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望着远方山野尽处淡淡道:“此番事了夏侯兄有何打算?”
夏侯一贯肃容道:“我们要回北疆去否则早晚逃不过独孤阀的追杀。如果沿途一切顺利的话等我们抵达苍狼城之日就是北疆军南下之时!没有人能在杀害我们的兄弟后还逍遥法外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一定要以命抵命!”
我点头道:“若有用得到小弟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毋庸客气!”
夏侯一贯露出阳光灿烂的微笑欣然道:“你不说我也要提哩!光靠北疆军几万残部是无法给予第三、第九、第十六集团军共计九十六万人致命打击的所以我决定代表可汗府郑重申请加入新月盟不知盟主大人愿意收留吗?”
此言一出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何况是像夏侯一贯这样的绝代名将有他加盟可汗府乃至整个北方还不唾手可得吗?
我哈哈大笑道:“顾所愿也不敢请尔。我做梦都希望你能来帮忙哩!”接着正色道:“嗯我想委屈夏侯兄做新月盟副盟主不知你意下如何?”
夏侯一贯愕了一愕万万没想到乍一入盟我就许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不禁感动莫名。要知目前新月盟囊括了除印第安纳群岛、风云帝国中部和西北部外的所有领土各成员区脑莫不是一方霸主他眼下兵微将寡、朝不保夕突然受此厚待顿生良臣终遇明主的慨叹。
我将夏侯一贯的表情尽收眼底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担子可不轻啊!因为我还要委任你做塞外联军统帅总管南下一切事务。在我入京期间希望你能狠挫敌军锐气至乎拿下整个天赐北路。这样的话我们亦可进一步威逼朝廷就范大大加快统一的步伐。唉百姓受了太久的苦是时候结束乱世了。”
这时霍冀亨皱眉道:“可是怎样才能尽快赶回北疆呢?我担心敌人在刺杀行动失败后为免除后患会直接向北疆军下手彻底断掉我们的退路哩!”
夏侯一贯也忧形于色道:“不错这确实很有可能!”
一旁的巴别塔想插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焦急万分地望向我。
我胸有成竹道:“三位毋庸烦恼小弟以为在塞外联军虎视眈眈下秦九和独孤阔海还不敢明目张胆地篡夺北疆军权。估计等到他们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夏侯兄早就赶回苍狼城坐镇了。再说我们还可预先用金雕传书示警让留守者严加防备这样就更万无一失了。”
巴别塔嗫嚅道:“可那至少需要两个月吧?届时恐怕……”
我断然摇头道:“不全程两天足以!”说着正经八百地对露出怀疑神色的三人道:“因为你们说的是骑马的度我说的是魔兵机的度。”
霍冀亨奇道:“魔兵机?那是什么玩意?”
我简单介绍了一下听得三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世间竟有此神物。末了道:“此间事了我就派人护送你们去天赐东路乘坐慕容世家最新研制的垂直升降式大型魔兵机回家。嘿嘿。我还没尝过那个鲜哩被你们先拔头筹啦!”
霍冀亨和巴别塔急得抓耳挠腮恨不能立时去尝试翱翔蓝天的滋味。
夏侯一贯却望着窗外若有所思良久叹道:“南疆科技鬼神难测柳兄能有今日成就果非幸致也!看来深蓝联邦的成立乃势在必行之事任何人妄图阻拦都是螳臂当车!”
定妥回程计划后四人三句不离本行。又开始就各种军事问题展开讨论当然话题最多围绕的莫过于南疆研制的最新武器装备。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使他们在愈来愈清楚那些东西的可怕威力同时也愈来愈庆幸尽早加入了新月盟否则他日疆场对阵就要尝到魂飞魄散的滋味了。
正说得兴高采烈之际厅外脚步声响吴象宽回来了。
他径直走到夏侯一贯身旁俯身附耳低声说了句什么。夏侯一贯听罢不动声色显是早已预料到会是如此淡淡道:“象宽毋庸感到为难其实他不来找我我亦要上门去寻他哩!嗯拣日不如撞日就是现在吧!”
霍冀亨和巴别塔闻言还以为碰上了仇家当即抄起凤翅鎏金铿和丈八乌钝槊就要跟夏侯一贯前往却被他轻轻摆手阻止道:“不是敌人是朋友而且还是好朋友呢!”说着目光落到我身上沉声道:“孝祖你跟我走一趟吧!”
我连忙站起躬身应是把鬼脸卫的角色戏份演到十足。
吴象宽立时表情古怪起来刚才传话时他已经说得很清楚那位大人物只想跟夏侯一贯单独会晤一次可没说还想见其他人啊!
一念及此他欲言又山夏侯一贯见状微微一笑道:“象宽我不会让你难做的放心吧!”
吴象宽无奈地点了点头遂头前带路领着二人走出了钓鱼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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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灯阁后面是一个绿色的世界山明水秀、松高林密、空气清新让人们尽情享受回归大自然的无穷乐趣。而且这一带山形如椅底如天井盘石陡峭古木攀藤更给人峰回路转之感。
三人沿着一条潺潺流淌地溪水向上走一路行来现两边尽是原始森林。再往前走水声越来越大真是“未见其形先闻其声”。此瀑布高十二步宽两步从山上直泻而下远观如身披轻纱的仙女下有一清潭深及三步面积方圆里许潭四周群山合抱形似太极潭水清澈游鱼可数在出水口处还有一河柳挺然而立形具中流砥柱的磅礴气势。
不过最壮观的却是山路尽头的那条大瀑布看过后我才晓得什么是“世之奇妙瑰丽之景色常在于险远”。它高约四十二步宽三步与地面垂直而立。两山合抱巨石并立仰观其间瀑布自高峡喷出滴水成冰的气温下于悬崖倒挂有如银蛇又似蜡像景象十分雄伟。
吴象宽边走边道:“这是卧牛关的奇景小的叫不动瀑大的叫飞来瀑因受地底温泉影响故冬季形态迥然有异。”接着指向飞来瀑旁一方巨石道:“拐过那里有条能够登攀峰巅之路届时就可看见人。我不送了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夏侯一贯欣然点头领着我走了过去。
巨石后果然有条登山古道它长约六里足有千余石阶也不知是何时何人修建反正五步一景、十步一趣倒也不嫌枯燥无味。
终于在爬上最后百阶陡峭无比的石梯后两人登临绝顶见到了相邀之人。
那人衣着普通却非常合身显得既不奢侈也不寒酸瘦削白净的脸上看不出真实年龄只见那双明亮的眼睛特别纯真偏偏又饱含着无限睿智整体给人的感觉是一名让人肃然起敬的长者而且武功至少已臻达宗师级数。
我大吃一惊暗呼道:“上官秋离!”
不错此人正是风云帝国户部相、上官阀老阀主上官秋离。在钓鱼厅内大家察觉饭菜有异的时候我就猜到可能上官阀来人了却万万没想到是此老亲至。一时间我脑海中思绪万千无数个念头走马灯似的转了一圈旋又归于沉寂静听夏侯一贯和上官秋离的对话。
夏侯一贯躬身施礼道:“下官见过相爷!”
上官秋离连忙搀扶道:“一贯毋庸多礼今日咱们不搞官场上那一套只按私人交往处理。”说着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石破天惊地道:“不然我这老头子也要向东南王殿下磕头请安喽!”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相隔盏茶功夫我哑然失笑道:“他***熊被人揭穿真面目原来是如此难堪的事情。嗯敢问相爷是如何看破轻侯伪装的我本来还以为能瞒天过海呢!”
上官秋离摇头道:“非也!王爷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就算明知是假的表面上也看不出半点破绽。所以老夫不是看破而是算破即使用禅宗无上神通‘迦叶会心’预测你位置后晓得的。”
我幡然醒悟道:“原来如此!”接着仍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道:“纵然如此您能从种种蛛丝马迹怀疑到晚辈也是十分难能可贵。嘿轻侯还以为只施展禅道两宗心法突围就不会露出任何破绽呢看来还是小看了天下群雄啦!”
上官秋离微笑道:“老夫最欣赏的就是你的坦白和善于反省此乃成大事者必须具备的素质。不过这次能算到是你老夫完全靠的运气谁教三大宗师都有精神结界防护你却撤去了呢?”
我报以苦笑却未将当时精神力耗尽之事相告毕竟人心叵测谁知他晓得我的真正实力后有一天会不会为了家族利益施暗算呢?
三人寒暄完毕到旁边的石椅上就座准备一面烹茶一面聊天。
石桌和地面上分开摆放着一套完整的茶具组件包括紫砂壶、绿蚁茶垫、白瓷杯、圆月茶盘、青花素瓷水瓶、红泥小火炉、枫溪茶锅、茶洗、羽扇与钢筷。
上官秋离神态专注地从茶仓中取出一壶量的茶叶置于茶盘中介绍道:“这是云溪铁观音配上本地清冷泉水滋味独具一格我想二位肯定喜欢。”说着温壶、装茶、注水、冲沫、淋壶洗茶、温杯再次注水后循环斟茶。
我看得眼花缭乱末了见上官秋离先闻香再以拇指与食指扶住杯沿以中指抵住杯底举杯相敬才晓得终于可以饮用了。当下赶紧现学现卖依照上官秋离三龙护鼎的手法端起茶杯可是品茗时仍不禁泄漏了不懂饮茶的底细。原来品饮要分三口进行正所谓“三口方知味三番才动心”这样使能体会茶汤的鲜醇甘爽而且令人回味无穷。但我哪里知道一口就喝干了顿时引来上官秋离和夏侯一贯诧异的眼神幸亏脸皮够厚打个哈哈蒙混过关。
上官秋离叹道:“老夫生平唯一的爱好就是烹茶品茗过些安稳平静的生活想不到这样低的要求秦九和独孤阔海都不愿满足竟把魔爪伸向上官家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也!”说着他扫视夏侯一贯和我的表情沉声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反戈一击!这是老夫来见二位的目的。”
夏侯一贯没搭腔因为新月盟接受上官阀投诚与否。需要我这个盟主大人亲自拍板定夺。
我也未正面应答而是不动声色道:“相爷过虑了轻侯以为凭贵阀曾受的先帝宠信皇室绝对不会轻易动手的。何况您还掌握着帝国财政他们就不怕最后闹得鱼死网破吗?”
上官秋离苦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先帝在世时我上官家严守中立对大殿下和秦九不偏不倚。始终独善其身可是自大殿下逝世后世道就变了。太后为重振朝纲执意要助秦九登基称帝这让独孤家风生水起开始肆意联合平素实力较弱的另外七个世家拼命打压苏家和我们上官家誓要除之而后快!本来形势已异常危急再加上北伐新败因犬子惊梦也有领军参予。遂更遭敌人诟病。眼下实是生死关头只有王爷能伸手相救啦!”
夏侯一贯双目眯缝起来透射出霹雳闪电般地厉芒。显是被北伐新败四字刺到了痛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遂向上官秋离道:“若果真如此独孤阀落井下石的行为确实可恨只不知相爷要轻侯如何相帮呢?”
上官秋离愣了一下断然道:“老夫希望得到和付出跟北疆军一样的权利义务。”
我哑然失笑道:“这可非同儿戏相爷考虑清楚了吗?要知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后再想退出就来不及了。”
上官秋离点头道:“是的老夫考虑清楚了!无论如何加入新月盟总好过给独孤阔海那混蛋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强吧?”
我趁他说话之际暗暗启动《九幽搜神变天击地**》窥探其情绪变化。结果显示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当下正色道:“好吧既然相爷执意如此我就说说供您做最后决定。”
上官秋离肃容道:“但讲无妨!”
我缓缓道:“新月盟约上明确规定了权力义务对任何成员都一视同仁所以这些暂且略过不提我着重提几点额外的要求。希望贵阀能够办到。一、第十四集团军残部要暂编入北疆军序列听从夏侯兄指挥惊梦兄可任副手协调各方面关系。二、塞外联军进攻天赐北路时上官阀要提供全部情报和粮草补给。三、入京期间上官阀要始终保持跟我一致的态度并鼎力襄助各个行动。嗯有问题吗?”
上官秋离摇头道:“没有问题老夫都答应你!”接着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迟疑地道:“有件事老夫也无十足把握但对塞外联军南下可能会产生极大帮助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暗忖道:“他***熊这只老狐狸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如果我提出特别过分的条件他那件事恐怕就会永远烂在肚子里了吧?”
不过想归想话却不能那么说于是我十分客气地道:“愿闻其详!”
上官秋离沉吟片刻幽凉地道:“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若非秦皇室忘恩负义独孤家欺人太甚老夫在有生之年绝不会泄漏半个字出来现在情况自是截然不同。”接着他顿了顿仿佛下了极大决心似的郑重其事道:“秦三并非秦颐所出而是老夫的长子上官风云。”
这句话顿教我和夏侯一贯大吃一惊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官秋离悲伤地道:“老夫知道你们肯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偷梁换柱的篡位阴谋可实际上受害人却是我和秀秀。当年我和秀秀情投意合私定终身殊料没过多久她就在偶然的机会里被前来游玩的四皇子秦颐相中并很快带回府内次年产下一子即为秦三。可怜秀秀本来身体嬴弱再加上难产失血过多只来得及看了孩子一眼就撒手西归了剩下我们父子一个在府外一个在府内活生生地骨肉分离不能相认。”
夏侯一贯唏嘘不已叹道:“原来珠贵妃香消玉殒的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曲折的故事。”
我却无暇感慨心中只反复思考着上官秋离话语的真实性待他情绪稍微好转立时问道:“相爷刚才说秦三是秀秀被带回府后次年所生那么您怎能断定他不是秦颐所出呢?”
上官秋离一呆苦笑道:“个中缘由乃我上官家世代相传的最高机密不过既然王爷问起老夫自是不敢隐瞒。确认秦三为老夫所出的办法很简单只要用本宗般若功加拈花指一试便知因为上官家的老祖宗经毕生潜心研究终于想出一个办法能让后世嫡传子弟一出世就带有初级不败金身使其再练本宗武学时事半功倍。”
夏侯一贯赞道:“厉害!怪不得上官阀能位列四大世家之一果然名不虚传。”
上官秋离颓然道:“那又如何?老夫连自己的情人和儿子都保不住还要虚与委蛇地刻意讨好逢迎情敌才能获取更多一点时间接近儿子。哈世人皆以为老夫高瞻远瞩在秦颐尚是四皇子时就认定他肯定能登基称帝故而全力辅佐方有一世荣华富贵他们哪知当初我上官秋离是抱着其他目的才那样做的。”
这一刻上官秋离纯粹是名为情所困的可怜老人再不是个老奸巨猾的政客我开始有些了解为什么上官惊梦能够早早地接掌家主大位了。
为避免无休止的感伤回忆我岔开话题道:“秦三一直都不晓得自己是上官家的后裔吗?”
上官秋离点头道:“是因为老夫不敢相告。既不知他能否接受又认为他做三皇子可能会更开心一点老夫已经对不起他的母亲不想再彻底破坏他的平静生活。不过如今世道大变秦九和独孤家联手后开始疯狂扩张信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一套我儿手握第三集团军总兵数近中央军区最精锐部队的八成哪能不招他们忌惮伺机下毒手篡夺军权呢?所以老夫准备坦诚相告任由他自己抉择未来的生活关键是不想他被那些卑鄙小人暗算致死。”
我晓得在朝廷大员们眼里其他部队都是杂牌唯有所谓的中央军区最精锐部队即第一至第十集团军才是王牌战斗力极强。如今秦三掌握着毫无损的三十六万精锐大军而秦九手中只有七拼八凑的第九集团军还不知剩下多少原装货故此上官秋离所言很可能变成现实不得不防。
想到这儿我问道:“相爷准备稍后就启程赶往可汗府吗?”
上官秋离一阵激动半晌才道:“是我儿统领第三集团军现驻扎在可汗府南部的奇石城老夫准备星夜兼程赶去相认。事先老夫还修书一封给他叫其小心提防秦九和独孤家的阴谋诡计谅此期间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他自幼就对老夫言听计从的。”
我暗暗伤神皆因迄今为止仍不能断定此老当初到底是受害者还是处心积虑送怀着自己骨肉的女人给未来皇帝的野心家。于是我再度启动《九幽搜神变天击地**》侦测上官秋离的意识海在确认无误后终于决意赌一次变幻莫测的人心。
当下我淡淡道:“那就让夏侯兄送相爷一程吧反正你们也顺路。”
帝国历八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黎明我亲送夏侯一贯、霍冀亨、巴别塔和上官秋离及其两名随从去天赐东路赞高江畔某处荒村的临时着6点登上大型魔兵机北飞后单人独骑继续东行赶往铜壶关。抵达那里后我将重新登上“龙神”级战列舰“黑暗魔君”号一直待到二十七日清晨即入京时分。
相隔顿饭功夫天色大亮我策马由西门进入了刀背郡城。
此地原是天赐东路距帝都最近的郡城常年驻有重兵但自南疆和朝廷隔运河对峙以来夹在中间地位就显得尴尬万分了。因为它无险可恃动辄四面受敌防守起来特别困难所以双方都弃之不顾造成了现在三不管的势力真空状态变为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人间天堂十分繁华。
大街正在逐渐回复生气店铺都争先恐后地开门营业虽因时刻笼罩在战争阴影下人烟稀少但比刚才有如鬼城的荒村自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我早换上了一般武士装束相貌身形也改成平凡无奇的模样加上骑乘一匹普通的黄膘马腰悬一柄廉价的青钢剑整体给人感觉就是个流浪剑客。
走到街里行人和车辆越来越多前进度也越来越慢我索性牵马而行漫步长街心中分外享受身处陌生异地、遍览百姓生活的奇特滋味。
经过连日鏖战和几番勾心斗角后此刻我油然生出身心皆疲之感极需放松一下于是改变了饱餐后继续赶路的主意准备在这里好好待上一两天反正回去了也没什么要紧事办最多稍后联络当地的情报站让他们帮忙报个平安即可。
沿街步行里许后我见左前方出现一所颇具规模的酒馆。金字招牌写着“闻香坊”旁边高悬八盏大红灯笼在白雪映照下倍显喜庆。换作平时我根本无暇到这类位于通衡大道、人流集中的酒馆消遣此刻却因闲极无聊贪图热闹想也不想就走过去把坐骑交由迎宾伙计牵入院内拴好喂食自己则步向正门。
我尚未有机会踏入馆内。一名伙计就急步跑出来惊呼道:“杀人啦!”
我吓了一跳遂不禁暗暗苦笑道:“他***熊没想到欲喝杯酒都不安生哩!”念罢刚准备转身离开另换一家以尝夙愿突然传入耳鼓的一声娇叱却定身法般止住了我的脚步。
“这是谁呢?声音好熟悉啊!”我心中一动不顾伙计的阻拦毅然开门而入。
下一刻我跟在大堂内东西对峙的双方人马打个照脸。顿时一呆。
只见东边有十几个彪悍男子。为者二十四五岁年纪头戴雪貂帽外罩雪貂大氅。内衬蓝色底绣蛟龙的武士华服脚踏雪貂靴。他高度远同伴数寸体形极佳卓立当地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意味尤其两眼精光闪闪而且额角峥嵘鼻直口方充满了男性的魅力。唯一令人生厌的是他苍白的脸上表情倨傲始终带着狂妄自负的神色。可纵使如此也让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生平仅见的俊俏风流人物。
比较起来西边的一男一女就显得有些人单势孤了。
其中男子是个高大魁梧的黑袍壮汉脸容伤痕累累遍布愈合后留下的赤红肉瘤双眸精芒爆射透出无法形容的酷厉神色鼻梁亦错位凸起比原来高昂近倍。使人感觉格外狰狞可怖一见难忘。而与洪荒猛兽般的同伴截然相反那女子是个罕见的美人。她乌如云身穿暗镂精致花纹的优雅长袍体态优美窈窕不知不觉地散出一种慵懒娇嫩的贵族气质。特别引人瞩目的是那张鹅蛋脸儿白暂透明五官更生得无一处不美到极点仿佛上苍的恩宠全部降临到了她身上。
我瞧得目瞪口呆非是野兽美女组合太过惊人而是他们竟为老熟人竺木青光和蒙恬。
这时那神情倨傲的年轻人施个眼色背后立时闪出两名手下把倒在双方中间血泊中的同伴抬下去救治。可惜我看已来不及因为脑袋上被插出五个深不见底的指孔胸骨也被撞得支离破碎这样的伤势若还能活下来天底下就没死人了。下手者明显是竺木青光尽管他事后在对手衣服上揩干了脑浆和鲜血但是眸中狂炽的杀气仍暴露出刚刚宰过人的痕迹再说打死我也不相信蒙恬的杀人手法会如此凶残可怕。
正寻思间年轻人从容不迫道:“贵仆好俊的功夫!刚才那一招两式外加身法貌似是魔宗魍魉道的必杀技天残地缺和影遁啊真让人大开眼界。平老你去跟他亲热亲热吧省得人家怪咱们不懂礼数!”话音才落场中忽然多了个人。
我骇然看去原来是个锦袍玉带的中年男人。
他中等身材容貌古拙神色平静一对眼睛闪闪亮身上没带任何武器可是给人的压力却重逾万均俨然具备一派宗师风范和绝实力。
我下意识地联想到了七大禅宗因为他给人的感觉跟无相宗万劫院的二十八宿金刚罗汉非常相似也属于莫测高深的类型显是修炼了特别古怪的心法能隐蔽自身气息不教敌人的精神能直接侦测到。
下一刻这个猜想被证实无误。
蒙恬打量对方片刻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一味宗梁平先生?”
那人悠然来到场中微微一笑道:“正是在下。令师一向可好?”
蒙恬霎时脸色惨白心知此事难以善了要知梁平乃剑神关山月极少数赞誉过的绝顶高手之一称其大隐朝市、外愚内智是七大禅宗最收敛最可怕的人物等闲千万不要得罪他。哪知今日想教训一下从帝都一路纠缠不休跟至此地的纨绔子弟竟引出了这位惹不起的白道巨擎。
蒙恬晓得竺木青光虽魔功精湛但照梁平仍有天壤之别一旦动手肯定凶多吉少遂出言相激道:“梁先生是世外高人跟小女子的恩师份属同辈怎可为难一个下人呢?”
梁平不为所动淡淡道:“蒙小姐师承威山宗想必一定知道七大禅宗的入门誓言吧?除魔卫道生死不渝!若碰见作恶多端的魔头却不除之那岂不成了一句空话吗?”
蒙恬急道:“他哪有作恶多端啊?”
梁平沉声道:“刚刚抬下去的人总是那魔头所杀吧?乍一动手就赶尽杀绝你还有何话说?就算令师在场恐怕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哩!”
蒙恬顿时呆住了不知所措稍后正准备拔剑相向时竺木青光嘶哑的嗓音响了起来闷哼道:“什么狗屁前辈不过是欺世盗名的混蛋罢了就让我领教一下一味宗有何了不得的绝技吧!”说着抢前一步迎向梁平傲然卓立。
蒙恬还想插手却被那个年轻人的气机锁定一时摆脱不开陷入僵局。
此刻梁平被竺木青光的言语激怒却不动气幽凉地道:“好胆!梁某就给你一个机会省得别人说我以大欺小。只要你挺过三招不死今日的梁子算是揭过了!”说着鬼魅般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在竺木青光头顶。
我在旁看得气炸心肺怒喝道:“他***熊老子也是邪魔外道你来杀我试试?”
这句话有如一连串晴天霹雳蕴含着无上魔功笔直轰入梁平耳鼓饶是他见机不妙运用全部菩提真气护体也不禁眼冒金星、晕头转向愣被竺木青光一腿踢回来处踉跄数步方才站稳。
战局异变陡生令所有人都呆了一下才直勾勾地向我望来眼神中飘过极度迷惘的神色显是看不出平平无奇的流浪剑客刚才怎能扭转乾坤。
我故意大刺刺地道:“真是反了你们啦连老子的未婚妻和家仆都敢欺负难道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言罢走上前去随手一挥那个年轻人就腾腾腾连退三步猛然张口狂喷一蓬血雨锁定蒙恬的气机随即解除仿佛不费吹灰之力。
这时蒙恬和竺木青光均知来了帮手而且武功深不可测似是魔宗老前辈当下毫不犹豫地躲到了我身后至于言语上被占的便宜暂时无暇追究只求能赶走梁平和年轻人一伙儿强敌就心满意足了。
敌人则皆惊骇欲绝要知年轻人并非纨绔子弟而是风云帝国某大家族新生代席高手除祖传绝学外还曾拜入一味宗精修诸般上乘禅功并将两派截然不同的武学完全融会贯通独树一帜乃下任家主的最佳候选人岂知竟在那名流浪剑客手下不堪一击。
梁平见年轻人受伤顾不得体内汹涌澎湃的真气刚刚平复连忙扑过去察看。幸好年轻人早知不敌故此倾力防御并借喷血之际把入体潜劲统统逼出所以只是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