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一出，两个人都僵住了。
连淮桑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动作微微停滞，瞳孔放大，本来狭长的凤眼也险些变成杏眼。
他甚至忘记推开她。
顾笙若无其事般转回去，凳子往外挪了挪，离他远了点，开始沉默。
良久，她打哈哈道：“好像没什么错题了，我先回教室了。”
刚要起身，手腕就被紧紧抓住。
“想跑？”
他双眼眯起，语气很轻，却带着隐隐的危险：“别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笙坐回原位。
连淮桑：“凑近一点，别那么远。”
“噢，”她慢吞吞开口，“我没有别的意思。”
顾笙：“就是，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连淮桑冷笑：“像你哥哥——你们兄妹俩在家经常这么亲来亲去，挺时髦？”
“能听我说完吗？”她及时堵住他的话，“我是说……你，像，情，哥哥。”
顾笙：“意思就是夸你——你长得太帅，我一时之间……把控不住自己，被男色所迷……”
顾笙：“我是被引诱的……就这样。”
她甚至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还点了点头。
连淮桑却半天未回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笙侧头看他，不是很明白：他平时说话比这过火的都有，怎么轮到她来说他，就这么敏感了。
她正要戳他的胳膊，他却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没有哥哥？”
“嗯？”她不明白，“怎么忽然这么说？”
“有哥哥，还总拿哥哥开玩笑，”他盯着她，“那你不是觊觎我，是对你哥哥有意思了？”
“……”
这话问得不是一点冒犯。
顾笙未想到会被外人戳破心事，一时涨红脸，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闭嘴沉默。
连淮桑仿佛也没想到他随口一说，就让她心虚至此，一时也有些无言。
稍许，他小声问：“你，真喜欢你哥？”
顾笙不理他。
他继续道：“寻常兄妹互相喜欢，是一件再常见不过的事，这是亲情血脉的作用，你不用多想——”
“谁多想了，”她瞪他一眼，“你非要我承认我爱慕哥哥不得，有乱伦情结，才觉得开心吗？”
“……”见她似是真生气了，他的语气倒是软了下来，“倒也不是。”
顾笙也学他之前的样子冷笑：“不怕告诉你，我的确有哥哥，还是亲生的。”
“但是我和他清清白白，我也没有别的想法，请你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觉得很过分。”
……
“是我不好。”
片刻，连淮桑竟是道了歉。
他们认识不久，但似乎从未见过他说软话的时候，被他这样一说，她想起自己才是罪魁祸首，毕竟她亲了他，才会惹来这一系列的事情。
如今他收起身上的刺，顾笙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有些不自在道：“我也不好。”
“你哪里不好？”他接话很快。
“……”
顾笙道：“我不该无缘无故亲你，还跟你扯皮，是我的不对。”
她的语气很诚恳：“没有别的原因，我亲你实属色令智昏，就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我为自己的性骚扰感到抱歉，对不起，你长得太帅了。”
良久，她抬眼看向连淮桑，问：“所以，你可以原谅我吗？”
她看着他，直到他的脸庞从冷峻变得柔和，眼里也露出笑意，才看到他缓缓张口：“谢谢你的夸奖。”
“我原谅你了。”
顾笙嘴角微微勾起，也笑了起来。
然后，眼前的人揉了揉她的脑袋，顶着那张和顾嘉阳十足相像的脸凑近她，轻声说：“其实是我应该道歉。”
她对哥哥是毫无原则的。
顾笙：“是指开玩笑吗？”
“叮铃铃……”
预备铃声猝不及防响起。
他正好要开口：“我——”
她连忙起身收拾东西：“快上课了，不跟你说了，以后有机会再见……那个没关系的，下次不要说就好了，拜拜！”
*
人潮汹涌，出图书馆回教室的人很多，顾笙借着灵活娇小的优势很快挤了出去，小跑离开。另一头，言和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排着队，手臂自然地搭在身侧，只左手还拿着未息屏的手机。
此时，但凡身边有人好奇地凑过去，弯腰观察，就会发现他亮着的屏幕停在手机相册的界面。
图片上，女生微微凑身，亲吻男生脸颊，两人都是难得的精致五官，看起来异常和谐。
刷卡出门前，言和将手机放进外套口袋，表情漠然。
他看起来真的很像故事里的反派，一个十足的失败者。每天的任务似乎就是寻找男女主，在各种现场撞破他们，然后将其一一记录下来。
所以，是他被厌倦、抛弃，而她，又找到了新欢，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