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夜也够折腾的,我一直没正经睡觉,这会儿离天亮也只有三个多小时了,白双让我赶紧补眠,她接着在外面守夜。说真的,这次多亏带了她,这要是一个人进雪山,很多事情确实也不方便。
吕肃那边到是挺放心我们的,两人都缩进帐篷里睡了,后半夜挺平静,我们一觉睡到天亮,便收拾行李继续启程。一路上虽然四人的话不多,但也默契的同行,到也不必遮遮掩掩了。
唯一让我觉得不对劲的就是真吕肃,也不知他打的是什么算盘,至今为止,却从未露过面,莫不是半路上遇到什么变故,出事儿了?
当然,这事儿我自然不会跟吕肃说,他昨晚那一番说辞,解了我之前的很多疑惑,但很显然,他还隐瞒了某些东西。这些东西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在没有弄清楚之前,这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我们四人煮了些饼干糊和肉干,匆匆吃了东西,便继续上路。吕肃并不知道不老瑶池的具体所在,但他显然有自己的一套线索,一路上虽然没有明说,但一直是他在带路。
走到中午时分,白双已经很累了,步履艰难,落在了后面,我只得扶着她,道:“再坚持一段时间,最多半个小时就能休息了。”在这种极度严寒的天气下,运动并不能让身体完全暖和起来,即便穿着冲锋衣,有些地方还是被雪气给濡湿两人。这会儿风雪太大,我们必须得找个避风处才能停下来。
白双点了点头,并没有叫苦叫累,而是盯着走在前头的吕肃和白三爷,压低声音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那个白三爷,他年纪这么大了,怎么体力比我还好?我虽然比不上你,但也经常锻炼,不至于不如一个老头子吧?”
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诧异。那白三爷据说年轻时候也是倒斗行家,但后来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回归国内,都是养尊处优,并没有自己再下过斗,这身体素质,怎么还这么好?
即便是常年下斗的人,到了这个年纪,能有这份体力,那可也不多见吶。
这老头子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多,但愿别又是一个跟我作对的。
大约四十分钟左右,我们眼前出现了一仞冰壁,雪雾蒸腾中,冰壁呈现一种高耸入云的姿态,也看不出有多高。玄冰上映出了我们几人模模糊糊的影响。
冰壁上有很多冰缝,小的仅有手指粗,大的足能容两人并排进出,中央部位一分为二,形成了一条冰谷,看样子可以行人。我们走入冰谷中,找了个凹陷处占时落脚歇息,升了无烟炉煮东西,喝了些热乎乎的饼干糊,才觉得僵硬麻木的身体回暖过来。
吕肃手里拿着钢杯,杯子里的东西已经喝光了,他目光直视着冰谷的地面,似乎在观察些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冰面光滑,只略微有一层薄雪,还留着我们的脚印,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他在看什么?
我正纳闷,吕肃忽然间放下了钢杯,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搞了半天,他其实不是在看,而是在听。吕肃是个很警惕的人,对于他发出的疑问,我不敢掉以轻心,忙支着耳朵听。
说实话,这会儿我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这冰天雪地里的风,时而停时而起,没什么规律,而我们现在走入这条冰谷,风声就显得更大。哪里能听到什么怪声,倒是那风的呼啸声,呜呜咽咽,颇有些鬼哭狼嚎的味道,这要是晚上,听着还真有些瘆人。
白三爷听了会儿,不咸不淡的说:“老头子耳背,没听到什么声儿,吕小子打什么哑谜?”
吕小子?我心中暗笑,心说这称呼不错,吕孙子更中听。
吕肃到不介意,侧耳又听了听,道:“消失了。可能是我听错了,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什么人在说话。”
我道:“这地方除了我们,哪儿还会有别人……”这话没说完,我忽然意识到,不对,或许有别人。
真吕肃。
我四下里看了看,暗想:莫非那小子在附近?
不对,他一个人,没事儿说什么话?
吕肃起身在周围走动,也很警惕,还摸出了望远镜观察。他举着望远镜环视了周围一圈,估计是没什么发现,便又举着望远镜朝上看。我也跟着观察,只可惜上方雪气蒸腾,雾蒙蒙的,如同乌云盖顶,冰壁上方的情况根本看不清楚。
白三爷不知内情,见我们疑神疑鬼,四下搜寻无果,便哼了一声,道:“吕小子,别杯弓蛇影了,赶路要紧,找点儿找到地方,也好找点儿试一试。”
我听到他这话,心头一动。
试一试?
试什么?
莫非这就是白三爷的目的?
不等我多想,白三爷便率先往前走,吕肃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我们四人继续前进,很快走出了这条冰谷,这时,挡在我们前方的却是一个下坡路。
冰谷后方,由于地势拔高,所以顶部有很多积雪,地势西高东低,地面的积雪很厚。直接往前走,也不知会走到什么地方。而靠右的地势稍微高些,或许攀上去,可以查看一下地形,只是这样一来,得颇费一番功夫。
我们在这尽头处停下了,白三爷直截了当的问:“走哪儿?”这话当然是问吕肃的。
吕肃抬头看了看天,雪雾蒙蒙,他皱了皱眉,看样子是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摇了摇头,指着右方道:“这里定位困难,先爬上去看看再说。”既然领头人已经开口了,我们自然没有异议,四人正打算往上爬,忽然之间,白双啊了一声,指着前方的雪沟子,道:“有人!”她话音闪过的瞬间,我眼角也瞟到,有一个黑影从雪沟子冒出来,迅速往前跑去,只是那雪沟子里雪雾蒙蒙,那身影一下子便消失了。
是谁?
难道是真吕肃?
他怎么突然现身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吕肃已经拔腿追了上去,他的速度很快,这一瞬间,腰后的鬼哭刀已经出鞘,竟然是有一股要杀人的气势。我心里着急,立刻也追了上去,白双和白三爷速度则稍稍落后。
这一追便是十多分钟,雪地里清晰的留下了两个人的脚印,由于积雪深,因而我们跑起来自然不如在平地上那么快。大约追出去十来分钟后,我看到了吕肃。他手持鬼哭刀,背对着我们,就那么笔直的站在原地,既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而奇怪的是,在周围,我们没有看到第二个人。
难道吕肃追丢了?
能让他追丢的人,身手得有多好?
我忽然有些怀疑,刚才那个人影,或许不是真吕肃,真吕肃应该没这么好的身手才对。
待我们三人围上去后,顿时发现了一个让我们吃惊的东西。
吕肃跟前,有一个雪人。
那雪人堆的惟妙惟肖,一块儿红布做成的嘴巴,月牙般的弯起,猩红如血,看的人十分不舒服。
白双惊讶的瞪着这个雪人,道:“谁堆的?”
吕肃皱了皱眉,道:“追过来就有。”
白双有些不靠谱的说道:“难道刚才你追的是这个雪人?雪人成精了?”
我呛了一声,心说她未免也太异想天开,我这几年倒是遇到些成精成怪的东西,什么黄鼠狼、古镜、石尸,但没听说过雪人还能成精的。不过,我准备纠正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发现了一个细节。
这个细节,让我顿时愣住,只觉得喉咙仿佛被掐住一般,霎时间哑口无言。
之前雪地里留下的脚印,到这雪人所处的位置,便消失不见了。
周围没有别的脚印,也就是说,之前那个人,跑到这个位置时,便离奇消失了。
我忍不住抽了口凉气,难道真如果白双说的,这雪人儿成精了?
不对!
我注意到给那雪人儿做嘴巴的红布,那材质让我一眼认出来,和是真吕肃之前给我们留记号用的红布一模一样!
果然是他!
但是,他是怎么忽然消失的?难不成长翅膀飞天上了?想到此处,我抬头往上一看,可惜这里雪气太重,什么也看不见。我心头警钟大作,看着眼前显然是事先堆好的雪人,立刻意识到,真吕肃很可能是可以引我们过来的。
他想干什么?就在我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吕肃手里的鬼哭刀忽然挥出,便听噗的一声,那雪人的脑袋就被砍掉了,整颗脑袋碎成雪沫。吕肃紧接着手腕一转,又像下劈,接着,整个雪人就被他弄的散架了。
他随意踢了一脚,目光在雪地里搜寻着,似乎是在查找什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