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曾经与我朝夕相处,耳鬓厮磨;这张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它的眉梢眼角,我都曾细细地抚摸过;这张俊朗的面庞,我曾爱惜地捧在手上痴痴地看也看不够;可现在,他离我这么近,我再一次闻到了他身上触鼻而来的淡淡的古龙水味道,这味道曾经使我那么沉迷心醉,现在却让我眩晕作呕,浑身止不住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可怕的回忆再次汹涌而来,最后又定格在那张向我迫近的狰狞可怕的脸上。我浑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了,我一眨不眨地瞪着潘鸣天,我想我的脸色一定白得吓人。
潘鸣天也被我的神色吓了一跳,忙问:“您怎么了?伤得很严重吗?”一边弯下腰,打算看看我的伤势。
我摇了摇头,依旧侧卧于地,自顾自把左右开叉的旗袍裙慢慢撩高到大腿上,一边吸着冷气,一边皱着眉道:
“虽然腿疼得厉害,不过我想应该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吧?只是我的东西,你看看,全被你的车碾碎了……!”
我的声音焦虑而无奈,有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才会显露出来的懊恼和气急败坏,瞪大了眼睛只朝车轮下望着。
地上一片狼藉,购物袋撕破了,各种物品洒落了一地。
潘鸣天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抱歉地说:“所有损失的东西,我都五倍赔偿您好了”,一边顺着我的手向我裸露的大腿扫了一眼。
潘鸣天当年最迷恋的也是我这双白而修长的腿。此时,我敏锐地捕捉到,他在望向我裸露的双腿时,眼中有一点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
不过,他立即不动声色地扭头望向一边去了。
我暗自冷笑,故意夸张的大声道:“五倍赔偿?!可是这种进口牛排,超市已经没的卖了,我排了两小时队好不容易才买到的!我男朋友工作很辛苦,我特意买来煎给他吃的,现在全被你毁了!啊……还有我的雪糕!”
我把两盒被碾成稀巴烂的牛排以及一小袋碎成烂泥的雪糕,直杵到潘明天的面前,气鼓鼓地瞪着他,说:“你看,这还怎么吃?!”
潘鸣天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生怕那破盒子里淋漓的汤汁洒到他身上,不过还是很认真地看了一下牛排盒子上的字样,便转头看着气急败坏的我,温和的笑道:
“这样吧,牛排我来想办法好了,保证不会耽误您男朋友的美餐,这样可好?至于您的雪糕……”
他随意地扫了一眼我手中的袋子,脸色突然微不可见地变了变,喃喃道:“酸奶葡萄……?”
他似乎一下子怔在了那里,过了一会才冲我勉强笑了一下,缓缓道:“没想到小姐也喜欢吃这种雪糕……”
“是啊!以前都是我男朋友下课后带回来给我吃的,今天我好不容易自己买一回,却被你撞成了这个样子……”
我一脸的懊恼。
潘鸣天有些愣怔地看着我,目光中交织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复杂情绪——惊愕、沉郁、紧张,还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温柔和怜惜。
他就那样眼神复杂地看了我足有十秒钟,才恢复了之前的从容淡定,点了点头,说:“雪糕,我也会帮您重新买一份”。
他向我伸出了手,温和地说:“您,可以站起来吗?我看还是先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我很自然地扶住他的胳膊,作势要站起来,谁知刚一用力,便又颓然坐在了地上,咬着唇摇头:“不行,疼……”
我见潘鸣天脸上的神色有些踌躇,便指了指旁边,微微带了点哭腔道:
“你们既然有事就先走吧,也不用去医院了。我又不是碰瓷的,你的钱我也不要。劳烦你把我扶到我车上去,我歇一会儿,自己开车回家就行了。”
潘鸣天顺着我的手望向停在旁边的我的坐骑。20几万的车,虽不算豪华,但车主人应该也不会是不三不四的人。他迅速有了自己的判断和决定,扭头淡淡地对赵小玲说了句:
“这位小姐的腿不方便开车,我先送她回家。你也先回去吧,再联系。”
赵小玲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的失望和不满毫不掩饰地从眼神中倾泻了下来,但她丝毫也不敢违拗潘鸣天,也不敢有什么表示,只能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委委屈屈地说了声“好“。
半个小时后,潘鸣天和我已经回到了我的公寓里。他扶我在床上躺好,转头打量着我的卧室,赞了一声:“好精致好温馨的布置”。
我嫣然一笑,说了声谢谢,请他帮我去床头柜里取一些紫药水和纱布来。
他依言拉开抽屉,不料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些女用器具。他显然吃了一惊,不可思议地回头看我。
我仿佛这才突然想到不妥似的,急急地喊了一声“不要看!“,脸上已经娇羞地红涨起来,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就扑过去关抽屉。
可是腿上受了伤,负痛之下,我哎呦一声,整个人就跌进了潘鸣天怀里。
他下意识地抱住了我。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低垂,房内光线幽暗,只有床头柜上一灯如豆;空气中隐约浮动着香薰灯里玫瑰精油的甜香。气氛慵懒暧昧得恰到好处。
潘鸣天抱着我的双手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迅速放开,反而下意识地抚上了我的头发和面颊,继而顺着我的脊背慢慢滑落到我曲线玲珑的纤细腰肢上。
“你的腰好细、好软……你的身体好像……像……”他喃喃低语,冰凉的手指缓缓在我身体上摩挲游移,神情似是茫然似是沉迷,仿佛忽然陷入了某种不可思议的梦境中。
“我的身体,像谁?”我环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