叫我来,她放不下心去。二姑奶奶也知晓,家里一堆的事,要不我们奶奶就亲自来了。”
北虞这才松了口气。
缘豆问起孩子的许多事,又拿来了谷子和麦子的小衣服,缘豆笑道,“姑奶奶别嫌,我们奶奶是听说,孩子穿别人穿过的小衣服,好养。”
北虞谢过了缘豆,又问起家里的事。
缘豆道了来,“家里都好,老侯爷的身子也不错,只是怕喝药。”缘豆说到这里,笑了笑,望向北虞,“老侯爷也惦记得紧二姑奶奶。”
是啊,北虞从回来,还未回去看过老侯爷呐。
“大姑奶奶前儿倒是回府里去了,看着很好,三姑奶奶却没有,听得说,三姑爷都不叫三姑奶奶回来。二姑太太现在身子也不好了,家里的事全交给三姑爷了。”
北虞心中暗叹,三姑娘最后竟然是这样的境地。
缘豆说了好多话,留下了许多冯氏让她带来的东西,便回去了。
北虞的日子过得倒也不慢,她的肚子慢慢的大起来,算起日子,已经是五个月了。北虞从前没穿越来时,倒也看些书,她知道,如果在二十一世纪,孩子的性别已经能用B超做出来了。北虞幻想着自己肚子里的小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幻想着他(她)出生时的小模样。
北虞想着,不由得把手放在肚子上。而腹中的小东西似乎察觉出母亲的心思,在北虞的肚子里动出了一串小动作,似乎是隔着肚皮触摸着母亲的手。
一瞬间,北虞的双眼模糊了。
五个月,胎象已经平稳,北虞开始相信老侯爷了。北虞去太妃那里,把自己想老侯爷的事告诉给太妃,太妃点了头,“你从胡邦回来,原本是怕你一路劳顿,胎象又不好,所以才没叫你回去。现在胎象也稳了,回去倒也无防,只是你自己多加小心些,带几个护卫罢。”
北虞谢过了太妃,“也不远,祖母倒也不必担心。”
太妃和北虞便把回常平侯府的日子定在两日后,并叫人先回去禀给**奶冯氏。
小蛮特意的叫来了寒水,让寒水那日里亲驾马车,寒水自然是要跟着回去的。
北虞心里微微发沉,原来都是自己和魏羽瑭回去,回到常平侯府里祖父也欢喜。可是现在,自己挺着肚子一个人回娘家,北虞只觉得为日子怎么这么快,又为什么这般熬人?
回常平侯府那日,北虞早早起来,梳洗过后,小蛮摆上了早饭。
北虞只吃些清淡的粥菜,就起了身。
寒水早备好马车等在二门外了,北虞戴上了帷帽,扶着小蛮的手,上了马车。
寒水驾着马车,小蛮和丹砂陪在北虞身边,小蛮凑着趣说起谷子和麦子的小模样,这让北虞不由得嘴角上怕,是啊,谷子兄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不是又长高了许多,也不知道他们还认不认得自己了?
正说着,马车忽然一晃,前面传来了哭喊之声,马车停了下来。
小蛮忙掀起车帘向外看,只见寒水已经下了车,马车两边围了不少的人,马车前有老人的哭喊之声。
北虞看向小蛮,小蛮跳下马车去,没一会儿又上了来,“奶奶,不好了,马车好像撞到了一个老人,老人的家人不依,正拉着寒水不放呢。”
北虞皱起了眉,寒水驾车自然不会有事,那么,他们是不是遇到了那种无赖,用老人讹诈人钱财?
北虞从袖中拿出一个银锭子,“给寒水,让老人的家人拿着钱子去看病,咱们快些离开这里。”
小蛮拿着银锭子跳下马车,没一会儿,马车外面传来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叫骂,“怎么?你家主子有钱怎么了?有钱也不能撞完人就此了事?谁要你们的臭钱,今ri你们若是不给我家一个说法,就别想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