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
影影绰绰的对岸传来阵阵喧嚣,河岸边上的柳树下却静谧平和。
两人随意的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清晖的月光洒落下来,笼罩在正亲密相拥的身影之上。
林楚浅靠在他怀里,手里似有若无的勾着他的发带,轻声问道:“你回来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入夜以后才进的城。”何长笙轻轻的蹭了蹭她的头发,声音低沉温柔。“只有你知道我回城了,就是陛下也都以为我还在半路。”
“如此鬼鬼祟祟。”林楚浅轻笑,仰头去看他,目光闪闪的调侃道:“你就不怕被人看见参你一本?”
“大不了不做官。”
何长笙好似真的不在乎,轻柔的抚摸她的脸颊如获至宝。“正好可以同你一起去游山玩水,浪迹天涯。”
一身月牙色衣袍衬的她肤白胜雪,明眸皓齿,本就气质清丽的她更加落落大方,气度不凡。
她勾起嘴角,拉住他的手捏了几下。
“油嘴滑舌。”
她转过身望着河对岸熙熙攘攘的人群,轻声喃喃:“你若是真这么想,便不会身穿黑衣进城。”
世人皆知何丞相独爱穿月牙色衣袍,他那飘逸出尘的身影令人过目不忘,若非他今日穿黑色锦衣气质看起来与他往日大不相同,怕是他就算戴着面具,也有人能认出他来。
“穿黑衣表示不想惊动任何人。”他低头在她耳边温声解释:“因为我只想见你。”
林楚浅脸颊发烫,只觉得他的甜言蜜语好似永远都说不完。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浅浅。”他轻柔的与她十指相扣,浅吻了几下她的耳垂,惹得她发痒的微颤,朦胧的月色下她耳根泛红,又羞又恼回过头瞪着他。
何长笙得逞一般的低笑,从背后将她搂在怀里,下巴轻柔的枕在她的肩膀上。
“浅浅,我在城东买了一个大院子,近日刚刚修缮好。”
林楚浅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轻咳一声,故作随意的开口:“你买大院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下方的河水缓缓流淌,波光荡漾中倒映着月光与他们两人的身影。
“不知是谁曾哭着喊着跟我讨大院子?”
听到他略带调笑的语气,林楚浅回想起一些零星的画面,颇为不自在。
那时她从春风楼里回到何府,院墙太高爬不上去,当时又累又冷,还受了伤,心里可委屈了,就想着若是他已经分府别住自己就不用这般狼狈。
那夜的记忆有些模糊,她几乎都忘记了,却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我哪里又哭又喊?”她连忙反驳,理直气壮的回怼道:“再说了明明就是你自己当初亲口承诺的,承诺了长大了要给我买大院子的。”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他忍着笑意顺着她的话说道:“改日一同去看看需要添什么东西?”
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确定的试探。
林楚浅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再问她愿不愿意同他一起住进那个宅院,问她是否愿意与他成亲。
她沉吟了片刻,搪塞道:“改日再说吧!”
何长笙有些失落,低头埋在她的颈窝出无奈的轻叹一声。
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甚是酥麻,林楚浅有些慌乱无措,忙转移话题。
“你是在那里碰到昭君与那李子靖的?”
何长笙抬起头,依旧靠在她肩上,低头无聊的把玩她的手指。
“你怎么不说话?”林楚浅见他假装没听见,有些着急。
何长笙扣住她的手,温柔的磨蹭着,轻叹了一声才淡淡的开口:“在难民之中找到的。”
林楚浅微愣,顿时眼眶发烫,无法想象叶昭君这一路经受多少磨难。
“你说那李子靖有没有后悔?”她声音微颤,略带哽咽。
何长笙紧紧的拥着她,低声宽慰道:“也许世子早已后悔。有些人容易被眼前的虚幻蒙蔽,若不到生死危急关头,他怕是也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看不看得清又如何?”林楚浅心疼叶昭君为他所受的所有委屈和苦难,忿忿不平。“他把昭君当成什么?不喜欢时便随意抛弃,喜欢时便以为招招手就能和好如初吗?他,他根本从来就不懂昭君。”
“这男女之事,外人如何说都是无用的。”何长笙开起玩笑逗她。“说起来你与世子也并无差别。”
林楚浅气的直接扭头。“我跟那个狗渣男差别大了!”
见她都气得都开始骂人了,他不由忍俊不禁。
“若是你我之间曾经相距一百步,而你永远都不会回头,那我便只有独自走完那一百零一步才得以站在你面前。”他低垂着头目光如炬,深情款款。“而我与叶小姐的区别则在于她只走了九十九步,而我走了一百零一步,因为我深知无论是在你身后默默守候,还是与你并肩同行,都不如此时此刻能与你面对面相拥。”
月光如水。
林楚浅屏着呼吸微仰着头,夜里的风已有着微凉,被扬起的发丝似有若无的撩动她的脸颊。
朦胧的月色下身穿黑衣的他多了几分他平日里没有深沉内敛,清秀的面庞温润如玉,五官被暗影笼罩,只有一双眼眸始终如一的深情坚定。
她突然想起那日在悦旦屏看到的那幅画,想起那首诗,想起他一直以来的幽怨与期待。
“前日我去了悦旦屏。”她莫名其妙的说道:“看到桌上的那幅画。”
何长笙依旧垂眼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林楚浅大脑顿时有些混乱,又莫名的开口道:“我的清秋喝完了,你,你什么时候再送我一些?”
何长笙深邃的眼神里划过一丝无奈,抿着嘴沉默不语的看着她。
“长笙。”
两人对视许久,林楚浅忍不住抬手微微将他扯了下来,有些紧张局促的舔了舔朱唇,她深吸了一口气仰着头突然轻吻了他。
何长笙微愣,浑身一震,任由她青涩的亲吻自己的嘴唇,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内心欣喜若狂。
吻技太差劲了。
林楚浅亲了半天最后连自己都嫌弃自己,不满的松开他,面如桃花的她气喘吁吁,对着好似面不改色的他说道:“改日一起去看看我的大院子?”
“好。”
何长笙平静的脸上荡漾开笑意,他低头温柔而有力的回吻她,被他带领着深入的林楚浅难忍悸动的紧扣着他的胳膊,片刻以后呼吸急促,犹如搁浅的鱼一样的瘫在他怀里。
他望着她意乱情迷的面容,抬着她的下巴轻柔的浅吻她的脸颊。
“浅浅。”
林楚浅神志恍惚的听着他紧扣自己的手温声软语的呢喃着:“生死阔契,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翌日。
赈灾而归的何长笙进宫觐见甄尤溟,刚到皇宫,后者便欣喜的命人赐坐。
要说近日来最春风得意的当属甄尤溟,身为一国之君,原先高居于庙堂之上面对着内忧外患的国家形势惶惶不安,如今不过数月,先是边关战事平定,后有国内灾情消解。
辰国又恢复过往的繁荣稳定,国泰民安。
龙颜大悦的他毫不避讳的表达了对何长笙的倚重和赞赏。
两人虽是君臣,但亦师亦友。但甄尤溟开口询问他可有想要什么赏赐的时候,对方开口请求的事情让他大为吃惊。
当日傍晚,夕阳余晖尚未消散。
在府内与卫宁兰一同逗着林宁契的林楚浅突然看到老管家跌跌撞撞地小跑了进来,对着满屋的主子激动的说道:“夫人,二小姐,宫里来人了。”
林府众人急急忙忙地赶到前厅听宣圣旨,除了林楚浅,所有人皆是疑惑不解,以为是陛下心血来潮又要赏赐什么物件或者封号。
结果那宣读圣旨的公公刚念完,林品契却面如死灰,起身勉强的接过圣旨。
待宫里的人走了以后,林品契拿着圣旨一脸凝重的走到林楚浅跟前。
“阿浅,若是你不愿意嫁,阿爹立刻进宫,就是担上抗旨不遵的罪名,也定然不会让你委曲求全。”
何长笙与林楚浅之间的种种,知情人甚少,在林品契看来,两人可以说是不曾相识,又如何肯稀里糊涂的将她嫁入何府?
就是那何丞相名声再好,地位再高也无用。
“不必进宫抗旨。”林楚浅拉着她阿爹那双从小到大都温暖浑厚的手掌,扬起嘴角,泪光闪烁的对他微笑。
“阿爹,我愿意的。”
————
正文完。
希望不算烂尾……
九月份要准备考试,番外更得会很慢。
可以先追剧,在看文噢。
(苍蝇式搓手)我就在看扫黑,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