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到这句话,陆旬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他可是全校甚至国内都有名气的书画大师,任何一幅画都是备受好评。
甚至谁敢说一句不好,都会被他的粉丝炮轰。
而这幅画更是他的得意之作,在一个学生眼中居然只是一幅垃圾?
“这幅画是我画的。”陆旬强忍着不悦,皱紧了眉头,说道。
他刚刚拉刘朝进来,并未指明这画作者是谁,所以现在报出名字,也是为了给刘朝一个台阶下。
“原来是陆教授您画的。”刘朝故作吃惊的说道,但实际上刘朝早就知道这幅画的作者,因为全校能画出这样的画仅有一人,那就是陆旬。
只是在刘朝获得了全世界最为顶级的书画技艺后,本来十分完美的画,也变得破绽百出。
“那我应该说婉转一点。”刘朝轻声带着歉意说道,但说出的话也同时说明了,他不会改口。
“哼。”陆旬不悦的轻哼一声,说道:“那请这位同学说说看,到底哪里垃圾了?”
作为一个书画大师,陆旬也拥有自己的脾气,被人指着作品骂垃圾,是任何一个大师都无法接受的。
如果刘朝说不出个原因,陆旬已经准备好好的训训这小子。
“就算这幅画是陆教授所画,我也只有两个字评语,那就是垃圾。”刘朝重复了一句。
陆旬再次气得吹鼻子瞪眼。
都知道这是我画的,还特意再说一次,还能不能给点面子,毕竟我怎么都算是一个书画大师。
“画上的梅花确实惟妙惟肖,就如同真有一束梅花放在画纸上,不过……”刘朝顿了顿。
“不过什么?”此时的陆旬也顾不得生气,好奇的追问道。
“不过也仅此而已,梅花的气质,我在画中完全看不出来。”刘朝失望的摇摇头。
陆旬一听只觉得有理,整个人直接愣住了,收起了刚刚不悦的神态。
水墨画就是气质为首,相为辅,而气质也是一幅水墨画的生命所在,最难点所在。
这也是为什么陆旬的画只能成为好画,却远远称不上名画的原因。
无数的老友,无数的鉴赏师都给予了他无上的美誉,让他都有些飘飘然了,全然忘记了作画的本质。
对方能一眼看穿画作的问题所在,所说的话一定是有道理的。
此时,陆旬恭敬的微微屈腰,如同一个求学的学生一样,对刘朝说道:“不知道画缺少了什么气质?”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陆旬的模样,可能要惊掉了下巴,要知道陆旬可是学校有名的书画教授,此时居然虚心向一个学生请教。
恐怕就是把这件事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
“在严寒中,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刘朝慢慢说道。
陆旬一听,神情整个凝固起来。
不是因为刘朝说错了,而是说得太对了。
古往今来多少梅花画作,但能流传下来的名画也就区区几幅,因为梅花的气质太难描绘。
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是多么的霸气,冒着严寒又是何等的不屈,很少有人能把这两种气质画出来。
“好,说得好。”陆旬忍不住道了好几声好。
以前找过的一些学生,对他的画只会给出赞扬之意,马屁吹上了天。
而这个学生,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要有何种的眼界,才能一眼认出画作的问题。
“不知道,我这幅画该如何改进?”陆旬虚心的问道。
能有如此眼界,要指点他在书画这方面更进一步,岂不是易事。
他在书画方面,已经到达了一个瓶颈,能以进步,但今天遇到刘朝,他觉得自己提升的机会来了,心里也是激动万分。
没有当场跳起来,已经是极其努力克制下的结果了。
刘朝没有说话,而是缓缓拿起陆旬放在旁边,已经泡好的一杯好茶。
浅尝一口,刘朝把茶水含在了口中,然后在陆旬惊讶万分的神情面前,一口喷出。
点滴茶水尽数掉到了梅花画作的上面,陆旬一阵心疼。
就算是垃圾,也不能如此糟蹋呀,毕竟也是自己的心血之作。
就在陆旬还在不舍自己画作时,喷到梅花画上的点滴茶水,慢慢凝固,在画纸上留下了模糊的印记。
“这是!”陆旬此时再看一眼自己的画作,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一般,动弹不得。
刚刚喷在画上的茶水,点缀在画上,虽无颜色,但就让画里好像下雪一般。
本就惟妙惟肖的梅花,在画里好像活了过来,迎着风雪,不屈的争先抬头,争艳夺彩。
“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这就是画的气质,我懂了,我懂了。”陆旬欣喜若狂的大笑,如获至宝,伏在画作上不断端详。
仅仅一口茶水,就让一幅画发生如此大的转变,简直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
但这事情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的眼里,让他不得不相信。
这个学生,是个人才,是一个对书画有非常深造诣的人才!
“陆教授?”刘朝见陆旬如此沉迷,便想打声招呼就离开。
“别叫我陆教授,你叫什么名字?我要跟你拜把子。”陆旬明显很激动,活了大半辈子,终于有人能在书画上,跟自己臭味相投。
一个学生能有如此眼界,如果不是年龄问题,甚至陆旬会当场叫哥了。
但就算这样,陆旬还是不想让刘朝跑掉,都是千金易得,知己难寻,难得找到一个这么对胃口的,甚至可以当自己老师的人,陆旬自然不会放过。
“别,太夸张了,我叫刘朝。”刘朝连忙制止。
一想起拜把子那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刘朝就头皮发麻。
再看一眼陆旬教授花白的胡子跟头发,至少都七十以上的人了。
拜把子?拜鸡毛啊,谁会这么傻?
“好,不拜,以后刘朝你有空就过来,我要跟你探讨。”陆旬也不在意,一心想着继续观摩这幅梅花画作。
“那我走了。”刘朝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下次再来,下次再来。”陆旬脸上堆满了笑容,殷勤的叫唤着。
几个不明真相路过的学生看了看办公室里的殷勤的陆旬教授,又看了看刘朝,都捂着肚子吐了起来。
没想到学校的教授已经对学生下手了。
而且还特么是男学生男教授。
这简直太重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