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扰起心湖里的阵阵涟漪,心中若是有牵挂,那么再美的景致也是无心欣赏。
熟悉的蒙古包,熟悉的一草一木,却再也无法引起我的注意。
图尔丹的住处庄严华丽,那门前有侍卫笔挺的站着,看到我下了马,早有人牵过去喂草了,我拉着小九的手也不等禀报,我直奔图尔丹的蒙古包而去。
从阳光中乍然进入蒙古内,包内有一些暗,让我在刹那间颇不适应。
“云齐儿,早就有人报过说你到了,我正想去接你呢。”
“都别呢?”我一心惦记着的却是都别,其其格的孩子啊,明明也是他的骨肉,可是为什么他要把他抓起来呢。
“怎么,你要为他求情吗?”图尔丹的眸中都是不解。
“难道他不是你的孩子吗?”
“是他葬送了太多人的生命啊,我临行去大周前把这巴鲁刺的兵权交到他的手中,这是我这一生最大的一个错误,死伤八万多人啊,云齐儿,八万个灵魂,每每念着这个数字,我心头都是一份狂憾,是我的决策让我错待了我的百姓。”
“他是你的皇子,他怎么会如此糊涂呢,我不信,一定是有人陷害他。”
“巴雅尔的进攻,他死令坚决不抵抗,抵抗者杀无赦,但是我的一些死士是不甘愿的,他们看不过巴雅尔一寸一寸的夺走我的土地,于是他们动手了,结果都别下令将这些人一一的射杀而死,他以多胜少啊,这分明……”
他的话让我沉湎在一场血的战争中,一个个的死士为了逼退巴雅尔的入侵而不惜拼尽全力与之搏斗,可是他们得来的却是都别却是自己人的杀无赦,这难道是真的吗?
我摇头,“图尔丹,你骗我。”
“你去这草原上走一走,你就知道一切的真相了,就连其其格也管不了他了,他长大了,他要背叛我,他要早日得到这巴鲁刺的大权,可是凭着他,太过心狠与狡诈是很难成大器的。云齐儿,你懂吗?我对他已经失去了一切的信心与耐心。”
听了这些,我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想起其其格的伤心与病痛,这也难怪了,都别如此,她这做娘的又岂能脱了干系,“图尔丹,我想见一见都别。”
“也力罕。”他扬声喊道。
他的话声才落,就只见一名武士走了进来,“带王妃去见都别,注意要保护好王妃。”
“是。”也力罕回应着,然后他引着我走出了蒙古包,一路向着囚禁都别的地方而去。
那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可是我记忆里的他还是那个在草原上奔跑着放着风筝的小男孩,如今他长大了,心也就野就大了吗。
小九没有随我来,他留在了图尔丹的身边,我不想让小九知道这些人与人之间的黑暗,这些太残忍残酷了,我的小九,还是一张白纸啊,五岁的他,似懂非懂的年纪,看多了这些,于他都是不好的成长。
“也力罕,你在这里等我,你不必进来,我不会有事的。”我吩咐也力罕留在囚禁都别的蒙古包外。
“可是,大汗有吩咐啊,这不好吧,倘若……”
我打断也力罕的话,“要是有什么我自会向大汗说明,你不必太过在意了。”
“是。”轻开了锁,他掀起了门帘子,“王妃请。”
无窗的蒙古包内一片阴暗,都别就被囚在这室内,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图尔丹吩咐也力罕要保护好我,原来都别在这里一应是自由的,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不能出了这蒙古包,这蒙古包外有大量的兵士把守着,连着门都是锁死的,除了图尔丹让也力罕带来的那把钥匙,其它的人任谁也进不了这蒙古包。
“都别。”我轻轻的叫,姐姐的孩子,就象是我的孩子一样啊。
“你出去。”他挥挥手,狂躁的赶着我出去。
“都别,我是你的姨娘啊,你娘病了,让我来看看你。”有些揪心,总不信他会轮落到如此的地步。
“他不是我父汗,我父汗根本就不是他,假惺惺的来让你做说客吗?我不服,我就是不服。”他大吼着,惹得我都是惊讶。
“你说什么?”他说图尔丹不是他的父汗吗?这么大的事他怎可一句‘他不是我父汗’就轻描淡写的略过呢。
“图尔丹他不是我父汗。”都别又是说道。
“都别,你不是受了谁的盅惑吧?”七岁时我就见过他了,那时候图尔丹对他的好我是一一看在眼里的。
“没有。”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是图尔丹夺走了原是我父汗的土地。”
他说的是巴图吗?可是巴图从来也没有当过什么首领啊,他哪里有什么土地,可是如果不是巴图,那么又另有其人吗?我不信,我不信我的姐姐其其格再会有其它的男人,这个认知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
可是由着都别说出来,让我不由得起了疑,“你说,你亲生的父汗到底是谁?”我知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那种感觉,我现在就不知道我的生父是谁啊,这样的不知道会让人心里产生一种焦虑一种渴望知道真相的感觉,可是越是想要知道就越是无能为力,因为一切都如水中月镜中花一般只是飘渺的存在于这个世上。我娘她不说啊,这便是我的无可奈何。
“哈哈,你是我姨娘,更是图尔丹心爱的女人,我不要告诉你,我不要告诉你。”他眸中的恨意让我一时无法适应。
“难道你不想继承图尔丹的汗位吗?”我心中的都别一直都是未来巴鲁刺的大汗,图尔丹的汗位早早晚晚都是要给他的,可是他却又是无中生有了这些事,我真的不能相信。
“这本就是属于我的,我要夺回属于我的,这有什么错吗?”
“为什么你一直要帮着巴雅尔。”说实话,我一直恨着那个男人,是他联络着九夫人害着我与我娘。
他突然仰天长啸,“既然你说你与我娘是姐妹,那么这些你去问我娘吧,我娘她什么都清楚。”
有些乱,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因为巴图是巴雅尔的手下吗?其其格,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真的让我心有些冷了。
“都别,你好好的闭门思过,这么些年你父汗待你如何,你自己最是清楚,你想开了,我会说服图尔丹放你出去的。”还是不想放弃,我尽可能的劝着他。
“你走吧,你帮我照看我娘,走到这步田地,我不后悔,我只是不放心我娘,我娘她才是这一辈子最苦的那个人啊。”提起其其格的他的眸中居然就有了迷朦的泪意。
“你就不怕图尔丹他杀了你吗?”
“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我不怕,我只是恨啊,恨我没有在他回来之前就把他的余部一一的清除干净。”
我听着,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恨意让他如此,可是人心到了这般,那么他已是不配被我所劝了。
去见其其格吧,我倒要问她,她的心里到底是谁,是巴图还是图尔丹,还有都别到底是谁的孩子,我不信,我真的不信他不是图尔丹的孩子。
十几年的父子情啊,便因着都别的一句话而全部抹煞了吗?
出了那囚禁都别的蒙古包,我向身后的也力罕问道:“吃的用的,可都有给都别送来。”
“有的,大汗交待一律不许克扣,只是他的丹田处被大汗封了他的内力修为,所以即使他活动自如,他也不能再运功了。大汗此意也是希望他能够改过自新的。”
“刚刚你听到了什么吗?”都别那样大声的吼叫,我只怕他的话早已传出了蒙古包,可是我要保护他,我不能让其其格的心再受剪熬了。
“奴才什么也没有听到。”他倒是乖巧,已是推了个干干净净。
“这蒙古包的钥匙在你的手上,我去见其其格了,倘若都别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自会知道我的心思的。”我沉声说道。
“奴才知道,王妃且慢走啊。”
“你也去回禀大汗吧,就说都别已有了回心转意的迹象,不要让大汗太过担心。”
拂袖而去,我直奔其其格的蒙古包,胸口又是一阵的痛楚,想是回来,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的事,让我一直操劳,甚至连歇息片刻的时间也没有。
草原上的夏风拂着人脸,软软的感觉让我身心俱是舒畅,如果这草原上没有杀戮,没有拼斗那该有多好啊。可是我的眼中又是浮现起那些死去的将士们,他们的一缕悲魂让人忍不住的感慨。还有那断了腿的巴雅尔的手下,那番的拼争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就只为了这草原上的霸主地位吗?
那位置真有那些堂皇,那位置惹来太多人的追逐了,可是那追逐之后呢,是太多人的悲欢离合。
天渐渐暗了,都别被囚的地方可谓偏僻,是图尔丹不想让别人找到都别的踪迹吧。
我身后是两个一直尾随我保护着我的图尔丹的侍卫,看着慢慢暗下去的那些高高的草丛,隐隐有些不安,那风吹草动中,仿佛人影幢幢。
不好,有马飞奔而来,虽然那马蹄子已是包上了布,也是尽可能的不发出半点声音,可是我还是听到了,我翻身下马,我向着两个侍卫说道:“你们速速向大汗报信,就说有人来劫都别了。”都别在图尔丹的手上至少是安全的,倘若被截我不知道这些个人是什么来头,会不会毁了他啊。
“那么王妃你呢?”
“不怕,我有凤薇步护身,请大汗放心就是了。”
还是老样子,打不过就跑啊,可是慌乱中我却忘记了,最近我的身子早已大不如前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来劫走都别,可是都别是其其格的孩子,这劫人之人在我未确认清楚他是谁之际,我是不准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我要保护都别,此时的他一身的武功已无用武之地,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劫走而置之不理。
有一些人,飞掠而过的向着都别被囚禁的蒙古包而去,我顾不得危险,我也尾随而去。
真想再用那拈花飞叶的功夫袭击着他们,可是我已无能为力,我的身子早已虚弱的不成样子了。
那守卫的兵士们已经与这些黑衣人打斗了起来,彼此的纠缠中,显然那些侍卫们根本就斗不过黑衣人,那人群中只有也力罕是一个高手,他奋力的在那十几个黑衣人之间周旋着,可是凭着他的一已之力那落败之时是早晚不等了。
可是也力罕越打越是威猛,他不顾疲倦的挥舞着手中的那一把弯刀,那刀光莹莹泛着一片冰凉,让人不由自主的为他担心着。
我要去帮忙吗?我只怕自己倒是更成了也力罕的累赘。
急切的回头,只希望刚刚那两个去搬救兵的人能够快一点的回来,如果图尔丹到了,都别也就保全了。
可是我越是回头,就越是没有图尔丹的影子,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场打斗,我已知道即使图尔丹现在出发也来不及了,胜败就要见分晓了。
就在这时,也力罕在人多欺身的时候不小心中了一刀,汩汩的鲜血刹时流了出来,那抹红让我的心颤了几颤,却在这时,我看到了一张我熟悉的面孔。
巴图生冷的站在蒙古包前,他看着一群的人围攻也力罕,他大声叫,“杀死他,救都别。”
明明就是来劫人的,却是说成是救都别,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
可是随之我才明白是我错了,巴图他并不是劫啊,也许他就是都别的父亲也说不定。
那一次他被图尔丹所抓,他全身被点了穴道,现在想想连动都成问题的他后来是怎么逃离的呢。
可是这些,此时已不容我去细想,我面前的场面是这样的混乱,我想要知道都别是不是要离开,或许他知道了他的身世,或许他就要与巴图一起离开呢。
我悄悄的蜇到蒙古包的门前,趁着所有人都在专心于打斗之时,我重新又进入了蒙古包,此时的都别就坐在一张椅子上侧耳倾听着这门外的动静,他在祈盼着什么吧。
“都别,巴图来了,你要随他离开吗?”
我的一句话吓得都别惊了一下,他转头看向我,“姨娘,你走吧,你不用管我,你只要告诉我娘我一切都好就可以了。”
我听得他的话中之意,看来他是真想要与巴图离开了,“你说,你的父亲就是巴图吗?”
都别摇摇头,“姨娘不要管这些了,胜为王败为寇,我永远也不会后悔。”
“那么你娘呢,你不管不顾着她了吗?”
“不,我会接我娘离开的,我要让我娘离开图尔丹。”
我有些晕了,这些话为什么听在我的耳中都是刺耳的,曾经图尔丹对其其格是那样的深爱,曾经图尔丹把都别视为已出,却在这一刻我知道了都别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
真是不值啊,可是我根本就劝不了眼前的这个十三岁的少年,他的心早已变了。
有风吹送进蒙古包,就在我的身后,我知道涌进了一些人。
“都别,快走。”他们从我的面前经过,然后迫不及待的要带走都别。
“也要带我娘离开。”都别气势不弱的对着巴图说道。
“是你对不起我娘在先,如果你不把我娘带走,那么你休想我在认你。”
都别冷冷的腔调让巴图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你与你娘一样,都是这样的倔强,可是到头来还不是……”
“你休得这样说我娘。”都别一拍桌子,他虽无力气,可是那一拍却也是气势不凡。
我心里暗自庆幸着,其其格还是生了一个好儿子,至少都别是一心唯护她的。
“可是你娘那里距离图尔丹的蒙古包太近,我只怕……”
“我不管,我一定要带我娘一起离开。”都别下定决心的说道。
却见巴图轻轻的向前迈了一迈,他就站在都别的身旁,“这就由不得你了,不是我心狠,我只怕自己不但救不出她反而害了她,格格就随她去吧。”他说着只随手一指,都别就动也不能动了。
都别瞪圆了眼睛看着巴图,他眼里写满了无可奈何,可是他动不了,他什么也不能做,他亲生的父亲吗?还不是一样的算计了他。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他突然看向了我,他求救似的眼神里写满了痛楚,他是在惦记着其其格。
“巴图,你不可以。”
便是在这时,巴图才发现了我的存在,他竟是一心都在都别的身上,就如我满眼里都是我的小九一样。
巴图回转身,他看向我,“云齐儿,原来是你,你束手就擒吧。”
我一笑,“你以为你可以抓得住我吗?”我说着已在瞬间向后一退,一个闪身就出了蒙古包。
“这草原上人尽皆知,你云齐儿根本就是一个欲死之人了。”巴图追了出来。
心口有些痛,他的话说到了我的伤心处,就要离开小九了,我真的不舍啊,他才五岁,虽然他的才学他的武功盖世,可是我就是舍不得他啊,这世上什么人都比不过自己的亲娘待自己的好啊。
“我不会死,我不会的。”这片刻之间我想到小九我的心又是乱了。
“哈哈哈,你就要死了,你就要死了。”他不停的重复着,他就是要扰乱我的心。
我听着,我想不到我的病竟是传遍了这草原之上,原来谁都知道了啊。
一个恍惚,巴图突然欺身而上,我一愣怔之际,转眼之间我已被他封了穴道。
他真是狠啊,他点了都别的,然后再点了我的,然后他向着他的手下说,“换下夜行衣,换上普通人的装扮,我们去接格格离开。”
他口中的格格就是其其格吧,他叫得可真是亲切呢,说话间我被人横放在马辈上,然后这一些黑衣人就带着我与都别向着其其格的方向而去。
难道巴图不怕了吗?
刚刚在蒙古包里他还怕救其其格时被图尔丹所抓呢,可是才不过片刻间而已,他就改变了主意,他就要去带离其其格离开了。
这是真的吗?
可是那方向却的确是其其格所居住的蒙古包的方向。
此时的自己真的有些后悔了,我这样被巴图所抓,倘若遇上了图尔丹,那么图尔丹必定是被我所牵制所分心,这样想来我才明白了巴图的意图,原来他是要利用我,他利用我换得其其格的离开。
他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这样看来他的心里多少有着其其格的存在了。这样的认知多少让我有些欣慰。
夜渐深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图尔丹怎么来得这样的慢啊,难道他是被人挡住而来不得吗?难道他也早知道都别并不是他的孩子吗?
草原里的夏夜清凉且怡人,有露珠悄悄的洒落,让那衣裙上是淡淡的潮湿,我动不了,我只是闭目凝神的想着要如何逃离巴图的掌控,如果我的病没有加重,那么巴图他根本奈何不了我的。
可是我就是病了,他就是抓住了我的弱点啊。
越走越是敞亮,一路所见的蒙古包都燃亮了灯笼,照得那门前都是亮啊,夜是多么的美好,可是却是隐藏了无边的杀机。
“什么人?”我听到一声喝,那是图尔丹手下巡逻的的士兵。
巴图大声的回道:“我们是大汗找来给其其格治病的大夫,正在赶路中。”
“哦,那快请吧。”
放行了,我听着,那人可真是笨啊,这样的谎话也听不出来,倘若看病也不用这么晚来吧。
可是我根本说不出话,我只能看着巴图距离其其格的蒙古包越来越近。
我看到了那门前闪亮亮的灯笼,看到了走出走进的侍女们,难道其其格的病又重了吗?
这一些巴图似乎也看到了,可是他依旧不紧不慢的向前而行,这时候只要沉得住气,那么成功的把握就更大吧。
到了,他小声的吩咐着他的手下看好我,然后他有礼的向着那守在门口的侍女禀报,“我是大汗请来为王妃诊治病情的。”
侍女也是不疑有他,就这样巴图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了其其格的蒙古包。
看着那一道门帘轻轻抖落的瞬间,我的心也是七上八下了起来。
有时候想一想,假若其其格真心爱着的就是巴图,那么放他们离开也未尝不可啊,只要其其格同意,我都会支持她的,她的心已不在图尔丹的身上,那么即使她留下了也只有孤单与伤心与牵挂啊。
帘子打开了,我看着巴图抱着其其格走了出来,有侍女低叫,却在瞬间就被巴图与他的手下点了穴道,那出手之快,让我更是心惊。
巴图抱着其其格走到我的面前,“格格说让我放了你。”
他说着再是轻轻一点,就解开了我的穴道。
“姐姐,你真的要与他离开吗?”
其其格点点头,“云齐儿,我的日子也没有几天了,我只想顺着自己的心了,云齐儿,你懂吗?”
我明了了,她是告诉我她的心里其实真的是只有巴图的,真是个笑话啊,那图尔丹他曾经的心都是可笑的了。
“巴图,你会对她好吗?”再是可笑,但是只要她愿意,我就会放任其其格与他的离开。
巴图点点头,“我会的。”这一次他倒是诚心,话语里是更多的承诺。
“姐姐,走吧,只要你开心,云齐儿也便开心了。”
我看着巴图抱着其其格稳稳的骑上了马,其其格虚弱的向我嫣然一笑,“妹妹,从此各自保重吧,还有娘,你要代我照顾她。”
我点点头,然后我看到巴图缓缓的向面上揭去,我这才想起曾经巴图是易过了容的。
我抬首看向他,我知道他并不是巴图,巴图只是他用来掩盖身份的一个名字一个人罢了,可是他到底是谁呢?
巴图缓缓的揭下了他面上的人皮面具,然后一张熟悉的脸现在了我的眼前,原来他果真不是巴图,他是巴雅尔。
是的,他是巴雅尔,我记得他,他就是九夫人的哥哥,也是这草原上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
我不可置信的望着巴雅尔,怎么会是他,他装成巴图骗过了我,而我说什么也不相信原来我的姐姐竟是与他……
还有都别,也是他与她的孩子吗?
“姐姐,你说,这是真的吗?”我不信,那个巴雅尔,我真的不喜欢他,他也不配与我的姐姐在一起。
姐姐比我只大三岁,她十二岁就被巴雅尔献给了图尔丹,然后生下一子就是都别,这一切原来都是假的吗?
“云齐儿,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求你,求你不要再问了,巴雅尔,我们走吧。”
“你确定你要与这个曾经抛弃过你的人离开吗?”巴雅尔把她献给了图尔丹,那么就是他抛弃了她啊。
可是为什么其其格就是不懂呢?
“云齐儿,别说了,是我自己愿意的,从今后,你就与图尔丹好好的过日子吧,云齐儿,也为我照顾好娘,我走了。”她说着甚至没有等到巴雅尔去拉缰绳,就是一拍马背,可是马还没有飞跑而去的时候,却是一惊而举起了前蹄。
一声口哨声伴着马的嘶叫一起响在这周遭。
我知道,是图尔丹来了。
悠然回首的瞬间,果然是他如神祗一般的身影,正想向他走去,可是有一道身影比我还要快,下意识的想要躲闪开,可是我病了,我就是躲不过他的身形,巴雅尔一把抓住了我,一把明晃晃的刀刹时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别动,否则我刹了她。”
我终于还是成了巴雅尔手中的人质。
我看到了图尔丹眼中的惊慌,他翻身下马,他就站在马的旁边,“巴雅尔,你放了云齐儿,你要是动了她一根头发丝,我都会让你以千倍百倍的痛苦来赔偿。”
“哈哈哈,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图尔丹啊,遇到了云齐儿,你根本就没了方寸,你退后。”
“巴雅尔,你仔细看看这四周,你看看你有没有逃离的可能?”
我的余光向周遭而望,果然这四面八方都是图尔丹的人,他是如何做到的,竟是在最好的时机到了这里,巴雅尔与他的手下皆被围在这方寸之间的土地上,他有些慌了吧,因为我已感觉到我脖子上那架着刀的手臂似乎颤抖了一下。
“好,我不离开,我今天就让一个人陪着我一起死,这就是云齐儿。”
那刀刃冰冰凉凉的紧紧的压在了我的颈项之上,有些微微的痛,可是比这更痛的是我的心,我的姐姐,其其格难道你也不管我的死活吗?
真想回头看看她,她怎么对我这样的薄情呢?曾经我为了她而被狐君囚在了雪山上,曾经因着那一离去我差一点就送了性命,九死一生啊,我活着,我只是想安顿好我的小九,我舍不得我的孩子啊。
姐姐,你真的不可以这样的无情,巴雅尔可以无情,可是你不能,你是我的亲姐姐啊。
那天上的下弦月弯弯的钻到了云层里,夜更是暗黑了,那被阻挡着的光慢慢的在我的眸中退去,真想惊呼,让月光回来,给我一丝光明,我不想死,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没有听够小九叫着额娘的声音呢。
这时候,图尔丹说话了,“巴雅尔,你放了云齐儿,我就放了你。”
“你骗人,我要是放了云齐儿,你根本就不会放过我的。”
“巴雅尔,我图尔丹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云齐儿,我一定就放了你。”
“那么格格与都别呢,你也一并放了吗?”巴雅尔似乎动了心。
“是的。可是你要告诉我都别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图尔丹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就不怕那事情的真相会令他难堪吗?
“都别就是我的孩子,哈哈,我把其其格送给你的时候,她就是有了身孕的,哈哈,图尔丹,虽然你赢得了这巴鲁刺的大汗之位,可是于女人,你却是败给了我。”
“其其格,你告诉我当初你救我的时候也是假的吗?”图尔丹有些激动的问道。
我的脖子上架着刀,我看不到其其格,可是我能够感觉得到其其格的慌乱,曾经她救过图尔丹,而图尔丹一直以为自己深爱的就是她,为了还着她救他的那一命,他不惜任我与狐君离开了巴鲁刺。
可是那一次她救图尔丹难道也是有着算计的吗?是巴雅尔又演的一场戏吗?
“巴雅尔,你放开云齐儿,你不可以如此对待我的亲妹妹啊。”
我终于听到了其其格的声音,而后是她痛苦的咳着的声音,想起白日里那手绢上她咳出的血,让我不由得又是为她担心了,“姐姐,你的病不可在劳心了。”
“云齐儿,是姐姐对不起你。巴雅尔,你快放开云齐儿。”
“不行,放了她我们就没有活路了,格格,这一次是真的,我不会再骗你了,我要带你与都别离开这里,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一个无人的地方,平静的度过我们的余生,从前,我没有给过你的快乐,我也会一并的补偿给你。”
我听着巴雅尔的话,可是那话中又有多少的真心呢?
“图尔丹,对不起。”我听到其其格的声音,她不顾着她的病她正从那马上跳下来,她一步一步的向着我靠近着,“图尔丹,那一次救你的确是我们算计好的,早知道你会杀光那一些刺客,也早知道多少你会受些伤,却不想那一回你不止受伤了,你还伤得很重,所以我的出现适时的救了你,我曾经不想,可是我奈不住巴雅尔的一番苦劝,我真的救了你。”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然后你似乎就爱上了那个年轻的我,我与巴雅尔预先的目的达到了,于是他把我献给了你。我从此失去了我的真爱,我便在一片虚伪之中浑浑噩噩的过着我的每一天,我生下了都别,我知道他是巴雅尔的孩子,可是我不能说啊,说了就是死罪,我与孩子都会死的。而巴雅尔他也坚决不带我离开,他让我用心的教育我的孩子,他让我把都别培养成才,他算计着如果他不能夺回他的土地,那么等都别长大了,你也老了,你就会把这巴鲁刺的汗位留给他,可是你一天一天的威名远播,这巴鲁刺也一天比一天的强盛,巴雅尔他却等不及都别的长大了。”
“格格,你不能糊说,不是我算计着这巴鲁刺的汗位,而是这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却被图尔丹与他的父亲灭了我的一族,我归降,那是我要保全我的族人在这草原上的一席之地啊。我要夺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这不对吗?”
“可是三番五次,你用错了方法,你不但没有达成目的,你还害了我。”
我听着其其格的话中之意,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被隐瞒着吗?“姐姐,他怎样害了你呢?”
其其格并未理我,她就站在我旁边,她的声音清晰入耳,“图尔丹,你还记得古拉的死吗?你记得那一场劫杀吗?”
看不到其其格,可是我看得到距离我不远的图尔丹重重的点了点头,那一次劫杀或许是他此生永远也难以忘怀的吧。
因为古拉的死,让狐君恨他入骨,也因着如此,其其格也昏迷了很久,而我更是因着狐君的恨意才被迫离开的。
“其实,那一场劫杀,它的主谋不是别人,他就是……”
“其其格,你住口。”其其格还没有说完,巴雅尔已是怒喝着不让她说下去了。
“不行,我要说,这心事憋在我心里这么些年了,每每想起都是让我痛心疾首,我只恨我遇错了人也爱错了人啊。”
叹息着,于爱,每一个人都是无措的,也都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的,因为一旦爱了,便再也无法把它消解,即使随着时光的消逝爱会淡如水,但那一份淡香是永远也抹不去的。
其其格又是继续说道:“其实那一场劫杀的主谋不是别人,正是巴雅尔,而我也是参与者之一,那场劫杀的目的不为别的,就只为了杀死你。”
清朗的一笑,其其格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了,“却不想那一次没有杀死你,而死的却是古拉,也因为如此,也害了我自己,让我在那冰宫里沉睡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
这每一句听着都是让我惊心啊,这惊天的秘密在刹那间说出的时候,虽然其其格的话语是轻轻的,可是每一个在场之人无不惊心。
“巴雅尔,你说,那一次我带着云齐儿去丛林之时,那劫杀我的灰衣人是不是也是你派去的?”
“哈哈哈,是的,那就是我派去的,我就是想让你签了那文书,让你传位于都别,也就是传位于我的儿子,可是却不想云齐儿居然使计救了你,也让我的计划又一次落空了,所以我恨云齐儿。”他说着那手中的刀又是深深的压下去。
痛楚加重了,我无声无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巴雅尔,你不可以。”
“好,那你放我离开。”
“我答应你让你离开,可是你不能伤害我的云齐儿。”
“好,我答应你。”
两个男人彼此的对话中,我却是可以感受到一丝紧张的氛围。
“所有的人都散开,放他们离开。”
图尔丹的话音才落,可是我却听到了巴雅尔颤抖的声音,然后是一声低低的呻吟声,“其其格,你竟然……”这声音里蕴含着痛楚与不可置信。
我抬头,对上了其其格清亮的眸子。
其其格的眸中都是迷朦,滴滴的泪溅落,让我忍不住的惊心。
脖子上的刀便就在这刹那间松开了,‘噼啪’落地的声音让我刹时紧崩的心弦松开了,可是随后我却又是惊住了。
只见其其格的手中都是血,那鲜红的血色让人看了无不惊心,难道……
我猛的回头,此时的巴雅尔已缓缓的倒在了草地上,“你……你……”巴雅尔圆睁了眼睛,他看着其其格,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亲手杀死他的竟会是其其格吧。
血从他的胸前喷涌,那刀居然可以从他的背后捅到了身前,穿透了。
刀没有拔出,可是那穿胸而过的景象却是让所有的人都顿住了。
我弯身一把点了巴雅尔的穴道,希望可以暂时缓解他的痛楚,可是我知道这刀伤已是无法治愈了,穿透了人身啊。“姐姐,为什么?”如果巴雅尔就是她的幸福,那么她不想要自己的幸福吗。
其其格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她越过我,她走向了图尔丹的面前,“图尔丹,此生是我负了你,十一岁我就认识了巴雅尔,我爱上了他,可是他却亲手算计把我送给了你。我忍辱偷生,是因为我心里总也无法抹去对他的爱啊,明知道自己傻,明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我就是忍不住的爱上了他。跟着你,你给了一切,可是我还是不快乐,我心里还是只有他。”
其其格的声音虚无飘渺的宛若那天外之音一般,可是却让所有人等惊心了。
“我以为你死了,他就可以得到巴鲁刺,成为这草原上的一霸,我也就会得到那随知而来的幸福了,可是没有,你一直坚挺着活到现在,任巴雅尔那么多次的劫杀也未成功,慢慢的,我对你也越来越下不了手了,我更看不了你们之间的争斗,可是我已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图尔丹,自从我醒来,你就慢慢的疏远我了,我知道或许你早已知道了我的秘密,只是你一直没有道破,你是想给我留一份尊严,可是今天,这尊严已经没有了。我是一个坏女人,是一个不值得人爱的女人,我与巴雅尔一起算计着那一场劫杀,我让狐君恨你入骨,我让云齐儿苦不堪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其其格,这不是你的错,这些都是巴雅尔,是他为了谋夺他的权利而不惜牺牲了你。”图尔丹向着其其格说道。
我本以为听了这些,他会恨,会恨着其其格,可是没有,他只是又看向我,“其其格,我没有恨过你,虽然那一次夜里,你的梦中之语不小心泄露了一切,这让我早知道了一切,可是我依然视都别为已出,我希望他可以健康成长,可以成为这巴鲁刺的下一任大汗,不论他是谁的孩子,只要他心中有这百姓的疾苦,那么便足矣了。可是都别他……”
“父汗,是我错怪了你。”图尔丹的话音还未落,都别已迅疾的走到了图尔丹的面前。
他的穴道早已被巴雅尔的手下所解,解了也才方便随后的一场厮杀吧。
“父汗……”都别跪到了图尔丹的面前,“父汗,我以为你知道了我的身世,你就会杀了我或者将我逐出巴鲁刺,所以都别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啊。”他抓着图尔丹的手,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他错了。
图尔丹拉着他起来,轻声道:“都别,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依然是我图尔丹的孩子,只要你真的有了能力可以治理好我们的家园,那么父汗绝对不会让这大汗的位置旁落他人的。”
图尔丹说着竟是向我会心一笑,我点头,他说得没错,那未来大汗的位置给都别我并无异议,我的小九他还太小,我并不想让他卷入那无边的政斗之中,无忧无虑的走在这人间之路上,那才是人生的最美。
其其格也走上前去,她抓住都别的手,再把他的手轻轻的放在图尔丹的手上,“图尔丹,有你这一番话,其其格我就把都别交到你的手上了,我不要他做大汗,我只要他堂堂正正的跟着你做人就是了。”晶亮的眸中是她的无限祈盼,让人无法不去答应。
图尔丹握住了都别的手,那一幕我看在眼里是更多的欣慰。
“其其格,你果真恨我吗?”我身后巴雅尔挣扎着问着其其格的声音。
其其格凄然一笑,“我恨吗?我曾经恨过,可我的心早已就不归属于我了,图尔丹他去了大周,我还是想言设法的救了你出来,却不想我竟是放虎归山,这巴鲁刺的百姓啊,我皆对不起他们,是我掀起了这场战乱,是我让更多的人失去了亲人,我才是这巴鲁刺的罪人啊。”
其其格越说越是激动,她向着巴雅尔的方向而来,却在经过我的身旁时停下了,“妹子,娘的病与我总是脱不了干系,我也不懂是为什么,她在我身边呆得久了,那身子却是越来越差了,所以我就渐渐疏远了娘,而娘也最终又搬回了你的落轩阁。云齐儿,以后你要好好的孝顺娘啊。”
我点头,“姐姐,云齐儿有生之年一定会治好娘的病的。”那血虫总是有药可医的,只是要等到我唤来清扬之时。
“小九,你过来,让姨娘看看你。”淡淡的笑,却让我感觉到了一股悲凉。
小九跑过来,靠在其其格的怀里,“姨娘每天都能看到小九的。”
“小九真乖啊,你哥哥要是象你一样懂事就好了,可是他就是不听我的话啊,小九长大了可一定要听你额娘的话,知道吗?”
“小九会的,小九会永远听娘的话。”眨着眼睛,小家伙竟是给了我一个承诺。
心暖了,小九如此乖巧懂事,是我此生最大的欣慰吧。
“妹子,要保重啊。”
她的话语里让我感觉到了一股忧心与悲凉,“姐姐,你要想开啊,你还有都别呢?”我冲过去,我想要抱住她,我要给她力量,让她安然的活下去,离了巴雅尔又如何,他只是把姐姐当成了他的玩物,他的爱饱含着太多的阴谋算计了。
可是我的身形还未到,姐姐就在我面前颤抖着,随即便是她无声的倒地,鲜红的血就在她的胸前,一把匕首深深的插入了她的心口,她居然没有一丝的迟疑,就这样把刀插入了自己的心口。原来当巴雅尔抱她出来的时候,她的身上就已备好了匕首。
“姐姐,你好傻啊。”我奔过,泪狂涌,“姐姐,不要啊,你不可以死。”
我疯狂的为她止着血,“图尔丹,快来救姐姐。”我止不住她的血啊,我慌了,我求助图尔丹,我一定要救活我的姐姐。
图尔丹看到了这一幕,他也放开都别的手就在刹那间奔来,他就蹲在我的身边,“其其格,你又是何苦呢?”
“大汗,我对不起……”
“其其格,你别说了。”这一刻,我居然看到了图尔丹眸中的泪意,姐姐如此,他总也难过吧,必竟曾经他也是深深的爱过她的。
有一些爱,有一些恨,谁又可以说得清呢。
缘来缘去,便如那山间的溪水,只在流淌之中才更清澈,只是那混浊之后,那水底间的细沙也是柔腻的暖人。
她拾着我的手,再交到图尔丹的手心里,“请你用心的对待云齐儿,请你一定要给她幸福。”
那唇间的一抹笑,让我甚至不能相信她身上已中了一刀,姐姐,不要死啊,我真的不想你死。可是姐姐的手已在片刻间垂落,她轻轻的靠在一边的巴雅尔的身上,我听到巴雅尔低喃而语的呼唤,“格格,其实我这一生只有过你一个女人。”
两只手在指尖轻触的刹那已是在无力了,却是一直站在旁边的小九,他抓着让巴雅尔与其其格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有笑容溢在巴雅尔与其其格的脸上,而后是一片僵冷……
走了,姐姐走了,带着她的爱,带着她的恨。
她爱的是巴雅尔,她恨的也是巴雅尔,她为着他而委身图尔丹,她为着他而忍辱留在巴鲁刺这么些年,她为着他而冷卧冰宫长达五年之久,可是她换来的是什么呢?
虽然巴雅尔还是来欲带走她,可是巴雅尔的爱与姐姐的爱相比,却更多了一分私心,他最爱的也许是他自己,而后才是姐姐吧。
轻阖了姐姐的眼,我喃喃的说道:“姐姐,你放心,都别就是我的孩子一样,我一定会视为已出的。”
“娘……”都别此时才反应过来一样,他扑过来,他抱着其其格渐渐冰冷的身子,他狂乱的喊着:“娘,都是孩儿不好啊,你不让孩子叛乱,可是孩儿不听你的话,孩儿一直让你伤心啊,娘,你打我吧,娘,你不要死啊。”
我看着,更是揪心,“都别,逝者已逝,只是你要对得起你娘生前为你所做的一切,你要好好的重新做人。”我拉起他,还是让姐姐安静的离开吧。
我的心口又痛了,都是我啊,明明就发现姐姐的神情有些不对了,我却没有想到姐姐会这样想不开,竟是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一生。
摇晃着身子,眼前有些迷朦,我听到了马蹄声,我不管是谁来了,我只想让图尔丹处理好姐姐的身后事。
“云齐儿……”图尔丹适时的抱住了我,倘若再晚那么一点,我想我已然昏倒在这草地之上了。
一股真气缓缓的输入我的身体里,我虚弱的一笑,“这里就交给你了。”
他点点头,无边的悲凉袭来,巴雅尔死了,姐姐也死了,我呢,我的病痛无药可解,我真的不甘啊,都别与小九,又有谁来照顾呢?图尔丹吗?他只能给他们父爱,却给不了母爱啊。
“云齐儿,你在这里吗?”那人群之外有人生生的喊着。
我听着,那是清扬的声音。
清扬,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