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病室里的俩人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女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而一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则是随意的翻看着手中的书籍。只是有意无意的瞥向床上的眼神,以及拿反的书籍,无一不在表示他整个下午并没有真正静心去看他手中的那本书籍。
病室的门被推开了,叶凡睿收回注视在病床的视线看向推门之人。
“李叔,你来了。”叶凡睿站起身子迎向进门的一群人。李佑帮身后的那名老者,叶凡睿认识。他是A大心理系的教授,也是中国心理协会的副会长。曾今他陪姚祁若上过他的课。虽然这个教授讲课的内容叶凡睿很不感冒,但是叶凡睿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理疗技术还是相当精湛的。他记得曾经学校有个女生为情自杀,就是眼前这个老者给劝说下来的。
下午时叶凡睿以短信的形式简单的说了若若的情况,他没想到李佑帮速度这么快,居然请到了早已退休的汪教授。
“教授您好。”俩人笑了笑便算是打了个照面。
即便身边的声响已经够大了,可是床上的那个女人依旧只是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天花板。眼神迷离,像个迷了路的孩子般。
汪教授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道:“听说你也是我们A大的?而且还是学医的。那你有上过我的课吗?”
女孩收回注视着天花板的目光,看向彼时站在她床边的那个花甲老人。但只是一眼,便又望向了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你总是看它?”
“……”
“能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吗?”
“……”
叶凡睿此时走到床边,担忧的看着一直沉默的盯着天花板的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
叶凡睿手指着自己,茫然的看着站在他对面的老者,他不知道汪教授怎么突然问起他的名字。在汪教授眼神的示意下,叶凡睿大概猜出汪教授的意思了。
“我叫叶凡睿。”
叶凡睿刚开口,床上那女孩毫无焦距的眼神就有了细微的变化。只是那么一刻,怕是来不及捕捉。但是从事了半辈子心理治疗的汪教授岂能看不出这点变化。
“她是你什么人?”
“……”这一问题问懵了叶凡睿。是朋友?叶凡睿不愿意当姚祁若的朋友。是情侣?俩人从来就不是。
汪教授明白道:“那就是什么关系都不是了。”
正当汪教授说完这句话,床上那个女人本睁着的眼睛闭了起来。看着那双闭上的眸子,汪教授笑了笑:“凡睿,你在这里陪陪她。”说完率先向门外走去。
“教授,她的情况怎么样?还能痊愈吗?”李佑帮刚把门关上就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口。下午时他收到了叶凡睿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医生怀疑若若可能心理上出了问题。他没来得及休息便到处托朋友帮忙找专家,几次辗转之后才请来了A大早已退休的汪教授。
“她没多大问题。”从几次似有若无的试探,汪教授敢肯定里面那个女孩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她身边的那个男孩,并非是他们所担心的心理疾病。
“没多大问题?可是她自从醒来后就没有说过话。”
“她心里藏着事但又不愿意和别人说,沉默是最好的方式。你们可以试着和她多沟通,就将她不愿面对的事摊出来说。最好是让里面那个男孩和她说。”
汪教授看的出来,那个女孩有心结。但是心结的源泉他并不能肯定是否就是与那个男孩有关。但是他敢肯定的是那个男孩对她的影响很大。
“你放心,我这段时间会试着去开导她的。但是我想说的是,有的人意念特别强,靠我单方面的开导并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有些事只能靠她自己。”
“谢谢你,汪教授。”
李佑帮知道汪教授的意思。若若她不愿意开口说话,是在逃避着一些事。那件事若若已知道,那么以后若若该怎么面对他和白奇勇?坦然吗?如果可以,她也不会选择自杀。
送走了汪教授后李佑帮并没有进门,只是发了一则短信给了叶凡睿后便坐在了走廊外的椅子上。既然若若清醒着,那么自己就更不应该出现在她的面前来徒增她的烦恼。她的沉默是否也因为自己。
叶凡睿看完短信后将手机收了起来。李佑帮的那条短信说的很明白,若若只是在逃避着一些事而选择了沉默,她并没有出现心理问题。
“若若,我们能谈谈吗?”
“……”
叶凡睿知道姚祁若是在听的,所以径自说了下去。
“若若,你是喜欢我的,对吗?”半天,叶凡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十几年的等待,终于在若若自杀的那晚得到了回应,虽然是晚了点,但是至少他没有错过。
“……”
“若若,那些事为什么你从来不说。是不信任我吗?”
“……”
“若若,如果说不是那晚,是不是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你的心意?”
“……”
“若若,你真是残忍。你是在报复我的离开吗?你在那间房子里自杀。如果说那晚我没有找到你……那么你让我今后怎么办?”
……
最后的话凝滞在那个男人的喉咙里。他的若若真得很残忍,如果那晚他不接那通电话,那么是否意味着他这辈子都要在回忆与自责中孤单终老。
叶凡睿兀自说的这些话,换来的仍是死一般的沉默。他偏头掩饰眼框中的晶莹,他的若若他该拿她怎么办?
“白祁若,我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声音哽咽,带着决绝的味道。这是第二次叶凡睿说出了这句话,前后跨越了两年。
直到病室的门关上后,姚祁若才从思绪中抽身回来。
“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若若,你真是残忍。”
“你是在报复我的离开吗?”
不……她再也不顾自己是否配得上那个男人,她再也不顾她是否对不起另一个女人了。她现在只知道因为那个男人的转身,她的整个灵魂都为之震颤。那种撕心,那种抽骨之痛,她不愿再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