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陆寒亭一张青青白白的脸,真是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今天算是来对了。
我这人一高兴就爱四处乱看,结果眼睛一瞥就看到黎禹宸。
黎禹宸这个人,好像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坐在那儿连眉眼都不动一下,他大概察觉到我看他,扭头对我笑了一下。
这一笑,笑的我骨头都软了,黎禹宸这人平时看着禁欲冷冽,可远观不可亵玩,但越是这样,越让人把持不住,心里小鹿乱撞。
这要是一般姑娘,估计早就被撩的流鼻血了,但我不一样,我心里的小鹿都撞死了,此时我更感兴趣的,是陆寒亭的脸。
最后一顿饭当然没吃成,看够热闹了,黎禹宸起身:“伯母,我先回去了。”
我也赶忙跟着起来。
贵妇还笑着出来送,我走的时候,很得意的去看陆寒亭的脸——以前都是我在他家吃瘪吃脸色,终于看到他这样灰头土脸的模样,虽然不是我弄得,但我也很开心,连带着看这个贵妇都觉得顺眼。
“你好像很开心?”出了门,黎禹宸一边摁了车钥匙,一边扭头看我,问的状似漫不经心,但却让我浑身冒冷汗。
他这人好像总有那种本事,直刺你死穴,跑都跑不开,话不多,但毒得很。
“有吗?”我勉强笑了一下,坐上副驾驶,扭头装作看风景的样子:“就是觉得有点好笑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伯母那样直白的人呢。”
不过对陆寒亭那样的人,就该这样!往死里怼才行!
“你家在哪?”黎禹宸眉眼淡淡的从我身上掠过,修长的手指转了转方向盘,淡淡的吐出一句:“我记得医生说过,你身体不好,要修养,你不必那么着急上班。”
他语句里实打实的带着关心的味道,我听得不可思议,总觉得他好像特别关心我,但又不敢去往哪方面揣测。
一个未婚先孕流产的人,凭什么跟这样的男人扯上关系?要是真的的话,说是一场上天给的恩赐,都不为过。
所以我不敢多想。
“你家在哪儿?”他问了第二遍。
“就在——”我本来下意识要吐出家里的地址的,但又生生吞了回去,我之前一星期都是住医院,根本没回过家,现在陆寒亭估计都把我东西丢出去了,我哪儿还有家啊!
我这人一急就乱说话,不过脑子那种,想都不想就吐出来一句:“你把我随便儿放下吧,我住哪儿都行。”
黎禹宸望了我一眼,墨色的眼底带着探究,上上下下打量我。
我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后知后觉的讪笑着解释:“我不是和我男朋友分手了么?我也不想去他哪儿住了,我想再租个房子。”
他收回目光,俊美的侧脸凉凉抬了抬下巴,弧线分外好看:“我有个闲置的房子,租给你,三千一个月。”
他说三千一个月的时候,我的心都狠狠的抽了一下,疼,这都是以前跟陆寒亭在一起惹下来的毛病,一分钱都舍不得花。
“好,我租了!”
但此时,为了抱上这个大腿,也没什么舍不得的了!当他的下属租他的房子,我好歹还多在他面前刷刷脸,他还能有点印象。
我正想着呢,就看见黎禹宸一个漂亮的刹车:“到了。”
他递过来一个钥匙:“这栋楼楼号屋子,去吧,以后你的房租,工资里扣,而且,屋子里的东西都是你的。”
我刚下车,听到他说话正要回过头问,什么叫“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但是他已经开车走了。
他对我的态度一直跟对陌生人没什么区别,但对我又偏偏格外关注,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一路上了楼,彻底被震惊了。
屋子里装修极好,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在卧室的床头柜上,发现了我自己的一个镜框照片!
照片上的我年轻漂亮,是刚进大学的时候的模样,这个镜框我记得,在家里放了好久,又一次我醉酒的爸爸来家里闹,把镜框砸碎了。
后来这个镜框就被我丢掉了,怎么出现在这里?
这是黎禹宸租给我的房子,也就是说,这就是他的房子,他的房子里老早有我的照片,这是什么意思?
他早就对我有意思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我那么好不是偶然,也不是因为他救了我,而是因为他喜欢我?
这个念头让我坐立不安,上上下下开始打扫整个房间,想要找到另一个和我有关的东西。
结果我没找到和我有关的,倒是找到很多别的东西,比如试衣间里有很多衣服,都是新的,标签都没摘,我试了一下,居然都是我的号码!
而且,还有很多我喜欢的款式!从鞋子到包包,每一个都深得我心,这,难道是黎禹宸早为我准备的吗?
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我的。
我一时脑子都被震得晕乎乎的,晃晃悠悠的回到卧室的时候,正看见床头柜上,被修复的照片上面,我那张笑得阳光灿烂的脸。
我仿佛一瞬间被触动了。
黎禹宸真的对我有意思的话,那我不是有很大的优势吗?
那可是黎禹宸!
我越想越兴奋,好容易压了压心绪,手劲儿大的几乎要把自己的手腕儿捏青了。
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利用黎禹宸,让陆寒亭这个出轨的王八蛋付出代价!
次日清晨,我在衣柜里挑了很艳的一个红裙子,施施然的去了公司。
我本来想在黎禹宸面前得瑟的,但没想到,我到公司,第一个撞见的人是陆寒亭。
大概是觉得黎禹宸喜欢我,所以我分外有底气,下巴昂的高高的,睥睨的看他:“有事吗?”
陆寒亭穿着一身很贵的西装,大概是特意堵我,把我堵在一个没有多少人经过的走廊旁边,面带嫌恶的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安红豆,没想到啊。”
“你说什么?”我对他的打量很排斥。
“我还能说什么?看看你这衣服。”陆寒亭上前一步,拽起我的衣袖,眼底里竟然略过几分怒火:“都是黎禹宸送你的吧?大牌高订,我说黎禹宸怎么对你这么好,给你工作给你缴医疗费,原来你们两个奸夫淫妇早都搞到一起去了!”
我顿时一阵怒火从心头起,很想抬手给他一耳光,但又生生忍住了,挤出来一丝冷笑:“许你倒插门送上去,就不许我钓凯子?最起码,我是离婚之后找的人!”
“是吗?”陆寒亭冷笑:“我们离婚了吗?”
我被呛得一滞,才记起来,这段时间我们虽然已经撕破脸皮,但一直没去办离婚手续。
“怎么?你不想离了?”听出他话里的些许情绪,我嘲讽他:“可惜啊,碰见了黎总这么优秀的男人,我可实在是看不上你了!”
“你以为我想?”陆寒亭最自命清高,果然火了,扯着我就往外走:“走,我们现在就去离婚!”
一大早的,我们两个人气氛很僵硬的去了民政局。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妇女,笑起来很祥和,看了一眼我的年龄,笑了一下:“小妹妹才二十二,长得又漂亮,离什么婚啊?”
说着又劝陆寒亭:“结婚不易,每对夫妻都会有分歧,离婚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你们两个可以把麻烦和我讲讲,我给你们出出主意。”
她以为我们两个吵架了,倒是个好心的工作人员,可没等我张口,陆寒亭突然冷笑出声:“她都和奸夫搞到一起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