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酌望着他,四目相对,秦听眼波流转,如初雪落满大地时的干净透彻,不惹半分尘埃。太漂亮了,让他不舍得去冒犯。
  江言酌垂眸,看着秦听的纤细的脖颈陷入了沉思。十天不见面的约定对他而言根本就是一种煎熬,仿佛每天都过得如履薄冰。
  他甚至有点庆幸昨夜的胃疼,疼得半夜起来吃药,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看了眼和秦听的聊天框,就看见对面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他津津有味地看了半个小时,最终还是他没忍住,率先和秦听卖惨一波。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秦听的心软与体贴定然会让他自己打破约定。
  因此他也如愿早早地看见了他,此时此刻拥抱着他。可他依然贪婪地想听亲口告诉他这个原因。
  静默的时间太久了,秦听伸手按住了江言酌的脑袋,粗暴的晃了晃,神游去了啊,想这么呢。
  江言酌淡淡地笑笑,没什么。语气里带着些落寞与颓败。
  秦听的动作里透露着破罐子破摔的霸气,可说话的语气蔫蔫的,带了些许害羞与矜持,为了你,担心你,想见你。
  说完,他就脸红心跳地起身,带着怨气嘟嘟囔囔道:真的只为了帮忙,打个电话给你或给韩桐,你们能不帮我啊。我干嘛还大老远的颠颠跑过来。
  他知道自己这是明晃晃的恃宠而骄。
  秦听想羞愤地跑路,万万没想到,他又被拿捏住了。
  他侧腰处的装饰带子不知何时起,又缠在了江言酌的手腕上。
  秦听偏头去看侧卧着的江言酌,他的眉骨锋锐,线条流畅,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眼眸里依旧是潋滟光华。
  江言酌笑得开怀,如冰雪消融一般,和煦覆盖了所有冷冽,他摇了摇手腕上的绳子,又想撩完就跑。
  秦听恼羞成怒,江言酌,你松开我的带子。
  帮完忙,我就又是江言酌了。江言酌挑眉啧叹。
  秦听硬着头皮,随意地找个借口,阿酌,我要去卫生间,松开一下呗。
  江言酌悠悠地笑了笑,看着两人相隔一臂之外的距离,略显不满道:你离我近点,我就放开。
  哈,谁不知道离他近点会发生什么事啊。
  秦听果断摇头,并决定离他更远一些,可衣服的长度快被拉扯得到极限,他有些急迫地说道:快松开,你把我衣服扯坏了怎么办。
  秦听的领口大敞,白皙的皮肤显露出来,精致的锁骨深深地凹陷着。江言酌移开视线,缓缓起身,衣服扯坏了,那我就赔给你一件。
  秦听气不打一处来,正要痛斥他一番,却被迅速起身的江言酌趁机拽住了衣角。他只能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江言酌牵制住,并限制了举动。
  猝不及防的,躲无可躲,江言酌没留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跪坐到了江言酌的面前。
  等他再反应过来时,江言酌已经捏住他的脖子,贴了过来。
  等他再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江言酌亲的呜咽不止。
  江言酌太会亲了,从他的唇角吻到他的唇瓣,再进入他的口腔,舌尖的轻抵点触再到近乎疯狂的纠缠,这种绵软黏腻的触感勾引着人沉溺其中,不忍放开。
  秦听承受着江言酌时而粗暴时而轻柔的亲吻,由着他磨咬吮吸花式不断,拨弄得他轻颤酥麻。他只能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掌,自欺欺人地抑制住舒服的哼唧声。
  他真的不能再丢脸了。
  薄毯遮挡在他们的中间,江言酌放肆地捉着人家亲的热烈。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秦听双腿发麻栽倒在江言酌的怀里。
  秦听喘着粗气,不许亲了,难受。
  江言酌也难受,胸膛猛烈地起伏着,他侧着头吻了吻男孩子的额头,嗯,我知道,今天的额度也用尽了。
  秦听觉得自己的嗓音都变了,又抖又细,说话像是在唱小调,气势全无,有什么好亲的,没完没了的。
  江言酌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太想你了,七天不见快要了我的命。你不让我去看你,不让我打电话听你的声音,我就只能靠发消息续命。
  听听,这样对我多少有点残忍。江言酌拢紧他的肩膀,低头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后颈。
  嗯,秦听猛地抖了一下,然后将发烫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处,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在狂跳,每一下都沉重有力,你的心跳好快又好乱。
  江言酌的额角疯狂跳动着,嗯,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秦听安安静静地倾听着他的心跳声,忽然抬手搂住了他,声音微弱,我很乱,我说这段时间保持距离,不是故意去折磨你消遣你。
  江言酌摸了摸他的后背,安抚道:我知道,听听最心软了,绝不是这种人。
  秦听有些失落道:其实是我不敢再去接触你。
  江言酌的手不自觉地搂紧,为什么,听听。
  秦听郁闷道:因为你就是个男妖精,我一见到你,就会被你牵着走,在你的身边我都不像我了,软绵绵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听到他的这个答案,江言酌紧蹙着的眉头慢慢放开,轻笑道:我对听听而言,终究是特殊的,对不对。
  秦听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小声解释道:我从没认真审视过我的情感,从前我只知道我痛恨什么,想逃离什么。但现在我又有点期盼,却也有很多的顾虑。
  因为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缘故,又被迫绑定麻烦透顶的感情,秦听觉得喜欢这种事情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既随便又沉重。
  如今他好不容易摆脱束缚,重新获得自由,余生他只想自我地活着,毕竟只要精神丰富,孤独一点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秦听嗓音柔柔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面对一个人会变得手足无措,时时刻刻都像喝了假酒一样,醉醺醺的,却又情不自禁地沉沦。
  江言酌摸着秦听的头,听他慢吞吞地诉说着,忽然觉得他的胸膛处的衣襟传来湿热的触感。他略显紧张地摸了摸秦听的脸,却摸到了他一脸的泪水。
  此刻他的心好像被利器划过一般,血肉模糊鲜血淋漓,他痛得几乎窒息,嗓音都在颤抖,你哭了,听听别哭了,是我不好。
  江言酌慌乱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他最爱的那双水润明亮的杏眼,此刻水濛濛的如同阴雨连绵。
  连带着他的心情也如同阴天。
  覆着一层薄茧的手,落在了秦听的脸上,温暖有力,秦听伸手握住,轻声开口,阿酌,我有点怕。
  他好像第一次被人这么热烈专注地喜欢,所以他总会不安地考虑很多东西。他怕自己的畏缩与迟钝会误伤到江言酌,他怕江言酌是受剧情崩坏的影响才喜欢上的他。他怕江言酌的真心无法逆转冰冷的设定工厂。
  更怕他们没有个好的结局。
  毕竟他们不是这个世界工厂里的主角。
  他们只是冰冷机器下渺小的螺丝钉。
  可他们又好像天生一对。
  不见面的七天里,只要一有空闲时间,秦听就会绞尽脑汁地思考他和江言酌的事情,可是他面对感情还是太青涩了。
  江言酌长叹一声,虔诚地吻着他满是泪痕的脸,别怕,听听,我好像还没认真地告诉过你,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我不希望你为此太过苦恼。
  我会守着你,保护你,陪伴你。我一直都很后悔发现的太迟,如果我肯早些走到你的身边,或许早早就能察觉到你的困苦与无助。
  我从不着急要一个确定的答案,但有些时候,我总会情难自禁地抱你
  秦听眼神逐渐清明,江言酌坦荡大胆的示爱听得他一愣一愣的,红晕迅速爬上耳尖脸颊。
  他连忙伸手捂住了江言酌的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词,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明白。我只是怕自己的焦虑迟疑伤害到你,我不想看见你难过。
  秦听低下头,不敢再去看江言酌。
  江言酌回握着秦听的手,用嘴唇碰了碰温热的手心,不会的,你慢慢想,什么结果我都愿意等。别再让我好几天都见不到你,这才会令我发疯的。
  秦听的脸蛋微红,嗯。
  你排斥我对你的亲密举动么,听听。江言酌又吻了吻他是手腕。
  秦听磕磕绊绊地回道:不,,不排斥。
  声音特别小,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江言酌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他轻笑出声,好,我知道了。
  他们抱了好一会,秦听烦闷的负面情绪已然消散,他站起身正要走出休息室的门。
  糟糕,衣服真的让我扯坏了。江言酌紧跟在后面,指了指秦听的侧腰处,原本带子和布料紧密缝着的地方,露出一个巴掌大的窟窿。
  秦听低头,淡淡地瞄了一眼。
  呵,他就知道,再怎么结实的衣服也禁不住江言酌那么把玩吧,又拉又拽又捆他又绑自己的。
  可真是一绳多用。
  秦听淡漠地回应道:哦,看见了。
  江言酌挑眉,这可怎么办。
  秦听耸了耸肩,侧腰一个窟窿而已,又不影响什么。
  江言酌:不能穿了,影响不好。
  秦听:哪里影响不好。
  江言酌:哪里影响都不好。
  秦听轻轻皱了皱眉,等等,这对话怎么这么熟悉。
  好家伙,这不是他当初拒绝在江言酌里手牵手时说的话么。
  男妖精可真爱记仇。
  秦听嘴角噙着笑意,歪着头看江言酌,状似苦恼道:那该怎么办好呢,既然穿不了,我就不穿了。
  哈,看谁先慌。
  江言酌看到他坏坏的笑,心中没由来一紧,然后他就看见秦听一溜烟地跑向大门口,大咧咧地掀起身上的衣服,露出光滑白皙的后腰。
  江言酌头皮发麻,那一瞬间,血液都要静止了,他想也不想地跑过去,一把楼住了衣服脱了一半的男孩子,制止住他按下门把手的举动。
  秦听笑眼弯弯地看着追上来,脸色变白的江言酌,他挑眉道:嗯哼,你慌什么,不是你拽坏我的衣服么,我都不慌。
  秦听大片的肌肤敞露在外,江言酌的手落在他劲瘦的腰肢上,触感温热细腻,一想到秦听真要光着上身跑出去,江言酌简直要抓狂。
  看着面前那张漂亮生动的脸,以及他眉眼流露出的小得意,江言酌几乎咬牙切齿,却偏偏无可奈何,小坏蛋,你心情好了,又开始捉弄我了。
  说着,便低头轻轻咬了咬他白嫩精致的耳朵,秦听条件反射地颤抖了一下。江言酌满意地看着他耳尖迅速爬上了红色。
  江言酌弯腰用力,轻而易举地将秦听扛在了肩上,他们两个都是光脚跑出来的,因为空调温度不高,办公室的地板砖冰冰凉凉的,从脚心往上漫延着寒意。
  秦听猝不及防地倒视江言酌宽阔的后背,双手徒劳地挥动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你的力气这么恐怖的么,就这么把我扛起来了?你都不需要借力或缓冲的么。
  江言酌淡淡道:压寨夫人都要跑没影了,还需要什么缓冲。
  难搞哦,男妖精成土匪头子了。
  秦听没脾气地被人扛了一路,又扔回了床上。人生就是这样,从哪出发就从哪跌倒。
  江言酌看着男孩子郁闷地趴在床上一声不吭,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放到他的面前,说好了,弄坏你衣服,就赔你一套的,去把这套换上吧。
  秦听茫然地坐起身,看了看眼前的衣服,哈,你的衣服么,我穿着能合适吗?
  江言酌看他迷糊的样子,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换上,你就知道了。
  秦听狐疑地看着江言酌走出休息室,体贴地带上门,他把衣服从防尘袋里拿出来,在身上比了比。然后,他不敢置信地穿了上去。
  不是吧,这衣服要不要这么合适,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屋子里光线较暗,也没有镜子,他看不清楚自己穿上是什么样子。
  他打开了休息室的门,就看见江言酌抱着胳膊倚在门口,长腿交叠着。他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歪了歪头示意他穿上鞋。
  秦听撇嘴,好好的耍什么帅,简直过分。等他再起身,被江言酌牵着手走到全身镜面前,秦听才恍然大悟。
  他身上这套衣服也是米色的,和江言酌身上穿的那套只有细微的设计差别,这两套分明是同一系列的衣服。
  江言酌穿得更添柔和清隽,而他身上的这套衣服衬得他加清朗灵动。他们穿这套衣服站在一起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秦听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看着他拽了拽身边人的衣角,不可思议地问道:这是特意送我的么,尺码怎么这么合适啊。
  镜子里的江言酌牵住了镜子里的秦听,嗯,请人设计的。你穿着真好看,喜欢吗。
  秦听感觉好像遗忘了什么,可听见江言酌的询问,还是扭捏回道:喜欢,谢谢。
  听着江言酌轻笑出声,秦听现在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人就是故意扯坏他的衣服。
  呵,妖精男的小心机明晃晃的,现在藏都不藏了,也不暗戳戳地示意了,简直是明示,不就是想和他一起穿情侣装嘛。
  对此,秦听表示非常的无所谓,一件衣服而已嘛。
  他开心就好咯,满足他天真的要求好了,呵,男人。
  *
  江言酌还有工作要忙,趁着这个时间,秦听便将明天的考试内容背得滚瓜烂熟。
  他正襟危坐了一下午,不敢放肆地斜躺倚靠,穿上新衣服就这一点不好,多少有点心理负担嘛。
  不过,一件衣服而已啦。
  眼看到了晚饭时间,秦听留下江言酌在办公室里完成收尾工作,自己大摇大摆地率先出门,提前下楼。
  路过总裁办的的时候,秦听对江言酌手下这些人都很熟悉了,毕竟当时组织游戏比赛的活动时,他们也没少打过交道。
  秦听笑着和她们打了声招呼。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于悦突然挠了挠头,茫然道:咦,我怎么记得你中午来穿的不是这套衣服啊。你下午不是一直老板办公室里么,怎么还换衣服了。